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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胡音音的寻找

　　陶大为最近满腹心事，胡音音同意与他在海上花同台演出，他觉得挺对不起她，巧巧还小，眼睛又看不见，她本应当多抽出时间陪陪她。但是，眼前的状况是必须尽快赚够钱，早点还债，不能让金喜宝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这样想着，忽然听到一位老人“卖花，卖花”的叫卖声，大为指着一盆绿色植物问老人是什么，老人说是昙花，且每次开花就三四个小时，一不小心就会错过花期。而只要看到花开，就能心想事成，还能让人的眼睛亮堂堂的。

　　陶大为问：“让人眼睛亮堂堂是什么意思？”

　　老人笑着说：“就是戴眼镜的摘掉眼镜，像我这老花眼的，不再是老花眼。”

　　“太玄了吧。”

　　“本来就是信者有不信者无，讨个吉利，你还当真啊。”

　　陶大为说：“我还真当真了。这花多少钱？我买了。”付了二十个铜板，他小心地捧着昙花回家，把它放在窗台上。之后拉着巧巧的手他说：“巧巧，这是昙花，你摸摸叶片。如果你看到昙花开了，那你就能看到东西了。以后，巧巧要多盯着昙花看。”

　　巧巧摸着昙花叶片，开心地叫道：“爸爸真好！”

　　胡音音在一边笑着：“你倒好，捡了个现成爸爸。”

　　陶大为说：“不是故意要捡这个便宜，我真的喜欢她。”

　　胡音音叹了口气：“大为，要是这世上的人都像你一样，世界就太平了。”说着，她从巧巧的脖子上解下双鱼玉佩，握在手中。

　　陶大为疑惑地望着她，问：“你把玉鱼解下干什么？”

　　胡音音不说话，带着巧巧的玉鱼转身出了门。大街上人来人往，她把阳伞往下垂了垂，没人看到她戴着面罩。突然，她看见一个扎着朝天辫的小女孩在一个女人的牵引下向她走来，她想起了灵灵，她一把扔掉伞，蹲下身，张开双手，失声叫道：“来，灵灵，到妈妈这儿来。”

　　小女孩受到惊吓，“哇”地哭起来。女人生气地指责胡音音：“你干吗，装神弄鬼戴着面罩，想吓坏小孩子吗？谁是你的灵灵呀！”

　　胡音音回过神来，她转到一条老街，在一个卖玉件的小摊停下来，掏出双鱼玉佩，递给了摊主，问道：“师傅，你这儿有这样的玉件吗？”

　　摊主在阳光下照了照鱼玉佩：“没有这样的。这可是上等好玉，我这儿全是地摊货，不好比。”他说：“这不仅是好玉而且是老玉，现下被一割为二了，肯定还有一只。”

　　她忙问：“上等好玉？那哪有这种好玉？”

　　摊主一指对面：“那里，经常有人当玉，你去碰碰运气吧，说不定能找到另一只。”突然发现胡音音的脸上戴着面罩，便探身想看个仔细，胡音音忙用阳伞挡住了。

　　胡音音快步走向当铺，她把玉佩递给伙计：“你能帮我看一下这玉值钱吗？”

　　伙计拿过玉佩看了一会儿，吃惊地说：“这可是上等好玉，这样的玉佩我这儿也有一块。”

　　胡音音一惊：“能不能让我看看？”

　　伙计掏出一些玉挂件，当中赫然一只双鱼玉佩。

　　胡音音瞪大眼睛，手中阳伞跌落在地。伙计呆呆地看着这个戴着面罩的女人，手中的玉挂件轻轻晃动着。

　　胡音音着急地抓起玉鱼，把自己带着的和它轻轻一合，两块双鱼便合成了一块，丝毫不差。

　　伙计拿过玉佩一看：“啊，这不是一块玉佩切开来的吗？太巧了。”

　　胡音音忍不住掉下泪来，是啊，怎么没早点想到这个办法。找到了玉鱼的主人，不就找到了灵灵的线索吗。她忙说：“求求你，告诉我，这是谁来当的？能不能卖给我？”

　　伙计说：“这玉切割过了，值不了多少钱。不过我不能卖给你，这是一个神秘兮兮的人来当的。按照我们小店的规矩，七天以后他不来赎的话，我们就把这枚玉佩卖了。这样吧，你四天以后再来看看，如果他不来赎了就卖给你。至于价钱，到时候可以商量。”

　　四天后。

　　胡音音再次来到当铺门口，只见一个穿黑色裙子的女人走进当铺，她戴着一顶帽子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胡音音觉得奇怪，看了看四周，突然发现不远处公用电话边停着一辆汽车，一个男人正等在车旁。女人上车后。他关上了车门，转到另一侧驾驶室，正好与胡音音面对面。

　　胡音音惊呆了，她快速向车子奔去，叫道：“一鸣！白一鸣！”却不小心撞倒了卖糖葫芦的人，那人的糖葫芦全掉在了地上。卖糖葫芦的一骨碌爬起来，一把拉住胡音音：“闯了祸还想跑，你赔我糖葫芦。”

　　胡音音焦急地看着不远处的汽车，男人坐上了驾驶室，准备发动车子。胡音音急切地说：“我有事，能放开我吗？我等会儿再来给你钱。”

　　“等会儿？你当我是傻子吧。你这样的我可见多了！”

　　胡音音心急火燎，翻出钱包，把钱塞进卖糖葫芦人的手中，拼命追着，汽车又一次消失了。她捶打着自己的头，失魂落魄地往回走，走到当铺门口，看到之前那个黑衣女人正从里面出来，她看了胡音音一眼。胡音音回过头，发现她已融入了人流。

　　伙计正在整理那些玉件，胡音音对他说：“我来了，今天是第四天。”

　　伙计没有理她，仍然整理着玉件，问道：“你说什么第四天？”

　　胡音音说：“那块鱼佩，四天前，你说如果那个人不来赎，我就可以买走它。当然，我更希望能见到那个人。”

　　伙计慢慢张大嘴巴，一拍脑门：“噢，想起来了，你就是四天前那位想买玉佩的小姐。”

　　胡音音着急地问：“有人来赎玉佩了吗？”

　　伙计苦着一张脸：“真是对不起，小姐，那人虽然没有来，但是玉鱼被另一位小姐买走了。她说这是她孩子的玉鱼，被小偷偷走了。为了找回玉佩，她几乎找遍了所有的当铺。”

　　胡音音惊呆了：“我不是说让你留着吗？那，那个女人呢？她长什么样子？”

　　伙计说：“我们小店的规矩是，只要客人不赎回，谁先到谁先买。买走玉鱼的人刚走，穿黑衣……”

　　胡音音回想起那黑衣女子的眼神，当即冲出当铺。街头人潮拥挤嘈杂声此起彼伏。她在人群中往前挤，看到了前面若隐若现的黑色裙子，一双高跟鞋在人群里快速向前移动着。胡音音追到河坊街街口时，黑色裙子不见了。

　　胡音音茫然四顾，转身离去。不远处弄堂拐角，那个黑衣女子望着胡音音的背影，神情阴冷。 铁面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