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艹。
杜宓咬着牙,单手攀住了城墙外的石块。
葱白似的手指头抠在城墙上,粗粝的石块将她的指腹全部磨破。
即便这样,也不能阻止她慢慢下滑。
她正挣扎着抬起另一条胳膊扒拉住石块,却听见了里面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夹杂着蛮子发狂的声音,“谁割的绳子给老子站出来,老子第一个砍了她!是不是你——”
“不……不是……”
“也不是……不是我……”
“不是……是是……是她!”
吊着的杜宓猛地双眸睁大。
她咬着牙,憋着劲,憋得双目充血。
“死蛮子!有种你冲着我来啊!”杜宓彻底抛开了大家闺秀的伪装,中气十足的怒骂:“是个男人就和老娘来一决胜负,欺负弱女子算什么男人!”
她的一串骂声果然引来了城墙上驻守的蛮子。
他弯下,身,看见杜宓半死不活吊着的样子,满脸讥讽,高高举起了手里的长刀,朝着杜宓死抠在石块的手背扎去!
在闭上眼松手之前,她大叫着:“春花!!!”
就是不知春花能否明白她的意思。
希望她们主仆相亲相爱这么些年,这点心有灵犀总该有的吧……
乘着蛮子探身时,她们人多力强大轻而易举就能把人从城墙内翻出去,随后堵死从城墙内部上来的口子,点燃篝火,救援人马很快就能赶到,只要她们撑到救援来就可以了。
“小姐小心!!!”
杜宓:……
杜宓顿时心如止水。
被扎一刀后是跳楼,没扎一刀自己也要跳楼,她向下瞄了眼,地下驻守着十来个蛮子,个个都手里擎着长刀,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就是落地的那一瞬间不死,下一秒也会被那些长刀给扎死罢。
杜宓内心不禁有些后悔,她刚才就不应该割断绳子。
说不定还能活的时间长一些。
不知这次她死了后,能否回到原来的世界去。
杜宓干脆闭眼,松开了手指,任由身体往下自由坠落。
任由风在耳边呼啸、任由劲风吹乱她的发髻、衣衫……
一切都要结束了,这自由自在的人生也该画上终止符了。
杜宓以为落地后会迎来一阵剧烈、撕心裂肺的痛感,毕竟她落地后会变得和肉泥没多大区别,正等着痛感袭来时,周身忽然被一阵暖意裹住。
随后下降的速度明显变慢。
似是有人将她抱在怀里。
是有人救了她!
还是个高手!
两人落地后,杜宓迫不及待的睁开眼去看救命恩人,结果一睁眼就看到了一柄明晃晃的长刀刺到她的眼前。
离她的眼珠子只剩下一指的距离。
杜宓:“……”
“啊.啊,啊,啊——”
“闭嘴。”
自头顶上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声音里带着毫无遮掩之意的厌恶。
“锵!”
一阵兵器刀刃摩擦而过的声音响起,一柄长剑挡住长刀刀头,长剑一个翻花巧妙的动作,以力借力就将长刀从蛮子的手里甩出。
杜宓吓得一魂出窍二佛升天,仍是被男人的威慑感震慑的闭上了嘴巴。男人单手将她圈在怀里,单手持剑与周围蜂拥而来的蛮子对抗。
男人祭出的每一招招招狠毒皆是杀招。
但一人终难敌那么多人,更何况他只有一手可用,根本护不住自己身后的安危,来回周旋了几招后,就被蛮子团团围住。
明显处于下风。
“你、你放我下——”
杜宓刚想说她也能打打的,话还未说完,男人就直接松了手,连一声招呼都没打。
若不是杜宓反应还算是灵敏,估计会以一个狗吃屎的动作扑地。
男人扔下她后,动作明显快了许多,出招狠辣,刀刀见血,以一人对抗全局毫无压力。杜宓在地上捡起一把长刀,提着长刀往城楼冲去。
城楼上还有一个蛮子在。
城楼上还有那么多妇孺。
一旦下面形势失控,上面的蛮子势必会把春花她们当成人质。
驻守在城楼上的蛮子到底不是个傻子,看见城楼下的兄弟们战况不利时,随手从城墙上揪了一个小丫头起来,用大刀架在小丫头的脖子上,对着城楼下的人,大喊:“都住手!不然我就砍了她的脑袋!”
持刀冲到一半的杜宓猛然顿住脚步。
她眯起眼,看见了被威胁的人就是春花。
春花吓得脸色煞白,“小姐……小姐……救我……救……”
“再说一个字老子立刻砍了你的脑袋!”
春花抖了两抖,咬着唇连话也不敢说了。
杜宓的心头有一搓火在熊熊烧着,她用长刀指着城楼上的蛮子,“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清楚,你们大势已去!滁州驻军很快将至,你若是乖乖放了手上的人,尚且能留一条狗命!”
少女的嗓音本该是甜美清脆的,带着如春风般的柔,软。
杜宓此时却是满口粗话,毫无淑女之姿。
粗鲁的比乡下粗鄙的妇人还不如。
“小……”春花激动的哆嗦了下。
蛮子早已被杜宓的一脚踢的脸颊浮肿,此时肿着半张脸在城墙之上毫无威慑性,且他也应该是个不机灵的,在杜宓的恐吓之下竟是面露犹豫,压着春花脖子的长刀也松开了些许距离。
身后的蛮子见状,用高蒙语飞快的吼了声。
城墙上的蛮子面上犹豫之色秒变恼羞成怒,“你个臭婊子!居然敢骗老子!老子——老子——”
“不——”
杜宓看着那高高扬起的长刀,尖叫着。
“咻——”
就在长刀即将落下时,一支长箭从后方射去,速度之快令蛮子尚未闪身躲藏,那支长箭从眉心没入,直接射穿了蛮子的脑袋。
蛮子睁大着眼睛,庞大的身体向后直直倒去。
在滁州,除了肴青,再无人有如此出神入化的箭术。
而肴青是蒋侯手下爱将,这么说,是姐夫也来了!
杜宓惊喜的向后望去,果不其然看见叱咤而来的蒋侯,他坐在马上身躯前倾,肩头披挂的斗篷在疾驰中猎猎作响。
他身后是一干精兵,个个皆是御马而至。
杜宓差一点哭出来,“姐夫……”
蒋侯御马到杜宓身旁,从马上翻下来,大手直接扣住杜宓的脖子,压着她跪在地上,又用手掌将她的脑袋压下去。
杜宓一脸茫然的听着蒋侯说道:“卑职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杜宓的眼瞳闪烁了下,骨子里从未有过的奴性让她忍不住抬头去看刚才那个男人。
只见他一袭黑衣、身姿颀长,手持的长剑刚从一个蛮子的胸口抽出,剑尖有一滴又一滴的鲜血低落。他却浑然不在意甩了两下长剑,就将剑收入剑鞘之中。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他才转头看跪在地上的人。
杜宓也得以看清他的长相。
那是极美的男子,黑发束冠,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杀人过后,他眼中的杀意未褪,再往下是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狂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凌人。
杜宓堂而皇之的打量动作之下,他眼风扫来。
只是在触碰到他寒若冰霜的眼眸时,杜宓的心剧烈的收缩,身体下意识的就低下了头,许久之后,她仍能听得见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跳声。
那是一个……
杀人的眼神。
蒋侯带来的精兵强将迅速就控制了现场,城楼上的妇孺也被解救下来。
肴青前来回报,这位大皇子听后只冷呵一声。
冷漠的声音像是淬了冰霜的利刃,“捉住一帮杂碎没引出幕后勾结之人有何用。”
蒋侯狠磕了三个头,“卑职罪该万死!”
“是该死。”大皇子垂眸,扫了眼跪在地上身形瘦弱的女子,手握佩剑,用剑鞘抵住了杜宓的下颚,将她的头抬起,寒霜的眸光落在她煞白的小脸之上,“这罪就拿她来抵。”
蒋侯胆战心惊,脑袋里乱哄哄一片。
最后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说道:“她、她、她是妻妹……早、早就指了沈家……”
大皇子弯下腰,视线如睥睨蝼蚁般,“是么。”
他是再问自己?
杜宓的骨子里从未有过奴性,她本该不怕这种强权,但面前这个男人的气势太过于恐怖,她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就是嫁给沈家那个病罐子,也好比嫁给面前这个人。
嫁给他的话,她怕自己迟早有一日会死于非命。
她垂下眼睫,声音极轻,嗓音都在抖,“是……是。”
丝毫没有了方才泼辣彪悍的一丝影子。
大皇子收回佩剑,扬长而去,“给你十日,若找不出幕后之人提头来见我。”
蒋侯与他身后的一干人等跪地恭送贵主,直到人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后,蒋侯才撑着胳膊从地上爬起来,他一把抽出腰间婴儿胳膊粗的皮鞭,指着跪在地上尚未缓过神来的杜宓,怒道:“将她给我压回去严加看守!”
————
“嘶——”
“你轻点儿啊!”
“啊啊啊啊——痛,你手是刚长出来的吗?!”
杜宓痛的不停倒吸着冷气,龇牙咧嘴的趴在床,上,下,半,身的衣物皆褪去,雪白的肌肤尽是一道道皮,开,肉,绽的伤口。
春花看着这些骇人的伤口,眼眶再度红起来,“奴婢、奴婢轻点儿……”
“务必轻点儿,痛死我了!”杜宓的嗓子在刚才动家法的时候嚎的早就哑了,此时可真是浑身哪儿都不舒服,尤其是被蒋侯的皮鞭抽过的地方,更是火辣辣的疼,疼的她死去活来,在上药的时候更是几乎要了她的命。 这个小妾泼辣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