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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暻暄没想到之前还哭得昏天暗地的人，一瞬间就生龙活虎起来，自然也就没防备。待手上的茶盏被夺走之后，他才略略反应过来，但却是有些惊讶，本来水就是给她倒的，小姑娘没必要这样急迫……
然而……
迎面扑来的水气，让萧暻暄整个人都怔在了那里，像是被谁用被子蒙住头，给了他当头一棍，使得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待醒过神，意识到居然有女子敢用嘴里的茶水喷他时，有人因不在乎了，所以更加的肆意了起来。
只见半跪在床上的女孩，将眼泪，还掺杂着鼻涕的脸在他的胸前摩擦着，又像是不尽兴，女孩又将他藏在袖笼中的手拿了出来，狠狠地咬上了一口。
疼痛让萧暻暄从震惊清醒了过来，看着女孩乌压压的头顶，他全身的肌肉开始紧绷了起来，眼中似是闪过一道闪电，杀伐之气便布满了双眸。未被咬的右手，迅速抓住了女孩纤细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女孩满嘴都是红色血迹，喉部传来咯喳声和憋闷的疼痛，还有那种如鱼离了水的垂死感渐渐地袭了上来……她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黑暗逐渐包围了她……
终于……要解脱了吗？
这次她不要再遇见孟婆了……
她要直接跳下那奈桥河，再不受世间任何磨难……
爹爹，娘，哥哥，没有了瑶瑶在你们身边胡闹，你们应该都会安好吧……
会的，一定会的……
明明面色红紫痛苦，可女孩的嘴角却扬起了解脱释怀的笑。
那抹笑像是带着灼人的温度一样，烫得萧暻暄不得不松开手。
女孩的身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坠落在床上。
“砰！”
铜盆落地发出了巨响，随后便是划破云霄的尖叫，“啊！杀人了！”
尖叫出声的香儿，刚要转身夺门而出便被萧暻暄迅速扫过去的掌风击晕。
看着床上和地上各躺着一人，萧暻暄心中的无名火急速上升，牙齿摩擦得咯吱作响，全身青筋直暴，脸色更是铁青，紧握成拳地双手彰显着他正在极力克制着自己即将爆发的怒火。
好不容易压下了心中想要大开杀戒的念头，轻吐出愤怒的气息，又好整以暇地坐回了矮榻上，一手搭在矮几上，虽是四十岁婆子的脸，但却下颌紧绷，嘴唇抿成了一条缝，神色冷凛，目光如炬地凝望着床上的女孩，眸光闪烁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萧暻暄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随后之前出去的冬雪掀帘，还未走进去，便看见满地潮湿和躺在地上的香儿，刚要惊呼出声，便被萧暻暄冷冷的声音给割断。
“杨大夫可归来了？”声调又便成了之前微尖却带着沧桑的音。
杨大夫站在冬雪身后，却也看到了地上的香儿，心中念了句“阿弥陀佛”后，慌忙走了进去，“老朽刚回来，不知这……”
萧暻暄无心解释，只指了下床上的女孩，“莫小姐晕了。”
杨大夫满腹狐疑，但是脚下却是没有任何停顿。
萧暻暄抬了一下眼皮，对着冬雪看了一眼，“你将屋子收拾一番！”俨然是一副发号施令的家主模样。
冬雪在那如两道冷箭般的目光下，心中有怨，身体倒是诚实地听命而为。
杨大夫看着女孩脖子上的红印，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余光瞥了一下身后坐在矮榻上若无其事的男人，心中又道：性情还是这般阴沉多变……
“如何？”
杨大夫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忙用手要搭上女孩的脉搏，耳边却又传来，“杨大夫难道不用帕子？”
可怜及艾之年的杨大夫，听着平淡却潜藏着冰冷不悦的声音，心中一阵发紧，幸而是心脏好，否则此时吓都要被吓死了！
好不容易给出床上的女孩把完脉，杨大夫悄悄地用袖子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薄汗，这才转身，在心里斟酌了几番后，才说道：“莫小姐只是受惊过度晕了过去，并无大碍。”
“有没有让她现在就醒来的法子？”
“有，只要行针扎足底涌泉穴来刺激……”
杨大夫的话还未说完，萧暻暄便颔首示意动手。
杨大夫也不敢过多去触碰昏迷不醒的女孩，便战战兢兢地行针。
须臾，女孩的睫毛微颤。
“莫小姐，你醒了？”杨大夫喜形于色，心道：你醒来就好，醒来老朽就可以退下去了，莫小姐好自为之啊！
莫梓玥脑子还晕晕乎乎的，眼皮子虽沉，但是挣扎几下便睁开了眼睛。
她还活着吗？
她怎么还活着呢？
死亡的气息刚才那样的明显，那人眼中的怒气又是那样的凌盛……
莫梓玥的大拇指狠狠地掐了一下食指，明明已经感觉到了疼痛，却还是没有松手。
杨大夫见她睁眼了，笑容可掬，转身看向萧暻暄，“莫小姐已经醒来，老朽下去给莫小姐配些涂抹的药膏。”
萧暻暄颔首。
杨大夫走出内室，还未吁气放松，便被一直守在门口的冬雪堵住了。
看着小丫鬟明媚丽颜上蒙着的一层阴霾，杨大夫心里叫苦连天，却也不得不想法子把眼前的丫鬟给糊弄过去……
萧暻暄自是不管杨大夫的不易，冷然开口，“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是否清醒了？”
莫梓玥转头看向因逆光而只能看清身形轮廓的男子，整个人看起来隐晦不定，虚实不明，由于面容隐在阴影里，所以也看不出喜怒。
这是刚才差点把自己掐死的人……
“你若一心寻死，自是谁都拦不住，我也不介意再送你一程！即便没有我，还有那些挖空心思想要你死的人，所以，死对你来说实在是太容易看！但你却醒了，可见你还是不想死！”
我不想死吗？
我想死吗？
莫梓玥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可是却没有答案！
她不想死，可是又不会不死。
与其以后死得那样屈辱，还不如现在死的干净！
她想死，可是又不甘心。
为什么每一世，她都不曾遂愿？
为什么老天从来不站在她这边？
看着本清澄明亮的杏眼，如今却空洞无神，萧暻暄鬼使神差地说道：“你也不用这样无望，我帮你就是！” 盛世娇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