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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遇到了好市民。”
“是啊,而且那姑娘还不贪,我说要谢谢她,不管是给她钱还是刚买的限量版包,她都不要,最后估计看我太热情,就让我给她买了个雪糕吃。”
听到这里,高岁见忍不住哑然失笑了一下。
买个雪糕吃?
那个女生倒挺有意思的。
“总之你下次小心点,我到时会跟司机说,让他以后注意这方面的情况。”
“好啦,不关司机的事情,也是我自己疏忽了。我现在就是有点遗憾,怎么没要那位姑娘的联系方式,现在想要找她,还真找不到了。”
“……有缘你们自然会再次遇到。”
“好了,不说这个了,岁见,你什么时候回家来陪我们吃顿晚饭?”
“过几天吧。妈,我还在处理事情,有空再给你打电话。”
“好的,你要注意劳逸结合。”
“嗯,知道。”
挂了电话,高岁见重新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办公桌上的文件中。
近期他虽然把部分工作下放到手底下的得力干将身上,但该忙的时候,还是很忙,就像今天,从早上一直忙到下午五点多,饭都没顾得上吃。
对,连在办公室吃便当的时间都没有。
又或者说,当高岁见在集中精力工作的时候,他可以忽略掉吃跟睡这两样生理需要,直至工作完成为止。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终于,他将身体靠在了椅背上。
这就代表今天的工作告一段落了。
手机再度响了起来,高岁见拿起一看,心中一动,身体也马上坐直了,然后他又被自己这个下意识的举动弄得有了些笑意。
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高兄,你忙完工作了么?我就在你公司附近,一起吃个饭?”
原来雕琢在与行政男他们分开后,是开着车子来到了高岁见公司这边,她是想约高岁见吃饭的。高岁见用手指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道:
“正好忙完,你就打过来了。想吃什么?”
“哈哈,这里是你的地盘,你介绍一个地方吧,你请客,我买单。”
“有什么好事么,你要买单。”
“怎么,没有好事我就不能买单啊,之前吃了你那么多顿,偶尔还个一顿也算正常啊。”
高岁见笑。
“好吧,十五分钟后,餐厅见。”
**
半小时后,餐厅。
雕琢与高岁见已经开始吃上了。
“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高岁见问到,雕琢嘿嘿笑了两声:
“我背着一书包的漫画,专门找了家饮品店,一边喝饮料一边看,很久都没有看得那么畅快了。”
高岁见点头:
“我知道,你一直的爱好都是漫画。……你喜欢就好。”
在别人眼中,雕琢的这个爱好与她的年纪跟身份的确有些不符合,特别是身份,她可是道上鼎鼎有名的狼牙殿,是个对付坏人的狠角色,而这样的人物,一般来说是没法跟漫画挂上钩的吧?
不过高岁见认为,那就仅仅只是一个人的爱好而已,又没危及到别人,那就无权评价或者干涉。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那句“你喜欢就好”。
雕琢真是有种“天底下你最懂我”的感觉。
虽然高岁见的兴趣爱好跟她的完全不相同,但是他懂得尊重,也懂得包容,这对雕琢来说是很难得的,要知道,就连最好的朋友高博,对雕琢的这个爱好也是很嫌弃的啊。
“高兄,跟你相处真的挺舒服的,我做我自己就好。”
她突然说了那么一句心里话,让高岁见一愣。随后,她又哈哈笑了两声,把话题岔开:
“对了,我离开饮品店后,还去见了一些人,听了一些事情。是很怪异的事,你有兴趣听一听么?顺便还可以帮我分析分析。”
高岁见点头:
“你说。”
于是,雕琢便把行政男的事情说了一遍,高岁见听了之后,道:
“除了一切是那位主管的妄想之外,还能是什么?”
“别问我,我的结论和你一样,到时看看刀疤怎么说,或许他从他妹妹那里,能问出为何要相信那主管的原因来。”
“如果有了最新消息,你告诉我。”
高岁见对于雕琢所经历的那些事情,越来越感兴趣了——不是为了想融入雕琢的世界而感兴趣,而是真的感兴趣。
或许在他骨子里的基因里,是有一些探索冒险未知的成分在吧。
“那当然,你是我的军师啊。”
雕琢笑了笑。
她真的挺喜欢现在这种与高岁见的相处模式。
**
两天后。
刀疤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是找雕琢有事。
事情与那行政男有关,雕琢自然是马上跟他约了出去见面,而刚好那天的那个时段高岁见也有空,于是便跟着雕琢一起出门。
当他们在一处咖啡厅见面后,刀疤显然已经在他妹妹那里知道了一切,所以还没有完全坐下,就迫不及待说道:
“照我分析,那主管是患了妄想症。”
雕琢耸肩:
“我跟我这位朋友的分析也一样。对了,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高岁见高先生,他是高博的弟弟。这位是刀疤,我的……得力助手。”
刀疤一愣。
雕琢的话中,有两个点让他发愣,第一,高博居然有一个弟弟,第二,雕琢竟然称呼自己为得力助手……那可真是受宠若惊。
“原来是高博先生的弟弟,幸会幸会。我是刀疤,也算不上是狼殿的助手,也就是替她做点小事。”
高岁见看了雕琢一眼。
狼殿?
雕琢向他解释:
“这是我在道上的称号,很多人称我为狼牙殿,简称狼殿。”
高岁见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这称号与雕琢还挺相配的,随后,他也冲刀疤礼貌地笑了一下:
“刀疤先生,很高兴认识你,现在我们就算是相识了,你刚才想说什么,请继续往下。”
刀疤点了点头,他道:
“我认为那位主管患了幻想症,可我妹妹却坚持,她说应该相信他的话,作深入查究。”
雕琢和高岁见互望了一眼,暂时没有说什么,因为刀疤的妹妹是不是把相信行政男的理由告诉了她哥哥,刀疤自然会立刻告诉他们。
可是,他们要失望了。
刀疤悻然地说:
“她那么坚持,却竟然不说出有追查必要的充分理由。她说,既然答应了别人,就绝不把那秘密转告第三者,连亲人也不能说,我就开始分析了。”
“一个秘密,只有两个人可以共熟,那能够和我妹妹同享秘密的人,关系必然亲密无比,我推测是一个女性。”
“说来也是有些惭愧,我妹妹小时候被人拐跑了,从小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她和七八个孤儿院的同学保持着接触,又和其中的三四个特别亲密,所以我的推测是,和她共享秘密的人,不出那三四个范围。”
雕琢赞道:
“分析得好,那主管的妻子,不就是你妹妹孤儿院的同学吗?”
刀疤点头:
“是,而且是属于密切来往的一类,可是我把她排除了,因为她根本不信她丈夫的故事,认为那是他的妄想。”
“还有两个,数来数去,和事情扯不上关系,于是只剩下了一个。这个人,即使在那主管的故事之中,也是一个关键人物。”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雕琢和高岁见都是脑子很聪明的人,马上想到了,异口同声脱口而出:
“董事长的夫人,也是孤儿院出身?”
“对。”
雕琢皱着眉,一时之间还找不到问题的症节何在,刀疤又道:
“董事长夫人在婴儿时就被弃,虽然在孤儿院中长大,但是她并没有受什么苦,因为人人都知道,像她这样的美女,将来必然出人头地,非同小可。”
“你妹妹和她是怎么个亲密法?”
“她参加选美,我妹妹是提名人,后来当了电影明星,每次有了什么委曲,也都找我妹妹去倾诉。她决定下嫁比她大了三十多岁的董事长之前,也曾来告诉我妹妹。”
“那时她说,她受不了金钱的诱惑,说她相信每一个人都有价格,董事长提供的金钱,可以把她买下来。”
“她说她一点也不感到委曲,不感到羞耻,也没有罪恶感,这是她唯一可以走的路,她愿意走。虽然在她这样说的时候,双眼之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刀疤用文艺腔形容董事长夫人,雕琢却迅速地在想:
董事长夫人会对刀疤的妹妹说了一些什么秘密,以致令得刀疤妹妹相信行政男的话,至少有一部分不是妄想,而是事实?
高岁见也在思考这一点,他道:
“不妨把在那位主管的故事中,有董事长夫人出现的一切情节,都过滤出来。”
刀疤有些得意,这时展现出了他的能力:
“我已经这样做了。”
他取出了一张纸来,摊开,上面就记载着在行政男的奇遇之中,夫人在场时的情形,她有过一些什么动作,说过一些什么话之类。
“请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遗漏?”
雕琢迅速地看了一遍,又把行政男所说的验证了一下,觉得刀疤的“功课”,可得一百分,故事中,夫人的言行事无巨细,一点不漏。
她竖起了拇指,表示赞扬,刀疤受到夸奖,讲话的声音也提高了:
“假设之一,董事长夫人曾把一些秘密告诉了我妹妹,这秘密,只有她们两人知道。”
雕琢接口:
“假设之二,那位主管在讲他经历的过程中,述及了这个秘密。”
高岁见作结论:
“所以,尽管那主管的故事再荒谬,刀疤的妹妹也认为有追查的必要,因为主管的妄想多少是有真实成分在的,而这真实成分,董事长夫人曾说了出来。”
刀疤点头:
“推理全部成立,问题是,在那主管的经历中,涉及秘密的是哪一部分?”
雕琢先道:
“主管到达之后,第一次见到董事长夫人,是在餐桌上,那种西式的长餐桌,也是照西方习惯的坐法,男女主人,各坐在长桌的一端。”
刀疤接话:
“我一直觉得这种坐法十分滑稽,可这并不构成秘密。”
雕琢又道:
“进餐的时候,气氛已经不妙,主管甚至有‘和三个死人一起用餐’之感。董事长夫人没有吃甜品就离开了,这说明董事长夫妇在餐前就已经有过争吵,或埋下了争吵的种子,所以才会午夜起争执,这一段过程中,找不到秘密。”
高岁见也分析:
“接下来,是主管在阳台上看到了董事长夫妇激烈争吵。”
刀疤道:
“由于那主管提及,董事长夫人在争吵时所用的粗言秽语,简直闻所未闻,和平日的雍容华贵艳光四射,大不相同,所以我还作了一番调查。”
这里面可能有文章,雕琢“嗯”了一声,不过刀疤继而摇头:
“调查结果很正常,夫人在离开了孤儿院之后,有一个时期生活很是放浪,和一些流氓混在一起。后来她又入了电影圈,学会了一整套的脏话再自然不过。她平日给人的印象,是她置身于上流社会之后的事,对她来说,只是在做戏。”
雕琢道:
“再下来,就是主管拿着枪进房中,和董事长夫人单独相会了。”
她一说出了这句话,立刻感到,就在这句话之中,有极重要的一点,是她应该注意到的。可那只是很空泛的一个感觉,并没有具体的事实。
在分析一些错综复杂的事件之中,她常会有这样的感觉,而且在事后,都证明很有道理。所以,她立刻又把那句话反复在心中念了几遍,可是仍然发现不了具体应该注意哪一点。
刀疤没留意雕琢在想什么,他接上了口:
“是,大**的董事长夫人,艳丽绝伦,向主管说的一番话也不是秘密,她为了钱才下嫁董事长,这是人人皆知的事,董事长当然也知道,所以把她当成玩物也是理所当然。”
有好一会没出声的高岁见,这时发表了意见:
“那些假人,很是古怪。”
确实,若说行政男是一个妄想症患者,那么他的妄想能力也是非比寻常,许多赤裸的、和真人一样的假人,头屈缩在脖子中,要用力拉,才能拉出来。
行政男曾竭力声明,他是见过这类假人的,不然,他绝设想不出世上会有这样的怪东西。
那些假人确实怪,但也不能说那就是董事长夫人告诉刀疤妹妹的秘密,因为董事长高兴,造一批高度逼真的假人当玩具,也只不过是怪癖而已,谈不上秘密。
再接下来,董事长夫人离去,行政男再见到她时,已经是在董事长办公室了。
更无秘密可言,找不到何处是秘密。
是不是他们的推理失败了?
三人互望着,沉默了一会,刀疤道:
“秘密一定在其中,只是我们一时之间找不出来。”
高岁见坚持:
“最可疑的,是那些假人!”
雕琢和刀疤望向他,等他作进一步的说明,可是他却道:
“我没有进一步解释,只是直觉感到,那是事件中最诡异的一点。”
雕琢也想到,在她说出了一句话之后,曾有同样的感觉,她再把那句话重说了一遍,然后问:
“有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吗?”
高岁见和刀疤说不上来,雕琢问刀疤:
“别只是坐着推理,你打算如何行动?”
刀疤吸了一口气:
“我妹妹坚持,我应该陪那主管到XX岛去走一趟,以证实他的经历。”
雕琢想了一想,虽然可以预见必然没有结果,但也不妨试一试,她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刀疤像是很感到意外,雕琢解释:
“在茫无头绪的情形下,展开一些行动,即使明知道行动没有用,有时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这在你我过去的经历中,不是时有发生么?”
“说得有理,那狼殿呢?你准备有什么行动?”
“我向去董事长推销玩具——人形玩具。”
刀疤怔了一怔,高岁见却笑了笑:
“雕,你可别被董事长认出真面目来。”
老实说,雕琢刚才这样讲,也不过是脱口而出,并不知道那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刀疤自然更不明白其中奥妙。雕琢又道:
“我再努力,找出董事长夫人和你妹妹之间的秘密来。你什么时候启程?”
刀疤显然很不愿意有海岛之行,他压低了声音:
“明天一早。”
“你不邀请你妹妹一起去?或许在行程中,更容易弄明白她心中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她自然去,我还想要那主管的妻子也一起去,可是她非但不肯去,而且还很坦率地告诉我妹妹,她打算和他丈夫离婚,严重的精神病,是可以离婚的。”
雕琢没有表示什么意见,男女之间的情事,往往连当事人也弄不清楚,旁人的一切意见,更是统统全属废话。
刀疤临走时,由于一点收获也没有,所以表情有些沮丧,雕琢拍着他的肩:
“别灰心,许多奇事在开始时,都是一点意思都没有的。”
高岁见则向刀疤要了他的那份记录了董事长夫人言行的“功课”,说是要研究一番。
**
第二天。
雕琢来到了董事长公司所在的大厦,准备去见他。
别看这个人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不论规模大小,他总是建立了他的机构,在他的机构之中,自立为王。尽管有些规矩,荒谬可笑,例如要求见他的人,必须先向秘书作详细的身分登记,然后再等候董事长选择见或不见,连和他通电话,都要如此。
可是他在他自己的王国之中,你总不能把他揪出来打上一顿。
所以,雕琢采取了直接的办法,先找到了比董事长更为成功很多倍的商人:
会长。
会长,也就是那位伟大女科学家的父亲,他是雕琢的上一个委托人,现在与雕琢的交情也很好,雕琢与他联络,拜托对方出手,让董事长亲自接见她。
于是,会长打了个电话给董事长,说是有一个“玩具设计家”有独特的构思,可以为他企业的玩具部门,增添利益。
电话由会长亲自打去,董事长自然立刻答应与雕琢会面。
此刻,雕琢作了简单的化装,造了几张假名片,就直奔董事长办公室了。
董事长的办公室在顶楼,雕琢跨出电梯,虽然没有来过,但很有熟悉之感,那自然是因为行政男曾详细地叙述过他在这里,是如何被当作疯子的经过。
秘书一通传,想不到董事长竟然亲自迎了出来。
他很亲热地和雕琢握手,雕琢立刻就知道了原因,因为他第一句话就问:
“会长先生可好?好久没有见他了!”
原来还是会长的面子,雕琢敷衍了几句,打量着董事长。
他大约有七十岁了,很瘦,双手更是青筋密布,脸上也有不少“寿斑”,可是精神仍然旺盛,是一个精明的老人,有着成功人士的自然尊严。
寒喧了一番之后,他直截地问:
“DZ小姐,你想提供什么建议?如果有计划书,请留下来,我一定会好好研究!”
这家伙,讲不到十句话,竟然下起逐客令来了。雕琢笑道:
“没有计划书,只有几句话就可以说完的一个假想。”
董事长作了一个“请说”的手势。
雕琢正要开口,门就被打开,一阵香风,裹着一个丽人卷了进来。
那是一个真正的丽人,一出现,人人都会觉得眼前陡然一亮,她一定是惯于这样闯进来的,所以董事长虽然皱了皱眉,却也没有进一步不满的表示。
她进来之后,连望也不向雕琢望一望,只是向董事长扬了扬手,就退在一张大安乐椅中坐了下来。董事长介绍道:
“这位是我太太。你只管说你的提议。”
那丽人一进来,雕琢就知道她一定是董事长夫人,她的出现,使雕琢高兴,因为她不单可以看董事长听了她的话之后的反应,也可以看到他夫人的反应。
于是,雕琢特意提高了音量:
“我的提议是,贵企业属下的玩具制造厂,应该制造推出一种令全世界都感到震惊的玩具!”
董事长发出了意料之中的一问:
“那是什么?”
雕琢把声音提高到了夸张的程度:
“人!假人!像真人一样的假人!”
这一句话,分成了三段,一段比一段音量高,很具令人震怵的效果。
在她面前的董事长,连眼睛也未曾眨一下,只是现出莫名其妙的神情,他的这种反应,正常之极,当然也令雕琢失望。
然而,在她对董事长的反应失望之外,却又看到了董事长夫人的异常反应,令她兴奋莫名,更令她佩服高岁见有先见之明。
董事长夫人本来是以一种很优雅的姿态坐在安乐椅上的。
她眼神茫然,有点心不在焉,可雕琢的话才说到了第二段,她就陡然挺直了身子,显示出由于极度的紧张而带来的僵硬。
等雕琢的话讲完,她更是不由自主地站立了起来,而且发出了一下吸气声。
人只有在感到惊恐时,才会有这样的身体语言。
接着,她立即知道自己失态了,所以马上又坐了下来,可是俏脸煞白,连嘴唇也明显白了,这证明雕琢的话引起了她的惊恐。
至于为什么她会惊恐,雕琢当时还没有头绪。
而更令雕琢高兴的,是董事长的态度。
他在听了雕琢的话之后,一点也没有特殊的反应,但是在自己夫人有了这样强烈的反应之后,他就算不关切地问一下,至少也应该向她看上一眼,因为那一下表示吃惊的声音,他肯定是听得到的。
但是,董事长却仍然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有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能力。
可也恰恰是这一点,暴露了他的镇定,全是假装出来的。
他为什么要假装镇定?自然是为了要掩饰夫人的惊恐,希望雕琢不去留意,而他越是这样,雕琢越是要反其道而行,所以她立刻道:
“贵夫人怎么了?对我的提议有兴趣?”
董事长夫人又震动了一下,董事长立即向她投以严厉的一瞥,她强笑:
“你说什么?对不起,我正在养神,没有留意你的话。”
她竟然赖得一干二净,雕琢正想再进攻,董事长已经道:
“我对你的提议没有兴趣!”
雕琢笑了笑:
“您甚至还不知道我提议的内容,那么快就否定了?”
董事长却并不慌张,反倒用很是有神的眼光,紧盯着雕琢:
“好,你去拟一份计划书来,我不想听你的口头介绍,越快给我越好。”
雕琢并非来推销什么提议,他显然已经看穿了这一点,可是居然不动声色,这人可以说是相当厉害的角色了。
当然,雕琢也不肯就此干休,她要拣弱的进攻,于是,向董事长夫人道:
“这种假人,最好设计成头可以缩进脖子,要真头发才能把头扯出来,夫人看怎么样?”
董事长夫人一听,身子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又摇晃着坐倒在椅上。
这一下,董事长再也不能假装没有这回事了,他走过去,董事长夫人把伸手向他,他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拍她的手背。
这种情景,很使雕琢意外。
只有感情深厚的男女,才会有这样细腻的动作。
董事长的神情,又是痛惜,又是恼怒,他盯着雕琢:
“不论你此来有何目的,你都是一个卑鄙小人!”
既然挨了骂,雕琢倒也不妨真“小人”一番,不然自己担了个虚名,可有点不值。
她嬉皮笑脸:
“是吗?卑鄙小人固然不足取,可至少是个真人,不是假人。”
董事长本来握着他的爱妻之手,虽然盛怒,但还不失君子之风,可雕琢这句话一出口,他霍然起立,顺手抓起几上的一盏灯,就向雕琢抛了过来。
那灯有电线连着,还没有被抛到雕琢的身前,就跌在地上。
灯罩是美丽名贵的法国艺术玻璃,虽然地毯很厚,也不免碎裂。
“滚!你给我滚!”
雕琢仍然笑着:
“真对不起,不知道两位对‘假人’那么敏感。抱歉,我是真人,我会走,但不会滚,假人或许会滚,是吗?”
雕琢不知道何以他们对“假人”如此敏感,她只知道,可以利用对方对“假人”这个词的反应去刺激他们,使他们在情绪失控的情形下,把秘密宣泄出来。
果然,董事长见灯没有掷中,竟然向雕琢冲了过来,但是他倒未丧失理智,在冲到了离雕琢还有两步远时,发觉了两人在体力上的强弱悬殊,所以陡然收步。
雕琢继续刺激他,伸手指向他的鼻尖道:
“想不想听一个假人的故事?这个假人,它——”
她还没说完,董事长夫人便已经发出了一下刺耳之极的尖叫声,董事长按下了桌上对讲机的通话按钮,在召唤保安人员了。
雕琢退到了门口,心知不可能再逗留下去了,可是又不甘心离开。
董事长夫人在叫了一声之后,没有再叫,她俏脸变白,身子发抖,模样令人同情。雕琢摇了摇头,用很诚恳的声音道:
“夫人,我叫DZ,如果你有什么困难,请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帮你!”
这番话一出口,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又各自有不同的反应,董事长夫人张大了口,神情惊讶,想说什么,但是却又没有出声。
而董事长则迅速地镇定了下来,冷笑一声:
“看来你是特意让会长先生撒了个谎了。说,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我就只是闲人一个而已,而你的闲事,我管定了。”
董事长忽然笑了起来。
人在盛怒之中,还能笑出来,可见他的厉害。他一面笑,一面伸指着雕琢:
“我明白了,你不是来管我的闲事,你是在管行政男的闲事!你相信那疯子的话。那疯子的故事之中,就有什么头缩在脖子里的假人,你还嫌我们被骚扰得不够?竟然上门来用疯子的妄想吓我的妻子,你不但是一个流氓,而且是一个疯狂的流氓!”
董事长滔滔不绝地骂雕琢,雕琢本来可以打断他的话头。
可是她又想在他的话中,多得一些资料,所以才由得他骂下去。
等到他骂得告一段落,雕琢才知道冤枉,白挨了骂,什么也没有得到,董事长反倒替自己连消带打地作了辩白,他说他们对“假人”的敏感,是由于受了行政男妄语的影响,这确实是十分好的解说。
而雕琢也没有机会再开口了。
几个保安员已经冲了进来,她双手向前一推:
“别动手,谁要动手谁吃亏!”
四个保安员看样子并不听雕琢的劝告,反倒是董事长的话,阻止了一场动粗。
“听她的,她是个疯子,你们不是她的对手!”
这话让雕琢哭笑不得,不过却也使保安已经伸出来了的手,又缩了回去,雕琢在从保安人员的身边走开之时,又向董事长夫人道:
“我刚才的许诺,永远有效!”
董事长夫人神情茫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董事长居然大有礼貌:
“慢走,替我向会长先生问好!”
雕琢已经走出董事长办公室,向身后扬了扬手。
到她离开那幢大厦时,在街角伫立了片刻,目的是把紊乱的思绪,稍作整理,她想的是:
我得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得到,而且,还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可是,她却又有所获,董事长和他美丽的妻子,对“假人”这件事,敏感之极。
然而,这一点收获,却使雕琢坠入更迷惑的境地。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子呢?
最早有发现的是高岁见,他一直觉得“假人”这个情节,在行政男的故事中,很是重要,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假设。
雕琢一面杂乱地想着,一面漫无目的地沿着街走,随着人流过马路,对面恰好是一家服装公司,橱窗中陈列着几个假人。
她来到橱窗之前,看着那些假人,想到行政男的叙述,还不够详细,他说到了那些假人全有毛发,和真人一样,却未曾说到假人的温度、质感,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等等。
若不是知道行政男此时跟着刀疤去到了海岛,真想把他叫来,再问一问。
雕琢又想到,董事长夫妇对假人如此敏感,他们不知是不是从来不看橱窗中的假人?
她的思绪天马行空,想到哪里是哪里,全然不受拘束,也没有规律。
对了!
雕琢灵光一闪。
假人对假人敏感!
一得到了这样的结论,她不禁伸手在自己的头上,用力打了一下,引得两三个路人用很惊讶的目光扫向她。她责打自己,是由于在理论上来说,她的推论可以成立,但是在事实上来看,却荒谬之至。
董事长夫妇,怎么可能是假人呢?
他们当然不是假人,他们对假人的敏感,另有原因。
在雕琢回家之后,又过了几小时,高岁见才回来,在那几小时之内,她一直在翻来覆去思索,可是得不出结论。
高岁见一回来,雕琢就约他上了天台,把今天的遭遇说给他听,并且还把自己的一些结论也讲了出来。
“在那主管的故事之中,他所见到的那些假人,形容得不是很详细,该找他好好问问!”
高岁见摇头:
“他当时很慌乱,不可能作详细的观察,只知道假人和真人近似,再向他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其实今天你的收获很大,只不过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雕琢耸了耸肩:
“难道我竟然退化到了那么可悲的程度?”
高岁见笑了起来:
“哪有这么严重,人的思想,有一时之间触及不到的盲点。今天你的收获是,从董事长夫妇的反应来看,真有主管所说的那种假人存在。”
经高岁见一提醒,雕琢不禁心中一亮,“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她一直在想董事长夫妇有没有可能本身是假人,所以才会反应敏感,却忽略了真有这样的假人,而且是他们的一个大秘密,所以她一提出来,他们就紧张无比!
一想通了这一点,就有了更多的联想。
有那种假人的存在,多半是董事长的秘密,但他夫人也知道。
这个秘密可能涉及一些很是不好的事,董事长夫人由于心怀秘密,所以不安,要找人倾诉,才找到了她的闺中密友,也就是刀疤的妹妹,并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她,还相约绝不转告第三者。
刀疤妹妹得知了这个秘密之后,也认同了。
因为如果事情太不可思议,她根本就不会相信。
秘密的内容,自然是和那个假人有关。
一直到了行政男有了那样的经历,而经历之中,也出现了那样的假人,刀疤妹妹是知道真有那种假人的,所以她才相信了行政男所说的一切。 猎奇女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