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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再见荼歌

　　不出意料的，她选了为人。

　　对于溯水的提问，安容歌只是作了答话，并未多问什么。

　　于是，溯水施以三昧真火炼化了弑神锥，散去了安容歌残存其上的死魄，使得返生术得以功成。

　　再依她所选，取出了她体内尚未觉醒的半幅神力，移交到了舞夕身上。如此，她便成了一个普通人。

　　承袭了神力的舞夕，长成了十七岁的少女模样，正是安容歌现在的年纪。

　　眼下安容歌仍旧昏睡着，溯水则坐在书桌之前，正喝着舞夕奉上的拜师茶。

　　她斜斜靠着椅背，时不时瞥上几眼跪拜在地的舞夕，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不收。”

　　舞夕闻言，立马跪直了身子，露出一张美丽精致的脸庞，比之童身脱了几分稚气。“为何？”

　　“麻烦。”

　　“可您连拜师茶都喝了呀！”

　　她将茶杯聚过头顶，上下左右仔细端详一道，末了，嘀咕了一声，“哪里写明了这是拜师茶。”

　　再看向舞夕，便见她正眨巴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泪眼朦胧的模样，心里又有几分不忍，又继续道，“还以为你只是看本上神不远千里而来，特意沏茶接风而已。”

　　“可是……”

　　“好啦！”她放下茶杯，双手撑着膝盖起身，并不想再与她多说什么，直言道，“将安容歌身上的力量转交给你，是因为冰域的需要，你如今也算半神之体，多加修炼飞升上界也不无可能，本上神只将你带上了这条路，并不代表会教你怎么走，守护冰域还是守护谁，全由你自己负责了。”

　　她这哪是想要拜什么师，不过就是想要攀上她这层关系，劳烦她多多关照冰域罢了。

　　静默片刻，缓缓俯身磕头一拜，郑重道，“拜谢上神天恩！”

　　溯水侧了侧头，瞥了她一眼，又将目光定在了某一处。“说来，许久未见过你们冰域的巫女了。”

　　语落，穆莳便匆匆走了进来。

　　他先是走到了安容歌的床前，看到她稍微红润些了的面色，这才松了口气。转而恭敬走到溯水身前，拱手相拜。“多谢道长。”

　　一个时辰之前，溯水忽然莅临此地，尚不清楚是非黑白便将他赶了出去。

　　心想着曾与她有过过节，又因安容歌向来信任她，便也不曾多问。

　　好在方墨池在外提点，只道此举是要清场救人而已，并无恶意。他便只好静候房中，直到方墨池传言事成，这才匆匆赶来。

　　“该谢的，可不改是贫道。”真正该谢的，是洛言。她顿了顿，又道，“等她醒来，你便告诉她，洛施主已先她一步离开了冰域，四方云游去了。”

　　溯水看向睡颜静好的安容歌，眸中不掩惋惜。

　　至于千阳峰那里，怕是都已不必送去消息了，大概那为你们施术的掌门也早该猜到，此行，你便再也回不去了。“对了，她眼睛坏了，你日后照顾她，可能要麻烦些，即便如此，你可还要她？”

　　“道长这是什么话。”

　　“没什么。”她向上摊开一只手，便有两缕发丝分别自安容歌与穆莳头上截下，飞入了手心。“这个，收为谢礼。”她笑笑，握住发丝，揽入袖中。

　　“道长。”

　　“嗯？”

　　“可否用您的法术，换了在下与容歌的眼睛。”

　　穆莳，百花城穆家人，皇亲国戚，出生时便患有眼疾，两岁失明。其父遍寻名医仙派为其医眼，终于十六岁时得一位高人所治，得见光明。

　　她也不想多久，亦不拖泥带水。“不换。”

　　上次来这囚仙笼时只空着双手，此次再来，便特意去无恒殿里挖了一坛酒，并顺手带走了两只新制的雕花瓷杯，颇有要去把酒言欢的意味。

　　她俩席地而坐，只是隔了一道牢笼。

　　溯水斟满两杯酒，推出一杯送至荼歌身前，又从袖中取出了一方丝帕，一同递交给她。“之前月老送与你的红线，现在倒是有用处了。”

　　荼歌笑着，小心翼翼的翻开丝帕，看着两缕纠缠在一起的发丝，不由得笑意愈深，伸手自身后扯下系发的红线，细心的将发丝束作一团。

　　“作为她的母亲，留给她的，除了天劫，便只剩这一份姻缘了。”她将发丝再用丝帕包好，收放于内襟胸口处。“她既选了为人，那我能做的，便只是为他们结下转世之缘罢了。”

　　溯水端杯小酌，眸中含笑，“你倒是细心，生她时便为她找了姻缘。”

　　“我是怕我等不到，看她成亲的日子，早做打算，也好放心。”

　　这大概就是穆莳明明相识不久，却对她安容歌情根深种的原因了。

　　毕竟有这么一个向来与月老关系密切的岳母大人，他哪还有移情别恋三心二意的机会。

　　溯水垂下眼眸，目送手中酒杯放至地面。“之前，吾还有些好奇，你为何会因为爱上一个凡人，想要剔除自己的神籍，甘愿去做一个寿命短暂且身体脆弱的凡人。”她缓缓抬眸，慵懒懒道，“现在，吾大概明白了。”

　　“愿闻其详。”

　　“依你所想，吾给她出了一道题，为神，还是为神。”她语调稍顿，微微弯了弯嘴角。“你之前与吾说过，她会选为人。当时吾还不信，毕竟，作为神仙，拥有无边的法力，无尽的寿命，甚至是不老的容颜。作为凡人，却会有生老病死，苦难无边。尽管如此，她还是选了为人，理由便是……她的心头之人，只是凡人。”

　　说着，忽觉有些好笑，不知不觉嘴边溢出了几声嗤笑。“她还说，纵使神仙长生不老，但若没个贴心之人陪着伴着，也只会有百年孤独，千年孤独，万年孤独。”

　　荼歌端起了酒杯，仰头饮尽，眸光有些许落寞。“的确。”

　　“你女儿，是个十分乖巧懂事的孩子。”

　　“嗯。”

　　溯水眸光沉沉，暗叹物是人非。“你现在这幅模样，可不像当年那个胆敢偷拔月老胡须，捉弄西海太子的野丫头。”

　　荼歌笑了笑，应和道。“也是，那时虽不年少，却也轻狂了一把。”

　　“若是，你当年有现在这样的性格，或是有你女儿一半的乖巧，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幅模样……” 狐妻妖娆：银龙太子请接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