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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稷下学宫的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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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家讲究清静无为,我是谁?便可理解为“谁是我”,老子有云:‘有名天地之始,无名万物之母’”

  “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答的便是‘名可名,非常名。吾道不孤,众者皆我、我皆众人,众人见我如临镜,我见众人应如是。’”

  此语一出,众人无不赞叹“好一个众人见我如临镜,我见众人应如是。”这话先引用老子的《道德经》,最后却又跳脱出约束,以众人皆我、我皆众人结尾点题。

  张柬之也是纳罕道没想到如此弱小的身躯下,竟有如此开广和释怀的心胸。而娄师德面色却似乎更阴沉了些。

  而学子立起身又款款而道:“我从何而来?天地始于盘古初开,万物源自女娲仁慈,我们足下所立的土地,并非真实存在。”

  学子上指天,下指地。唇红齿白的学子,随后又如春秋时期端坐在地,一脸肃穆。

  “天地既有分开之时,最后便有合并之日。此时彼岸便是此岸,此岸亦是彼岸,所以这个问题便可以用第三个问题回答。”

  “我从去处而来,我将往来处而去,此乃天命。”

  这话一出,众多学子露出沉思,更多的学子被吸引了多来,稷下学宫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孔子端坐中央,学子围在其中向其提问的情形。

  “那请问兄台,你此时岂非又在此岸,亦在彼岸,那何是此岸,何又是彼岸?”

  端坐在中央的学子听此问题,并未多思倒是给了一个书本上本就有的话:“阴不在阳之对,而在阳之内。”

  此人听到此言,露出了个明悟的表情。而此时狄怀英也和魏元忠走了出来,看见如此情形,狄怀英走到张柬之身边,轻声问道:“柬之兄,怎么这位学子像是开了讲堂一般?”

  张柬之微看了下娄师德的表情,发现他面色越发阴沉,轻轻摇头示意狄怀英不再多言,后者也见娄师德面色不好,心下依据娄师德性格把事实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魏元忠一直看不起娄师德一副官迷的模样,也不喜欢此人学问没有多少,反而为人处世过于圆滑,也暗暗看其笑话。

  此时中央唇红齿白的学子,看着周围越围越多学子,心中也有些自豪继续阔谈道。

  “至于纵横,问题只是障眼法,实际上却有个关键问题,是否能被对方带着思路走,纵横辩合之道,主动权一定要在自己手中,方才可制衡千里。”

  “谁说一粒米一定落地无声?在洞穴中,细微的风声都会被放大,一粒米自然落地有声,一袋米落地更是如雷贯耳。”

  “可若是嘈杂的人群中,莫说一袋米,便是马叫嘶鸣未必让人听得见。所以我的回答便是,我言一粒米落地有声,一袋米落地无声。”

  狄怀英听此倒是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这按纵横说服来说,这个方法的确无懈可击,可是狄怀英却觉得这说法却过于学究。

  相对于在道家那些答案,狄怀英对其期待还颇大,可是这个话题却过于资质平平,但是仍然好过大部分人,至少比眼前的张柬之与娄师德好了许多。

  而中央的学子,似乎也是知道自己这个答案不如之前惊艳,也不在纠结便开始说起了最后的阴阳一说。

  “古有孔子见两小儿辩日,一孩曰远者小而近者大,而判断太阳自而近。一孩曰近者热而远者凉,而觉太阳自远而近。”

  “但是我却觉得,两小儿都未说错,可是却又都说错。”

  众人皆露出疑惑的眼神,唯有真正博学多识的人表情有异,狄怀英若有所思,魏元忠似乎察觉了什么,嘴角勾出了一抹微笑,同样也有两三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张柬之问道:“何所谓说错又未说错?”

  学子此时轻笑,众人只觉原本唇红齿白的学子更为貌美,颇觉有些荀子《非相》所言:“今世俗之乱君,乡曲之儇子,莫不美丽妖冶,奇衣妇饰,血气态度,拟于女子。

  魏元忠眼间笑意更甚,狄怀英却轻撇了魏元忠一眼,轻声道:“元忠兄,不该如此轻谑他。”

  魏元忠只笑笑并也不说话,示意让狄怀英让继续听此人说话便是。

  “不知大家是否想过,所谓动与不动只是相对的?我们以为是太阳动,说不定只是我们动,而太阳却是未动的?”

  狄怀英立刻搭话道:“兄台何意?”

  学子闻着众人道:“大家觉得太阳和月亮谁更大?”

  大家抬头望了望了天,看着如盘盂大小的太阳,似乎晚上的月亮更大些。而唇红齿白的学子,看着众人也猜得到他们的回答,缓缓摇头。

  “大家要想知道此理,可想一样为何会有日食和月食而为何月亮阴晴圆缺一月一轮回,太阳却仿佛永远没有变化?”

  魏元忠此时也被勾起了兴趣问道:“小可这是何意?不妨说的更详细些。”

  狄怀英斜睨了魏元忠一眼,‘小可’是用来称呼晚辈的,虽说魏元忠比眼前这位兄台年长,可是如此称呼还是极为不礼貌。

  “大家可以把我们所在地方、太阳以及月亮想象成一个圆球,三者都是附属关系,月亮围着我们转,我们围着太阳转,三者若是月亮在我们与太阳终究,恰好挡住了太阳的光芒,便是日食。”

  “而我们在太阳与月亮中间,我们挡住了太阳的光芒,所以我们看不见月亮,所以便是月食。”

  此言一出,大部分学子直呼离谱,纷纷露出嘲笑的神情。

  “那按照公子意思,我们是生活在球上咯?那么为何脚下的大地却是平的?”

  学子轻笑一声道:“大家可以想象一个蝼蚁若是放置在如城一样大小的圆球上,它能体会到足下的土地有弧度吗?”

  众人又嘲笑道:“我们生活在球上,那么球下的人岂不是会往天上飞?”

  学子又轻轻摇头道:“我们都应当是立足于土地,海水与山川万物也是被牢牢地吸附在大地上,而我们脚下的中心是吸附力的来源,另一边球的人脚下同样是吸附力,所以才不会往天上飞。”

  虽然大多数只觉这些是胡言乱语,但是狄怀英思索片刻还是问道:“如按兄台所言,我们围着太阳转,那么为何却还能有黑夜,我们应当全部晒到太阳才是。”

  学子微笑点头,显然明白此人是认真思考过自己所说的话。

  “公子可曾想过,说不定我们本身也在动?”

  狄怀英一下愕然,又猛地惊然。

  “兄台之意,日夜交替是因为我们本身足下的土地在旋转,所以太阳对于我们来说东升西落,可实际上太阳并未动,只是我们在动?”

  随后又喃喃自语道:“那为何会有四季变幻,若是我们自身旋转,又围绕着太阳旋转,按理来说我们所感知的温度只会犹豫是否晒到太阳有关,那为何冬日的太阳就没有夏日的热呢?”

  此时魏元忠接话道:“怀英兄,说不定我们绕着太阳运动并非是圆形,若把轨道设想为椭圆便可理解,最近处是夏季,最远处是冬季。”

  而中央唇红齿白的学子听到这话欣慰的点头,显然肯定这两人说的话便是自己想说的。

  此时又一位身着华服的少年,又问道:“那么如何解释越往北越冷,越往南越热?”

  而狄怀英搭话道:“这便是能证明我们所在正好是个球体,越往中间离太阳便越近,越往上边便离太阳越远,而根据我们在球体上,球体的中间对于我们来说便是南方,上边便是北方。”

  “听闻史书上记载,极北之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想必也是能印证此项观点。”

  华服少年默然点头,果觉今日受益良多。朝着那位唇红齿白的学子抱拳道:“今日之师,李某莫不敢忘,不知兄台可有空来我赵王府一坐,某必定扫榻相迎,感激不尽。”

  众人一听赵王府立刻吓了一跳,眼前这人便是先皇的十三子赵王李福?他怎么也会来参与科举?

  这时李福向诸位拱手道:“诸位放心,李某不过是听闻皇兄与皇嫂设立新科,某才至此待到你们考完后才要到了试卷,本想回府后再详细看看此次新科。”

  “未曾想本王有幸,还未出‘稷下学宫’便见此‘坐论’一时兴起,便前来听询,竟有如此收获,本王倒觉得这新科果然不同凡响,大越的麟才皆汇聚于此。”

  “不知兄台姓名,某回府之后必当替兄台在皇兄与皇嫂面前极力推荐。”

  众人无不羡慕这个机会,这可是一飞冲天的绝佳时机,可是中央的学子却闪过一丝难色,稍稍沉吟了一下,便道。

  “赵王无须如此,此次考官乃是长孙无忌和上官大人,若是在下真是学识必定不会被考官埋没,若是入不了两位大人的眼,也无须赵王替在下美言。”

  赵王李福轻笑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便心满意足的离去。

  而这时唇红齿白的学子已说完自己的试题回答,碎步走到娄师德面前道:“身为男儿,就该有男儿的气度,也方需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也无须如此急功近利,该是你的便是的你,若不是强求也无用。”

  说完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脸愤恨的娄师德独立在人群中。众人见主人公已走,也纷纷摇头离去,大部分学子也只当听了一场笑话,真正有收获的不过区区数人而已。 权谋之下:贵人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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