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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时候,陆羡之还觉得弄这么大的马车有点浪费,回去的时候就立刻翻脸觉得车小了。
“堂堂山匪窝里,就这么一辆破马车也是可怜。”他先登上马车,弓着身把里里外外仔细摸了一遍,还是不是很放心,回头对站在外面的李苗苗招呼。
李苗苗特别看不上他这种明明穷的家徒四壁,却总是张嘴就说这不好那不好的烂举动。
“那您有本事就去找辆更好的来?”
他把目光幽幽地转向赵勇,其用意顷刻间一目了然。
赵勇轻咳了一声,道:“真是抱歉,我家一向清贫,马车……还没有这辆好。”
陆羡之相当失望,啧了一声,说:“你看,我没本事啊,这渡安县穷得我恨不得现在就回帝京,在皇上面前啃树皮,让他心疼心疼我。”他从马车上跳下去,抓着李苗苗的胳膊示意她上去,继续念叨说:“赶紧瞧瞧,里面的东西牢不牢靠。这马车给我们这种人坐坐确实没什么,可现在不是不止我们俩了吗?”
李苗苗蹲着猫进去,看了一圈无奈说:“大哥,您行行好,这是马车,是车!不是刀枪不入的铁罐子。你把它看出花来,它也就是这个样子。”
陆羡之异想天开:“那怎么办?虽然衙门离这儿也没多远,可保不准在路上就有人上来一刀把赵勇给宰了。”
李苗苗:“……那就是天意。天意难违。”她反身跳下来,朝一直站在另一边佝偻的身一声不吭的赵勇看过去。
赵勇脸色很差,双眼直直得盯着地面。这人是个十足的聪明人,张顺挨捅的事情应该已经让他感受到了自己现在出在一个什么样的境地。
陆羡之之前一直在瞎忙,刻意让自己不再把注意力落在赵勇的身上,目的就是让赵勇有足够的时间把事情想清楚。
但是,对于赵勇来说,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此时,日头已经不见了,天光逐渐收敛,夜幕马上就要落下。
这天色一黑,那到底会出什么样的事就难说了。
陆羡之轻咳了一声,唤了一声赵老爷。
赵勇整个一怔,倏然抬起头,目露惧色。
“陆大人,这路上……”
忽然两条黑影突兀地从马车旁边的围墙上落下。赵勇顿时话一收,李苗苗已经站在到他的面前。
“什么人!”伴随着剑出鞘的声音,李苗苗的身上的杀气毕露。
陆羡之把赵勇推到李苗苗身侧,自己大着胆子绕过他们,往黑影出现的地方看过去。
守在附近的赵家护院们吆喝着围了过来。
太叔泽的声音先出现了。
“别这样,大家都是自己人。”
李苗苗一顿,惊喜地喊了一声太叔大哥!
眼看着她就要收了手里的剑,陆羡之却说:“苗苗,护好赵老爷。”
李苗苗悻悻地退了回去。
护院们还算尽责地围住了突然出现的两个人,陆羡之朝太叔泽拱手:“太叔兄平安无事真的可喜可贺……是不是要介绍一下和你一起来的这位是谁?”
盛元广冷声说:“你们护着的这位认识我。”
赵勇:“……盛元广。”
盛元广冷哼道:“今天我是来取你狗命的,有什么遗言爽快点先交代了。”
太叔泽:“盛兄,你们俩的帐慢慢算,不要着急。暂且留他小命,等我们把事情弄清楚了……”
盛元广一把媷开他,大跨步就朝赵勇那边冲过去,护院们压根不是他的对手,谁上去就给他一剑挑翻,太叔泽捂了一会脸,心说在外面的时候不还是挺顾大局的吗?怎么见着人一瞬间就给这么上火了。
陆羡之一早便猜到盛元广会来,只是没想到盛元广守了一天,偏偏在这个时候发难,急道:“山匪老窝是我带人过去的,你要找先找我。”
盛元广扫了他一眼。
“少不了你。”
太叔泽跟在他后面,说:“是我派人给陆大人送信的,我也有份。”
盛元广:“……急着想死吗?”
李苗苗冷哼一声:“那也看我答不答应让他们死。”
盛元广冷眉一立,剑锋出鞘,人极快地朝李苗苗那边逼过去。赵勇一看这阵仗,吓得抱头要窜,李苗苗一把拎住他的后领,单手一横,先把剑锋给扫退了回去。紧接着,她一边把手边的赵勇往马车那边推一边说:“这位性子好急,我喜欢。”
两人只过了一招,盛元广立刻就感觉出了李苗苗不是一般人。他的眼神顿时警惕起来,寻思着要怎么破开李苗苗的防护。
时机已经差不多了,太叔泽趁隙插进两人之间,隔开了马上就能进入缠斗状的两位,和盛元广说:“你和她打不是在浪费时间吗?这里除了她之外,都跟你有仇。”
陆羡之趁机说:“这会站在这有你三个要杀的仇人,你自己掂量一下杀谁比较划算?”
李苗苗被打断了斗殴的兴致,不是很高兴,骂道:“……你们有病吗?换我我就全杀了一个不留。”
陆羡之:“李捕快,你能安分点护好你的人吗?少说两个字不会死的!”
太叔泽这时候过来和盛元广说:“冷静点啊,你现在要了解的事情还没清楚,你这一剑下去当时是爽了,事后就追悔莫及了。”
盛元广“那也要看他的表现。”
太叔泽嗯哼一声清了下嗓子,故意朝陆羡之说:“陆大人,我看你进来已经个把时辰了,该理清的案情应该已经弄清楚了吧。”
陆羡之笑嘻嘻说:“惭愧,最关键的地方还没弄清楚。但是逗留在这个地方实在危险,所以想带赵老爷回衙门慢慢说话。”
太叔泽回道:“那一起吗?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问问这位赵老爷。盛元广,你也没别的路能走,跟着一起回衙门受审吧。”
陆羡之正要说好。
李苗苗忽然说:“不行,马车太小,装不下你们。要去你们自己走路,反正我和陆大人是要坐马车的。”
太叔泽:“这位捕快大人,麻烦你搞搞清楚,我旁边这位也是很重要的犯人。”
“不管,那是你的事。”李苗苗说得理直气壮。
陆羡之:“……”当真是好大的胆子,面对太叔泽那么大的官,她也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太叔泽倒是不是很在意盛元广,但他特别在意自己:“我在外面跑了一天了,现在不应该让让我吗?让我上去。”
李苗苗懒得理他,只随意得回了一句。
“陆大人要是觉得应该,我也没话好说。反正我看你活蹦乱跳的一点事都没就够了。”李苗苗前一刻还高高兴兴喊大哥,下一刻就翻脸无情。
她自顾自安顿好赵勇,探出头来,端详着盛元广,说:“倒是你这个山匪头头人模狗样,原来可以赶车的,但是脾气太差,就跟在车尾当个护卫吧。”
盛元广刚收回去的剑又出鞘了。
太叔泽按住他,说:“冷静,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肯定打不过她。”
盛元广:“当场比试。”
陆羡之:“不要给自己添麻烦。李捕快凶起来不是一般人镇得住的。”
李苗苗敲着车板,说:“走不走啊,再不走黄花菜都凉了,你们男人怎么都这么墨迹。”
马车出赵家院子,后面跟了两匹马。
盛元广寒着脸,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慢吞吞走着的马车。
太叔泽憋了一会,忽然笑了出来,说:“长见识了吗?”
盛元广说:“她这个剑路特别刚硬,不是一般的学武之人。”
太叔泽道:“所以有她正面护着,你这种不会走歪门邪道的人要动赵勇,恐怕很难。”
盛元广:“……”
太叔泽接着说:“刚才你是打算杀赵勇吗?我感觉不大像。”
盛元广:“你感觉错了。要不是你们这位捕快拦着,我肯定下手。”
太叔泽这时候忽然小声说:“作为你没杀我的回报,我先提醒你一句。你现在这个身份去衙门就等于自投罗网。刚才陆羡之说的不错,你自己好好掂量一下。”
盛元广:“我知道。”
太叔泽这时候不由得替他觉得惋惜,若是早几年,在他还不是山匪头头的时候,或许事情就不会变得像现在这么麻烦。
盛元广忽然说:“我看那位陆大人好像挺给你面子的,一会你问问他,我这样的人,戴罪立功的机会给不给?”
太叔泽乍然听到这么一句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啊?”
盛元广以为他没听懂,给他解释说:“我不反抗,任凭你们处置,这样行不行?”
太叔泽:“……”这位兄台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一下态度转得那么快。
片刻后,太叔泽忽然回过味来了。
“你该不会看上我们家李捕快了吧?”春心萌动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脑子都会在瞬间秀逗,盛元广这种没有任何预兆的态度变化正好符合这个特点。
盛元广:“……我有病吗?”
太叔泽只稍稍停顿了片刻,立刻又找了个理由:“那就是你觉得错过这个机会,想要再杀我们就难了,所以你选择以退为进。”
盛元广:“我不随便杀人。你是不是病得不轻?”
太叔泽:“不然没理由啊。我真的好奇啊,为什么?”
盛元广当然是有理由的,当然并不是太叔泽这种不正常的脑子里那些废料。他的理由十分正当,而且事先还和太叔泽提过。
太叔泽起哄了一会,说:“啧,跟你这种面冷的人开玩笑就是不好玩。要是陆羡之,他绝对立刻就能跟我对个八百句。”
盛元广冷哼,说:“谁都跟你们一样无聊吗?”
太叔泽:“人生在世,当乐则乐。那么正儿八经得少了多少乐趣啊。哎,陆羡之,听到没!”
陆羡之把车子交给了李苗苗,自己进去和赵勇对坐着,还自以为是和善得冲人家笑了一会。
听到太叔泽喊他的时候,他原来正准备和赵勇聊聊。
他蹲着过去把后门的门帘掀开,张口要回话,忽然眼尖得看到有什么东西飞快得朝他们这边掠过来。他当下惊了一下,第一个反应即是回头,一个飞扑把赵勇扑了下去。
笃笃笃,暗器扎进了马车的木质车厢里面。赵勇本能挣扎。
陆羡之低声说:“别动。苗苗,继续赶车,速度快一点!”
马车外传来铿锵的刀剑碰撞声,看来太叔泽和盛元广还算反应快,已经截住人了。
陆羡之伏在马车上,呼吸忍不住急促起来。
“赵老爷,前面你不信邪。现在呢?”
赵勇:“……我,我真的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陆羡之心底一阵发狠,心想自己不下点狠招,人家可真把自己当病猫了。他猛地一把抓住赵勇的头发将人提起来。
“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我是不是对你太客气了?” 堂下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