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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便是为时半月的军训时间,在这段时间中,宋佳偶尔会来哲学系找陈潭,慢慢的,宿舍的兄弟们也都跟宋佳熟识,晚上,又免不了对宋佳评头论足。
杨昆道:“我说陈潭这小子为什么对胭脂榜兴趣缺缺,原来是携美而来。”
高大柏道:“就凭着宋佳的相貌、气质,今年怎么也能排进胭脂榜前十,四哥艳福不浅。”
蔚伯冉推了推眼镜,一脸愤慨道:“闷骚。”
陈潭笑道:“各位大哥误会了,宋佳是我高中时的班长,我跟她只是好朋友。”
高大柏道:“此话当真?”
陈潭道:“骗你们干啥?”
杨昆道:“可惜了,我还以为咱们哥几个能出个人才,抱得胭脂榜美人,我们说起来也与有荣焉。”
蔚伯冉道:“不可惜,不可惜,”他笑嘻嘻的问陈潭道:“四哥,你能把宋佳介绍给我不?”
杨昆和高大柏各自翻了一个白眼,倒头就睡,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之色。
……
再之后的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陈潭换上了一身干净合体的装束,躺在床上蒙头大睡的杨昆睁开迷迷瞪瞪的眼睛,不满道:“我说四哥,今天没课,你小子不睡觉,大早晨的折腾什么玩意?”
高大柏幽幽道:“还用问?肯定是跟宋佳约会呗。”
蔚伯冉道:“闷骚。”
陈潭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惊扰各位大哥美梦,罪过罪过。”他又问向高大柏道:“老高,去隔壁学校怎么走?”
高大柏好奇的坐起身来,说道:“去隔壁学校干啥?难道不是去跟宋佳约会?”
陈潭道:“去找个朋友。”
杨昆道:“人模狗样的,是个女的吧。”
蔚伯冉道:“闷骚。”
陈潭笑笑,也不解释。
高大柏摆摆手,说道:“楼下公交车,两站地就到。”
陈潭依照高大柏指示,坐公交车来到清华,又按照路标指示牌,寻找清华美院的位置。今天,他要找的正是赵芷。
按照路标的指引,陈潭找到美院的位置不成问题,然而要找到具体的某个人就不可能了,这里还是清末民国的建筑,大院子套着小院子,陈潭也无从找起。就在没有头绪时,就见林荫小道上款款走来一个女生,陈潭连忙凑上去,问道:“美女,请等一下。”
那女生上下打量了陈潭一眼,将头上秀发甩了甩,露出妩媚的微笑,说道:“帅哥,什么事啊?”
陈潭礼貌的笑问道:“你是美院的同学吗?”
女生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陈潭道:“太好了,那你知道赵芷在哪吗?”
女生的脸登时垮了下来,冷冷说道:“后边直走,洗笔亭。”接着扬长而去,擦过陈潭肩膀时,一脸不屑的说道:“肤浅。”
陈潭有些莫名其妙,看那女生走远了,无奈的苦笑一下,按照女生的指引向前走去,穿过一道垂花门,身边忽然匆匆挤过了一个摄影师模样,绑着马尾辫,一脸络腮胡子的瘦子,那瘦子边跑还边对陈潭喊道:“借过借过,不好意思您呐。”行色匆匆,看样子遇到了急事。
陈潭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今早遇到的两人都有些怪怪的,再向前行进,又穿过一道垂花门,视野豁然开朗起来,原来,已经到了清华池泮,池上残荷点点,靠近水岸建有一座四角凉亭,有曲廊与岸边陆地相连,凉亭檐下有一块匾额,上边三个行草大字,正是“洗笔亭”。
再看岸上,人头攒动,正有两拨人汇聚在那里,左边的人个个锦衣华服,手捧鲜花,翘首以盼,显然是一群富贵公子;右边的人个个记者服色,架着长枪短炮,将镜头清一色的对准洗笔亭,两拨人被曲廊泾渭分明的分开,互不打扰,各干各的,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
陈潭看到那个挤过他身边的瘦子正站在人群中,调试自己的单反相机,他便走上去,拍拍这人的肩膀。
这瘦子耸动一下肩膀,不耐烦道:“嘛呀?忙着呢。”
陈潭礼貌笑道:“大哥,你们在干什么呢?”
这瘦子上下打量了陈潭一眼,见陈潭身穿修身的灰色休闲西装,打扮的一丝不苟,显然不是自己的同行,便道:“兄弟,装什么啊?今儿个能来这里的,谁还不知道谁是干嘛的?”他又指着对面的富家公子队伍道:“您别找错了地儿,这是我们小报记者的队伍,您呐,归那边管。”
陈潭笑道:“我新来的,真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
瘦子看陈潭一脸懵逼,语气诚恳,似乎真的只是路过的新生,便解释道:“每月初三、十五,仙女儿来洗笔亭画画,是雷打不动的规矩,所以今个一大早各迷恋仙女的公子哥都巴巴的来洗笔亭等待,看到那边没有,”他指着那群衣着光鲜的青年道:“都是盼着能跟仙女说句话的。”
陈潭又好奇的问道:“那你们这是?”他指了指这群记者、摄影师。
瘦子道:“仙女是京城首美,只要关于她的消息,市面上都争相传颂,因此,只要自家媒体上有仙女的照片、影像,都卖的特别好,所以我这些同行们,都大清早的过来赶场。”
陈潭有些莫名其妙,问道:“赵芷又不是大明星,怎么有这么多人关注她?”
瘦子道:“谁让人家长得美呢?再说,她妈是大明星啊,自然媒体就对她关注的多一些。”他突然反应过来,说道:“你都知道仙女叫赵芷了,还在这里跟我套话儿,走走走,别打扰我干活。”
陈潭轻笑一下,迈步走上了曲廊。
瘦子急道:“哎哎,看看就得了,别上去嘿……”
他身边的小报同行们见到有一个男生走上曲廊,也急喊道:“哪来的小子?别挡着我镜头!”
又有人怒道:“小子,别把仙女吓跑了,耽误了我生意,我跟你没完!”
那群大少也聒噪起来,有人道:“这哪家的这是?我怎么没见过!”
有人道:“肯定是外地来的土包子,以为有点钱,有点势就能让赵芷小姐另眼相看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
有人道:“就是就是,我们这哥几个,哪一个不是出自钟鸣鼎食之家,却想与赵芷说一句话而不可得,看着吧,这下子还不知道赵芷的厉害,等被踢到水里就清醒了。”
周围的公子哥们顿时大笑起来。
陈潭慢慢走进洗笔亭,便看到洗笔亭中坐着一个仙子绰约的身影。赵芷上身穿着一件白T恤,下身穿着蓝色的牛仔热裤,穿着随便又不失性感,她坐在折叠椅上,将两条修长如玉的美腿叠在身前,右手肘部撑在膝盖上,手掌拖着自己的下巴,中指和无名指间还夹着一支油彩笔,双目呆呆的看着眼前画板上的油画,思绪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陈潭轻笑一下,慢慢绕到赵芷的身后,将身子伏下,用赵芷的视野仔细观摩这幅油画,画面上画的是一片残荷,荷叶下有一条鱼尾露出水面,将平静的池水荡出圈圈涟漪,上身部分却隐匿在池水下边,不见踪影,看起来平静而闲适,逍遥自在。陈潭看到画架一侧的笔袋中有一支铅笔,便取在手中,向画纸边角写去。
陈潭的动作立即让岸上的众人义愤填膺起来,有人喊道:“臭小子,你干什么?”有人道:“完了完了,赵芷的画作要让这小子毁了。”有人怒道:“妈的,我忍不了了,即使赵芷不打这小子,等这小子下来,我也要将他打的生活不能自理。”
在一片聒噪声中,陈潭在画纸上写道“鱼之乐”,笔迹朴拙,深得魏碑三昧,赵芷被陈潭的动作惊醒,回过头来,两人相视一笑,这彼此间温暖的一笑,就如花儿与蝴蝶,琴与诗,月与酒,高山与流水,随单独为一风景,凑在一起,却彼此间天然相性,犹如天作之和。
赵芷轻声道:“你来了。”
陈潭点了点头,说道:“赵师姐,好久不见,刚才在想什么呢?”
赵芷又一笑,左颊上露出甜甜的酒窝,说道:“你说鱼在水中,知道自己是岸上人眼中的风景吗?”
陈潭一怔,这种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赵芷轻笑一下,伸出一只手,捧住陈潭的脸颊,说道:“你瘦了。”
这如阳光般和煦的风景,登时让岸上的众人目瞪口呆,聒噪顿消。与此同时响起的,是一片相机快门的“咔嚓”声。
赵芷站起身来,边将折叠椅折起,边对陈潭说道:“陈潭,帮我收拾一下,我们换个地方。”
陈潭连忙上前,将画笔等收进笔袋中,只是取下画板上的图钉,将要卷起那幅画作时,赵芷阻止道:“稍等”,陈潭停下手中的动作,正疑惑赵芷想要做什么时,就见赵芷对岸上的人群喊道:“各位,这幅画有人愿意买吗?”
陈潭有些错愕,赵芷的画功虽然不错,但是她在书画界并没有名气,难道有人愿意出钱买这幅简单的小画?陈潭饶有兴趣的期待着将要发生的事情。
其实陈潭不知道的是,往日里赵芷每次在此处作画,都会有富家少爷热情捧场,起初时,这些大少们一掷千金,动辄喊出几十万,上百万的高价,然而赵芷却对他们不屑一顾,又总以几千块的低价卖给那群记者,后来他们摸到了规律,也都以几千块的价码竞相争购,期盼能与赵芷能有一面之缘。
其实,赵芷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有自知之明,她的画能够卖上几千块已经是物有所值,如果价钱再高,甚至高到百万,那出价者买的就不是画,而是人情。赵芷卖的是画,不卖人情,所以谁出价最公道,她就把画卖给谁。
赵芷话音刚落,岸上的人立即有人竞价,只是比平时少了一些,原因不外乎画上有陈潭的签字,他们这群大少何等高傲,总觉得这幅画被什么东西弄脏了,顿时有些兴趣缺缺,因此,喊价的大多都是那群记者、摄影师。
就在此时,那摄影师的人群中,有一个瘦子对陈潭喊道:“哎,哥们儿,咱们有缘分,您让给我得了。”
赵芷问陈潭道:“你们认识?”
陈潭摇了摇头。
赵芷甜甜一笑,指着那个瘦子喊道:“哪位大叔,我的画卖给你了。”
瘦子似是听了什么玉声仙音,喜出望外的喊了一声“得嘞”,急忙忙的小趋着跑过来,接过陈潭手中的画看了一眼,对赵芷比出大拇指,堆笑道:“仙女儿的画就是仙气缭绕,我回去就把它镶起来,供在我祖宗的排位上。”
赵芷轻笑一声,说道:“大叔,您过奖了,3000元,谢谢。”
瘦子连忙掏出钱包,从里边抽出一沓钱,看厚度大概三四千元的样子,一股脑的塞给了陈潭,他又取出了一张名片,恭恭敬敬的递给赵芷,说道:“赵芷小姐,我是《爷们装》杂志的美编,我叫陆州,如果能够为您拍摄一组写真,那我这辈子就圆满了。”
陈潭暗笑,这《爷们装》是以拍摄性感写真闻名于世的杂志,因为其大胆的画风和每期主角都是当红的女明星,因此大受男士们的欢迎,传播极广,读者极多,不过以赵芷的性子,能去给《爷们装》拍摄性感写真才是怪事。
赵芷礼貌的接过名片,收在提包中,对陆州笑道:“好的,如果我想去了,会打电话找您。”
陆州连连点头,又取出一张名片递给陈潭,对两人点头轻笑一下,夹着那幅油画走了。
赵芷对陈潭道:“我们也走吧。”
陈潭答应一声,将赵芷的画架收起,跟随赵芷走出洗笔亭。穿过岸上簇拥的人群时,赵芷对众人礼貌的鞠躬,说道:“今天的画已经卖完了,谢谢大家的支持,我要与我师弟离开这里了,大家请自便吧。”
众人见已经得不到单独与赵芷对话的机会,便叹了一口气,纷纷离去。陈潭看着这群人寥落的背影,心中苦笑,今天如此高调,还不知道碍了几人的眼,犯了几人的照。 学霸的剑仙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