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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陶大为的痛苦
陶大为住院期间,胡蝶只去过一次,她忙着灌唱片,忙着拍照片,忙着和白一鸣出席各种宴会……忙着永无休止的忙。
反倒是金喜宝每天来照顾他和巧巧,这让陶大为心里很过意不去。
这天,金喜宝正抱着巧巧喂陶大为苹果,随口问:“胡蝶没来吗?她不知道这时候你正需要她的照顾?”胡蝶正好来到医院,听到了,气不打一处来。陶大为吃惊地问:“你怎么来了?”
胡蝶说:“我能不来吗,住院期间我不照顾你,不是又落下了话柄吗?或者,有人根本就不想让我来。”
金喜宝抬起头,想要反驳:“你……”
陶大为忙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她把苹果递给了陶大为,站起身要走。陶大为急了,跳下床,伤口痛得龇牙咧嘴:“喜宝你别生气呀。”金喜宝一言不发,打开门走了出去。
胡蝶轻蔑地笑笑:“你追呀,为什么不追出去?我知道你病了,可她一个歌舞厅经理总来陪你算什么?”
陶大为说:“胡蝶,你别这样说她,她是好心。”
胡蝶说:“我就是坏心了?”
“我不是那意思。你忘了,她还帮我们借了五十个大洋渡过难关。”
胡蝶说:“五十个大洋算什么?我一年薪水两千个大洋。”
陶大为看着胡蝶,觉得她很陌生,他越来越不认识这个胡蝶。他的心一点儿一点儿变冷。
陶大为出院后,胡蝶依然忙碌。他看到她总是醉酒,捧着灵灵和巧巧的满月照哭,给他道歉,说她也不想这个样子;醒的时候,她依旧冷漠。陶大为想念那个陪着他生活,陪他在马路上唱歌的胡音音。
可是,那个胡音音,回不来了。
歌女小莉正对着镜子化妆,说道:“胡蝶姐,上次我去露美做了一次眉,没想到那么痛,不过效果还真不错。小姐妹们都说,我一下子漂亮了不少。你说这女人的一张脸,多重要……”
胡蝶从镜子里看着小莉,胸口起伏着:“我警告你,不要在我面前露你的美,你以为你有多美,你以为你是什么货色!”
陶大为忙起身:“胡蝶,你别这样。”
胡蝶说:“我这样怎么啦,谁也别来管我,你陶大为也别来管我!”
小莉气愤地站起来:“我说胡蝶小姐,大牌歌星,海上花的头牌,你用不着在我面前发脾气。老娘没欠过你钱,也没欠过你情,你要是在老娘面前发威,我不认你这一套。”
话没说完,胡蝶举起凳子,向她面前的镜子砸去。
小莉惊恐地叫道:“你疯了!”
胡蝶愤怒地手持凳子要砸向小莉,陶大为拉住她,乞求道:“胡蝶不要这样,小莉,你先出去,她现在心情不好。”
胡蝶丢掉凳子,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金喜宝闻声赶来,陶大为忙起身把她拉到外面,轻声说:“胡蝶心情不好。你别刺激她了。她不能见镜子,在化妆间也是忍了好久才爆发出来的。”
金喜宝望望坐在地上的胡蝶,对陶大为说:“大为,是不是她心情不好就可以杀人?今天的事她必须向小莉道歉,另外,赔公司一面镜子。”
陶大为说:“喜宝,这镜子我出钱赔。你原谅她一次好吗?”
金喜宝叹了一口气:“好了,小莉那儿你买点儿水果哄哄她吧,镜子也由你去赔。我走了,不要忘了登台时间。”转身又说:“大为,你是好男人,但你的好已经没有原则了。”
陶大为无奈地笑了笑,折回化妆间。胡蝶说:“你请求金喜宝原谅我?我让你替我请求了吗?她算什么东西?”
陶大为满脸堆笑:“胡蝶,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你说,她不过是一个经理罢了,海上花是她开的吗?是白一鸣开的!我有钱,你马上把五十个大洋还给她!”
陶大为终于忍不住了:“胡蝶,你消消气,海上花不是她开的,但也不是你开的呀。”
胡蝶吼了起来:“好呀陶大为,你是不是看上她了?你给滚出去!滚呀,滚!”她哭起来,举起凳子砸向陶大为。
凳子砸中陶大为,他用手捂住头,血顺着手指缝流了出来。
胡蝶看到血,慌忙扑了过来:“大为,你怎么了,你有没有事?”
陶大为苦笑了一下:“没事,胡蝶,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如果打我能出出气,我愿意让你打我……”
胡蝶抱住陶大为哭起来:“大为,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我不值得……”她又转过头,对着门口吼:“都给我滚开,滚!”
服务员们一下子全跑了。金喜宝把身子靠在门框上,冷眼说:“你们可真会折腾,有完没完?”
陶大为看了看金喜宝,说:“算了算了,她心里苦。”
“我孤身一人在上海滩闯,五年没有回过家,我心里就不苦吗?”金喜宝接了一句。
胡蝶说:“金喜宝,你想干什么,又想拿破经理的位置来压我吗?”
金喜宝:“我不会压你,你也别用大歌星的牌子来压我。这个世界上少了我们两个,地球一样转。不过现在该上场了。要是不用上场,你就是打死陶大为,我也不会来管的,因为他是自愿的。”她顿了顿,突然加重了语气,大声喝道:“听到了吗,马上上场!”
胡蝶没有占到上风,攒了一肚子气,散场后立刻给白一鸣打了电话。
陶大为眼看着胡蝶的这些变化,不知所措。他咨询了医生,医生说这都是病人心理扭曲的反应,严重的话会转变成精神病。陶大为听了,心里满是担忧。 铁面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