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建设新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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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礼仪太监听见王芷轻咳一声,他才想起来自己的职责,急忙高呼‘止声’,他感觉自己今天说的话居然比往常一个月说的都多。
长孙无忌满脸错愕,他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想过将来会有一天要与一位女子同朝为官!众朝臣皆扼腕叹息,他们却又不敢反驳。
毕竟韦氏一族与李林甫的下场还历历在目,王芷看着众朝臣敢怒不敢言的神情,知道自己要求的威仪已经达到,但是她也知道如果再继续挑战朝臣们的底线,亦如久拉的弓弦终会崩断。
“诸位朝臣放心,本宫亦知牝鸡司晨惟家之索的道理,这位杨侍郎只是挂名,会常驻宫内的‘桃林’医看后宫女子,并不会参与朝政。”
王芷话音一转又道。
“不过若是有重大特殊事宜,她身为侍郎虽然有权利参政议政,不过身为女子不便参与,那么本宫便赐予她可直接向本宫和皇上参政的权力。”
王芷话音铿锵有力,众朝臣也勉强接受了,不过一侍郎而已,又何必为了这些小事得罪殿上这位威仪万千的皇后呢?
毕竟殿前的京兆韦氏和李义府前车之鉴的下场还历历在目。
看到医部的事情尘埃落定,王芷又继续朝着工部尚书韦弘敏说道。
“韦尚书,另外你在京中仔细选一片大地,先着手修建新科考场,剩余地方预备修建我们大越的学府——稷下学宫。”
韦弘敏一愣,这大越学府反倒是小事,这新科明显就是一个重磅炸弹,但是王芷不等他询问,便开始介绍起稷下学宫。
“稷下学宫主要有三个部分,一个是学习之处,一处便是往后科举考核之地,这第三处则是藏书之地。”
上官仪一直在朝中负责整理学籍,听到这句话便知道这恐怕不是普通的藏书之地。
“这座藏书楼,一定要收集天下所有书籍,无谓派系,不需精细审核,每本书籍分门别类的放置于此地。”
“当然,所展示出来的皆是抄本,原本则要做好防腐封存进地宫。且每样抄本则要复预备数十份,重要典籍则可以预备成百上千。”
上官仪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他谙熟印制典籍和保存的难处。如果一本书要备制数十份不难,顶多让誊抄的工人赶上半天工也就够了。
可是全天下之书都要备制数十份,那可真的就是痴人说梦了。
王芷知道要做到这点很难,尤其是以现在的技术手段完成这个起码要上百年。
但是王芷从未来而来,她带来了两个办法却可以在几一年之间内完成这个盛举。
“传殿外的墨学士上殿。”
殿上的礼仪太监听到这句话,立马清嗓高呼:“传墨学士上殿~”
王芷等到墨学士被侍卫带上殿,她才向满脸疑惑的朝臣解释道:“此人乃是春秋时期墨子的嫡系传人。”
“本宫偶然看到他制出一物,可以说堪称奇物,诸位可以猜猜这是何物。”
十几位太监端着木案从殿外鱼贯而入,掀开布盖是一快四四方方的厚板,上面似乎雕刻着一些像是文字的事物。
上官仪似乎若有所思,端起一块厚板仔细端详了起来。
“这似乎像是孙子兵法的其中一篇,只不过字体是反的”
而长孙无忌听言也拿起了另一块仔细端详了起来,随后捏着胡须道:“这篇像是洛神赋中一小段。”
工部尚书韦弘敏一眼看到这块板子就知道是什么了,但是他很清楚知道这件事物的缺点。
“启禀皇后,工部曾研发过此物,名为雕版印刷,可是此物太容易浸墨,印刷出来的书页质量良莠不齐,且此雕刻此物也需极长的工时。”
“就以《论语》来说,便需要一千四百多块铁板,工时就需半年左右,且质量还无法保证,所以当年工部研究过此物最终却又舍弃”
韦弘敏斜视看了一眼‘墨学士’,他似乎也从未在工部中见过此人,只当是会投机取巧的小人。
“不知原本被工部遗弃之物,为何却又被投机取巧,善于谄媚的小人翻找出来,简直有辱皇后娘娘清听。”
王芷打量了韦弘敏一眼,原本她以为这雕版印刷还不为人所知,结果去工部调查一番后,却发现原来这韦弘敏在就研发过,只不过是失败了。
王芷听着韦弘敏说出话,倒也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承认了他分析的时候,也的确不是什么尸位素餐之辈。
可是,最先发现的人却退缩的人往往不会被历史铭记,只有发现并攻破难关昭告天下的人才是历史中的常客。
韦弘敏有能力是不假,可是他能力却不够让他将印刷术发扬光大。
“韦尚书,你且看看这每篇印刷文,哪篇像是你所言的浸墨问题呢?”
韦弘敏眉头微皱,的确这些印刷文都是质量上乘,可是谁又知道这些质量上乘的背后有多少的废弃?
王芷也知道他的心思,只不过他却不知道王芷早就后世改良的方法一一运用在雕版印刷上,自然不会如同他所说的问题种种。
墨学士朝着朝堂上的众人拘过一礼道:“诸位大人,你们可能不清楚其中的细枝末节,就请让鄙人向你们说明。”
“印刷的地板乃是工部用铸造铜钱方法的铁板,可是铁板过于柔滑,墨水便会在纸上四溢逃窜,极易发生浸墨、散墨的现象。”
“所以,鄙人特意用有些许吸墨能力的木头制成木板,即轻便造价也极具下降。”
韦弘敏听见他的言语,顿时面露不屑之意,他们工部原本就是用木板雕刻,可是他们却发现木板用过几次后,木板内部就会吸着墨水,印刷后同样会发生散墨,浸墨的状态。
所以他们多次改革雕版的材质:石制、玉制、铁制,银制就算连造价不菲的金制他们也不是没有做过,只可惜都是失败告终,最后无奈才选择放弃。
墨先生和王芷皆是默然点头,这韦弘敏的确聪明可是却又不够聪明,他只想到从材质中着手改革,却忘了印刷这个东西关键之处不仅仅是模板。
还有墨水和纸张!
“本宫当初也是听闻这雕版印刷的种种改革,当时本宫就纳罕,难道就不能从墨水和纸张上入手吗?”
韦弘敏一愣,后背的汗不自禁浸透了衣衫,像极了当年墨水浸透纸张的模样。
墨学士接话道:“前几日,鄙人有幸得到皇后娘娘的召见,听娘娘一席话也如同韦尚书一般如梦初醒。”
“皇后娘娘当时曾提出:既然木头吸墨,但是为什么不找一种即容易印刷的墨,又不容易被吸收的墨呢?”
“当时鄙人百思不得其解,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墨呢?直到皇后娘娘将油滴在墨中,这种墨即好看也即容易附着在纸上,并且留在木板上的残墨可以轻易擦拭掉。”
墨学士说到次近乎有种崇拜的目光望着身处大殿上的王芷。
“并且,皇后娘娘也曾叹息道洛阳纸贵,全因原材料贵,为什么不用便宜的竹子代替蚕丝这种昂贵的原材料呢?”
“果不其然,鄙人遵循皇后娘娘的旨意,攻克许多难关终于造出由竹子造成的纸张,这种纸张不仅物美价廉,并且在印刷上有不易脱墨的好处。”
“如此三样的天作之合,才能完美的造就出如此无懈可击的雕版印刷术。”
说完,墨学士跪倒在地磕头拜首。
可是韦弘敏却任然愁眉不展,诚然如墨学士所言这些缺点都已经被克服,但是这雕版印刷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韦尚书,你可是想说这雕版印刷所需模板数太多没有改变?”
韦弘敏一愣,但也只得抱笏应允。
王芷噗嗤一笑道:“韦尚书,你做尚书多少年了?”
韦弘敏抬头看着帘后的皇后,他心中咯噔一下:莫非这皇后还记恨着刚才韦氏得罪她的事情,现在就要报复自己吗?
他想了想身后的两位族弟和背后依靠着他的韦氏全族,他心中做好打算准备牺牲自己保全他们,韦弘敏长叹一声跪伏在地。
“臣韦弘敏蒙先祖荫蔽,得工部尚书一职,不敢妄求功绩,却不敢尸位素餐,只能一直兢兢业业做好本职工作……”
王芷一听韦弘敏低声下气地自陈清白,她微微一笑也知道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便即刻打断了他。
“韦尚书无须如此诚惶诚恐,本宫只是觉得你过于谨慎。你既然既然觉得雕版印刷所需模板过多,为何不想想把文章每个字分开来印刷呢?”
韦弘敏仿佛被当头棒喝,天下所有文章皆不相同,可是文章中所组成的字却是一样的,如果只雕刻单个字,根据印品所需不同便可自主排列文字,如此一来便可完美规避雕版印刷的缺点。
墨学士看着韦弘敏的情形,心中又有些好笑,无它,他也如同韦弘敏一般,当初听闻皇后此话也是久久未曾回过神。
随着剩下的案板拉开的帷布,一块块长方形的模板出现在众人面前,细细看去,每个字块之间仿佛与些许的缝隙,可是却又转瞬消逝。
这就是王芷提前将‘活字印刷术’提前问世的产物,众人无不惊叹。长孙无忌的声音接近战栗,双手似乎刚从冰窟中捞出来一般。
“皇后娘娘,这……这可是让全天下学子都受益匪浅的东西呀。”
王芷打趣似的回道:“长孙丞相,难道只有学子才能受到恩惠吗?本宫觉得,普天下的臣民都应该受到恩惠。”
长孙无忌一愣神,猛地想起皇后之前提起的科举改革,他能预感到那又是一项惊天动地的举措。
“本宫与陛下商议后决定,之前曾作为科举的‘明经’和‘进士’不变,但那是‘旧科’,一年举行一次同样不变。”
“而本宫与陛下商议的乃是一门新科,名做‘新科’,在稷下学宫中五年举行一次新科选举。”
一些朝臣疑惑地看向一头雾水的柳奭,按理来说他身为皇后娘娘的舅舅,理应知道这些事情,可是他同样表现地一头雾水,众人也不禁高看起皇后的城府。
长孙无忌抱笏问道:“请问皇后娘娘,这何谓新科?又如何选举?中举之人又如何封赏呢?”
一阵清风吹进了殿中,众人些许烦躁的内心平定了下来。身处帘后的王芷后背早已经浸透了汗水,她远没有表面上的那番平静。 权谋之下:贵人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