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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序曲
舒合这边还没走出几步远，左腕上的手环终端便开始疯狂作响。舒合抬起胳膊，看到弹出屏上显示的来电人姓名“赫赫”，不由得一愣。
这小子虽然平时一直“师父”长“师父”短的，像个轰不走的苍蝇一样来回打圈地绕着他转，可主动联系他这种情况却极少发生。舒合停住脚步，刚刚接受了通话请求，还没等开口，却只听见对面传来赫赫的一声大吼：“师父师父！你现在人在哪呢！”
屏幕上一张少年的包子脸霸占屏幕，把画框堵了个严严实实。赫赫的这一声大吼震得周围路过的人都纷纷将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舒合尴尬地迅速环视了一圈，以最快的速度找了个隐蔽的墙角窝起来，小声责备道：“你小子说话给我小声点。第一次用终端么。”
“师父我就是不小心睡着了一醒来你人就不见了啊！这让我怎么和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们的岚夏姐交代！”赫赫完全无视了舒合的责备，依然是扯着嗓门撕心裂肺地大吼，情感真挚令人动容。
舒合见和对方沟通失败，只能默默地调小了一点音量，对着屏幕冷着脸说：“……小夏交给你什么任务了我也是好奇。给你三秒钟时间陈词。要是你突然打电话来的理由就只是这么点破事，等着回头挨我一顿揍吧。”
舒合平时总扬言要揍赫赫，却从来也没有付诸实践。大概是“狼来了”说得多了，这句话现在对于赫赫而言完全没有威慑力。那小子依然是嬉皮笑脸的样子，张了张嘴，好像要说点什么。舒合紧急把音量又调小了一点，然而发现镜头一阵摇晃，岚夏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只看到岚夏用那张不熟悉的人根本无法分辨是“严肃”还是“愤怒”的表情动了几下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只好把音量又调大了一点，略无奈地说：“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
“清”字还没出口，舒合只听见对方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三石找到了。”岚夏说。
只这一句话像兴奋剂一样，瞬间舒合就活了过来：“真的吗！在哪里？”
岚夏在那边报上了个医院的名字，舒合刚要切断通话，却听见岚夏出声叫住了他。
“对了，这边有人指名要见你，让你五分钟之内过来。”
舒合想也不想地回答道：“紧急指名要加钱，管杀管埋一条龙，服务周到技术精湛。另外事先说好卖艺不卖身。”
岚夏平时就没有回应他那时不时卖蠢犯二耍嘴贱的习惯，这种严肃的时候更是直接无视了舒合的话，扭过头，像是对着身边屏幕外的什么人说话：“这么转达就行了吗？”
屏幕外传来含糊不清的一声“嗯”，然后镜头又是一个摇晃，另外一张意想不到的脸出现在屏幕中。朔寻头上缠了厚厚的纱布和“苹果网”，勉强能看到面部五官分辨正身：“速度过来，有话和你说。”
舒合还记得自己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话，那时祝望给已经丧失人格的楚河下达了“杀了朔寻”的指令。他原本以为这姑娘已经一命归西，结果居然还能再次看见她，稍微感到了一点意外。
“你还活着啊。”他说。
“比你命长。速度。”
看起来元气大伤的朔寻那一贯强硬的行事作风却没有半点软化，撂下这句之后直接切断了通话。舒合刚要拦车朝那医院赶去，一转身却看见墙边站着双臂抱胸插着手的久遥。
“听墙角可不是好习惯啊。”舒合随口一说。
“你那音量大到就差全球同步直播了，马路对面都听得见。”久遥没把舒合这句话当回事，也随口一接，“你着急去医院的话，带着连连和年年恐怕是不太方便吧？”
舒合一听这句话，立刻把手里的牵引绳往久遥手里一递：“麻烦你了。”
久遥接过牵引绳。舒合拔脚刚要走，却听见那女人小声又说了一句：“‘同伴’和它们可不一样啊。”
舒合回头亮出个异常灿烂的笑脸：“我知道。”
“你知道个鬼。”
岚夏说的那家医院在城的另一头，硬要说的话其实是个地下诊所。这种东西算是A市的特产。作为典型的双面城市，A市的表里自有一套完整的运作规则。而考虑到各自维护规则，像舒合这种人受的伤大多数都是没法见光的。地下诊所便专门承接给他们这类人提供医疗服务的委托。舒合对这种地方很是熟悉，既然说了三石“在”那诊所，人就一定是活着的，这让他稍稍放下一点心来。
毕竟地下诊所从来不收留尸体。
尽管舒合姑且算作是“地下河”的首领，但相对于他来说，三石对于这个组织其他人的意义并不会更少。经验、见闻和稳重的行事作风，三石就像是“地下河”的大后盾一样，只是存在于那里就让人觉得安心。这一点对于舒合来说也是一样的。尽管偶尔会和老师说起话来没大没小，但事实上他也在各种方面相当依赖这个人，更不要提这个人除了“教官”、“后盾”和“参谋”之外，还是他多年来一同出生入死的“伙伴”。
其实久遥对他的评价也不全是对的。在这世上还会存在能让舒合完全信任、放心托付的人的。
只不过数量有点少罢了。
他赶到那家诊所的时候，离好远就看到等在门口的岚夏。舒合付过车钱，下了车，朝着岚夏一抬手，刚想打一句哈哈，却猛然间注意到岚夏的表情有点不同寻常，活跃气氛的话语刚到嘴边又拐了个弯，回到了肚子里。
“怎么了？”舒合也换上一副更加严肃的表情，出声问道。
“三石还活着。”没有任何铺垫，岚夏张口就冒出这么一句话。舒合听在耳中，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
这是欲抑先扬的典型手法。
“但是医生说他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岚夏紧接着说。 尼特铳神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