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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万花盛放,像一筹富丽多彩的锦缎。本是赏花最好的时节,但众人的目光无一落在娇嫩的花朵上,而是巴巴的盼着那曲折的回廊上,赶紧出现那个人。
未时已过好久,小皇帝还没到来,她不知为何,居然迟到了。
正是日头最烈之时,众臣坐在太阳底下暴晒,没一会,身上出的汗就浸透了衣裳。真是要了老命啊。
宫女们纤纤素手端着托盘,凉茶上了一盏又一盏,茶壶换了一轮又一轮,依旧消不去半分燥热。
渐渐的,有人按耐不住,眼神拼命示意,怂恿着让对方开口,问问最上方的国师大人,小皇帝到底什么时候来。
但是没人敢去做那个出头鸟。下面的人忍下了询问的欲念,悄悄打量,想看看别人的反应。
上面最右的,自然是右相魏封了。他本就是大将军,征战沙场,什么苦头没有吃过,自然不会在意这区区一点温度。不仅如此,他还穿着一身锁甲,虽未戴头盔,但威严四射,看样子一会还得去巡视。
按理说魏将军开了春就该离京奔赴边关镇守,因着前段时间先帝忽然故去,为防止再有意外,魏封只得将看守边关的职责暂时交给了他的儿子魏夫晏,自己暂时留了下来,起着一个镇压的作用。
国师姜竞淅就更不用说了,作为一国的师表,时刻都得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便就是火都烧到了自己身上,也得淡定。
你看看,纵使纪明疏没来,他也没有半分急躁,握着一小卷书不紧不慢的看着,身后亭亭而立的宫婢柔情似水,美眸盈盈,时不时弯腰为他续上一盏凉茶,这场景,美的有些晃眼睛。
百官眼睛都绿了,不为别的,他们只是羡慕……国师大人真他猢狲的好生凉快呀!
这就得提一提,小皇帝挑的这位置,选的真是刁钻!御花园里有花有树,有理有据的根据风水来排置编布。不知是前天还是昨天,小皇帝来御花园里闲闲的逛了一圈,选了一方赏花的好景处,作为簪花投票的地点。
这选了就选了吧,毕竟也是花神节嘛,归根结底就是为了赏花,这位置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大家都没往别的地方想。只是时至此刻,坐在各自的方位上后才发觉,这满朝文武都晒在太阳下,偏偏国师大人的位置边有棵不大不小的榕树给顶着,日光越是热烈,投下的阴影就越是黑暗,他整个人都匿在了树影中,叫人如何不眼红?!
李伯骞捋了一把头上的汗,端起杯子尽数灌入口中。清甜的凉茶,莫名品出一股子酸味,莫不是这茶里还放了醋?李伯骞热的满脸通红,恨不得就此晕了过去。
晒晒晒,不远处的夏蝉躲在树梢枝干下,叫的尖锐又刺耳。晕晕晕,众人眼睛都花了,一滴一滴的汗水从脑门爬了下来,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抬手拂去,不久,袖口上就湿了一片。
这到底是为了啥。难不成是为了告诉他们“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不会吧!
上头的人没有吭声,下面的人自然也不能说什么,只恨不得融化在了这太阳下,散成一缕烟,这样就感受不到炎热了。众人慢慢的熄了心思,乖乖的等着,祈祷着皇帝赶紧出现。
终于,御花园的那头晃出了悠闲的身影。阳光已经是刺眼,她身上的亮黄色的龙袍还要更闪,金丝银线,上绣龙、翟纹及十二章纹,华贵非常。
来了!
来了!!
众人精神一震,目光都热切了起来。
“参见陛下!”他们哆嗦着起了身,还因为下跪时力道太大,引来一阵眩晕。
“诸位爱卿平身吧。”纪明疏仿佛不觉自己已经来迟,对此事只字不提,而是笑笑道:“各位的簪花可是已经准备好了?”
“备好了,备好了。”谭忠一早就扛不住了,这一趟下来他流出的汗,起码能让他瘦个好几斤。
“既然备好了就开始吧。”纪明疏道。
等了大半天,还不如票选的开始来的快。几名小太监搬上一张极长的矮桌,兵部尚书林靖最先上前,打开抱在手上的木匣子,展示他的那朵鳞托菊的簪花。
此簪是用真金打造,自然通体金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簪花不大不小,可以捧在手心,边缘雕的极其细致,勾勒出了每一片花瓣的形状,长且弯,收拢在花蕊处。按理说金子为打造材料,容易流于俗艳,林靖却十分聪明的缀上了几块红色的小石头,这一下,就与众不同了起来。
因为那是极为贵重的昌化鸡血石的原石,而这几块鸡血石即便是不懂的人也能看出,无论是血色的浓艳度和血量的聚散厚薄,都难得一见,该是万里挑一的极品。
果不其然,听得林靖洋洋得意的对着纪明疏道:“陛下请看,臣这簪花上镶嵌的鸡血石,是臣费尽数年心思才得之手中,只为在这簪花上画龙点睛。”
“不错。”
“精妙!”
众人小声的交口接耳,只是看着那鳞托菊的簪花,都能感觉到其贵重。
不等纪明疏开口,谭忠一跨步出列,将自己的簪花摆了出来。
“哟。”
“这是……”
谭忠一挑衅的看了林靖一眼,道:“老夫的昙花簪可没有林大人那般金贵华丽……”
呵。谭忠一一声冷笑,居然用纯金打造簪花,兵部就是兵部,一群莽夫,个个俗不可耐。当真以为用了黄金就能抬高自己的身价吗?简直愚蠢!
他说着,指着自己的簪花道:“陛下,臣主要用的是软玉。您请看。”
纪明疏淡淡的看了一眼,没有什么惊喜感。毕竟和上一世,没有区别。这其实算是一朵玉雕簪花了,白的通透无暇,像天山素雪凝聚在了一块,开出了一朵玲珑剔透的花。
若全是白玉,倒没什么独特,但谭忠一是寻了不同颜色的软玉,拼刻而成。
浅浅的粉,浅浅的绿,浅浅的紫,每一片花瓣都有着淡淡的颜色,由底端极好的过渡至白色,清新淡雅。
“臣还将南海夜明珠磨了细粉,洒在了昙花簪上。”见林靖脸色难看,谭忠一更为得意:“如此一来,臣的昙花簪在夜里会发出粼粼的光芒,完全能担当的上‘月下美人’这一别称。”
“这个好看……”
“确实不错……”
周遭夸赞声顿起,纪明疏罔若未闻,只是问道:“爱卿们,还有吗?”
众人面面相觑,貌似……没有了。
柳婔语尴尬的将自己的簪花拢进了袖中,郁闷不已。
东里大夫只告诉了她簪花会票选出最好看的那个,别的一概未提。柳婔语想着,虽然自己不指望有人能投她一票,但这簪花嘛,重在参与,享受其中的过程就好。
可是没人告诉她,这拼的是可不单单是好看,而是财力和心血啊!
枉费她还这么努力的做,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柳婔语安慰的拍了拍自己的簪花,不是她不想把它拿出去,而是拿出去了只会丢丑啊!敢情除了这两位,剩下的所有人都是在凑热闹的吧!
方垣在一旁看着柳婔语的举动,欲言又止。
上方,纪明疏风轻云淡的挥挥手,道:“既然没别人了,那就开始投票吧。”
听到纪明疏的话,小菌子赶紧抱上了三个木盒,站在了中央,在鳞托菊簪与昙花簪的面前各放一个,剩下那个搁在一边。
这又是什么情况?去年只需在票帖写下所选的簪花,在投进一个木盒即可,为何今年还要用到三个盒子?众人不解。
纪明疏道:“去年都是匿了名字进行的票选,今年咱们来点不一样的。”她笑笑,“今日,我们实名票选。”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哗然。
实名?!
这……这几乎是逼着人公然站队啊!许多人瞬间就哑了。
李伯骞与魏封亦是没有想到,抬眼用眼神询问着姜竞淅,国师大人连眼睛都没抬,陡自盯着书册,但没人知道,那一页已经许久不曾翻过了。
“诸位爱卿,朕知道,这两朵簪花着实美丽,让人难以抉择。”纪明疏轻轻的笑,从桌上拿起属于她的那一票,缓步走到了矮桌上,细细端详起那两朵簪花来。
“一、二,”她捻袖,指尖点了点矮桌上的木盒:“这第三个盒子,便是为弃权的人所安置的,不过朕近距离的看了看……其中一个颇得朕心。”
热。天气太热,小皇帝的话更让所有人捏一把汗。
陛下……陛下会投给谁?
林靖和谭忠一瞪圆了眼睛,生怕落下一秒。
纪明疏明媚一笑,一张票帖落在了鳞托菊的木盒上,“朕觉得林爱卿的簪花甚美,诸位意下如何?”
谭忠一脸色刹那间惨白。
“臣……臣……”林靖哆嗦着嘴唇,震惊于这意外之喜。这……这小皇帝无异于是帮他拉票啊!
“这簪花流金逸彩,恰好与朕今天衣着颜色相似,”纪明疏展颜一笑,“林爱卿果真是好心思。”
“谢……谢陛下赏识!”林靖跪拜,站起时眉宇间都多了几分骄傲。
“朕为诸爱卿做了表率,那么接下来……”纪明疏回身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侧头看向了沉默不语的姜竞淅:“国师,该你了。”
身后的宫女将一张票帖递在了姜竞淅手上。
纪明疏遥遥回望,与姜竞淅四目相对,二人均猜不透对方下一步的行动。 朕与国师相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