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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梨一惯的直肠子,有时说话想也不想就冒出来了。如此性子若是在宫外许是极好的,但在这宫里倒是有些不妥。如果她不是风怀轩乳娘的女儿,有着这一层光环罩着,大约早就被这深宫的血雨腥风给天噬掉了。
“小梨——”易川夏冷冷一个眼神瞪过去。
“娘娘,奴婢又说错话了。”小梨的反应亦很快,立即明白易川夏是何意,“其实奴婢并非乱嚼舌根的,奴婢自幼跟随母亲在这深宫长大,自然深谙深宫处事之法,谨言慎行,只是到了娘娘这里,奴婢觉得娘娘心地善良,不会与奴婢计较,所以奴婢才会有口无心地乱说的。”
说着说着,小丫头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焉了下来。
“好了,好了,本宫又没说要怪罪于你。”易川夏轻轻一笑,心中亦是说不出的安慰,也是,小梨大约是跟随了她,才变得这么油嘴滑舌的了,“只是在这深宫里,谨言慎行才能活得更长久,你跟傲玉都是本宫的贴心人,本宫不想你们有什么事。”
“奴婢知道娘娘是一片好心。”小梨使劲地点了点头,举起手指,很是认真地发起誓来,“奴婢发誓,除了娘娘,在别个人面前一定管住自己的嘴。”
“这样就对了。”易川夏微微颔首,其实小梨是个灵活的丫头,一点即透,大约也不该操她的心。
只是刚才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消息,的确是有些匪夷所思,纳兰芍药怎么可能在风怀轩的眼皮子底下失踪了?这绝不可能。除非某人故意的,亦或者说纳兰氏已经神不知鬼不觉被连根拔起,而贵妃失踪是假,也许已经秘密被处置了。
一想到这里,易川夏心中阵阵发寒,风怀轩他当作狠得下这个心么?为了江山,他应该做得出来。
这样子才符合他魔君的性格。
不知为何,突然间心里很堵,像是被压了块石头般喘不过气来。
“娘娘——”俄而殿门外传来极是喜悦的声音,声未落,人已到,紫色珠帘被掀开,一张亲切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是傲玉。
“傲玉——”
“傲玉姐——”
易川夏和小梨几乎是异口同声。
性子沉闷的傲玉这会儿也显得有些兴奋,连忙地扑上前来,拜了一拜,“李公公说娘娘病了,小梨一个人照应不过来,龙行宫又缺人手就叫奴婢过来了。娘娘哪里不舒服的?”
一开口,这丫头就迫不及待地追问,还从上到下将易川夏打量个遍,确定她一根头发都没少的时候方才吁了一口气。
“本宫没事儿,不过是体虚罢了。”易川夏微微眯起眸子,如今小梨来了,傲玉也过来了,心情大好。
如此大约不是李安的安排,若非得到风怀轩的默许,也不会叫傲玉过来这里的。难道他是为他没能陪她出游而做出的补偿么。
话说这个补偿,她倒是愿意接受。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可是把奴婢吓坏了。”傲玉捧着胸口,沉稳的性子再也不沉稳了。
丫头们跟了她,大都性情大变了。哎——自嘲地一声浅笑。
“对了,娘娘,有一事你可是知道?”傲玉的眉头一紧,似是想起什么大事来。
“何事?”看傲玉表情,这个消息肯定是她想听的。
“傍晚的时候,宫里传得沸沸扬扬,说是神医门造反了。”傲玉十分认真地说道。
“神医门造反?”易川夏的秀眉轻轻一蹙,“好端端地为何造反?”
“这个就不清楚了。”傲玉摇了摇头,满目迷惑,大约也想不通纳兰芍药的母族会造反,“据说皇上派了五万精兵即到奎城,叛乱者不降,一律诛杀,不留活口。”
奎城是神医门的老巢,如此风怀轩当真是名正言顺地把纳兰一族全数诛灭。在朝,纳兰氏占据各个要职,从财政到法司到军队,朝外,神医门独霸江湖,势力不匪。
拥有如此势力,不但不知收敛,还凭着是东月开国功臣,嚣张至极,明里暗里与皇帝想斗上一斗,好显威风。
盛极则哀,再碰上的是风怀轩,这个想着一统天下的男人,他如何会仰他人之鼻息。
纳兰一族的殒落是迟早的事儿,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大概风怀轩是借机拿了纳兰氏一族在朝的几个重要职权,以致惹恼了神医门,起兵造反亦是有可能的。
只是神医门肯定不会想到,风怀轩等得就是他们造反,这样他就可以天衣无缝地把他们引入死局,名正言顺,一网打尽。
“这回神医门大概再也翻不了身了。”易川夏笃定地笑着,瞄了一眼窗外,天空星辰闪耀,似得预示着美好的到来。
是美好么?也许对于风怀轩来说是的。
“娘娘,神医门翻不了身,那么贵妃娘娘——”傲玉还是很快就想到了纳兰芍药,“神医门造反的消息一在后宫传出,贵妃娘娘就不见了,说来真是奇怪,门禁森严的,能到哪里去了。”
“也许死了吧。”易川夏轻叹一声,“神医门造反的消息也是有人故意在后宫传播的,为的就是叫某人惊慌失措,想逃逃不了,或者说惊惧无奈,自杀也是有可能的。”
小梨和傲玉面面相觑地互视一眼,主子说的这个“某人”,她们也都明白,就是纳兰芍药。
只是纳兰芍药的那般娇贵千金,有胆量自杀么。
有无胆量已经不重要了,易川夏只是低低一笑,拿起筷子吃起那几上的素食,幸好晚上不是什么美味佳肴,若不然她也吃不下。
简单地吃过晚膳,身子愈乏了,于是倒在榻上小眯了一会儿。小梨和傲玉不敢打扰,便先行退下。
眼是睡着了,其实心还是醒着的。
她们一出门,易川夏便醒了,心中的疑问若是解不开,她是如何也睡不着的。纳兰芍药是真失踪了么,她要看个究竟才甘心。
只是若让两丫头知道,定是以她身体虚弱为由,不准她前去冒险的,若是叫傲玉去,怕是多一份危险,至少身为皇后,就算去了被逮个正着,处罚也没那么重。
体内的真气耗损虽没有恢复,但招术可是还记得的,再加上大半天的休息,比起先前要好很多了,尽量轻装简行,四下探一眼,确实没有人监视她,便纵身一跃,飞窗而出。
原来失去体力是这么的辛苦,连奔带小跑地离开了龙行宫,大约行了半里,就已经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就连双脚都是虚浮不定站不稳了。
可恶的风怀轩,真是她天生的克星,回望一眼身后的巍峨宫殿,以风怀轩的性子,要半夜才会歇息,所以不用担心他会发现她不在寝殿,如此正好探探纳兰芍药失踪的虚实。
歇了半晌,终于缓过气来,再继续前行。
贵妃的幽兰宫离龙行宫还有很大一段路,若是放在平时,这对易川夏来说是小菜一碟,只是今天越行越像翻山越岭般痛苦,有某一刻,真想中途放弃了。
只是放弃从来不是从她易川夏嘴里说出来的,抹一把虚汗,打起精神,小心地避开巡逻侍卫以及宫婢内侍,行行复行行,拖着虚弱的身子终于绕到了幽兰宫。
纳兰贵妃住的地方那一定是奢华无比的,而眼前所见也正是如此,虽说建造规格没有龙行宫的霸气,也没有凤来宫的庄严,但比起两宫更加的富丽堂皇,远远地望一眼就有这种感觉了。
此时夜间,并没有因为它主人的失踪而失去光彩,相反的灯火通明,最亮最闪眼。
易川夏从后门绕进去,首先看到的就是幽兰宫的后苑了,可以说是有山有水有亭有阁,格外美妙。
看来母族的兴旺的确是给纳兰芍药带来了很多的殊荣,不仅是住的地方奢华一片,就连平时穿戴也是远在其他宫妃之上的,若不是宫规在,她都要赛过易川夏这位皇后了。走完后苑的水榭木桥,终于到了大殿。
此时仍然有侍卫在大殿门外守卫,奇怪,人都不在了,为何要守?
“皇上吩咐了,不许任何人进入幽兰宫,你们都给我看好了,出半点岔子可是要了你们的项上人头。”待士卫换班的时候,听到那守卫将领扯着嗓门一阵命令。
“是。”士卫们回答地响亮,真有点响彻云霄的气势。
说来,真有点想不明白,纳兰芍药已经失踪,为何风怀轩还要守命人守着幽兰宫呢?
如此更是激发了易川夏心头的好奇,于是从地上拾起一块小石子朝不远处的小树林打去,一阵异动引起了士卫的注意。
“谁?”齐刷刷地脚步响起,一队士卫赶紧朝小树林奔去,借此松懈之际,易川夏纵身一跃,跳窗而入。
绿珠摇碧鸳,红阁倚窗台。如此精致的寝阁,也该猜到是那位纳兰贵妃的。屋里收拾得一尘不染,先不说有多么的奢华,就说布置的精巧也非平常女儿家的品味。也难怪这位贵妃娘娘会把“平民”出身的易川夏全然不放在眼里,从小锦衣玉食的她习惯了对人呼来唤去,也习惯了嚣张无礼。
看看寝阁的布置就该知道她的性格,大多是鲜艳的颜色,张扬不知内敛。如此,她应该早在后宫里树敌无数了。
难道说她只针对的是皇后么?
添子得贵的贤妃,还有新得恩宠的淑妃,大约也免不得她的口水。贤妃和淑妃是宫女出身,出身悬殊之大,竟与她一样晋升为妃,这位目中无人的贵族千金心中不服的时候多着呢。
细细观察,屋中摆设很齐全,就算是出现过争执打斗事后被人收拾好,也该多少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在这里,竟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失踪的也太蹊跷了一点。
检查过了寝阁,辗转绕到大殿,借着走廊的灯火,依然是很清晰地看到殿中的一点一滴,红漆椅,浮雕木,香檀桌,哪一样都是上等贵品。
“咦,好香。”
易川夏心中一惊,满殿的郁香何来?定晴一瞧却见案台上摆放的香炉正燃着。
何人点的香?
于是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揭开香炉盖子,看烧剩的香已经不多了。这种檀香在宫中常见,烧燃寿命大概是三个时辰。
如此看来,这香是三个时辰前点燃的,应该就是纳兰芍药还没失踪前点着的,如果真想逃跑,她不会这么好心情还点燃香来品上一品的。
这般就更加奇怪了,竟不是蓄意逃跑,又不是被人劫持,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凭空消息了?
“喂,皇上不是叫你看着她的吗?好端端的一个人就没了?”就在易川夏思量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个小太监的声音,很低很低,但凭她的耳力还是能清晰地听见。
“我们几个可是把前庭后苑的门都给堵得死死的,可是人就这样凭白无故的消失了,真是见了鬼了。”另一个小太监很是憋屈地说道,“哎,倒霉呗,皇上交待的事儿我可从来没办砸过,这会儿可就硬生生地领了一顿大板子,我的屁股呀。”
“大活人不见了,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呀,可是人就是没有了。不过说来倒是有些古怪的事情发生的,不知道是我眼睛发花还是怎么的,我看到一条黑影从苑子里闪过,那影子还有些熟呢。”
“就你一人看到?”
“我问了其他人,他们说没看到,我就当我眼花了。”
“莫非是贼人来把贵妃娘娘给劫走了?”
“那这贼人真是神了。”
“好了,好了,皇上吩咐我们好好看着幽兰宫,打起精神来,不然出什么漏子,我得跟你一样屁股开花。”
“屁股开花不好受,忍着点,哎哟!”
……
两个小太监的对话叫易川夏顿悟,这纳兰芍药应该还是被人劫走的,只能说此人功夫甚好,且对皇宫地形甚是了解才是。若非如此,有人进出定是会被发现的,皇宫的大内侍卫也不是吃干饭的。
有了些蛛丝马迹,便也不多作停留,赶紧沿着原路返回。
这一去一回真是消耗了易川夏不少的体力,以前估摸大半月就能恢复武功的,这样一折磨,大概要更久了。
返回龙行宫的时候,尽量避开了宫婢和内侍,小心地潜到寝殿的窗下,借着窗户的缝隙看一眼内室中,灯火依旧,空荡荡矣。
这个时候风怀轩还在他的御书房批阅奏折,不用担心他会发现,于是翻窗而入,赶紧抖去身上的重露,重新躺回到榻上,这会才假眯了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奴婢参见皇上。”小梨和傲玉的声音传来。
“先退下吧。”那个声音冷冷的,满是沉重。
没想到今夜他回来的这么早,幸好先她一步,于是翻了一个身,继续假睡,若非如此,这个精明的家伙也不是好糊弄的。
珠帘被掀开,叮叮咚咚撞出美妙的声音来,接着那个沉重的脚步声愈轻起来,他刻意地,难道是怕打扰她入睡。
兴许是这样吧。
侧身未动,直到身边有了动静,那是衣袂拂过榻沿的悉悉声。
“朕知你没有睡着。”背后的那个声音凉得发悚。
果然是精明,易川夏的眼帘倏地一打开,并未立即翻身坐起,依然保持着原来的睡姿,“皇上如何知道臣妾没有睡着?”
“皇后的衣服上有着冬露的味道,很重,也很新鲜。”映在窗外上的长影开始缓缓地低身,一个炙热的呼吸由远及近直到她的耳际。
易川夏一个本能反应,赶紧往榻内侧挪了一挪,转身坐起,直直地盯着风怀轩,他的脸色很冷,唇弧抿得老高,那样子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怒,很古怪的神情。
“冬夜寒冷,窗又迎开,风吹入屋,自然会沾了露水的味道。”易川夏淡淡睨了一眼大敞着的窗户,依然保持着属于她的平静,就当先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也许他知道些什么,也许不知道,总而言之,不能自乱了阵脚。
“是么?”风怀轩顺势地坐到了榻沿上,同时长袖一挥,一股内力迸发出来,接着哐当一声响,窗户自动关上,“夜深露重,如此,皇后可能会着凉的。”
“多谢皇上关心。”易川夏浅浅低首,以示谢意。
“不想知道你心中想知道的么?”风怀轩眼里的冷光紧紧盯在了易川夏的脸上。
“臣妾心中想知道什么?皇上知道?”易川夏轻启朱唇,言语淡淡,无论抬眸垂首都有无限风姿。
“不想知道朕拿不拿得下神医门么?”风怀轩直入了主题,他真够干脆的。
“皇上想要的事,从来没有做不了的。”易川夏抬眸迎上他的目光,这句话她是发自内心的,他想要做的,一定会不择手段的。
这个不择手段会不会也会用在纳兰芍药的身上,为了斩草除根,他用了假象让她彻底的消失呢?
“皇后这是夸朕了?”风怀轩的眉头微微一蹙。
“自然是夸奖。”易川夏轻轻颔首,不再与他对视。其实刚刚小太监所说的黑影,曾经有一刻,她是怀疑眼前的这人。 特工女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