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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便细细留心蔡妈妈的一举一动。
虽说蔡妈妈在梁念珍的打草惊蛇之下，顺势将手中所有的管权全部交了出去，但实际上这交与不交，其本质都没有变。
如今在府里管事的下人们，皆是蔡妈妈一手提拔上来的，自然最终决事权仍然在蔡妈妈的手上。
本来想着既然大树已经根深固柢，不如先将那些枝杈茂叶给修剪掉。
可一番折腾之下，梁念懋才明白，这宅院里的事情，一点都不比朝堂上的事情简单，关系盘根错节，复杂棘手，一旦动了其中一人，便是牵动了所有。
他倒不是真的怕这些家奴，也不是没有铁血手腕，但如果这些人铁了心的要与他对立，到时候定然会传出不利他的舆论。
如今东吴边界外族侵袭滋扰的事情已然在去年九月被暄圣王解决，朝堂上也是一片宁静安和，那些个御史便睁大了眼睛，想要在这宁静的海面上折腾出一些波浪。
守尉虐待家奴，这事可大可小。
但是若让那些疯狗一样的御史咬住，只怕一些他在暗地做的事情就会被公之于众，到那时，只怕这梁家上下都不能善终了！
虽然他也可赌这些家奴不至于破坏守尉府的前程，毕竟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可是，他却不能赌！
他不能让有心的人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所以他只能忍。
但不是忍一时风平浪静，而是对蔡妈妈的任何举动都要容忍，这样蔡妈妈才会更加倨傲，更加肆无忌惮，如此才能抓住蔡妈妈的把柄。
可是，蔡妈妈却没有按照他想的那般行事。
在府中，她一心侍候母亲，也很少与那些管事见面，即便是真的有事要定夺，蔡妈妈也是让所有管事找他或者妹妹定夺。
妹妹的性子哪里能管得了这些，自然家中事务悉数都落到了他的头上。
他自有公务在身，哪里能整日都盯着内宅之事，梁念懋浮躁闷郁的同时，却也懂了蔡妈妈的心思。
她这是变相地告诉他与妹妹，这个家还是得她来主持事务，否则他们兄妹俩都不得安生！
就在他心浮气躁之际，便收到莫梓玥来滁州的消息。
本来他也想见见这个给妹妹出谋划策的人，趁便与她取取经。
可是，蔡妈妈许是见自己始终没有请她出山掌管家事，心中便急了，居然想对他下手，于是他也就将计就计，顺势装病，想要借此抓住蔡妈妈的尾巴，而后连根拔起！
可惜这老狐狸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他这病的离奇，居然将在外面置办的店铺庄子全部变卖。而这个时候莫梓玥早已来到滁州，他便暗中使计编排出了朱海偷听的那一幕，喜铺这才落到了莫梓玥的手中！
莫梓玥听到这里，才醒悟过来。
她当初也而是觉得朱海听到这铺子出兑的消息是在过于巧合，原来这巧合竟是人为！
“蔡妈妈一系列的举动，我看得很是糊涂，所以才想找你商议！一日我安排好一切，熟料，我娘居然跑到我的院子哭闹，之前我生病的事情一直瞒着我娘，她不知情，不知怎的那日居然有人在我娘面前说漏了嘴，以至于我无法去见你，后来怕被蔡妈妈瞧出端倪，给你带来意外，便没有贸然与你联系！只是蔡妈妈约你见面，只怕也是想将你拖住，不然你插手梁府的家事！”少年眼中阴云密布，寒意慑人。
“她为何要拖住我？”
蔡妈妈这样有心计的人，为何要独独顾忌她呢？这一点莫梓玥实在是不明白。
“她是在忌惮你身后的人！”
“我身后的人呢？”莫梓玥重复着梁念懋的话，话音一落，便恍然大悟，“她是在忌惮暄圣王！”
梁念懋点头。
“你知道这点之后，应该继续联系我才对，左右她不敢对我……”
梁念懋摇头苦笑，“你不知道，有些人一旦被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他以前便不希望任何人受他的事连累，如今……便更不想了！
“可是，你总不能一直装病……”
“我装病只是为了打消她的猜忌和防备，而且我的人一直在寻找帮她打理外面事务的人，可惜那人太狡猾，几次都被他溜走！就在前几日，我的手下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关键人物，本来我的病也该顺势好起来，但是我万万没想到，那个老虔婆居然又对我娘下手了！”
少年的声音瞬时暗哑晦涩，眼眸中带着哀戚痛苦。
莫梓玥犹豫着要如何安慰时，少年继续说道：“玉娇查不出问题，我只能接着装病，然后不断地换大夫，借此询问我娘的情况，直到今日你来……”
莫梓玥在心中梳理了一下梁念懋兄妹两人的话，而后才缓缓开口，“梁守尉手中已然有了蔡妈妈敛钱中饱私囊的人证，现在就差一个蔡妈妈毒害家主的物证，便能将蔡妈妈彻底搬倒，对吗？”
梁念懋想到母亲的身体，忧上心头，“我不只是想彻底击垮蔡妈妈，最重要的是我娘的身子，我怕一旦我有所行动，蔡妈妈会破釜焚舟！”
莫梓玥却不这样想，“梁守尉，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事？”少年有些茫然浑噩。
“蔡妈妈也是人，自然也软肋，她不是有个女儿叫碧凝吗？！”
经莫梓玥这样一提，梁念懋倒是想起，有那么一阵子经常往他面前凑的丫鬟，“是，难道你想？”
“如果碧凝在蔡妈妈心中的分量足够的话，想来梁守尉的母亲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梁念懋曾经也想过挟持碧凝，但蔡妈妈也是有所防备，碧凝身边也是有人守着，他的人手确实不好动手！后来他想孤掷一注试试的时候，已经错失良机。碧凝被蔡妈妈调到了母亲身边伺候，娘甚是喜欢依赖碧凝，这才导致他无从下手！
少年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莫梓玥却很不以为然，“如果所有的事情脱离了蔡妈妈的掌控，你说她还能淡定如常吗？她这个主心骨一慌，其他人还能镇定自若吗？” 盛世娇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