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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生离死别
李思捷的尸体被送进了殡仪馆。
王凤芝赶到殡仪馆的时候，江明月和杜怀礼也在。
“明月，明月你告诉我，里面的人不是思捷，是不是李天海死了？”王凤芝跌跌撞撞抓着江明月的手，眼泪一直往下掉。
江明月扭头，不敢去看王凤芝那悲凉的眼神，她不想掐灭她眼中最后那一抹希望。
陪同的交警狠了狠心，还是宣告了这个事实。
“根据死者的身份信息，应该是您的儿子李思捷，但还需要您去辨认下死者身份。”
王凤芝往后退了几步，重重坐在了地上，她的嘴一直都在颤抖，半晌，嘶声哭了出来。
江明月不知该如何安慰王凤芝，她也跟着掉眼泪，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悲伤过度的王凤芝被送到了医院，而同一时刻，重伤昏迷的李天海还在重症监护室里生死未卜。
“妈……阿姨，思捷的爸爸还在重症监护室呢，你得打起精神，以活着的人为重。”
夜深了，江明月还没回去，依然在医院陪伴着王凤芝。
王凤芝已经昏过去好几次，这会儿刚刚转醒，听到江明月的声音，她的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
“他为什么要活着？他怎么不去死呢？怎么是我的思捷死了呢？”
王凤芝已经哭到声音沙哑，她死死抓着床单，整个人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
江明月不知该如何说，生死这东西，谁也左右不了啊。
“是他逼着思捷喝酒，是他逼着思捷开车，是他害死了我儿子，我恨他，我恨死他了，我恨不得掐死他！”
王凤芝的眼中满是仇恨，她提起李天海时，声音都在发抖。
从王凤芝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江明月这才明白，今天的家宴上，李思捷其实是不想喝酒的，他最近胃疼，而且开了车过来。
可架不住李天海的逼迫，什么不给亲戚敬酒就是看不起人家，甚至还说不喝酒就不是李家的男人之类。
因此，李思捷喝了，而且这一喝就是一瓶过，他能不醉吗？
好，哪怕是喝酒了也没关系啊，那就不要开车了呀，打个车回家不行吗？
可是李天海太好面子了，自己儿子有豪车放在那里，他才不要去坐什么出租车。
逼着李思捷酒后驾车那一幕，江明月也是看到了的，当时她也开口劝了的，可李思捷没有听她的。
回忆俩人结婚这几年，她与李思捷许多次争吵，都是因为李天海引起的。
以前无外乎就是争吵打架，最多就是闹得他们离了婚，并没有伤害到谁的命。
可这次呢，他终于将自己唯一的儿子害死了。
江明月不知道李天海就算活下来，得知李思捷的死讯后会不会忏悔，然而忏悔有用吗？李思捷活不过来了！
在多年的家暴中，王凤芝已经恨极了李天海，此时李思捷的死，像是大火灼烧着王凤芝的心。
王凤芝说什么也不去看李天海一眼，即使医生过来告诉王凤芝，李天海的情况很严重，随时都会停止心跳。
被欺凌多年的王凤芝说了什么呢？
“他的死活与我无关，他是害死我儿子的凶手，他死一百次都不能赎罪，如果他真的病危，那就放弃抢救吧，让他去地下给思捷请罪！”
江明月看着王凤芝脸上滔天的恨意，她甚至觉得自己认错了人。
可转念一想，这些似乎又都在情理之中，王凤芝之所以唯唯诺诺，无外乎是无法反抗出李天海的手心，所以她才隐忍不发。
现在，自己唯一的儿子死了，自己后半生的指望死了，她大约也是不想活了的，她还怕什么？她还在乎什么？
在医院陪了王凤芝一夜，江明月看着王凤芝哭到休克又醒来，她的心也格外的难受。
天亮的时候，杜怀礼拎着温热的白粥和咸菜过来看她。
“瑶宝儿怎么样？昨晚还乖吗？”江明月也是双眼红肿，她与杜怀礼站在病房走廊里，声音很是沙哑。
杜怀礼点头，“我已经让秘书去接瑶宝儿上幼儿园，你这边呢？阿姨情况还好吧？”
江明月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里面，摇头说道，“昨晚哭晕过去好几次，刚才医生给打了镇定剂，这会儿才睡过去。”
二人一时无话，直到医生匆忙走了过来。
“李天海的家属在吗？”
江明月看着昏昏沉沉的王凤芝，她说道，“她刚打了镇定剂睡着了，他再没有别的家属了。”
医生眉头紧皱，“李天海的情况非常糟糕，凌晨四点出现了一次心脏骤停，而且血压也很低，因此需要家属签署病危通知单。”
江明月与杜怀礼对视一眼，“那抢救过来的希望还大吗？”
医生犹豫，“这不好说，但从目前的情况看，还是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吧。”
送走了医生，江明月低头叹息，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哪怕与李天海有天大的仇恨，可毕竟他已经这样了，那些恩怨早已微不足道了。
“昨晚，医生过来通知病情时，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放弃救治。”
江明月想起王凤芝那眼中的愤恨，不觉有些心悸，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恨呢？
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李天海显然没料到自己会有今天，他曾经打在王凤芝身上的拳头，现在，被王凤芝一一还了回来，而且，是用命偿还的！
杜怀礼的眉头紧皱，许久，他才问道，“那李思捷的姑姑那些呢？没有人通知他们吗？”
江明月摇头，“离婚后，他们家人的联系方式我都删除了，昨天那么忙乱，也没顾得上打听电话号码。”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还是得通知李思捷的亲戚，你这样，去把阿姨的手机拿出来，找出电话打过去吧。”
杜怀礼沉声说道，这件事本是与江明月无关的，因此，还是由李家的人来处理更为合适些。
江明月听从杜怀礼的意见，从床边的柜子上将王凤芝那个老年机拿出来，从通讯录里找到了李思捷姑姑的电话号码。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王凤芝了，就当是感念她曾经对她的照顾，感念她带给她的温情。
王凤芝是个善良的人，只可惜嫁错了人，一辈子，就这么被毁了。 我是80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