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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甚至会忘记怎么和她相爱的，不过这也让我确定那才是我最伟大的爱，是不需要任何理由和开端的，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与整个世界都无关。

　　她有一双小眼睛，笑的时候眯成一条弯似月亮的缝。她活泼，开朗，看起来时刻都很快乐。她享受着生命，并会像蝴蝶一样四处飞翔玩耍，并不用担心会受到伤害。

　　她永远走在我的左边，她说靠近我的心脏才会有安全感。

　　她从不好好走路，歪歪扭扭，像个充满好奇心的小孩子。

　　但她却像一个大人一样照顾我，像大人一样对我生气，并对我微笑。

　　总之她满足我对女人所想的一切，她就是个完美的女人，找不到半点不足。

　　但她总有一天会像她所向往的风一样吹到别处去，去到我去不到的远方。

　　这就是故事的结局，大概每一个充满心碎的旧时光都会如此收尾，怎样呢？无法躲避。

　　我想人的心里总有些不会轻易被触及的画面的，而一旦被触碰到，就会像奔流一样涛涛不绝。至少我是这样的，我时常被悲伤所包裹着，不屑于寻找它的源头，只是简单的接受或享受。

　　我从小是个不喜欢热闹的孩子，在遇上袭默之前，我的世界一直是安静的。

　　没有王子和公主的美丽想象，我所幻想的是我怎么来到了这个世上，怎么拥有了自己的思想，怎么进行着这个未知的生命。

　　这些看起来非常深奥的问题本不应该出自一个孩子的脑海。但就是这么恰当的，我有了自己的答案并在往后相当长的时间里作为不变的真理。

　　我想人死后会怎样呢？有没有灵魂？

　　答案是人死了就像睡着了，并且不会醒来。但是会做梦，在那个梦境里，我将开始一段新的人生，并拥有一样所思考困扰的问题。而我今生的所牵挂执念的人或物都会出现在那一世的我熟睡的梦境里。

　　所以这一世我所梦见的从未谋面的人，都有可能是我上一世挂念至深的人，遗憾是永远无法记住她们都模样，就算记住了也无可奈何。

　　时间长久会铸成我古怪的心性，我像一个观众，耐心看着我生命的行进，并稍有期待会有哪些值得一提的精彩镜头，并将别人视为自己眼里的故事，这样置身事外的心态让我从未有过活出自我的想法，或许我的生命也是我自己眼中的故事。

　　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故事精心打磨，奋斗，拼搏，或者享受，并有所满足也有所遗憾，满足的都被时光抹去，遗憾的都化作梦境。

　　我从不操心自己有多少满足和遗憾，但某些时刻会尽量让自己更舒服，就像看电视一样，在椅子上坐累了会到沙发上躺着。

　　……

　　那年冬末，我和袭默去一处酒庄。

　　这里本意是一片旅游建筑，也确实花费了许多心思，各处场景古香古色，老石条铺出百米街道，弥漫着浓浓的米酒香，街边都是尚未腐朽的古董老树，虽无枝叶却也有一番风情，两旁是卖画卖字卖玉雕的小铺，简洁精美。中间夹杂着安静的小酒吧，来往都是些闲情逸致的散人。

　　这片旅游建筑除了常年无人问津之外，其它都相当的不错。

　　我和袭默坐在亭椅上，天气阴凉，袭默蜷缩在我怀中。

　　这里除了米酒的香味还能闻到灰尘的味道，我说。

　　我感觉到她在点头，她的身体有些冰冷，是冬季的寒意还没有完全退散。

　　我们大概坐了半个钟头，我忘记期间还说过什么话，我只记得我们坐下的地方用了很多纸巾擦去了灰尘，还记得亭子外面挂着不小的灯笼。

　　还有她身上的香味，我一辈子都回想不起那是什么味道，但我知道只要它再次被我嗅到我一定不会感到陌生。

　　我的教室在四楼，我的座位在最后一排靠窗，我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头靠玻璃观看下面不断移动的人群。

　　那年的春天来得晚，冬天很悠闲的徘徊。铅灰色的天空，没有云朵，空气干燥，刺鼻，身体冰冷，呼吸带出热气，脚踩在水泥地上不会有声音。

　　学校大门前呈列百米卖早餐的小铺，从远至近稀疏但不断绝的学生，背书包或者挎包，手上大多有一杯豆浆，一个亮眼的白色塑料袋，装包子馒头或者其他。他们走进校门的那一刹那，脸上都有一丝难以被察觉的得意的神色。

　　这是我每天早上都会看见的场景，时间是7点。它们很深刻，但毫无意义。

　　从空气里传来护手霜的味道开始，这个稀疏几人的教室会在二十分钟里渐渐满座，然后开始我从未弄明白是什么意思的早读。

　　每天的日子以这样的方式开始，我大概忘记从何时开始疲倦。

　　那个冬季的最后一天，我们站在操场上，红旗上升，耳边奏响国歌。有风，很乱。袭默穿黑色风衣，暗蓝色靴子，头发四处飘散，她用手捂住脸，这个场景很美，很深刻，在我往后许多年的梦中频繁出现。

　　传说十七岁是最美的。

　　我想我并无遗憾。好像也有点，但毕竟只是传说。

　　那是一个轻松的日子，我可以对明天毫无所想，且过去也未有值得留恋的。我确切和真实的活在每个当天，并无所谓或无担忧何时会突然终结。

　　袭默像只蝴蝶，在我眼前飞来飞去，她在追觅鲜香扑鼻的花的同时，随着一小朵洁白单薄的云，并留下她一点点温柔的浅笑。

　　可能我从来都缺少快乐，于是会在某些时段近乎疯狂的去寻找。而每个结果都令我心痛不已。袭默会搂着我，抚摸我的头发，从容或者习惯的任由我在她的怀中挣扎。我从来不知我在难过些什么，但那种心痛的感觉像冬天的味道一样被我熟悉。

　　在我自觉长大成人之后我便不再受任何人的教育，并且我开始质疑一个人有何资格去教育另一个人，每个人都该是独立的个体，都有烙上属于自己的独特思想，都可以为自己所做过的任何一件事情承担结果，无论好或坏。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走着自己的路却总爱对别人所走的路指指点点。

　　这是每个年轻人都会疑问的事情，俗套的时光和无奈的成长会带来答案。

　　但我承受我每步之后的结果时，发现生命中有些时光涂抹着显著的色彩，那是一些值得回忆的东西。每一条记忆的长河里都有一些这样的东西，它们让你暂且忘掉繁华拥挤的道路，忘掉灯火阑珊，放下一切正在进行或思考的东西，而面容安详的流淌进它们的怀抱，去流几滴眼泪，或者几声嘶喊，然后等待一个长到不知时间的梦，等待下一抹阳光进入眼帘。

　　而我和袭默都讨厌阳光，它太刺眼。 我中了两千万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