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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小二见柳婔语一直发呆，小心的提醒道：“您的面……快凝了……”
柳婔语回过神，抱歉的道：“请问多少钱？”
小二又看了她一眼：“三文。”
“好。”柳婔语从荷包里摸出钱，放在了桌上，心神恍惚的离开了。
“浪费啊，”小二目送她离去，悄声嘀咕，“点了一碗面不吃，跟它大眼对小眼的看了半天，真是搞不懂。”
他说着，将桌子重新收拾干净了。
……
时间过去太久，柳婔语已经不大记得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个事情给予了她极大的创伤，夜里梦中都能看见红色的火焰向她席卷而来，那烧灼的痛感留在左脸，泛起疼痛。
过了好长一段时日，柳婔语才开始逐渐恢复。她怯怯的扯了扯守在她身边的柳英杰的衣角，问道：“哥哥，奶娘呢？”
柳英杰心疼的摸摸自家妹妹，道：“她觉得愧疚，自己离开了柳府。”说是这么说，实际上是因为看管不力，被柳安罚了三十板子，逐出了府，但是柳英杰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将这个事告诉给她。
“……那……那个……”柳婔语说话间牵扯到了自己的伤口，柳英杰担心，急匆匆出门为她寻大夫。
柳婔语唤过一名丫鬟，问道：“我记得，有个与我一道出来的小哥哥，他怎么样了？”
小丫鬟自然也不清楚，答道：“奴婢不知，需要奴婢为您打听吗？”
柳婔语点点头：“不要告诉爹爹和哥哥。”
不多久，小丫鬟带了消息回来，老老实实的说：“听说他的娘亲死了，他也被自家的叔叔婶婶收留，至于过得如何，就没人清楚了。”
柳婔语如遭雷劈，是她，都是因为她。错乱的记忆纠结在脑海里，伴随着疼痛一起袭来。
如果不是因为她碰倒了蜡烛，就不会引起失火，那妇人也不会因为救他们而死，柳婔语难以承受，大哭了起来，“是我，是我害死了她吗？”
小丫鬟吓了一大跳，慌乱的安抚着：“小姐……怎么会是你的错……你受伤了呀……都是他们的原因……”
人们都说，为了保护自己，大脑有时会刻意忘记一些痛苦的往事，柳婔语非但没有忘记，反而越记越清晰。
柳安为了保护柳婔语，也为了让她养伤，禁了她的足，让她在府里待到了十岁。
一日，阳光倒映着窗外枝梢，柳婔语叫丫鬟寻了面纱，蒙在了自己的脸上，与她一同溜出了府。
这么些年，她一直在让自己的丫鬟打听那个男孩过得好不好，她间接害死了他的母亲，心中一直怀着深深的愧疚。
丫鬟带着她，七拐八绕，穿过数个小巷，终于到了一幢小小的茅草屋前。她们没有下马车，而是掀开了遮帘看了半天，丫鬟才透过车窗中朝外指了指，小声的说道：“小姐，那就是方垣，方公子。也就是您一直要找的人。”
昔日的男孩已经长大，有了挺拔如松的雏形，虽然略微消瘦，却神情坚毅，安安静静的在自家院子里剥着玉米，将那些米粒喂鸡，似乎不受当年的影响。
“自打当年的事过后，方公子一直由他的叔叔婶婶照看着。奴婢瞧着，方公子貌似过得很好的样子。”
柳婔语皱眉：“那他上的是哪所书院？”
“书院？”丫鬟捂着嘴笑了，“小姐说笑了，方公子这身份，何德何能能去邺京公子哥儿们呆的地方？便是少爷去的那个学塾，都是赵院长所办，学费极其昂贵，方公子瞧着，不大像能出的起这笔钱的人。”
柳婔语问道：“那书铺，不是方公子的吗？”
小丫鬟道：“听说那时方公子年幼，又没什么经验，那书铺自然也一道交给了他的叔叔婶婶。”
柳婔语放下帘子，吩咐道：“回去吧。”
于是，马车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仿佛一切不曾发生过。
……
一本破旧的本子与一支光秃秃的毛笔一同飞了出去落在泥土里，台阶上，一群少年睥睨着他，如看一只卑贱的蝼蚁。
“喂，我说，你怎么又来了？”一名少年歪着头，道：“你到底是怎么溜进我们学塾的啊，交钱了吗？就在这里听霸王课？”他特意咬重“我们学塾”四个字，目光中满是嘲讽。
方垣默默的将本子和笔拾了起来，他本来只是躲在远处听听也就罢了，不想前几日有个没有见过的老先生忽然对他说，每天的未时学塾后门会开放一个时辰，让他偷偷进去听课，但这不足为外人道也。
“我们学院可是赵院长办的，一点也不比那个文翰学院差，你是什么身份，也配进来？”另一名少年都懒得多给方垣一个眼神，“行了，你赶紧滚吧。”
方垣拍拍本子上沾染的泥土，不卑不亢：“莫欺少年穷。”
那群少年一愣，转头大笑起来：“莫欺少年穷？我们不怕少年穷，怕的是你一直穷啊！”他们说着，笑出了眼泪：“你还不滚？再不滚我们就叫先生把你赶出去了啊！”
他们说着，假意要去叫人，方垣怕以后再也进不来，只得选择离开。
“柳少爷来啦！”一少年叫道，“快去迎接柳少爷！”
瞬间，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消失了个无影踪。
方垣默默回头，只见先前奚落他的那群少年，转眼就堆上谄媚的笑，围着一名浑身绿的男子，簇拥着他进了学堂。
有什么了不起，方垣漠然的继续行走，总有一天，他会出人头地，实现自己的抱负。
“公子，公子。”一名小姑娘匆匆上前，叫住了他：“公子，可否帮奴……我一个忙？”
方垣停下脚步。
小姑娘天真无邪，眨巴着眼睛，道：“替我写一封家书，好不好，我付钱给你。”
方垣喉结一滚，问道：“多少钱？”
小姑娘试探着道：“……一两银子？”
方垣：“……”
小姑娘看了看方垣的脸色，立马道：“二两银子也行，公子你随便报数。”
不知这姑娘真的不懂，还是授了那群人的意来嘲讽他，方垣问道：“你为何找我？”
小姑娘也不惊慌，掷地有声：“我觉得你是个很有志向的人，与那些人不同。我怕他们欺骗我这个无知的少女，公子你肯定不会。”
这一番话下来，方垣心中很是妥帖，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末了补充道：“我帮你，不收钱。”
啊？小姑娘脸上一片茫然，这人是不是傻！居然钱都不收，如果不收，那小姐吩咐的事情她就完不成啦！ 朕与国师相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