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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梓玥知道这是个掩耳盗铃的办法,但又觉得这么僵持下去不是事,便心下一横,将自己的烦心之事说了出来。
“就、就是……我咬人、咬人的时候,把牙、牙咬掉了……”
杨大夫听到这里的时候,不免又是一头雾水。眼前这小姑娘本来就是处换牙年纪,掉牙乃是常理之中的事情。可见她这样心惊胆战,彷徨难耐,莫不是怕以后会不长牙齿了?!
正在心里猜疑,耳边又传来小姑娘磕磕巴巴的呢喃声音。
“我、我也不记得,自己是不是、是不是把牙、把牙吞到肚子里去了……”小姑娘一脸担忧欲泣,“万一我给吞了,可怎么办?牙齿是不是会一直都在肚子里?我、我掉的一个牙还是个虫牙,里面的虫、虫子……”
说到这,莫梓玥已经完全说不下去了。她什么都好,也什么都不怕,但就是怕那种看不见的小虫子。
这都要怪她那个古灵精怪的小舅母,也不知道在哪看到,说人之所以会有坏牙都是因为牙齿里有虫子的原因。
本来她小时爱吃糖,经常睡前都要含颗糖在嘴里,不给就哭,家中无人能治。后来随着母亲去了外祖母家,小舅母便说了那套大道理,还拿虫子和一个像牙齿一样的东西,每天说是给她做实验,让她看看牙齿是怎么被虫子吃掉的。
一开始她顽皮不在意,但是当她有一天看到了那个只剩一点点大且布满虫子的试验牙齿,便心里发怵。
也只因那一眼,便让她害怕蚜虫直到现在。
当她意识到莫梓玥有虫牙,心里真叫一个水深火热,那是半点糖都不敢沾,甚至每天得空就晃动晃动那颗牙。
这两天终于有了成效,谁知她一个冲动之下,竟……
这算不算百密一疏?!
听着小姑娘的话,杨大夫脸上本就能夹死蚊蝇纹路,此时因着哭笑不得,更加的明显,胡子随着抽搐的嘴角不断颤动。
好一会,许是觉得难堪的事情都已经说出口了,没什么可顾及的了,莫梓玥又抬起头,“杨大夫,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牙齿弄出来?我需不需要吃点巴豆?或者是像书上说的,需要开膛破肚?”
之前她在马车上真的想过,买点巴豆私下吃了,看看能不能排出牙齿。但是又怕法子不对,所以才一心想着寻个大夫支支招。
女孩的脸上满是严肃,半点玩笑的意思都无。
这让杨大夫也只得细心解释,“若是吞食了无毒的异物,不用食用巴豆,一般都会随着身体里的秽物排除体内,如果莫小姐还不放心的话,可以多食用韭菜等素菜。至于莫小姐担心牙齿里的虫子,这就多虑了!待老朽写下一杀虫方子给莫小姐吃下,就无碍了!”
莫梓玥一听,心中立马安心了,整个人也不像之前那样羞燥,更是催促着杨大夫快些杀虫方子。
之后杨大夫又说了几句宽慰了的话便再次提出告辞,莫梓玥连忙将人送到门口,还亲自打帘,顺道嘱咐若是旁人问起有关她的事情,还望杨大夫只说之前的受惊过度之类的言语。
杨大夫颔首应是,便和“张婆子”离开了。
知道自己无大碍,莫梓瑜像是枯萎的花朵,遇到及时雨一样,又再次生机勃勃起来。
虽然知道是该歇息的时候,也知道这个时候让人弄韭菜实在折腾人,但是为了早点摆脱肚子里的东西,她还是吩咐珍儿去厨房要盘韭菜来吃!
可接下来的两天,莫梓玥吃韭菜吃得自己都快成了韭菜,每次出恭,一颗心是惴惴不安。而每次结束之后,她又是摇摇欲坠、蔫了吧唧的模样,仍谁见了,一颗心都跟着提了上去。
姜灵芸实在不忍女儿再受奔波之苦,便在车马到达宜州的时候,下令修整两天。
更是命人去网罗了宜州各大美食,偏偏莫梓玥还是偏爱韭菜。
看着女儿莹莹发绿的脸色,姜灵芸整颗心都揪到了一起,她已经失去了很多,不怕再失去什么,但是唯独不能失去儿子和女儿中的任何一个。私下几番寻了杨大夫询问,杨大夫都淡然说着没事。
次数多了,姜灵芸不免对杨大夫有些埋怨。
杨大夫心里明镜一样,觉得自己委屈巴巴的,他也劝慰过莫梓玥,但都是徒劳。
这天,莫梓玥又垂头丧气地从恭房走了出来,因着心情低落,没注意到之前陪她过来的香儿不见了踪影。
萧暻暄看着半死不活的女孩迎了上去,刚想要说什么,女孩却从他的身边唉声叹气地离开了!弄得他好不尴尬。
想想这偌大的东吴,谁人不想围着他团团转,与他说上一句话。
可现在倒好,他主动把脸贴上来,却得到这么一个被忽视的待遇,萧暻暄本就紧握着还留有咬痕的手,血管瞬间鼓起,面色阴沉的甩手而去……
如此,又过了两天。
莫梓玥一行人继续北上的步伐。
只是在出发之前,杨大夫喜气洋洋地走到了莫梓玥所在的马车边,不知说了些什么,便是听到一声轻甜软糯带着惊讶的声音响起。
“真的吗?”
同时一只肉呼呼,白嫩嫩的小手将车帘掀开,露出一个梳了个丫髻,戴着珍珠发箍的亮丽女孩的面孔,又大又圆的眼里流淌着挡也挡不住的笑意,亮闪闪的。
杨大夫看着这脸圆玉雕似的女娃,心里也舒坦了许多,不由埋怨起那人,明知道真相却一直不说,害得这明玉般的女孩平白暗自忧伤这样久的时日!
“是真的,好在莫小姐和老朽说的早,否则,老朽即便是托人回去打探消息,怕也还要些时日才能知晓这事!”
车内女孩听到这样的肯定,一双杏眼更加的潋滟,顾盼之间愈发光彩耀人。女孩笑起来的时候,脸上又隐隐显现浅浅的梨涡。在朝阳的柔和光线下,那张莹白如玉的圆脸,更显地精致可爱。
“张婆子”远远便看见这样一双清亮夺目的眼眸,扯扯嘴,眼中似是有些不满地意味。
知晓了自己的牙齿是留在了莫良昊那负心汉的肉里,莫梓玥一个悬在嗓子眼的心,安安稳稳地回到了原处。
但也因此更加讨厌莫良昊,若不是他,自己怎会平白忧虑这么些天,还吃了这么久的韭菜,现在连打嗝都带着韭菜味。
在马车上伺候莫梓玥的珍儿,见脸上乌云终于散去,满脸荣光,嘴带笑容的自家小姐,也跟着松了口气。
因着心里舒畅,莫梓玥便又想起了之前下毒的事情,便趁着车马还未动的时候,掀了马车帘,哒哒哒地跑到了前面姜灵芸所在的马车,想要询问那日的事情。
但在上了姜灵芸的马车之后,到嘴的话,终是没能问出来。
姜灵芸的眉眼还暗藏着悲怆,虽然她极力在隐藏,满脸关怀地询问前来的莫梓玥有什么事。
莫梓玥见此自是不想再惹姜灵芸伤心,便只是说了自己休息了两天,觉得身心都舒服多了,更是仗着自己年纪小,厚着脸皮撒了个娇,硬是要和姜灵芸挤在一个车厢。
姜灵芸见女儿眉目舒缓,气色也比之前红润,也就随她使着小性子,将莫梓玥揽到怀里。
感受着姜灵芸温暖的怀抱,听着外面的马蹄哒哒声,莫梓玥心中充满了希望和安定,但生活总是一波刚平,一波便又起…… 盛世娇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