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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行宫。
大殿辉煌,帝王宫的气势依旧磅礴,龙腾万象,帝威显现。
同样没有多么昂贵的奢侈品,丝毫没有给这庄严的宫殿打上折扣。许久,风怀轩没有像今日这般清闲。
下了朝,难得四处走走,只是这一走,他的手沾上了血腥。
刚才插进陆顶胸口的宝剑已被内侍清洗干净,呈上给了李安。李安只是扫了扫眼神,示意他们先行收起来。
从太医苑回来,风怀轩就一直未说话,站在寝居的窗前,看那雕刻精美的花纹,呆愣了好久好久,甚至一步也未挪。
“皇上,坐下歇歇吧。”李安终于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虽说他是看着皇帝长大的,但至今除了了解风怀轩的做事风格以外,帝王的心里想些什么,他从来不敢揣测,因来不可揣测。
那种深不可测,就连他这个在深宫中呆了几十年的人也无法捉摸透彻。只是觉得皇上今日反常的厉害。
窗前的人儿依然未动,长睫微颤,目光扫向远处的蓝天白云,他的嘴角微微一勾,似是在笑,“李安——”
这一句颇有意味的深长。
“奴才在。”李安小心应道。
“可记得跟在朕身边多久了?”风怀轩没有回头过来,不轻不淡地问着。
“老奴是看着皇上长大的,算算也快二十五个年头了。”李安微微低首,回忆着当年的事情,那时他也还算年轻,因家中贫困就到了东月宫为奴,东月宫的男奴都是太监,故而他就净了身,在师傅的教导下学习东月宫的礼仪,后来经过重重选拔,就被分到少主的身边服侍,没想到这一呆就是二十几年,看尽了一个朝代的殒落,也看到另一个朝代的繁荣。
风怀轩从东月宫的少主,四大家族之一风氏继承人成长为东月国的太子、乃至皇帝的全部过程都被李安点点滴滴地记在心里的。
若要说这世上最了解风怀轩的人是谁,那么李安定要属于其中一个。
只是就算他这个最了解风怀轩的人,有时候也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向来他的主子都是冰冷少语。
若要说风怀轩身上最珍贵的是什么,那就是他的笑容呢。
李安天天跟在随他身边,也是难得看到他一笑,真是一笑千金更甚。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朕已长大,你也老了。”风怀轩突然转过身来,平素冰冷的眼神里突然有了一丝柔意。
那眼神像一个晚辈看长辈的敬意,如此叫李安有些彷徨无措起来,赶紧地躬身拜下。
“老奴这把老骨头了,当然而老了。皇上正值壮年,日子还长着呢。”
“是,日子很长,可以慢慢来。”风怀轩的目光从李安身上挪动,嘴角不意间地勾起一抹笑意,稍纵即逝的灿烂,“是不是觉得朕做每件事都好像没有理由?”
突间的一句问到李安的心坎里了,其实在他心里一直认为风怀轩做事是不骨理由的。
“老奴——”一时间他不知道如何作答。
“朕做得每件事,都会给自己一个理由。但是——”风怀轩话到一半,突然打住,黑沉的眸子愈发的深意起来,“朕杀陆顶,没有给自己任何理由。”
这一句话说出来,李安惊讶不小,皇帝到底要表达什么,如果说杀陆顶没有理由,那么就一定是为了皇后,可是皇上对皇后——
“陆顶太过嚣张,就算皇上不动手,他也该受到宫规重处。”李安避重就轻地回答。
他知道如果提及皇后,这所引起的后果不知是什么。
风怀轩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安静了,嘴唇嚅动了许久,想说什么又隐忍了下来。
“朕有些彷徨,朕以为这半年来会忘记她的,可是再见她时,朕的心里是莫名的揪痛。”
终于他一声叹息过后,言语里少了冰冷,愈多的平静。“陆顶的那句话,他说会叫很多男人宠着她,不知为何,朕突然生气,很生气,有嫉妒,甚至是揪心的痛!朕不想任何人碰她!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朕无法控制!”
转眼过来,李安看到了风怀轩坚毅而绝美的脸上是诸多的无助,这表情许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头一回这样子,还是五年前,雪瑶失踪以后的事情。
那时情窦初开的少年朗,一满腹的真情却一个阴谋伤得彻彻底底。这五年前,后宫的女人不少,他真正宠过的屈指可数。
在李安看来,他真正用过心的,几乎没有。自从当今的皇后娘娘出现以后,这个冰冷的帝王才有了些许的不一样。
“皇上,恕老奴多嘴。”李安犹豫了朗久,微微躬了躬身,继续说道:“皇上对皇后娘娘的感情是不同于其他妃嫔的。”
“不同?哪里不同?”风怀轩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冰冷点急骤下降。
“敢问皇上娶一个平民之女是为了什么?”李安隐忍了片刻,道出心中疑虑,其实这个疑问也是很多人的疑问。
“她非平民之女。”风怀轩斩钉截铁地否定了李安的话。
李安从帝王的眼里看到了一股更深彻的冷意,他立即明白这其中另有隐情,“不管皇后娘娘的身份是什么,老奴只是觉得这半年来,皇上似乎过得并不开心,每每夜深人静,徘徊在凤来宫前,止步不进,难道不是——”
“不是,绝不是,朕绝不会对那个女人动心。”正当李安要点到重点的时候,风怀轩竭力地否定了,使劲地摇头,捏了捏鼻梁,甚是疲惫的模样,他好像要刻意逃避什么,“朕娶她不过是为了利益,如今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朕可以废了她。”
“如今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废后一说都传得沸沸扬扬,大概这时皇后娘娘的日子愈发难过了。”李安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浅浅一叹。他从风怀轩的眼里看到了无比的纠结。
这些年来,李安一直伴在君侧,即使是战事在即,眼前的帝王也未曾皱过眉头的,如今为了一个女人,他的眉宇间出现了纠结。
这种现象只能用一个理由解释,就是埋藏在他心底的情愫被某人牵动了,只是他自己不承认罢了。
“难过?”风怀轩突然一声哂笑,“废后对于她来说,应该是得偿所愿。”
“皇上?”李安大惑。
“她一心只想着如何逃离皇宫,朕就偏不如她意。”风怀轩宽袖下的手握成了拳,骨节啪啪作响,两道剑眉几乎是拧成了团,黑眸里透着的冰冷几乎到了寒彻心骨的地步,“朕即使是废了她,也不会叫她离开这里。”
李安把头愈埋低了一些,心中有的只是一声叹息。
大约明白前因后果,无非就是这个高傲冷漠的皇帝拉不下脸面,他看上的女人看不上他。
他的心里出现了落差。
到底他是在折磨别人,还是在折磨自己呢?如果他还有着当年情窦初开的热情,或许事情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五年前,风怀轩遇上雪瑶,那是何种的风情,何种的温柔,只是如今他为何要把自己封得这么紧。
“皇上,听老奴一劝,凡事要放开,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其实皇后娘娘她会是个好皇后的。”冒着杀头的危险,李安终于忍不住说道了这么一句。
风怀轩微微一愣,一转眼,犀利的目光冷冷地瞍向了李安,“这句话,朕应当没听过,只此一次!”
“皇上,老奴其实是为了皇上——”李安想多想几句。
风怀轩一扬袖打断了他的话,“朕说过,只此一次!”
李安知道风怀轩是说得出,做得到的,默默地埋下头,不再言语。
“你下去吧。”风怀轩长袖一甩,眼中的光愈发清冷。
“是,老奴遵命。”李安无奈地摇了摇头,躬身退下,只是刚到门口,风怀轩又唤了他回来。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李安以为皇帝会改变想法,没想到他开口的话叫他结舌。
“今晚朕到淑妃那里歇寝。”风怀轩面无表情地说道。
李安大惊,半年来皇上没有在任何妃嫔那里留过宿的,只是今天——到底是为了赌气,还是自己估料错误。
硬是愣了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嗯?”风怀轩冷哼了一声,李安才反应过来,“是,老奴遵命,这就差人去通知淑妃娘娘。”
语罢,便恭敬地退下。
寝殿里只剩下他一人,迎着窗风,玄衣被吹得哗哗直响,他的脸色愈发难看了,拳指啪啪作响,最后狠狠一拳砸在窗沿上。“易——川——夏!”
阿嚏!
凤来宫的苑子里,易川夏正蹲在草坪里与小黑玩得正欢。冬季的初雪化尽,草地依然是湿漉漉的,黑毛犬的精神头可足,正值磨牙期的小黑可是把沉甸甸的黄金偶咬得直打转转,厉害!
一阵冷风吹来,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
奇怪,这两日总是打喷嚏,也没有伤风感冒的。
“是谁想念娘娘呢!”恰时,小梨刚给傲玉送完药,这会子刚一出门就听到易川夏喷嚏连连,忍不住地打趣了一句。
“那你倒是说说,谁会想念本宫呢?”易川夏抱起小黑,摸了摸鼻子,痒痒的,人家都说被人骂才会打一个重重的喷嚏的。
“可能是南方的,也可能是西方的。”小梨扮了个小鬼脸,咯咯地笑起来。
小梨说得南方的、西方的,无非指的就是南宫潇寒和西门清扬了,这两家伙对她可是用了心思,生辰之际还千里迢迢送上礼物。
不要说礼有多贵,就这份心也难得。
总之是比那位娘娘的夫君——东月的皇上要好多了。
皇后娘娘的生辰,皇上不知是在哪个宫里陪别的女人呢,一想到这里,她就恨得要岔气。
“什么南方西方北方的,小心叫人听了去,割了你的舌。”易川夏一个冷眼撇过去,故意吓乎小梨。
“娘娘饶命,奴婢不敢了。”小梨一个瑟缩,赶紧地蜷了蜷身子。
“傲玉身体怎么样了?”易川夏撇了一眼小梨,又觉得好笑。
“傲玉姐姐服了何太医的药,没事儿了的。”小梨连连点头,喜意很快挤走所有的阴霾,“还是娘娘厉害,一出手就叫那个陆公公吓破了胆,听说他前两日离宫了,奴婢去偷偷打听了一番,说是他得皇上恩典,提前出宫了。”
“哦?”这个消息对于易川夏来说是有些惊讶,她从来不会认为那个魔君会有这番好心给一个无功无德的老太监提前离宫的机会,“没说是何原因?”
“这个倒是没听说。”小梨摇头,也是满脸不解。
“娘娘,奴婢听说这几日肖淑妃可是很得宠了,皇上每夜都到她那里去。”小梨歪着头又开始八卦起来,“前几日宫里还传得沸沸扬扬,说是路贤妃肯定要取代娘娘,简直就是胡说!谁说母凭子贵呀,生了孩子,色哀爱驰,道理都一样的。”
易川夏对这个并不在意,就当听了一场笑料罢了,风怀轩爱中宠谁宠谁。
从现在,应该说从曾经开始,他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娘娘,是不是奴婢又多嘴了。”小梨把话说完,看到易川夏陷入沉思当中,忍不住地有些发慌起来。
“没事儿,本宫向来不爱吃这些干醋的。”易川夏摇头一笑,抱起小黑,紧紧揽在了怀里,“小黑,你说是不是呀?”
小黑嗯嗯叽叽地叫了两声,很是配合,逗得主仆二人是一阵爽笑。
“皇后娘娘——”就在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易川夏回头一看,却见一个小宫头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战战兢兢不敢上前来。
“谁在那里?”小梨扯起嗓子唤了一声。
“奴婢是凝香宫的宫女,贤妃娘娘今晚在凝香宫摆了琴宴,请皇后娘娘过去一起欣赏。”
小宫女声音十分微弱,生怕吓到蚊子似的。
说罢,身子一躬,很是恭敬地递上手中的贴子。
琴宴,一般就是一些个爱优雅的人搞得调调,无非就是请几个琴师,抚琴演奏,宫妃们看看热闹罢了,比拼比拼谁弹得好罢了。
“本宫向来不爱热闹,替本宫回了贤妃的好意。”自从半年前开始,易川夏就鲜少参加宫廷宴会,再说这节骨眼上搞什么琴宴,宫里传得沸沸扬扬贤妃要娶代她这个皇后位,路凝丹也还真敢请她去。
“可是皇后娘娘——”小宫女一脸为难,有些不知所措。
“皇后,你就去吧。”就在这时,同样是宫门口,一道虚弱的身影飘然而来,虽说年华不再盛,但风姿不减,依然高贵。
病了许久的雪慧太后此时出现在这里,可谓是稀奇,她在两名老宫女的搀扶下蹒跚而来,先是示意随行的侍婢取了那小宫女手里的请贴,“回去跟贤妃说,皇后一定会来的。”
“谢太后娘娘。”小宫女跟见了救星似的,又拜又叩之后,匆匆而去。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易川夏赶紧将怀里的小黑递给了小梨,上前盈身拜下。
“快起,快起。”雪慧努力地挣开老宫女的搀扶,赶紧地扶住易川夏正欲拜下的身子。
“太后娘娘小心。”易川夏怕雪慧会体力不支摔倒也不及拜下,反手将她搀住,“太后娘娘体弱,如何来了这里,快进屋里坐。”
“不了,不了。”雪慧连忙阻止了易川夏,“皇后,你就听哀家的,去吧。你要记得,你的皇后位是任何人都撼动不了的,此去就得给路贤妃一个吓马威才是。”
“可是,太后娘娘——”易川夏想说自己并不是帝宠,只是话未出口,雪慧又一次打断了她,“皇后,就算哀家求你,你不能输,如此退避下去,只会叫那些女人越来越嚣张。”
那些女人,无非指的就是风怀轩的其他妃子。
在这个妇人的眼里,她,易川夏必须是皇后,至于理由,她知,她也知,天知,地也知。
雪慧了为了风家,为了东月,更是为了她自己,可是她却从来没有问过一个人的想法,就是她,易川夏!
“哀家就求你这一次,好不好?无论如何,不能让路贤妃取代了你的位置,至少在哀家死之前,不可以,绝不可以!哀家求你了,你就当为了风家,好不好?”雪慧说道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那张温慈的脸上是苦苦的哀求。
易川夏无言对上,她自认为自己的心是铁硬无比,但这个温婉的女人跪在她面前,她却是无可奈何。
“太后娘娘,你起来吧,臣妾答应就是。”易川夏沉默了许久,回答的似乎很平静。
其实内心深处,无非是更多的纠结。
“川夏,哀家替风家谢你,替轩儿谢你。”雪慧揖了三礼,方才在老宫女的搀扶下踉跄起身。
“不用谢我,说来我身上留的也是风家的血。”易川夏想想有些好笑,兜兜转转,原来自己一直还在套子里面。“如果我弃了皇后位,风家真的是彻底的改朝换代了。”
“你能明白就好。”雪慧紧紧地握住了易川夏的手,那手心里是满满冰凉,“凭你,一定能搀回这个局面,不能叫贤妃得逞。此去琴宴,好好给她个警告,你才是东月的皇后。将来东月的太子也应该是由皇后所出!”
说最后的一句话,雪慧的眼里透着绝决。
其实易川夏也明白,雪慧是不想叫路凝丹的孩子做太子的。
那么是要她的孩子做太子吗?可惜,她早已不能生育,即使能,难道还要再与那个男人共眠同枕吗?
想来有些可笑。 特工女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