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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离榭无奈地扶额，然后拍了拍身边的离羲：“丫头，不要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
“这哪里是奇奇怪怪的声音，这明明是小金鱼吐泡泡的声音嘛。”离羲反驳道。离榭好笑地问：“是小金鱼吐泡泡的声音，那我家小丫头什么时候变成小金鱼了呢？”
“唔。”离羲哼了两声然后道，“打伤了沧文神君的和伤我的不是同一个人，那个人只是恰巧降下花雨，想要威视罢了，至于伤了沧文的……”离羲停下了没有再往下说。
离榭点了点头：“那么沧文他……”“上神廷在警告神都。”离羲这下才回答，“阿爹回到上神廷了，上神廷果然没有灭亡，只是藏起来了。”
离榭问：“岳父可还有说什么？”
“就是说他回上神廷了，过几日他会来接我一起去上神廷。”离羲回答，“还有，说神都最近办事太过分了，神灵很不满意。”
“神都办事怎么过分了？上神廷从来都不理会人间事，如今又跑出来指手画脚做什么？仗着自己天生神裔自命清高！”离榭说着狠狠地拧起了眉，“何况上神廷在六界眼里都已经消失的没几个人记住了，现在又跑出来，本君管他！”
“可是你打不过他们啊。”离羲摊了摊手说道，然后歪头想了想又道，“这事真的是奇怪，按理来说上神廷都已经安安静静了几十万年了，连古籍记载也都没几个字了，怎么就在今年突然跑出来指责神都？神都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事让上神廷忍无可忍了？”
离榭摇摇头：“神都还能做出什么事情触了上神廷，能够记得上神廷的神……神都找不出几个，那些已经离开神都隐逸深山的神估计也不是会去惹怒上神廷的。他们大多都拥有上神廷的记忆，比我们更清楚上神廷的实力。”离榭说着停了一下然后又问，“丫头，岳父说要带你上上神廷？”
离羲点了点头：“嗯，阿爹说我若是在上神廷会是安全的。”
离榭沉吟了片刻：“丫头，如果本君和你说本君的修为是可以与上神廷的上神相抗衡的你相信吗？”
离羲摸了摸离榭的头：“帝君乖啊，我知道你可以称霸六界，上神廷不属于六界，咱们不管他啊。”
离榭笑了笑凑上前吻了吻离羲的额没有再说话。
神吏又抱来了一大堆的公文，离榭伸手拿起放在最上面的一卷书卷，打开之后与离羲一起同看，看了几行之后离榭与离羲默契地抬起头对视了一眼。
“我知道神都是哪里过分了。”离羲道。离榭接口：“本君也知道了。”离榭合上那份公文随手扔了出去，“速度可真是快，这么快就向上神廷告状了。”
离羲冷笑两声：“还真是把这神裔的身份抱得死死的，但是速度也不快，公孙氏一族也是刚刚知道上神廷的存在，否则他们也早就把上神廷搬出来了，而我想能够告诉公孙氏一族有关于上神廷消息的……”
“思来想去的也只有那么一个人了。”离榭接口，“那人在暗处，而且极有可能也名列上神廷的人。”
“公孙氏如今只有仙身。”离羲眸色微凉，“上神廷好面子，我认为大帝也只是面子上过不去所以随便出手了一下。医神官不是也说了嘛，沧文神君伤得虽然重，但是没有伤到要害，上神廷还没有下死手。”
离榭点点头：“也是。”
“他们公孙氏的名字上不了上神廷了，但是我的名字可是在的。”离羲勾起唇显得分为愉悦，“帝君，你好好地坐在这里批公文，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丫头，不要再惹出事情了。”离榭说道。离羲都已经站起身走出几步路了，闻言回身看向离榭眨了眨眼睛点点头：“好。”
不惹事情离羲跑出来做什么？离羲轻轻地笑了笑唤道：“扶籍，你去帮我买点黄纸，买多一点，买个七百八百张的，然后去茕城找我。”扶籍含手：“是。”
今天是蔺昀自送自夸的第十三天，小魔正坐在井边懒得直打盹，眼角瞥见有人走过来立刻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脸上堆满了笑迎上去：“这位姑娘好，可是过路要歇脚？欢迎来喝我们桃花井的水，我们这口桃花井是桃花郎君蔺昀蔺公子亲自打的，方便过路人，积德行善。”
离羲：“……”
“姑娘是要歇歇喝口水还是要给家里要水的？如果是要喝水那这边请昨晚，喝茶还是只喝水？若是要给家里带那也请先坐要多少，水是不要钱的，但是要付一下水桶的钱，小桶三文，大桶五文。”小魔热情地招呼着离羲坐下，手中的抹布利索地擦了擦桌子然后又扶起了一块牌子，“姑娘提不动水的话我们可以帮姑娘送，两里之内不收钱，两里之外一里只收三文。如果姑娘要的很多，需要我们用马车送的话那两里之内三文钱，超出一里加收两文。”离羲抽了抽嘴角无言以对。
“小才！还是老样子，送五桶水到我家去，钱放在这里了！”一个大汉骑着一匹马过来大喊道。
“好咧！六爷您慢走，一个时辰后就给你送到！”小魔殷勤地回话，转头就给离羲倒了一杯茶，“姑娘你先喝着啊，我们这桃花井的水和别处的不一样，甜着咧！”
离羲端起杯子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的好，桃花郎君蔺昀……世界上估计也只有一个蔺昀做得出这种事了。
这个小草棚摆着六七桌桌子，十几条长凳，这会儿除了离羲还有十几人在歇息。
“姑娘，你饿吗？我这里有板栗糕、茯苓糕都是刚刚出炉的，还热乎着呢。”一个大妈走过来笑眯眯地对离羲道。
离羲看了看这个大妈，不是人，是个魔。蔺昀还真是……
“不用了，我找你们主人。”离羲叹息一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还真挺甜的，“我叫妘离羲。”
“桃花娘娘！”“桃花娘娘下凡了！”“对对对！就是桃花娘娘，我上次就是和桃花娘娘买的桃花符！”离羲话音才落，那边十二三个人就兴奋地冲了过来。
离羲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又恨不得杀了陈修篁，又是桃花娘娘！
在离羲被信徒包围了的时候，又有人来喝水了。
“小姐。”是皎澄，又是一年未见了，皎澄拨开人群，然后淡淡地瞥了那些人一眼。那个人人被皎澄震慑到，讪讪地转身让开了，但是还是不死心眼巴巴地看着离羲这边，等着皎澄让开。
“道长？”离羲笑了笑，“好久不见啊，道长怎么在这里？”
“贫道是来……”皎澄说着顿了顿，“来见蔺公子。”
“蔺昀？”离羲疑惑地看着皎澄，“你来见他？”
“离羲！我来了！”蔺昀大吼着跑过了一个山头向离羲冲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和那个谁谁谁感情破裂了？！我就说他不行吧！赶紧把他扔到一边去吧！你看看我，我多好啊！青梅竹马才是真爱——”
离羲一拳挥向蔺昀：“闭嘴！”
“啊！”蔺昀惨叫一声捂住了鼻子，两道鲜红的血就流了下来。
“我来找你帮我一个忙。”离羲说着看向皎澄然后一把拉过皎澄，“道长，你已经上了我的贼船了，你也一起吧。”
“什么事？”蔺昀和皎澄异口同声道。离羲笑了笑：“好事。”“你笑了？”蔺昀若有所思地抹着下巴，“一般人干好事是会笑，但是离羲这个变态一笑……啊！”
离羲又抡了一拳过去：“你说谁变态呢！还想在转一口井出来是不是！”
“没、没，我错了嘛。我都没眼睛了你还揍打我眼……”蔺昀捂着左眼眶悲伤地道，“没人性……啊！”蔺昀又捂住了右眼眶。
茕城只剩下裴夙衾一个人了，坐在义庄前一坐就是好几日，离羲找到裴夙衾时，裴夙衾四周都已经落了一层叶了。
离羲蹲下身与裴夙衾持平对视，裴夙衾如今已是不加修饰，头发凌乱，下巴冒出了一片胡子，目光混沌无光，比那些行尸走肉还不如。
离羲心下一片悲凉，当初的茕城其实也很好啊，现在……就真的是他一个人的茕城了。
“裴公子。”离羲唤道。裴夙衾半晌没有反应。离羲轻叹一声再一次开口唤道：“裴公子。”
裴夙衾依旧是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浑浑噩噩，宛若一座人形石像。
离羲第三次开口：“裴夙衾。”唤过之后还伸出手拍了拍裴夙衾。
裴夙衾终于合了下眼，过了许久才开口：“是离夫人啊，我好像死了。”裴夙衾怕是送走虞疏婉之后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了，一开口就沙哑地不成样，完全听不出他原本的音色。
离羲再次长长地叹息一声然后道：“裴公子，帮我一个忙。事若成了……我送你去冥府当个摆渡人，等她转世魂归后让你们一同前去转世。”
裴夙衾眼中渐渐有了色彩，带了三分希冀看向离羲：“夫人所言，属实否？”
“绝无虚言，就看裴公子帮不帮我这个忙了。”离羲点了点头说道。
裴夙衾抬起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然后问：“夫人要我做什么说就是了，在下一定全力以赴。”
“裴公子既然知道罪大恶极的宁负天下人你你你你反正大家一起来做梦阵，那一定也知道斥世阵吧。”离羲问道。
皎澄惊讶地看向离羲然后开口插话：“不好意思，小姐，我想问一下，这个罪大恶极的……什么什么什么阵它的原名叫什么吗？”
“就是叫这么个名字啊。”离羲回答。
“不。”裴夙衾摇了摇头，“不是。”离羲抽了抽嘴角：“你胡说！就是这么个名字。”
“是你你你你你，有五个你，夫人你刚才只说了四个。”裴夙衾道。
“哦，我说漏了一个你。”离羲点点头，“所以你知道斥世吗？”
裴夙衾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知道，但是夫人是否在开玩笑？夫人就不怕仙门神都降罪吗？”
离羲笑了笑：“就是六境不容我也不怕，既然知道就和我来吧，一切有我担着。哦，对了，在这之前，你先帮我布一个溯洄吧。”
“小姐这是要干什么？”皎澄望着在屋内正和裴夙衾讨论如何布阵眼讨论的热火朝天的离羲扭头问和自己坐在一起的蔺昀。
“我看她是要把天掀了。”蔺昀回答道，“这家伙最怕她认真了，要是她漫不经心我倒是无畏无惧，但她一旦认真起来……我从未见过她认真地样子，也从未见过她为了一件事能够不辞万里来找一个人与之同谋。”
皎澄垂眸片刻又问：“蔺公子，你当日屠离氏后击碎自己的怒魄，如今可还好？”
“我根本就不是人怕什么。”蔺昀笑了笑然后叮嘱道，“别与她说。”皎澄沉默地点了点头。
“不行，溯洄最多只能回到五千年前，夫人你要回到几十万年前你根本不可能。”裴夙衾摇了摇头道。
“从来没有人说过溯洄最多能回到多久之前，只是回到最久之前的是五千年前而已。只要阵布好了，归引灯守好了不管我想要看到多久之前看都可以。”离羲坚持道。
“时间隔得太长了，归引灯可能根本就点不起来。”裴夙衾还是摇头。
离羲沉吟了片刻，盯着掌下的阵图沉吟了好一阵子道：“那我们就改一改这溯洄阵，让归引灯在阵中点起来。”
裴夙衾皱起眉：“夫人未免太过大胆了，溯洄神归，而且几十万年前那是洪荒之世，世道与今世完全不同，夫人要强行神归在下以为也看不到什么，而且若是失败，夫人的神识可就不知道会去哪里。”
“是啊，很危险。”离羲点了点头，“但是我必须看一看当年，这个当年决定着我到底应不应该让这斥世之阵出现在这个世上。裴公子，对我来说很重要。”
裴夙衾抿了抿唇再次看向阵图：“若是在这几处加上几个针眼或许可以一试，但是……阵眼太多了，守阵就太难了，夫人会更危险。”
“就这么着，我不需要看太久，半个时辰足以。”离羲说道。
裴夙衾问：“夫人打算溯洄何处？”
离羲回答：“神都创立之前一年的……苍山。” 帝君泽世温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