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垂帘听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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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永元元年十月二十二,金銮殿中皆是朝廷重臣汇集于此。
刚过完中秋佳节七天休假,朝臣本该脸上都洋溢着高兴的神情,可是所有朝臣皆面露苦色,不仅是因为中秋佳节举行封后大典,导致众人未与家人团聚。
最关键的还是金銮殿上,那九五之尊的龙裔之后,被皇帝亲手置了一卷珠帘,珠帘后是雕凤穿花的凤椅。
众人无不是猜测将有太后垂帘听政,可是他们却又毫不相信,原因有三。
一是本朝长孙皇后早已仙逝,虽说尊了一位皇祖父的崔婕妤为太皇太妃,可是临朝听政终究名不正言不顺。
二是自古太后垂帘听政是因为皇帝年幼,无法独立主政所以才有垂帘听政一说,如今天子已经早过弱冠之年,已有二十有余四,垂帘听政便名不正言不顺。
三则是历史之鉴,昔年西汉吕后专政,引的朝廷纷争不断。东汉更有窦太后专权,更是把持朝政,扑杀异己。后世引此为鉴,非特殊情况,不得有太后垂帘听政。
斑斑三条皆能堵死垂帘听政一说,众臣皆把目光望向左右丞相,以及几位正一品的太师、太傅、太尉、司徒、司空几人,可是几人皆是面若黑炭,显然是知道什么。
众臣又将目光望向最有实权的正三品的六部尚书和中书令等,同样与之前几人脸色相同。
唯有贞元皇帝任命的顾命大臣,六人大眼瞪小眼似的看着对方。
怀抱象牙笏板的卢怀让,身居正三品的金紫光禄大夫,出身范阳卢氏,乃是越朝五姓七望之一,他胞兄卢怀迁也在朝廷之上,身居从二品的太子少保。
就算是如此显赫的世家官职,他们对如今朝廷之上的变化仍然一窍不通,兄弟俩相视一眼,卢怀让走向官位太尉兼任左丞相的长孙无忌施了抱手礼。
“长孙兄,听闻令郎长孙湛生下一孙,如今算来快满月,可要请为弟我呀。”
长孙无忌面色仍然未变,只是恭敬还了一礼。
“卢兄折煞鄙人,犬子喜得一子,八日后就是满月,倒请卢兄光临寒舍,只不过若是卢兄要闻朝堂此间事,恕老夫无可奉告。”
卢怀让碰了一鼻子灰,只得灰头土脸的走回胞兄卢怀迁身旁。卢怀迁无奈,抱着笏板挤进了早被围的水泄不通的李勣身旁。
李勣身居从二品的尚书左仆射,又有洛州刺史这种从三品外职,同时他早年征战四方,立下了赫赫军功,故也被贞元皇帝任为顾命大臣之一。
“徐兄,徐兄我在这呀,是我呀,卢怀迁”李勣原名徐世勣,回头一看果然看见卢怀迁被其他人挤出自己的视线。
李勣一把拉住卢怀迁,拨开了众人猛地一拉,便肩并肩地站到了一起。
“卢兄,何事呀?可是因为你儿子在颍川学院闯出大好名声要请老兄我喝上几杯么?”
两人想被挤年糕一样,挤的是左右为难。
“好说,好说,你知不知朝廷上树一张凤椅,可是为何?”
李勣出身军旅,挤得实在难受,大喝一声:“他奶奶的,你们要想从我嘴里得到消息,就给我滚开点,老子快被你们挤成面饼了!”
这不喝不要紧,一喝朝廷的人都知道能从李勣嘴中问出话来,顿时全部朝他涌了过来,一盏茶后,原本的地方已经堆成了一座人山。
李勣是被挤得衣帽错乱,慌慌扯出自己的衣袖,可是右腿靴子却被牢牢卡死在人群之中。李勣怒火攻心,猛地一扯将脚扯了出来,但是靴子却还留在其中。
“他奶奶的,老子当年上瓦岗寨,见得一群人都没你们鲁莽。”
李勣整理了下衣冠,看着右脚缺少靴子的腿,啐了一口便朝殿外走去更换。而卢怀让左顾右盼寻找自己胞兄的位置,直到隐隐听到一些声音。
“二弟……二弟……”
卢怀让寻摩了半天,终于在一双不断扑腾的双腿停了下来,不禁挠了挠头。
“大……大哥?”
卢怀迁一听到自己二弟的声音,拼命把自己的头探了出来,猛然一惊:“二弟,你怎么倒起来了?”
卢怀让哭笑不得,待到解释大哥是倒栽葱一般扎在了人群里,而卢怀迁顾不得许多,左顾右盼急忙说道。
“二弟,你且附耳过来,我说与你听。”
随着言简意赅的言语进入卢怀让耳中,他的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小,不可置信就已经刻在脸上。
卢怀让刚准备将自己大哥拔出,却被他猛啐了一口:“傻子,快托人回府将这个消息告诉弟妹万春公主,她会帮你想办法。”
卢怀让匆匆走了出去,卢怀迁却仍在人堆里奋力挣扎,此时传闻皇后将参政议事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皇上驾到~”一个公鸭嗓般的太监扎在殿前,哄散了胶着的人群。
而长孙无忌、上官仪二人也从闭目养神中恢复过来。与人交谈的于志宁、褚遂良两人也停下静静地看着帘后的人影。
“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穿朝服的李誉,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皇家气度,右手虚抬示意众大臣免礼。众臣起身后,李誉身旁的太监才继续说道:“有谏进言。
长孙无忌等人都未妄动,几十余名大臣皆按照左文右武的规律分站在朝堂两侧。文官皆敛声屏气,不敢轻举妄动。
唯有在右侧的武官略有动作,见文官一众无有想法,武官中一位一脸横肉的大臣抱着笏板走到朝堂中央进言。
“臣崔敦礼有事启奏。”
李誉见其是崔敦礼,不仅有些惊讶。此人是出身五姓七望的博陵崔氏,又被赐予正三品的金山道副将军,持节安抚回纥,又有从二品的安西大都护官职在身。
原本他应当镇守西域,如今回京,李誉唯恐西域有异动,急忙问道:“卿回京,可是西域有何不妥?”
崔敦礼摇头道:“启禀圣上,于前年回鹘首领吐迷度被侄子乌纥杀害,但燕然副都护元礼臣反应迅速,迅速诱杀乌纥,可是一时之间回鹘也政局混乱。”
“先皇恐回鹘有不臣之心,特命臣前往安抚,又拜吐迷度之子婆闰为左骁卫大将军、大俟利发、瀚海都督,让他统领回纥。回纥乱势最终得以平息,回鹘已然无碍。”
听崔敦礼一言,李誉和朝堂众臣皆松了口气,如果在李誉刚登基回鹘便大乱只怕会打的大越措手不及,所幸崔敦礼治理有方,才未大乱。
李誉大手一挥:“传诏,进崔敦礼正二品辅国大将军,赏黄金千两。进元礼臣为燕然都护,赏黄金百两。”
崔敦礼抱着笏板,鞠了一躬道:“多谢吾皇。”
言毕却未退下,继续开口说道:“臣此次回京,还有一事:今西域羌族有两部旁族,一为特浪羌,二为辟慧羌,皆上表请愿归降。”
“两部各率万馀户请求入我大越境内,以求休养生息、安居乐业。此事,微臣请陛下示下,划何地让其安居?”
李誉正思忖着这事件好事,刚想答允,可是左边文臣中也抱笏而出一人。
“陛下,万万不可,臣孙处约不敢苟同辅国大将军之言。”
此人是正四品上的中书侍郎,虽然官职不高,但是的确有劝阻皇帝的责任。崔敦礼见其阻言,深皱起了眉头。
李誉也颇为信任此人,原因便是李誉曾命他主持撰修《太宗实录》,不久完成。此书实事求是,言简意明。
李誉将他从正五品上的中书舍人进为正四品上的中书侍郎,有意让他进入宰相班子。也愿意听其谏言。
“爱卿此言何意,朕初登大宝,两部羌族前来顺服,岂不是美事一件?”
孙处约道:“陛下,若是旁时,臣必定赞同此事,可恰恰是陛下初登大宝,西域又突逢回鹘之乱,故此时万不可接受两部羌族东迁一表。”
李誉正思索,可是崔敦礼却耐不住性子,气的是吹胡子瞪眼睛。
“孙处约,莫欺本将军不懂你意思,你言下之意便是说西域恐让羌族前来为内应,有反越之心?”
“将军高论,臣心悦诚服。”孙处约一副荣宠不惊的模样,气煞崔敦礼。
“本将军在西域纵横十馀年,此次之乱早已平息,又有吐迷度之子婆闰统领回鹘,尽得人心,两部羌族被我大越繁荣之景吸引,更何况西域臣服数十年,又有何不妥?”
孙处约听此却大为摇头:“自古遗民未曾开化,虽一时臣服长久必反。昔年汉朝引百越入中原,为祸八百馀年。”
“两百多年前,西晋式微众胡趁乱而起,将诺好的中原糟蹋的不成样子,这已经是引胡入华的前车之鉴,将军为何还要重蹈覆辙?”
这话鞭辟入里,李誉也不得不深思起放两部羌族入关会造成的后果。此时,抱着笏板的长孙无忌也走了出来。
“臣附议,胡族向来难训,陛下初登大宝,所需顾民生之事众多,不应将精力放置于此。两部羌族东迁一事,若是两部皆真心实意,想必等个几年也无妨。”
此话一出,朝廷两侧的官员皆点头称是,崔敦礼看着长孙无忌都反对此事,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众朝臣皆以为此事已经盖棺定论,不曾想朝廷上的珠帘后却传出一道女声。
“本宫不这么认为!” 权谋之下:贵人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