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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骤然情动
“他肯定是喜欢你。”岑婵斩钉截铁地说，又补充一句：“所以他看到你和林煜方在一起才会这么生气。感情上管这个叫吃醋。”
温婉嘴巴长得圆圆的，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怎么可能？”
岑婵戳了把她的脑门：“你个戏呆子，唱戏唱傻了吧，这都看不出来。你们青梅竹马这么多年，难道就兴你喜欢他，不兴他喜欢你？”
温婉觉得越说越离谱了，蹭蹭蹭往前走：“你胡说八道，我不跟你说了。”
岑婵在后面嗷嗷嚎了两嗓子，又来追她，继续说：“你相信我吧，我可是看完了琼瑶阿姨全套爱情小说的，暗中补过课。”
“你在哪里补的课？老师怎么样？你感觉有效果吗？”两人正说着话，宋辞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搭腔。
温婉和岑婵齐齐回头。
岑婵啧啧道：“你就别想了，就你那样的，补课跟不补课根本就没有差别。”
宋辞双手都提着珍珠奶茶，手指头被勒得通红，说：“岑婵，不带你这么打击人自信心的啊。”
温婉见他提得吃力，主动提出：“我帮你拿一些吧。”
宋辞求之不得，立马分了两袋给她：“妹妹人美心善，这回艺考肯定一飞冲天。”
“咱们温婉厉害不是一天两天，不需要你溜须拍马的啊。”岑婵白了他一眼，又说：“你干嘛提这么奶茶？”
说到这里，宋辞哀怨地叹了声：“天理不公，不公至斯啊。明明是微操胜券的事情，可偏偏，老天爷不让我如愿。打赌输了呗。”
岑婵凑过去：“说来听听？”
宋辞四下环顾了一圈：“老大最近有恋爱的苗头，我就跟陈灿打了个小赌，怎么知道竟然输了。”
温婉眼皮子不安分的跳了两下。
宋辞压低声音继续说：“那天我们在他口袋里发现了一把梳子，你们知道吗？就女生梳头用的那种梳子，香喷喷的。你说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没事揣把梳子干什么？肯定是有意中人了，打算送给人当礼物呢。”
岑婵面色讪讪：“你怎么知道他是要送人当礼物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宋辞一挑眉，意味深长的说：“哥哥给你们讲讲，像咱们深哥这种人，别看他平常对女生冷淡得很，可要是他痴情起来，肯定是呵护备至。我看，安宁上辈子修了大大的福分啊。可是老大这人不按常理出牌，昨天和安宁连五句话都没有说到，害得我给陈灿那孙子当牛做马使唤。”
岑婵拧了他一把：“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怎么就知道是给安宁的？”
宋辞哎哟哎哟直叫唤：“前几天我们填高考信息表的时候，我扫了一眼，安宁生日就在这一周。”
岑婵还要再说什么，温婉轻轻垂下眼睛，淡淡地说：“我们教室到了，再见。”
将奶茶还给了他，宋辞夸张的说了声谢谢，哼着小曲回教室了。
——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下午教室里又闷又热，温婉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她轻轻捋了一把，下意识抬头望了望对面教室。
自从昨天下午和叶深吵了架，到今天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早上她早早起床，自己走到学校，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故意和岑婵磨磨蹭蹭到学校门口去吃。她这一抬头，就看到叶深正侧着身子，面向安宁，给她讲一张卷子。
那场面分明什么都没有，偏偏让她如芒在背，她站起身，走到门口，拉起门悄然合上。
眼不见心不烦。
岑婵看着她，默默感叹了一句——都是红尘痴情种，偏生又不自知啊。
温婉被热得有点晕，背着书包，和岑婵拐了个弯下楼。
人潮拥挤，有咋咋呼呼地吵闹声。 前面两个女生手挽在一起聊天，声音不高不低刚好传入温婉耳朵里。
“诶，你听说没啊，上一次月考的成绩出来了，你猜第一名是谁？”
“还能是谁？咱们学校流水的第二，铁打的第一名叶深，难不成还是你？”
“哎，你说这叶深的脑子究竟是什么构造？成绩怎么就这么稳定。”
“可不是嘛，还以为班上来了个成绩挺好的安宁，能和他对打上几个回合，没想到这么快就扛不住了。”
“是啊，她居然才考这么点分，只比我高了几分。”
两人的语气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温婉一步一步踩着楼梯往下走，心里纳闷极了，叶深那天送她去了，有一门根本来不及赶去考场，那他怎么可能还是第一？
真是有一点匪夷所思。
正出着神，她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温婉一转头，就看到温岑婵在歪头看她。
“温婉，你现在要回家吗？”
“恩。”温婉点头。
岑婵“啊”了一声，拉过她手臂摇，“你先陪我去奶茶店，今天他们上新了一款双皮奶。”
“好不好啦。”她眼睫毛扑闪扑闪地看着她。
温婉不擅长拒绝别人，说：“那好吧。”
“婉婉你最好了。”说完她就扯着温婉走，毫不拖泥带水。
她们排队的是校门口的奶茶店，旧旧的招牌，有些年头了，口碑很好。前面已经有很多人，队伍排到店外，顾客大部分都是中学的学生。
岑婵致勃勃拉着温婉站在末尾，踮起脚往前面望了望，“好多人，有得等了。”
她从书包里抽了一本练习册当做扇子，给温婉扇了扇风。
温婉摇摇头，“没事，慢慢等吧。”
这两天刚好是她的特殊日子，腹内就像有只手一样翻来覆去的搅，她巴掌大小的小脸苍白羸弱，嘴唇毫无血色。
排了好大一会儿，前面的人大包小包提着奶茶出来，队伍像蜗牛似的往前挪了挪。
温婉单手扶着腰，倚靠在岑婵身上，虚弱道：“我靠一会儿。”
小腹那坠坠的痛感，让人想蜷缩起来，或许会好受一点。
岑婵仍然盯着远方的队伍看，拍了拍肩膀：“靠，随便靠，比男人的还要可靠。”
温婉皱起眉，顿了一下，没有力气和她斗嘴。
炎炎烈日带起一阵风，茂密的树荫里，蝉鸣止不住地叫。
温婉弯软的发梢松松垮垮滑落，几乎遮盖住大半侧脸，她臂弯抱着一摞书，靠着岑婵。
她低着头，屈起食指，揉了揉额角。
再睁开眼时，眼前出现一双花花绿绿招摇得过分的篮球鞋。
温婉目光上移。
林煜方穿着松垮垮的T恤，微微弯腰，歪头看着她，光溜溜的脑袋又闪亮又惹眼：“温婉同学，又见面了。”
她扬起脸，神情恹恹，硬着头皮挤出一丝笑：“昨天谢谢你了。”
林煜方‘哦’了一声，将手中的一个塑料袋递给她，漫不经心地问：“请你喝饮料。”
冰冰凉凉的触感沿着手掌心传遍四肢百骸，是夏天解暑的佳品，可她现在不是很方便，于是将袋子又递给他：“不用了，我不喜欢喝。”
林煜方只当她是客气，哪容拒绝，摆摆手大跨步走到马路边，跨上一辆炫酷的新山地自行车，踩着自行车哧溜一声走远了。
岑婵望着林煜方远去的背影，啧啧道：“温婉，你丫的就是惹的这朵烂桃花让叶深吃醋了？”
温婉白了她一眼，又将奶茶递给她：“你拿去喝吧，桃花也给你。”
岑婵连连摆手：“算了，我想喝的是双皮奶，就算奶茶不要钱我也不想喝。”
温婉抱着冰奶茶，就像拿了个烫手的山芋，扔了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旁边忽然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塑料袋提着。她目光上移，就看到叶深穿着雪白的T恤，站在面前。
他又另外递了一个塑料袋给她，用不容商量的口气说：“你喝这个，这个给我。”
温婉松了手，接过他递来的奶茶，小啜了口，是温热的红豆牛奶。
岑婵看到叶深，眼眯得像条缝：“学霸哥。”
叶深向她点了点头，又取下温婉的书包，挎在肩膀上，站在一旁，大有一副等温婉的架势。
岑婵见状，连忙推了推温婉，说：“不用你等我了，赶紧回去吧。”
小腹绞痛阵阵，她也确实不想等，点了点头就转身走了。
眼睛搜索一圈，看到了叶深停在马路边的自行车，熟稔地爬上后座。
叶深将冰奶茶扔到车头的铁框里，踩车上路。
日落之后，清风徐来。温婉痛得脱力，双手抓着他的衣襟，脑袋轻轻靠在叶深背部，闻到熟悉的肥皂香气，似乎连疼痛都缓解了些。
“和解吧。”
“和解吧。”
几乎是同时，两人不约而同开口。
叶深轻笑了声。
温婉撅噘嘴：“你还莫名其妙凶我吗？”
叶深摇摇头。
温婉戳了戳他的胳肢窝：“我要听你用说的。”
“不会了。”
车头歪了两下，车身摇摇晃晃，吓得温婉赶紧抓紧他的衣襟。
叶深在前面又发出低低的笑声，温婉这才知道被他戏弄了，又戳了戳他的胳膊。
叶深忽然撒了一只手，握住温婉的手：“别闹。”
顿时十指交叠，感觉到彼此温热的体温，温婉心里猛地跳了几下，骤然情动。 不闻当年牡丹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