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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波澜
福康长公主离开后,日子反而阴郁了,渐渐刮起风雪,连花宴也开不得,等平静下来,过年都到了,老太太依然躺病床上起不来身,吕姑姑也是,她得知老太太做的糊涂事,一口气没有提起,厥过去了。
落后再醒,咳得更加严重,连药也吃不下去。
夏弥缭对那边的事情置若罔闻,她已经定了婚事,只是祈氏压着,半点没有传出去,其他人还不知道,但福康长公主按礼数,还是往夏府那儿送了礼,祈氏看过礼单忍不住叹气。
今回新年办宴是给夏茗柳夏茗尔办的,两个人已经做得熟手,再加上夏茗懿夏弥缭在旁边帮忙,竟也办得顺利,一样样准备好,大到吃食小到用具,四人有商有量,虽然轻松些,但夏茗柳回去,仍然有些累。
陈姨娘给她端了碗红糖粥,熬得软糯,什么都不加就很好吃,她最爱这口,不一时吃得干净,还揉揉脖子,“新亏明儿个就能做完,也不晓得平日里十二妹妹怎么管这样多的事情。”
“十二姑娘她要不会这些才奇怪。”陈姨娘虽然觉得夏弥缭的确有两把刷子,可语气还是差的,毕竟她对嫡出姑娘天然带着敌意。
夏茗柳放下勺子,“若我再没办法赶到她那样的地步,往后可有些麻烦。”至少嫁到高门,难。
陈姨娘觑了女儿面色,那句劝堵在喉咙里,再难吐出来,毕竟她私心里还是希望自个女儿嫁的好,最好能嫁进公侯王府家,正正经经当个太太,不必看人面色,回来也能抬起头。
不过,这婚事最后捶锤子的可是大太太和忠靖侯。
陈姨娘心中泛起悲意,忠靖侯可不是会为庶女仔细打算盘点的。
到了过年,大房才凑个齐全,但侯爷在,其他几个孩子又是怵他的,尤其是柏哥儿夏茗懿,两个岁数都小,恨不得跟夏弥缭挨着坐,忠靖侯轻描淡写看了他们,“弥绍也该到岁数到外头读书了。”
吓得柏哥儿差点没拿稳筷子。
夏茗懿跟他不一样,她先是想了一会儿才想起那个弥绍叫的是谁,毕竟锦绣院的十三少爷,大家都是喊的他乳名柏哥儿,几乎没什么人喊他大名,连老太太都是抱了他叫柏哥儿。
祈氏看了儿子,寻常人家的孩子这时候差不多该往书院里送,总不好一直在内宅不接触其他人,往后性子容易怯,也觉得有理,淡淡应着,“侯爷说的是。”
忠靖侯慢条斯理喝汤。
柏哥儿委屈得不行,为什么好端端的就说到自己,不仅如此,还要自己往后到书院念书,半点意见也不问,大人好奇怪啊。
夏弥缭给他挟片儿鸭,沾了甜梅子酱放他碗里,柏哥儿可怜兮兮回望,夏弥缭想想,把绣球鲈鱼也给了他,后者立时气愤了,只是碍于大家都在,忠靖侯又坐在上位镇着,他实在没胆开口抱怨姐姐不懂自己。
一桌子菜吃得潦草,也就夏弥缭和祈氏心平气和吃完,其他人,譬如夏茗柳夏茗尔夏茗懿这三个,早就把头低到碗里不敢抬头,至于柏哥儿,他还在为姐姐不安慰自己而生闷火。
忠靖侯也没有在锦绣院对坐停留,吃完就赶回祥云堂陪老太太再用饭,所以先前也没有吃那么多。
柏哥儿回去还试图劝祈氏改变主意:“娘,为何非要到书院念书,似如今这样不好吗。”
祈氏反问,“去书院不好吗?”
“不好,我想在家里陪你们,而且祖母她现在还病着,我保护你们。”柏哥儿拍拍胸脯。
“好,你最厉害,可是,你姐姐也能保护我们啊,我说得对吧,所以你可以放心去书院了。”祈氏开始反过来忽悠儿子,“书院很好玩的,你可以认识很多新朋友,回来路上还可以到大街上走动,买糖葫芦吃。”
柏哥儿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娘,你会让我去吗。”
“真的。”祈氏摸摸他脑袋,“只要你能考上。”
好书院虽然能走后门,但是比起这样,祈氏只希望儿子能靠实力正经走进去,祈家夏府的规矩素来如此,什么虚的都不必说,一切靠自己,夏弥连他们这些男儿家拜师学艺进书院,俱是自己考的。
柏哥儿有些紧张,“会不会很难啊。”
夏弥缭从外边走进来,褪下斗篷交给冬霜,坐到柏哥儿身边,揽了他笑:“肯定多少会有些难的,倘若第一次失败也没有关系,就当攒经验,为下次做准备。”
“可是你们会失望罢。”柏哥儿觉得自己开始就失败,有些丢人啊,毕竟他的几个哥哥,都很优秀。
夏弥缭闻言揉揉他脑袋,“不会的,当然,你要旗开得胜,姐姐跟娘亲一样为你。自豪。”
祈氏还抱抱柏哥儿,“总之一切尽力。”
柏哥儿这才暗自松口气。
掌灯时大家才各自散了,夏弥缭回思远居歇息,秋露按按她肩膀,“姑娘赶紧睡罢,明儿个还要忙。”
夏弥缭有些乏力,叫她们下去,楷书守夜,自己躺下睡觉,没多久便迷迷糊糊睡过去,她梦到很多东西,却不是上辈子那座阴冷的宅子。
她梦见了大海。
如同书上写的那样,波澜壮阔,一望无际,在夏日赤阳下闪闪发光,吸吸鼻子,还能闻到腥味的风,她就静静站在柔软的沙滩上,从来没有的开心,她几乎想冲过去走入海里。
可是脚步一动,便听见有钟声响起,夏弥缭猛地睁开双眸坐起来,楷书已经拿着油灯,撩起帐子问道,“姑娘,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
夏弥缭环顾四周,确实是自己屋子才道,“你有没有听到钟声?”
“没有,是姑娘梦到什么了。”楷书试探过她额头,“要不要请大夫,您脸色有些难看。”
“不用了,我再睡睡,待会儿若是叫不醒你再去喊大夫。”
夏弥缭觉浅,几乎有动静都容易惊醒,楷书点点头,扶她躺下,掖好被角退出去,后边还叫过她,确定没有事才跟着闭眼养神。
待到第二日夏弥缭陪祈氏用午食,柏哥儿吃着琵琶鸭没几口就不肯动,看向夏弥缭道:“姐,我想吃汤圆。”
“还没到时候呢。”
“有什么关系,咱们可以提早吃。”柏哥儿认真道。
夏弥缭失笑,姜姑姑自外头进来道:“太太,姑娘,贵妃去世了。” 盛宠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