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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冬橘
夏弥双一听夏弥缭的劝就开始脑袋疼，“你以为我不想早点好起来啊，那药喝了半年就是没动静，烧得我整个人都快糊涂了，后来光换药汤和大夫就有十几个，烦人，实在烦人！”
夏弥缭不动声色：“做甚要换，李大夫给我开的那些药就很好啊，我喝了几个月就差不多能到处走动。”
夏弥双愁得皱眉头：“本来是快好的，那时候我已经退烧，结果第二日再喝就又起烧。”
“那药是一个味儿吗。”
夏弥双咂砸嘴，回忆了下那些药的味道，“好像有点不同，比以前苦些。”
怕的不是那药苦一些，而是换了药方子，夏弥缭露出笑意，不再提此事，剥开橘子分她一半，温声细语安慰她：“那么久之前的事儿，姐姐大抵记岔了，李大夫做事最是仔细，哪里会不说一句就把药加苦。吃点橘子，去去嘴里的苦味儿。”
“别再说药字了，日日吃这东西，吃得我脑袋疼。”
夏弥双刚把橘肉往嘴里丢，门吱呀一声推开，探出少年俊朗的白玉面容，还冲她们两个眨眼睛笑，笑容格外灿烂，逗得夏弥双拿橘子丢他：“六哥哥要进就快进。”
“生着病还凶巴巴的，老是动火气对身子不好。”夏弥沛一把接过橘子，顺手把门给关严实，“今日不来找你闹，我来找你们谈生意的。”
俩姐妹互看一眼，夏弥缭先开了口：“六哥哥坐下来说吧。”
“就知道小十二最心疼哥哥我。”夏弥沛便屁颠屁颠过来坐下，“前段时候我不是送了你们东西吗，那玩意你们觉得如何？”
夏弥缭回想一造，其实这六哥哥送她的东西就是几把小刀子，把柄拿块说不出什么名的皮子给裹了，还挂着小石子打的络子，精细算不上，却锋利得很，但闺秀间定不会出钱买，毕竟姑娘家哪里会动刀动枪，最多拿绣花针。
夏弥双转了圈眼珠子：“你想卖那些匕首？反正我是觉得一般般，若说要我买，还得想想。”
夏弥缭不赞同，“其实匕首还是能卖出去的，帝都流民愈发多，其他镖局还要走镖，你卖这些给他们至少能小赚一笔，可既要卖东西，除开人脉，还要拿出真本事，不让他们信服，做这回生意毁了，往后名声都跟着臭。”
“那么严重？”夏弥双咋舌。
夏弥沛戳她额头：“你再不好起来，就真的与世隔绝了，走镖凭的是命，再有保证，一个不慎，脑袋还是照样会掉。”
“呸呸呸，快到过年了，六哥哥你嘴巴干净点，若被五姐姐听见了，看她收不收拾你。”夏弥双拍掉他手，“你想做生意的事情五姐姐知道吗。”
夏弥沛一五一十把话挑明白：“不是我要做生意，是顺砚，他家的情况你们也知道，再没有其他补贴，真要成了两袖清风，他之前自己凑了钱往外边跑，这会定下心要做生意。”
久为听到上辈子那些人的名字，忽然听见后夏弥缭反倒先愣住了，还是夏弥双开口问：“闵家哥哥？他家是翰林院的，实打实的官籍，哪里能行商。”
夏弥沛笑，“再是官家，头等大事还是要吃饭。”
这年头商人先不说上台面，一旦是商籍，往后连秀才都考不得，闵顺砚父亲闵煜是翰林院的院士，有才有胸襟有谋识，但并没有什么用，只因他跟当今圣上撞名了，不独撞名，竟连字都取得一模一样，自大洐开朝以来，定下第三条规矩就是朝中官员不许与皇上同名。
闵煜再有才华，撞了禁忌，除开圣上欣赏进翰林院也再升不得官位，又是实打实的草根出身，在帝都定居，吃喝都难，别人锅里还有油，到他那儿，真的是两袖清风。
夏弥缭知道这层典故只因上辈子闵顺砚和她算相熟色，虽说没有改官籍，却还是去外头行商，那时还曾来夏家拜访，她隔了屏风远远看他，仍旧是与玉树临风的少年，然而举手投足间早已不同。
待嫁了人，再听到闵顺砚的消息时，朝中震荡，他在外头赚了许多钱，当中大半银两皆给自家妹妹做嫁妆，余下的在四季如春的江南买了座宅子，带着爹娘和妻子游山玩水，远离官场。
既知道闵顺砚会有出息，夏弥缭也想入股，“闵哥哥可想好去哪里行商，卖什么东西了？”
夏弥沛一听便晓得有戏：“早想好了，南边正是繁华之时，冬日还有人往那头挤，倒不如去西北，换些上好的皮子料子回来再卖。”
“主意很好，但不行，如今快过完冬，从西北回来再卖皮子已经太迟。”夏弥缭摇头，“跟闵哥哥说，在那里捣鼓些在这边罕见但那儿多的东西，先带一些回来，如果卖不出去至少还能快点脱手。现在他手里除开匕首和小刀子还有其他东西吗。”
夏弥沛听她说的那通话，自己都难得严肃起来，“有，都是些小珠子，里头嵌了干花，听说是西北那儿的姑娘常用的珠串。”
“我想入股，你叫闵哥哥送些过来，我先看一回再决定要不要出钱。”对于这种事，还是要以谨慎为先，夏家是富裕，只是再有钱，也不是她夏弥缭的，“五姐姐想入股吗。”
夏弥沛耸耸肩：“她说无所谓，若实在不够，告诉她一声，剩下她来贴。”
夏弥双甚是羡慕，“五姐姐就是不一样。”撂下的话光听起来都格外豪气。
当然不一样，四房里算账、当家的是夏弥淼，攥了满院子丫鬟婆子小厮死契的也是她，别个姑娘在屋里绣花捧诗作乐，张口便是春风明月花满楼，独她坐下来就拿出算盘点账目，管起下人自有一套手腕，四房里莫说起浪，连风都不带动的。
真要比对起来，整个夏府姑娘里，若论能干，夏弥淼说自己是第二，无人能担第一这名头，连重新活一遭的夏弥缭也不行。
夏弥沛才听夏弥双的话就拍她脑袋：“你要成她那副模样，我头一个不待见。”
“你又说五姐姐坏话。”夏弥双指了自家兄长鼻子，“五姐姐多好啊，人漂亮又聪明，还会打理下人，若她是我胞姐，往后只管吃香喝辣，你居然还嫌弃人家！” 盛宠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