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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一切,燕鹤年的呼吸不由得沉重了起来。
虽然他的心里不断地响着“杀父之仇不得不报”的声音,但是他手中的承影却一直都不忍心刺出。
毕竟这位紧闭双眼、一脸死志的老者是与他朝夕相处了数年之久的恩师。
“鹤年是嘛?那为师就给你起一个字吧!”
“就叫文寿如何?文者,敏而好学,这是为师对你的期待。寿者,长命百岁、一世平安,也算应了鹤年二字。”
“文寿此作词藻尚可、韵脚工整,但缺乏内涵啊!”
“文寿,诗词乃是小道,你还是要多把心思放在为师所教授于你的功课啊!”
“文寿,你和雯儿是绝无半点可能的,你还是……”
“看看你小子这点出息,才不过五十两就喜形于色!”
“文寿,你父亲的事,为师实在是无能为力。”
“文寿,今日你怎么能够擅自请缨出征呢?你又不善此道,这一去,只不过是白白送命罢了!”
“咔嚓!”
在经过许久的犹豫之后,燕鹤年还是将手中的承影收回了剑鞘之中。
“老师,这是学生最后一次如此称呼您了。”
“学生今日的这一剑斩断的是你我师徒这数年来的情分,从此之后,您是还是您的许相,我还是我的齐燕侯,你我二人再无瓜葛!”
“许丞相,既然你我二人之间的事情已了,本侯就先告辞了。”
说罢,燕鹤年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只留下了一道萧索的背影。
“文寿……”
半躺在竹椅上的许哲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微微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他试图着从椅子上挣扎起身,但由四肢不断传来的虚弱感,却让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心里清楚他已经彻底地失去了自己的爱徒。
或许这就是老天爷对许某所作所为的报应吧!
许哲心里一片灰暗。
但就在此时,他却完全没有察觉到在他的背后有一道手持短剑的人影正在慢慢地靠近过来。
“看起来父亲大人今日的心情不佳。”
“开儿?”
听到自己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许哲不由得扭头看了过去。
这道人影并不是旁人正是前不久返回燕京的许哲之子——许开,又或者该称呼他为——析木。
看到自己的儿子一脸冷笑着向自己缓缓走来,许哲的心底不禁泛起了一丝疑惑。
“开儿,你不是说今天要在朋友府上过夜嘛?你手里的这是……?”
“噗!”
还未等许哲把话说完,许开手中的短剑已经刺穿了他的胸口。
“开……儿?!”
一口鲜血从许哲口中猛地吐出,飞溅在他早已花白的胡须之上。
此时的许哲已经完全不在意插在自己胸口上的短剑,而是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儿子许开。
他实在是想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会这样做,但是由于肺叶已经被短剑刺穿,大口大口地鲜血完全堵住了他的喉咙,所以他根本无法出声质问。
像是意识到了许哲有话想对自己询问,许开那张苍白的脸庞上又泛起了一丝病态的笑意。
“父亲大人,其实我就是您要从燕京地下挖出的上清教中的一员。至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恐怕就是你杀了替我顶罪的许华表哥那一刻吧!”
闻言,许哲脸上的惊骇之色愈发地浓烈。
“没错,那一次斗殴事件的始作俑者就是你的儿子我,当时表哥为了帮我免除你的责罚才替我的,结果没想到……”
“父亲大人您的心还真是冰冷无情呢!无论孩儿我如何求情,您都置之不理。从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燕国需要做出一些改变了。”
“所以我选择了上清教!”
“嚓!”
短剑被许开拔出,旋即他又将目光落在了许哲手中死死攥着的书信,冷笑几声后,将其抢到手中,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后院。
文寿,你千万要小心!!!
自知命不久矣的许哲缓缓阖目,心中却依旧挂念着自己的弟子。
他当然清楚自己的儿子不惜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杀掉自己的原因,无非就是嫁祸于人的伎俩。
但偏偏这一切却又显得无比合理。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祈祷着自己的弟子可以安然无恙地逃离燕京。
至于燕鹤年会不会举兵反燕就不在他的考虑之中了。
而想到自己走向邪道的儿子许开,许哲的心里也剩下了一声叹息。
自己造得孽,如今自己也该为此付出代价。
这一切还真是报应不爽啊!
……
七月初九傍晚,燕相许哲被仆人发现遇刺于府中后院。
据目击者称,当时只有许哲的弟子齐燕侯燕鹤年出入过后院,是最大的嫌疑人。
就此,燕庭宣布剥夺燕鹤年的军权、爵位还有封地,直到整个事情的真相水落石出。
但就在当天夜里,燕鹤年本人却与随行人等消失在了燕京城中。
其部属虞阳营在当天晚上返回了虞阳,可燕鹤年却彻底地在燕地人间蒸发了。
……
与此同时,上清教秘密据点之中。
“析木大人,还真是大义灭亲呢!”
张襄淡淡地看了一眼坐在自己面前的析木,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能做出弑父之举的家伙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货色。
说不定,那天这人就可以出卖掉整个上清教。
而对于张襄的暗中警告,许开置之不闻,反倒是有些惋惜地说道:“可惜被那燕鹤年逃脱了。”
“不过咱们的目的也达到了,上使大人,你我不妨该谈谈接下来的计划。”
“那是当然,本上使这段时间可没有闲着,这一次燕国必定会落入你我二人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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