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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明白，和自己失去妻子的痛相比，和瑶瑶失去母亲的痛相比，和杜代芹父母失去女儿的痛相比。这一丁点的烫伤又算得了什么？
张队的母亲急了，本来连坐都不敢坐下的她眼见自己孩子遭受这样的待遇，准备和亲家母讲理。
“亲家母。你怎么能这样呢？”
“别叫我亲家母。我没有你们这样的亲家。我俩老不死的无福消受。”
“你。。。。。。”张母欲还口之际不想被儿子给打断。
“妈，您别说了。这是我活该。。。。。。”
“怎么能不说？。孩子。这些不是你的错啊。你也不想这样的。”
张父再次打断了张母的话：“行了。听儿子的。亲家要责怪要骂。冲我们来吧。”
杜代芹的父亲听了张父此番话再也忍受不住，痛苦出声。他老泪纵横的捶胸顿足说道：“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俩老啊。骂能怎么样？打能怎么样？你们能把我女儿还给我吗？”
康父说罢，康母的情绪越发激动。她朝张队走去，狠狠的一巴掌甩在张队脸上。
那是张队第一次被除自己父母外的人扇耳光。
可是他却心甘情愿。。。。。。
“你做什么警察？你凭什么做警察，啊？你凭什么啊？你连你自己老婆你都保护不好，你凭什么去救别人的命啊？当初唯唯要嫁给你我就一万个不同意，怨我，一切都怨我。如果我当初把心一横，我唯唯今天就不会死得这么惨。她连个全尸都没有啊。。”
康母似乎使出了全身的劲儿，攥紧拳头不断的锤向张队的胸口。
张队把头埋低，声音颤抖的说道：“妈，对不起。。。。。。我一定会揪出那个凶手，不会让杜代芹死得不明不白。”
康母满脸老泪地哀嚎：“抓到那个凶手又怎么样？你肯把他千刀万剐吗？你能让我心里这股恶气消了吗？我女儿死了，她死了。”
此刻的康父抹着脸上的鼻涕眼泪，张父沉默着一语不发，张母也忍不住哭了，客厅里气氛凄凉，似乎他们心里都埋着相同的痛苦和怨怼。
张队彻底放下了自己做为男人，作为丈夫和作为父亲的最后一丝颜面，他跪下了，朝康母跪下。
“爸。。。。。。妈，事到如今我不知道说什么了，杜代芹的后事。。。。。交给我来办吧。”
康母似乎被张队此举撼动，她哑口无言，冷静片刻后，她似乎也意识到，张队同样作为丈夫也得忍受爱人枉死的现实，她心中对张队的恨似乎有些动摇甚至破碎。
“老头子，咱们走吧。”
康母离开张队家时头也不回的撂下一句话：“既然我的女儿不在了，以后你也不必跟着我女儿喊我们爸妈了，这地方，我们不会再来，但是你说过的话我一定会记住，我要看到那个凶手得到他应得的下场。”
“嘭。”的一声，门被关上了。而客厅中肃杀的气氛却并没有因为康父康母的离开而得以缓和。
这一幕幕被躲在房间透过门缝窥视的瑶瑶看得一清二楚，此刻的她已是泣不成声。可是她捂住嘴，尽量不要让自己发出动静。
“儿子，起来吧。”张父扶起还跪在地上的张队。
慈祥的老父语重心长的慰藉儿子：“这事不能怨你，知道吗？孩子。”
张队表面点头实则是在敷衍父亲，他明白父亲的心意，可是这事真的不能怨自己吗？显然不是，杜代芹的母亲说得很对，自己作为执法人员，作为人民警察，他终日责先利后忙于公务从无半句怨言，可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他根本不配穿着警衣，根本不配佩戴警徽。
他心中想着。
“瑶瑶呢？孩子好点了吗？”张队问父亲。
张父有些无奈的回答：“还是那个样子，吃不下饭，什么都不想干躲在房里也不和我们说话。”
“好，我知道了。。。。。。”张队说罢转身走向瑶瑶的房间，他正打算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着，一推即开。
“瑶瑶？”张队试探的问了一声，房间内无人答应，他将头往里探，瑶瑶并没躺在床上，而是坐在入门的墙边。
“瑶瑶。。。。。。。”瑶瑶靠着白色的墙面坐着，用手捂住嘴巴，全身抽搐的强忍泪水。
瑶瑶转头面向张队，她的眼眶盛着泪，眼白被彻底染红，支支吾吾的说：“爸，我想见妈妈最后一面。。。。。。”
张队再也忍不住了，他的世界全因女儿的这句话而溃塌，他走到女儿身边蹲下，紧紧的抱住女儿，今后的日子，只有女儿和自己相依为命了。。。。。。
“爸爸。。。。我想看看妈妈。”
“瑶瑶，听爸爸的话。。。。。。。妈妈一定不希望你看到她最后的样子。。。。。。。”
“爸，我是不是很不懂事。。。。。。妈妈出事之前我还一直生她的气，不肯原谅她，可是现在我连跟她说对不起的机会都没了，爸，这是不是就是你们大人说的不孝？”
瑶瑶哽咽道。
女儿，你已经懂事了，妈妈会听到你的心意，她会在天上保佑你。”
如果灵魂真的会因为难以割舍而停留在人世，此刻的杜代芹一定已经来到了张队和瑶瑶的身边，她搂着他们，这两个自己用生命去呵护的亲人，或许张队和瑶瑶并不能感受她的到来，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在爱面前，悔恨与错终究会得到原谅。
万芬正坐在房间里，现在已是晌午，虽然说不上阳光明媚但也不至于昏天黑地，可万芬的房间用后者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
她早已把窗户封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也拉得密不透光。房间里只有一展小台灯，她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痴痴的看着。
那张照片上应该是一对热恋的情侣，男生高大英俊，女生虽说不上有多美丽，但微笑的样子确实甜美可人，女生的头依靠在男生宽广的胸襟，男生的手环抱住女生，像一把遮挡骄阳，抵挡雷雨的保护伞。
万芬的手在照片中男人的脸上轻抚，她自言自语道：“秦雷，我不能拥有你。其他的女人也不行。。。。。。。。多少年了，我躲了你多少年了？为什么要让我见到你。。。。。。为什么。。。。。。。”
万芬又木讷的对着照片过了一会儿，打开一旁的抽屉，将照片放了进去，她起身走出房间，对面卫生间的窗户就立刻洒了进来，她眯着眼，显然对突如其来的自然光感到非常不适应，她走到洗手间里拿出一块抹布，再来到客厅。
她双膝触地，用抹布擦拭地板上残留的血渍。。。。。。
因为张队正在筹办杜代芹的后事，第二天并没有前往警局，直到第三日，萧怀慕打电话告知他已经查到万芬的背景资料他才暂时放下手里的事赶回警局。
“经过1天来的努力搜集，我们找到了部分有关于灰色比亚迪车主万芬的个人资料。”
萧怀慕调出万芬的照片显示在荧屏上。
“万芬，女，41岁，未婚，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商学院，大学毕业后进入到一家国有企业工作，之后因为某些原因遭到公司辞退，至今应该还未寻找到稳定工作，她的家庭背景和住址已经打印发放到各位同事手中，另外，我们同事再次翻查机场公路前段的监控录像近十遍，画面中确实出现了一辆灰色比亚迪，车型以及车牌号码都与之前在便利店门口发现的一样。”
刘易拿出黄洁所绘的模拟画像与幻灯片上万芬的照片进行比对。五官并没有太大差异，但是体型却差了很多。
幻灯片上万芬的照片还算苗条长得也很清秀。可模拟画像却完全是另一个人。
萧怀慕面向张队，似乎他接下来的这番话是要说给张队听的。
“陈欣和李依依确实和万芬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共同的朋友圈，但是。。。。。。本案第三名死者杜代芹却不同。”
张队与萧怀慕对视，说道：“继续说。”
“杜代芹和万芬曾就读于同一所初中，并且是同班同学。。。。。。”
众人的目光同时投向张队。
“这是唯一的发现，希望对案件的侦破有帮助。”萧怀慕汇报完毕后便回到原位，由张队亲自接替安排下一步工作。
“各位同事，感谢你们这段时间来对张某的支持。最近发生的事情确实让我有些力不从心，现在案件发展到这一步，辱尸狂魔随时有再次犯案的可能。”
“我们二中队必须加快破案的节奏了，先不管这个万芬是不是辱尸狂魔，但她确确实实和本案的两名受害者有着直接或者间接的接触关系，刘易、萧怀慕，明天你们去一趟万芬家，如果可能，把她带回警局进行调查，这段时间张某还有些家事需要处理，调查方面的工作就交由刘易代我负责，辛苦各位了，散会吧。”
散会后，张队叫来刘易和萧怀慕，这次，张队并不像从前那样用下达命令的口吻与他们二人对话，听起来更像是一种托付。
“萧怀慕，你跟我的时间最久，我张队的为人和性格你们应该最清楚，说句老实话。从来没有一件案子可以把我逼到几近崩溃的程度，虽然我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是这件事情带给我的影响有多大，我想你们想都能想到。”
“张队，节哀。。。。。。”萧怀慕其实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回应张队的那番话，刘易其实也不说怎么开口。
只是张队并没有自己那般幸运，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妻子会卷入一起凶杀案，并且当他见到杜代芹最后一面时，杜代芹已经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首。
“这几天我的手机会保持正常的开机状态，你们一有这件案子的新消息，或者那个万芬真的是辱尸案的凶手就要立刻联系我。我发誓。。。。。。一定要亲自抓到凶手。”
“是。”刘易和萧怀慕异口同声答应。
这天下午17点左右，刘易和萧怀慕便根据萧怀慕所查获的地址来到了嫌疑人万芬家中，为他们开门的是万芬的母亲。
经过母亲的描述，他们得知了万芬的遭遇，万芬的母亲早已和万芬失去联络，万芬本自从整容手术失败险些送了性命之后，精神便一度萎靡不振，母亲曾提出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可她如何都不肯，直到她受不了母亲的劝说，离家出走，万芬母亲几次都前往万芬现在居住的地方找她，但是女儿却无情的选择闭门不见。
“警察同志，是不是万芬出了什么事了？”尽管这些年万芬与母亲失去联系，可老无所依的母亲却是终日靠着思念女儿和盼望女儿归家而活下来的。
“您放心吧，她没什么，只是和我们最近调查的一件案子有关罢了，老人家，您看看这张画像，看您认不认识。”
刘易从包里拿出黄洁绘制的图像，在万芬母亲面前展开。母亲扶了扶老花镜，定神一看。一下便认了出来。
“这就是我女儿啊。”
刘易和萧怀慕对视，二人的眼神相互传达着心中的诧异。
“我女儿整容失败之后住了一段时间的院，长期服用药物之后脸和身材就彻底变样了，有一段日子精神不振甚至有了自杀的想法，然后就一次性吃下许多药送进医院，之后就成了这个样子。。。。。。”万芬母亲解释道。
萧怀慕也拿出三张照片，铺到茶几上供万芬的母亲辨认。
那三张照片分别是辱尸案的三位女受害者——陈欣，李依依和杜代芹。
“这三名女性你有没有见过，或是你知道她们之中谁和万芬有联系的吗？”
万芬母亲再次扶起老花镜，拿起那几张照片仔细的辨认。
“前两个闺女我不认识，不过这闺女我倒是知道，前段时间她来过我这找万芬。”
万芬母亲将一张照片递给萧怀慕，刘易和萧怀慕二人一看，万芬母亲所说的那个女人正是杜代芹。
“听那闺女说，她和万芬是初中同学吧，之后和你们一样，向我打听了万芬的消息。我就给了她我女儿现在的住址，她怎么了？”
刘易笑了笑，说：“没。。。。没事。”
刘易和萧怀慕向万芬母亲要到了万芬现在的住址，临走时，万芬母亲又问了一遍与之前相同的问题。
“我女儿，她真的没事吗？” 护花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