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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帝君，你知道应龙吗？”离羲突然想起了应玦试探地问道。
“应龙？那是世间极恶之物，数千年前煊赫帝君下令全部诛杀。怎么了？”离榭想了想问。
“全部诛杀？就因为它们是应龙所以就一定要杀吗？万一有一条小应龙他龙之初，性本善来着。”离羲眨着眼睛问。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若是说实话当年生事的应龙并没有过多记载，恐怕也只在少数而已。屠杀应龙更多是因为应龙与神一样，有无限的寿命，没有寿终正寝的一天。而应龙又不服从任何一界管教，自成一家，若是有大祸不好惩治。”离榭回答离羲，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离羲问。
“应龙的龙珠可保人容颜永固，万寿无疆。”离榭说道。
离羲皱了皱眉：“所以当年屠杀应龙，很有可能是因为……”
离榭点了点头：“但是应龙一族傲骨嶙嶙，战至最后一刻全部自碎龙珠，所以当年没有一颗龙珠被得到。”
离羲咬了咬下唇问：“那如果现在还有一只应龙在世上，能放过了吗？”
离榭思索了片刻摇摇头：“恐怕不能，尽诛应龙那是煊赫帝君的神喻。虽然如今掌权的已是本君，但是还是没办法违抗。”
离羲扒着离榭的肩膀盯着离榭看。离榭望着离羲：“怎么了？扒着本君不放。”
“帝君……”离羲软绵绵地唤了一声，“我想翙翙了。”
离榭挑挑眉：“她那里还藏了一条应龙？”离榭看着离羲的神情就猜到了。
离羲眨巴着眼睛看着离榭：“帝君，那只小应龙它才七岁多还不到八岁呢。帝君你放过它可不可以？”
“煊赫帝君的神喻本君违抗不了。你若是想帮她，便叫她藏得严实些吧。只要别人不知道，本君也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离榭说道。
离羲笑眯眯地抱住离榭的胳膊：“帝君这么给我面子啊？”
“普天之下，本君不给谁面子都可以就是不能不给你这小丫头面子。”离榭唇角噙着笑，在离羲鼻尖上轻轻点了一下，语气里满是宠溺的意味。
“帝君，那要是小应龙被发现了，翙翙会怎么样？”离羲问。
离榭的神情顿时凝重了几分：“与应龙勾结……她恐怕是……”
离羲哀求着离榭带自己再次去了仙门。翙翙在横云宫的笑颜和在仙门时的无助实在是让离羲担心。
担心这个爱笑的姑娘会失去了她的笑容。
“本君都不见你为本君这么坐立不安过。”离榭闷闷地说道。
离羲也不知道听没有听进去，一进到仙门就翙翙的宫殿跑，直接把离榭扔在了身后。离榭被离羲甩到身后，面无表情地背着手追着离羲的步子。
“翙翙，听话，你选放开那个孩子。”闻月臣尽量放柔自己的语气，“我不会伤害他的，好不好？”
“不要。”应玦软绵绵地说道，然后两只小胳膊从翙翙背后伸出抱住了翙翙。翙翙哀求地看着闻月臣连连摇头。
“月臣，翙翙她……”冯玉真幸灾乐祸地瞥了眼翙翙，然后看向闻月臣，目光已是一片温柔。
“冯小姐，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情了，你回天音殿去吧。”闻月臣语气不善地对冯玉真说道。
冯玉真愣了一下，然后迟疑地点点头：“好，月臣你不要生气，我相信翙翙是身不由己的。毕竟七年前翙翙才十三岁。那些兽要做些什么，翙翙也是反抗不了的。”
冯玉真的话越来越意有所指，闻月臣的神色也越来越不对劲了。
冯玉真走出去了，闻月臣沉吟了片刻才开口：“翙翙，告诉我，那是谁的孩子？”翙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闻月臣，低下了头。
“你抱了别人家的孩子过来玩是不是？那不是你的孩子。”闻月臣给翙翙找了个理由。
“不是别人家的。”应玦唯恐天下不乱，在翙翙怀里说道。
闻月臣的脸色顿时就沉了几分，盯着翙翙不语。
“不是别人家的，难道你是翙翙家的？小龙儿，你这么说阿娘可是很伤心啊。”离羲冲进了殿里，气都还没喘匀就开口说道，“虽然翙翙是阿娘的师妹，但是你也不算是她家的。”
离羲一边说着一边走向翙翙把应玦从翙翙身后掏出来，捻了诀隐去应玦的龙犄角将应玦抱在了怀里，“小龙儿，这是你未来的小姨丈。”
“谁是我小姨丈，你放开我！我才不是你儿子！放我下来！”应玦蹬着小腿挣扎着。离羲死死地抓着应玦不让他挣脱自己的怀抱。
闻月臣锁着眉峰盯着应玦问离羲：“妘小姐，这是你的儿子？”
“对。”离羲一口应下。“我才不是！”应玦大喊。
离羲抬手一巴掌拍在应玦屁股上骂道：“你皮痒痒了是吧？连娘都不认了，一会儿让你爹打死你你信不信。”
“啊！你……哪家阿娘会打孩子的！”应玦抡着小拳头拼命地锤着离羲。
“妘小姐的夫婿是何人？既然是妘小姐的孩子，为什么要给孩子施障眼法？”闻月臣不解地询问。闻月臣好歹也是个仙君，纵然看不出应玦的原型，但是还是能发现那一层障眼之术的。
离羲粗暴地把应玦的两只胳膊拧到了背后似笑非笑地看着闻月臣：“我的家事，凛逍仙君就不要过问了吧。这是我私生子，懂了吗？”
闻月臣瞥了眼离羲，神情淡淡：“原来如此，妘小姐一个人养着孩子着实辛苦了。”
“不是不是！我根本不认识她！”应玦大喊着道，“阿娘，阿娘快救我！”
这一声“阿娘”分明就是冲着翙翙去的。
“我靠！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离羲怒吼一声，“你叫谁阿娘呢？叫我！我才是！”
应玦大喊：“你不是！”
“六亲不认的小龙可是要被剥皮抽筋的。”一声慢悠悠的话语飘过来，轻轻扬扬地飘进众人耳中。
离榭站在门外，看着离羲和离羲怀里抱着的应玦。
“小仙拜见帝君。”闻月臣和翙翙连忙行礼。
应玦看了看离榭，脸上一片惊恐立刻就蔫了下去：“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叫爹！”离羲拍了下应玦的脑袋。
离榭对闻月臣和翙翙点了点头然后对着离羲道：“丫头，把他抱过来，回去了。”
“好的帝君。”离羲立刻就抱着应玦跑向了离榭，“回去剥皮抽筋吗？”
殿内只剩下闻月臣和翙翙两日，殿内寂静无声，殿外细雨绵绵。
“翙翙……七年前你误入兽域，据说是重伤而归，回来后闭关修养我整整一年没有见到你，你真的是……因为当时伤的很重是不是？”闻月臣声音微哑。
翙翙点了点头，碧箫带着灵力凌空写下：［我当时伤得极重，心脉亦损，阿娘帮我补了一整年才补好］
闻月臣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那他为何一直要唤你阿娘？”
翙翙泪眼婆娑地看着闻月臣，心碎至极：［月臣不信我了吗？］
大殿恢复一片死寂，不知过了多久之后，闻月臣疲惫地开口：“翙翙，我以前没有想过你也是会说谎的。”
［我没有，我没有说谎，一句都没有］翙翙急切地挥着碧箫辩解。
闻月臣望着翙翙不说相信也不说不相信：“翙翙，不管是不是，也不管有没有……”闻月臣走上前一步，伸手将翙翙揽入了怀中，“翙翙，不要和那个孩子再有联系，我去让景辰上仙算一个日子，我们……完婚吧。”
翙翙有些惊讶地仰头看闻月臣。闻月臣合眼与翙翙抵额，喃喃地道：“翙翙，我们成亲。”
应玦在看到离榭的时候就怂了，被离羲抱着站到离榭身边后更是耷拉着一动不敢动。
“怎么怂成狗了？刚才不是还要打我要咬我吗？”
应玦撇撇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
离羲嗤笑一声：“你这三寸钉的算什么大丈夫。”应玦奶凶奶凶地瞪着离羲：“别看我长得小，我活的年份，你们两个加起来都没我久。”
“煊赫帝君最后一次放出神兵助力仙门讨伐应龙一族是在四千七百年前，本君和丫头加起来确实没有你活的久。”离榭走近了几步说道。
应玦顿时发抖了起来：“你……你要干什么？我真的没有做过坏事，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刚刚生出来的蛋，我什么什么什么……都没有干过，而且……而且我是吃素的。”
“你是吃素的？”离羲好笑地道，“你那天坐在翙翙怀里啃鸡腿不是啃得很开心吗？”
“那只是偶尔。”应玦争辩道。“丫头，把他放了让他走吧。”离榭开口说道，“雨要停了。”
离羲将应玦放到了地上道：“好了，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你出身特殊，还是不要这么冒险了。以后也别再给翙翙和凛逍仙君添堵了。”
“明明是闻月臣给我和翙翙添堵。”应玦冷哼一声说道，然后遗憾地看向离榭，“你……放我走？你不杀我吗？”
离羲一直是用看一个孩子的目光看着应玦，而离榭投向应玦的目光却并不是在看一个孩子：“不杀你，你明明知道来往仙门很危险，但是还是义无反顾。这种事情……”离榭顿了顿然后才道，“本君也做过。”
应玦看了看离榭，没有再说什么，一下子就没了影子。
“他挺可爱的对吧。”离羲说道。离榭冷淡地应答：“你的儿子当然可爱。”
“这不是权宜之计嘛，说是我的儿子总比让闻月臣以为这是翙翙的儿子强吧。翙翙还要嫁人呢。”离羲说道。
离榭盯着离羲道：“她要嫁人你就不嫁人了吗？什么东西你都敢认，自己的清白和声誉就跟别人的一样。”
离羲摊了摊手：“我清不清白又没有人去在乎。”
“不管有没有人在乎这样子都不好。”离榭闷闷地说道，“以后不要再这样。”
离羲笑了笑并不放在心上：“帝君，你说闻月臣和翙翙现在能顺顺利利地成亲了吗？”
闻月臣果然立刻就去找了景辰上仙算日子，景辰上仙给出了四个吉时，闻月臣想都没想就选了最近的日子，三月初二，诸事皆宜。
仙门——无垠池
无垠池这东西或许并不应该生在仙门，碧波千里，深不见底，而且不可活物。
翙翙褪去了鞋袜和外裳，一步步走下了无垠池。冰凉的池水缓缓地淹没翙翙，一点点地吞食了翙翙。
直到池水已经没过了翙翙的腹部翙翙才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水面。
原本应该倒映出翙翙的水面却没有翙翙的模样，波澜不惊的水面上，赫然是另一张脸。
那张脸对翙翙笑了笑，然后围着翙翙转起了圈，湖水被搅动，从翙翙的周身荡开一道道微波。
一双臂膀攀上了翙翙的肩膀，水里的那张脸缓缓地浮出了水面，趴在了翙翙的背上，亲昵地蹭着翙翙。
翙翙侧头看着那个人，微微一笑。那个东西不知道是人还是鬼，一头长发几乎覆盖了翙翙全身，纠缠住翙翙不放。
“好想你啊。”纠缠着翙翙的人开口道，“终于想起我了吗？你都多久没有来陪我了，真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翙翙微笑着看着这个面容清隽的少年，眼里满满当当的，都是温柔的色彩。
少年看着翙翙的笑容也笑了，然后按住翙翙的肩膀轻轻地把翙翙压入了水中，水面只泛起了一圈涟漪就从归于一片平静，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
少年小心翼翼地护着翙翙，抱着翙翙游过一段冰凉的池水，落到了湖底一个祭坛之上。
这是一个祭坛，也是一块水下墓地，其中是一具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冰棺，棺材移开了一半。
少年温柔地看着翙翙，然后将翙翙抱进了棺材之中，自己躺在翙翙身侧，看着顺从的翙翙，少年愉悦地笑了，然后抱紧翙翙，合上了棺材盖。
冰棺在棺材盖被合上的那一刻星芒大盛，然后，冰棺里……没了人影。 帝君泽世温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