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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有李伯骞的提醒，让众人及时转移了注意力，否则这么胡思乱想下去，还不知道会脑补出什么阴谋大戏。
冠礼上收到这么一个东西，怎么想都觉得晦气，但偏又是纪明疏送的，众臣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哪怕是要他们昧着良心将这血玉夸成神玉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本质上也改变不了它不祥的事实。
他们尚且如此，想必姜竞淅也一样吧？敢怒不敢言，除了接下还能怎么办？
被李伯骞突然发问，姜竞淅这才从地上跪着的某人处收回目光，道：“那倒不一定。”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纪明疏面前站定，这才道：“血玉确实需要以尸体为器，方能养成。但……这个不是。”
众人一怔。
饶是李伯骞也没有反应过来，他生怕自己听错，问的小心翼翼，“不是血玉，那是什么？”
“养玉的方法其实有很多，其中一种称为‘玉葬’。”姜竞淅从纪明疏手里接过玉匣，道：“与血玉的养成不同，它需要将玉放在一种特殊的土壤内，经过长时间染色，最后形成。如此得来的玉，叫做‘血沁’。它们相似，却容易被不识玉的人弄混。”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
要说洗白，还是国师大人您会洗啊！血玉与血沁，一字之差，效果可是天差地别。
且不论这玉怎么成了这样，但只要不是血玉，一切都好说，毕竟它的来历……有人稍微想了想，依旧觉得毛骨悚然，接受不能。
有臣子嘀咕道：“就是说嘛，老夫都说了此物独特，非常珍贵，怎么可能是那种东西……”
虽然现在说来有马后炮之嫌，但多少也消去了众人心里积攒的紧张，他们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脸色也和缓起来。
纪明疏欲言又止。
姜竞淅倒是泰然自若，若不是她知道实情，否则也快信了。别人好蒙，但她不好骗。
若真是血沁，那一开始又何必遮掩？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挽回场面罢了，否则明天“冠礼上，皇帝以血玉诅咒国师”的消息还不满飞遍整个东麓？
可这么多人在场，她又不能表现出分毫，所以，她干脆闭口不言，把局面全权交给他来处理。
但那块疙瘩，到底还是留下了。
也许是看出了她的忐忑不安，姜竞淅忽然牵过了她的右手。
纪明疏还未反应过来，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不过难得，臣与陛下心有灵犀，想到一块去了。”
欸？她疑惑地抬起头，用目光询问：这又是什么走向？
姜竞淅恍若未见，另一只手从袖口里取出一物，不急不缓地套在了纪明疏的手腕上。
触感冰凉而温润，她低头凝目，却是一只与血玉一般通红的玉镯。
相比起来，它的雕琢更加细致，像是一只浴血重生的凰。它的红羽顺玉舒展，就连每一根羽毛的纹理都清晰可见。倘若说血玉是养在人的喉咙里，那么这个像是养在心上，红得鲜活。
说来也是巧，这玉镯仿佛是为姑娘家专门打造，不大不小，意外合适。被如雪的肌肤一衬，白的更白，红的更红。
握着念珠的手一滞，首座满是震惊地盯着它，不肯移开目光。
“这个是……”像是拨开了记忆的浮海，纪明疏同样吃惊不小。
但她的反应落在姜竞淅的眼里，只当是对刚才的血玉留下的阴影。
“血玉凰镯，传说中沁入了凤凰之血而得名。”他极轻地笑了一声，道：“说是如此，不过是为了给它锦上添花，毕竟凤凰只存在于传说中。”
原来……它是叫这个名字吗？
他的话，字字入耳。
若是平常，她定会半带恼怒地让他别说后面半段，但由于此刻她的心情实在复杂，只是紧紧地盯着手上的血玉凰镯，难掩恍惚。
“不过，臣倒希望这凤凰血为真。”
他紧跟的一句话瞬间拉回她飘走的思绪。
纪明疏定了定神，抬眼看他：“……为什么？”
姜竞淅握着她的手，俯下身来，浅浅一吻，却是栖落在了凰镯上。
“？？？！”
在巨大的惊骇下，纪明疏硬是冒出一点不合时宜的想法：国师你是不是亲错地方了？！
而显然，平时恪守于礼的他也没做出过这么出格的举动，在众人呆若木鸡的目光里，他的耳畔也像玉一般沁了色，泛起了一丝绯红。
他面上淡然，纤长柔软的睫毛垂落，底下是细碎的柔光：“以血为鉴，玉成我心。不知这个礼物，你是否喜欢？”
“咳。”
本以为她会满心欢喜地点头，谁料开口却是一句：“……这……算表白吗？”
大抵姜竞淅很想摇头，但顿了两秒后，他勉强应道：“嗯。”
纪明疏想了想，又有些不满：“就这么几个字？”
“……”姜竞淅被呛了一下，才道：“什么叫做‘就这么几个字’？字多字少还有说法？纵使有，那也是在精不在多。”
二人说了什么，旁人没有听见。但见到如此动作，多少也明白了些许。
“什……”
纪明疏正要反驳，有人站出，欢欢喜喜地叫道：“恭喜陛下，恭喜国师大人！”
“……”
旁人见状，急忙用手肘撞了撞，斥道：“你瞎说什么？”
那人说着，又笑着转过头：“国师大人不是冠礼吗，可不要误了吉时。”
哦对，这才是大事。但孟箜铭又该……
纪明疏踌躇不已。
无论如何，也不能现在处置，还是等冠礼之后再说吧。
众人簇拥着纪明疏离去，姜竞淅特意落后几步，等着白慕凌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了上来。
在确认无人在意他们后，白慕凌才凑到他身边小声道：“哇姜姜，要不是你机智，冠礼差点就被毁了欸……”
不提还好，一提姜竞淅便若有所思地回望了一眼。
白慕凌立即心领神会，他皱眉道：“你觉得是他做的吗？虽然我也不喜欢他，但这人肯定不会这么傻吧……你听我给你分析一波啊，经过我缜密的调查，我……”
“嗯，有道理。”姜竞淅敷衍地点了点头。
“啧，”白慕凌极度不满：“你别不信我啊，我可没有他们那么笨……说起来，血玉和血沁分明就是同一个东西嘛，还什么‘玉葬’。被你那么一忽悠，他们居然深信不疑，我当时都听傻了……”
姜竞淅偏过头，凉凉地瞟了他一眼，道：“就你知道的多。” 朕与国师相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