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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飞花似梦

　　暗凤直接走了，只剩下柳素锦独坐在那里，痴痴地望着闪烁的灯火，忽然，她喃喃的道：“就是因为嫡庶有别吗？我可以让自己摆脱被卖进勾栏的命运，可以扶持云飞卿成为帝妃，就也可以把庶子变成皇帝！凭什么，凭什么嫡子嫡女就可以让我们这些庶出的子女替他们去死！”她恨恨地把拳头砸在桌上，桌子一晃，桌面上的杯子也跟着哐当一声，差点翻滚下来。

　　这个皇宫真大啊，走了那么久，才走回来。也许，明天这个时候就有人听说父皇命人送自己回来，而想要自己的性命了吧。苏钰凡心道，站在瑞雨轩的门口，他久久的没有进去，他方才想到了那个把自己带迷路的人，如今，他在想，如果自己选了一条无比艰辛的路，邀请那人与自己同行，她还愿意提着那盏跟她一样迷人的灯笼与自己在款款前行吗？

　　她是云妃身边的女官，没有必要牵涉进来吧，皇权之夺，若此血腥，她怎么受得了？然而就在这时，他又想起了那日飞云馆的大火，映亮了大半个皇宫。那场火，是她做的吗？也不是不可能吧，毕竟，云妃与贤妃争宠的事不是假的······他忽然又想到了那日在马车上，她看自己的眼神，冷静、疏离、淡漠，她试图杀他，试图逃跑，却又能够妥协，那样一个能伸能屈的女子，在这宫里走的，也是如此的艰难。

　　“哎！你这人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了今天素锦姑姑这里不要送花来了吗？”一个青衣的小太监拉住了一个蓝衣小太监，蓝衣的太监低眉顺眼的道：“公公，我这也是受了内务府大总管的托付——你也知道，大总管不是我们开罪得起的，这东西，我不敢送不到——要不这样，就劳烦您通报一声吧！”

　　青衣的太监想了一想，点头道：“好，那你就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走，要是冲撞了云妃娘娘，可是谁都担待不起。”

　　蓝衣小太监忙连连道谢，目送蓝衣太监走了进去。

　　那个青衣小太监便是那日的小祥子，他看着柳素锦跟花嬷嬷闹得这么大，最后云妃却选了留下柳素锦，便猜度着云妃现在最倚重的还是柳素锦，毕竟她还年轻，能够为自己更多的筹谋，而那个花嬷嬷，已经老得头脑不清楚了。

　　如今看到内务府的大总管都来给素锦姑姑送东西，心里更是觉得自己站对了位置。要知道，后宫事务人事都是交由内务府来打理，就连六尚二十四司都要在那里备案。内司大人有时候都不得不向他低头。

　　小祥子盘算着便已经走到晓园门口，恰好就看到飞燕从柳素锦的屋子出来，便开口问道：“飞燕姑娘，素锦姑姑在里头吗？”

　　飞燕抬头，笑了笑，道：“原来是小杨公公，姑姑在呢，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呢，姑姑刚吃了药，打算停一下子就睡了，你要是再晚一会儿，可就见不到了。”

　　小祥子笑了，道：“我就是怕这个呢，不过幸好来得巧了些，门外有个小太监，说是内务府的大总管派来的，要送花给姑姑呢。”

　　“这样啊——那我先问问姑姑吧。公公且等一等。”飞燕说着转身进去了，过了片刻，出来道：“姑姑说让他进来吧，劳烦公公了。”她从台阶上走下来，顺势在小祥子的手里塞了一把金银裸子，小祥子笑了一声，然后就转身朝外走，飞燕跟在他的身后，站在了院门处。

　　小祥子出来，那青衣的小太监仍然提着一篮子花立在云曦宫的侧门旁边，浓重的树荫下，站的笔直。他叫了一声：“你过来吧，素锦姑姑让你过去呢。”

　　那青衣小太监忙过去，跟在他的身后拐进了云曦宫。楚宫的宫殿构造华美，除了拥有配殿外还拥有一些内属的小院子，柳素锦居住的晓园就是其中的一个。各宫也并不是一个封闭的园子，而是四处连着，各处开着小门，供人出入，只是还有一个正门，用作正式场合。里面也是四处插花攒柳，风景独特，可是那青衣小太监却没有向其他初次来到云曦宫的人一样四处打量，而是直视着前方。

　　到了晓园的门口，小祥子嘱咐了几句，把人交给了飞燕，飞燕笑着把人带了进去就退了出来。

　　柳素锦正靠在榻上，摆弄着一块锦帕，旁边放了剪刀、针线等女红所用之物，她的头发只挽住一半，另一半如同黑色的瀑布一样垂在肩上，滑落至身前，她穿着一件半旧的青色衫子，底下一条月牙白的裙子，一双湖蓝色的绣鞋规规矩矩的放在塌下，鞋上的蝴蝶凑在一起，像是在说悄悄话。

　　“给姑姑请安！”青衣小太监道，但是他的身子却没有弯下去，而柳素锦听了却一下子站了起来，惊愕的看着来人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借着大总管的名义做这样的事！你疯啦！”

　　“我明天就要出宫了。”他平平的道。

　　“那关我什么事儿？”柳素锦别扭的道。

　　“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一次谢谢你带我进宫。”苏钰凡认真的看着柳素锦道。

　　柳素锦不自然的别过脸道：“你想明白了？我只怕你将来恨我。”

　　“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来杀我，与其这样，倒不如我去杀他们。哎——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你要不要听？”苏钰凡先是很正经的说话，后来语气一转，变得又有些不正经起来。

　　“你能有什么秘密告诉我？莫非就是什么杀过来，杀过去？”柳素锦道，她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合在一起又快速的分开，就像是点水的蜻蜓，点开了他心里的涟漪，又像是一对黑色羽翼的蝴蝶在他的心底滑翔而过。

　　“我发现——”苏钰凡拖长了声音往柳素锦身边走近了几步，柳素锦眼看着他，身子略微往后退了退，却抵住了软塌的沿儿，他笑道：“神女回首相顾，莫不是属意于我？” 本官要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