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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陶大为的思念

　　金喜宝在陶大为的怀抱中慢慢停止了呼吸，她睡得很安详很幸福。遵照她的遗愿，陶大为与郑博士取得了联系，角膜移植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亲妈的角膜能否让巧巧看到光明，今天就可以知道结果了。巧巧开心地说：“爸爸，等会儿拆线了，我最想看见爸爸的脸，看看爸爸是不是胡子。”

　　陶大为说：“爸爸不老，爸爸就像个小伙子。”他不安地祈祷着，希望喜宝保佑巧巧，保佑巧巧能够看到光明，保佑巧巧可以代替喜宝继续看这个世界。

　　纱布一层一层地打开，郑博士也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这是他做的第一例角膜移植手术，如果成功了，这在中国的医学史上将留下浓厚的一笔，更多的患者将迎来光明。巧巧忐忑地说：“除了爸爸，我还想看到亲妈，可惜她已经不在了，不过，我可以看她的照片。我还想去看看大海。”

　　陶大为说：“爸爸答应你，一定带你看大海，一定。”

　　在众人的期盼中，纱布终于解开了，巧巧睁着眼睛，隐约看到了一片白光，接着白光中出现几个人影，人影越来越清晰，她看到了陶大为的脸。他急切地说：“怎么样？怎么样？巧巧，怎么样？”

　　巧巧摸着陶大为的脸，眼泪流了下来：“你是爸爸，你是爸爸，你是爸爸。”她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下来，跪在了陶大为面前，泪流满面。

　　女房东看到巧巧，也是一脸的欢喜，这个终日与麻将为伴的女人，终于领悟到这世间钱不是一切，爱才是最重要的。

　　门打开了，陶大为指着桌上金喜宝的照片说：“巧巧，你和亲妈说，说你能看见了。”巧巧乖巧地把相框捧过来，看着金喜宝，泪流满面：“亲妈，我看见你了，我是用你的眼睛来看的，亲妈，你好美，我想你……”她把亲妈的相框放回桌子上，再走到窗台边，搬过昙花。昙花开过一次花，已经谢了，但奇迹一般，又有一个花苞出现在枝头。她把昙花搁在金喜宝的相框边：“亲妈，我让这盆昙花来陪你，你和爸爸结婚的时候昙花开了。现在，这昙花又结了花蕾，它又要开了，亲妈，它是为你开的。”

　　陶大为擦擦泪花，拉起巧巧，指着墙上海报上的胡蝶说：“巧巧，这是你的妈妈。现在我们要为你亲妈折纸花，我还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爸爸，什么地方？”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先折纸花。”

　　陶大为把自己的思念都融入到眼前的纸花中，他一朵一朵地折，足足折了999朵。日落时分，陶大为带着巧巧来到了佘山，就是在这座山上，陶大为重新鼓足了生活的勇气。看着连绵群山，他对巧巧说：“这是爸爸和亲妈爬过的一座山，亲妈最喜欢这个地方，要把一半的骨灰撒在这儿。”他从袋子里取出一个陶罐，把喜宝的骨灰撒在一棵棵树边，朵朵白花，在微风中轻轻颤动。“喜宝，你在这儿安家吧，你要笑，巧巧用了你的角膜，已经能看得到这个世界了。所以，你要笑，你一定要笑。”

　　巧巧对着大山喊：“亲妈，亲妈，亲妈……”山谷也传来阵阵回音：亲妈，亲妈，亲妈……陶大为想起金喜宝趴在他的背上对他表白，说她爱他，他也对着山喊：“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风把他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

　　回到家里，陶大为望着墙上的胡蝶演出海报，把金喜宝的照片挂上去，两个女人在墙上碰头了。无意间，他发现胡蝶海报动过了，原本耷拉下来的一角已经糊好了，上面的胶水还是新鲜的，还未干，陶大为心里一阵惊喜，难道真像阿布说的，胡蝶没有死，她来过这里？门外传来一串自行车铃声，邮递员叫：“胡巧巧的信。”

　　陶大为忙走出屋去，巧巧问：“爸，怎么会有我的信？”陶大为刮了刮她的鼻子：“是你的，来，你来拆。”

　　巧巧拆开了信件，里面是一份报纸和一张证书，报纸上刊登着巧巧的诗《假如我重见光明》，证书说她的诗歌获得了上海儿童诗歌比赛一等奖。陶大为兴奋地说：“巧巧，现在爸爸要奖励你，带我们的小诗人，去看大海。”

　　陶大为赶着他的“房车”，带着巧巧急驰，过去为了逃避白一呜，他做了这辆车子，现在他要用这个车子带着巧巧去看大海。经过一段时间的奔波。巧巧终于看到了梦中的大海，对着大海大声喊：“亲妈，我要送给你一首诗：我穿过黑夜，拥抱大海/涛声是亲妈喊我回家，海浪是亲妈博大的胸怀/风走过了每一个季节，日子在每一个清晨发芽。亲妈，我穿过黑夜，拥抱大海……” 铁面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