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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车马一路北上了十几天,皆是风平浪静。
前些天,莫梓玥从杨大夫的嘴中弄清楚了姜灵芸下毒的乌龙事件。原来姜灵芸是被一个江湖道士骗了,那药只是能让人皮肤发黑几日,并无任何毒性。
莫梓玥当时听了,心中很是尬然。
这日,他们离了冀州一路北上,在距离交州七十里地的时候,却下起了倾盆大雨,雨势磅礴,道路积水,本不是赶路的好时机,但偏偏他们所处的地方前不着店后不着村,即便是想要找避雨的地方,也是无处可寻,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赶路,希望可以早点到达两州之间的驿站。
本来按照他们正常的赶路速度,申时三刻(约下午三点四十五)的时候,是可以到达驿站的,但是由于黄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让车马疲惫不堪,前行的速度慢了不止一点点。
坐在马车里的莫梓玥虽是淋不着雨,但是因着车窗帘和门帘处,都被盖得严丝合缝,半点空隙都无,闷热压抑的空气,让莫梓玥觉得十分不舒服,像是下一秒就会窒息一样。
车外的人,人人身上带着斗笠,披着蓑衣,蓑衣是是用棕片缝成的。虽说棕片不透水也不透风,但是雨势过大,难免不会淋湿衣服。
那些常年在外跑镖的人,倒是不会惧怕这点雨水,但是却苦了二十几个小厮丫鬟。
丫鬟们还好,几个待在一个马车里,虽说马车里的空气比莫梓玥的马车还要压抑,但最起码没有遭受风吹雨淋。
几个小厮则是穿着蓑衣步行紧紧跟在马车两边,道路本就泥泞难走,而他们平日里哪经历过这样的吹风雨大,没走两个时辰,便一个个疲惫不堪,却又不敢吱声,硬着头皮前行。
直到其中一个年级尚小的小厮晕倒,这才引起了镖头的注意。
这样大的雨,又无避雨之地,所以车马不可能修整,镖头只得将这个小厮暂且安顿在杨大夫的马车里。
这边小厮安顿好了,镖头刚发令继续前进,却被杨大夫喊住,“季镖头,这样大的雨,若是再这样继续赶路,怕是不止这一个小厮倒下了。”
季镖头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面愁苦,言无奈,“我何尝不知,只是这哪有歇息的地方?”
“能不能就地休息片刻?”
季镖头连忙摇头,“与其在这淋雨消耗体力,倒不如再坚持坚持,咬咬牙,看能不能快些达到驿站。”
如此,车马又开始缓缓向前。
莫梓玥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获,但是她实在是被这马车憋得难受,便想掀开车窗帘子透透气。
但她的手指刚碰到车窗帘子,珍儿便劝阻道:“小小姐切莫要掀帘子,此时外面的风雨大,若溅湿车厢,回头小姐定会感到不适!”
莫梓玥怎会不知,但是这闷热压抑的车厢实在是让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想当初她也随母亲和父亲外出,但是坐的是四轮双轴六匹马的厢车,那样的马车不但厢车体积大,而且速度快,特别适合远行的人。不说平缓舒适,最重要的是遇到这样的暴雨天气,不会有这样的燥热气闷的感受。
莫梓玥看了一下蜷缩着腿,尽量让自己不占地的珍儿,只是微微叹气,闭着眼睛小歇起来,心里却在想着那让她心心念念的地方。
再忍忍,只要再忍忍,很快就能到了……
不知是自我催眠成功,还是马车颠簸的原因,莫梓玥竟然睡了过去……
一阵马儿嘶鸣的声音和珍儿的尖叫声,扰醒了昏昏沉沉的莫梓玥。她还未支起身子,马车便疯狂地向前行驶起来,本就颠簸的马车,震荡得更加剧烈。
被迫躺在车厢里的莫梓玥,被颠得险些以为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出来了,额头好几次撞到了马车里的茶几腿上,以致于她昏迷了过去。
若不是珍儿机灵地抓住了马车窗的窗边,怕是车厢里的两个女孩早就纠缠到一起去了。
莫梓玥再次醒来,是因为她的头又撞到了茶几腿上疼醒了。醒后,她一把抓住固定在马车厢里的茶几腿,这才沉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珍儿早就涕不成声,外面也没有任何人回答。
是自己的声音太小了吗?
莫梓玥又喊一声车夫的名字,“牛大建,外面出了什么事?”
但是仍旧没人回答。
珍儿惨白着一张脸,眼含泪水,嘤嘤地小声抽泣起来。
莫梓玥不知外面的情况,急躁得百爪挠心,再听珍儿的嘤嘤哭声和这车里的压抑,心里的无名火,如见风的火苗顿时蹿了起来。
“闭嘴!”
声音已经有些咆哮,带着威慑感。
珍儿听了,两瓣嘴唇紧紧抿着,哭声是没了,但是水珠却是从眼眶中不断地滑落。
莫梓玥就着茶几腿,一点一点地爬起来,几次撞到茶几角,疼得她几次倒吸凉气发出嘶嘶声,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停顿。
好不容易坐直了身子,她一手拉着茶几腿,一手扶着马车车窗边,然后另一只手也快速地抓住马车车窗边沿。待用左手胳膊勾着离马车车帘近的车窗下角,右手一把抓住了车帘,原想借力一把扯掉车帘,却发现车帘的牢固度,远远比她想象中的结实。
既然扯不掉,只能掀开车帘,看看外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莫梓玥的身子一边紧紧靠着车厢壁,一边调整自己的姿势,右手吃力地掀开车帘。
入眼便是一个完全不同与牛大建有些偏瘦的壮实地背影。
莫梓玥脑子一轰,心中有东西瞬间倒塌了!
原以为只要远离了江陵城,远离了那些反脸无情的人,他们就安全了。
而且,他们赶路已有半个多月,不曾出现意外。她也曾私下问过镖头,说是这一路无任何异常,所以她便大意了,松懈了,以为那些人就此放过了他们。
可是她忘了,那一家人眦睚必报的性子,再加上钱帛动人心,他们怎会轻易放弃。
莫梓玥小小的身躯有些颤抖,没有生气死水般的眸子透着掀开的马车帘子朝外看去。
前面本该有的马车,此时只有如瀑的雨帘,行驶的道路此时左边是河流,右边是山坡。
莫梓玥还未想出究竟该怎么办时,马车不知怎的突然倾斜了起来,驾车得人不知是因怕翻车还是什么原因,勒停了马。
莫梓玥的身子险些蹿了出去。
但是一险刚度过,下一刻驾车的人转身,将她拎出车厢,手拿长剑,横在她的脖间…… 盛世娇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