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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退,雕琢刺出,他再后退,雕琢再刺出,他第三次后退,雕琢第三次刺出。他手中的弯刀挥着圈,雕琢的刀又被他荡了开去。
但是,雕琢立刻收刀。
他们这一次再格斗,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雕琢一上来就占了劣势,但是这一次却是在均势下决斗的,她连连进攻,对手也连连进攻。
那是令人连气也喘不过来的十分钟。
在十分钟内,雕琢几乎连思想也停顿了,但她左腿却痛了起来,血一直在向外渗,步法稍微有点不稳了,突然,她的肩头又中了一刀!
对方的弯刀是那样锋利,她的肩头上,只不过是被对方的刀尖轻轻划过了一下,但是却立刻拉开了一道口子,又是一阵彻骨的奇痛。
雕琢的上身不由自主,缩了一缩。
就在那一瞬间,对方的刀在她的头顶上掠过,她的头发随着刀风散落了下来。
但是,雕琢也趁着那千载难逢的时机,趁着她和她的对手已经极其接近的一剎间,左肘一横,用力撞在对方的腰际,紧接着一脚踢出!
那一脚正踢在对方的小腹上,他向后倒去,雕琢一刀削出,他头向后一仰,她的刀将他头上蒙脸的白布削去了一大半。
他发出了一下惊呼声。
雕琢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出声,他自从在黄幔走出来之后,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过。雕琢的动作是一连串的,当横刀掠过他的面门之时,手腕一翻,刀已向着他的面门砍了下去。
但是,就在那一剎间,雕琢的刀僵在半空之中。
刀光映着对手的脸,她无法再砍下去了。
对手竟是她?
竟是赌杰男千方百计想要找到的那虚像少女?
她的双眼之中,凝聚着冷酷的、铁也似的光芒,但雕琢还是可以认得出,她就是她要寻找的人,而她终于找到了她,在这样的情形下!
不对,她刚才发出来的那一声喊叫,为何是个男人的声音?
雕琢当时,只是突然收住了刀,她不知有多少话要说,可是在那时。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而就在她发愣的时候,对方的弯刀已经刺进了她的肚子。
她陡地后退,跌倒在地上,只觉得一阵异样的昏眩,人还站着,但几乎昏了过去。
雕琢看到那虚像少女站了起来,看到所有的阿拉伯人都呼叫着向前涌了过来,她还站着,但是渐渐弯下了腰,她耳际的声音越来越是模糊。
终于,她倒下去,昏倒了。
不知过了多外,雕琢才又有了知觉,口渴得像是有一团火在口中烧。
她睁开眼来,在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她又闭上了眼,听到漠女的声音,她在叫着:
“真神在上,刚才我看到她睁开了眼!”
另外还有几个人在说着话,一个带着苏格兰口音的声音道:
“别吵,她需要安静。”
雕琢又慢慢睁开眼来,她看到一个有着小胡子的白种人,正在俯视着她,她只感到一片迷惘,那蓄胡子的白种人低声对她说:
“我是医生,是被他们绑票来替你治伤的,看在上帝的份上,你要快些复原。”
“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的体质很好,没什么事情,但之前在沙漠上漂泊太久了,急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雕琢点头,而漠女说道:
“医生,算你运气好,她醒来了,如果她死了,你就得陪葬,现在,尽力医好她吧。”
医生苦笑着,等漠女离开后,雕琢问:
“你从哪里来?”
她感到医生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他道:
“你放心,我是营救你的一份子。”
雕琢意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被掳来之后,你的一个朋友,立即通知了当地政府,组织了人营救你,我就是营救队伍中的一员,巧合被他们带到这里来的。”
医生所说的那位朋友,一定就是赌杰男了。
“现在,我想替你注射一针,将好消息去报告你的朋友。”
“你有办法将我一起带出去么?”
医生摇头:
“不能,一则,你的健康情况,绝不适宜有任何的移动,二则,这里的首领下了命令,不准你离去。”
这里的首领!
雕琢已经完全可以记起来了,这里的首领,就是这个强盗部族的第一号刀手,也就是她和赌杰男所要寻找的那个美丽的少女。
“……我真想不到,首领会是一位美丽的少女。”
“少女?”
医生表情有些怪异,他道:
“这里的首领是个男的,不过他长得比女人还要美倒是真的。”
听到这句话,雕琢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什么?赌杰男心目中心心念念,誓死都要寻找到的心爱之人,竟然是个男的?
男的?
老天,真不知道,如果赌杰男知道了真相之后,会作何感想。
而雕琢回想起自己这些天经历的事情,最后竟然是替赌杰男找到了一个男人,也真感到啼笑皆非,这样一来,事情不但不浪漫,还有些滑稽了。
她苦笑道:
“医生,我看我还是先再睡一会好了。”
等她睡醒之后,发现多了一名医生,一共有两名医生在她的身边,原来的医生指着新来的医生道:
“他才从你朋友那里来,你的朋友知道你已在渐渐复原,表示十分高兴。但目前他无法来看你,因为没有人知道这群强盗聚居的地点是在什么地方。”
“为什么不用飞机侦查?”
那医生无可奈何地摇头:
“这里的首领,已提出了警告,如果有任何人未经许可,而企图发现他们的所在,他们就展开大屠杀,杀尽沙漠中,所有聚居在绿洲附近的人。”
雕琢愣了半响。
首先,少女突然变为了男的,就已经够让她意外的了,而那虚像男,有着如此美好的外表,心地却如此歹毒?
医生咳了一声,压低了声音继续道:
“首领是一个嗜血狂,他可以毫不犹疑地下大屠杀令,而她统率下的人,全是第一流的刀手。”
雕琢无言以对,过了好一会,才开口:
“那我为什么能够不死,他为什么准你们来救我?”
那两个医生互望着:
“谁知道呢?谁知道一个那样可怕的人,心中在打着什么主意?”
接下来,两位医生尽他们所能照料着雕琢,但也是因为雕琢本身体质好的缘故,她恢复的速度很快。一次,漠女问她:
“那一次比刀,其实你是可以胜的,为什么忽然之间,你停住了刀不下手了?”
雕琢没什么好说的,所以她摇了摇头。
漠女追问道:
“是不是你想不到,我们的首领,长得竟比女人还漂亮?”
雕琢仍然摇着头,漠女却一再追问,她只得道:
“我以前是见过他的,我到这个沙漠来,也正是为了找他,可是却想不到在那样的情形下见到了本人,更想不到,对方竟然还是个男人!”
漠女表示十分惊讶,望定了雕琢,却不知道该如何问她才好。
而雕琢也无意在这时,就照实将一切全讲给漠女听,她只是趁她发呆之际,反问道:
“你可知道,为什么我竟能不被你们的首领杀死?”
漠女又略呆了一呆:
“你可以下手而不下手,所有的人都看到的,首领伤了你之后,如果再下手杀你,那就会丧失首领的资格。”
“原来是这样,那我现在的伤好了,为什么不许我离开?”
漠女笑了一下: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我相信首领一定会直接和你见面的,到时,你不妨用这个问题去问他。”
雕琢心中的怒意实在有点按捺不下,她大声道:
“他什么时候见我?”
漠女仍然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往后的日子,雕琢始终被监视着,行动的范围,不出几个山洞,根本不能走到外面去,她所能见到的,还是只有医生和漠女,她见不到他们的首领。
虽然她一再催促,也不得要领。
雕琢开始想到,她要离开这里了。
这段日子以来,她想了挺多东西,最多的就是高岁见。
她得活着离开,得活着去见他,并对他的表白做出回应。
**
几天后,漠女忽然走进了山洞来。
雕琢一看到漠女,就觉得今天的事情有点不寻常,因为在漠女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女人,那两个都是妙龄的女郎,她们并没有蒙着脸,虽然穿著传统的阿拉伯服装,但也可以看到她们婀娜的身形。
这个山洞中,平时是绝没有外人进来的,所以雕琢立刻扬了扬眉,问道:
“有什么事?”
漠女直来到了她的身前,她的神情看来严肃而又神秘:
“DZ小姐,首领召见你。”
雕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又可以见到那个虚像女——不对,是虚像男了。
当她和赌杰男在出发找寻她的时候,在他们的心目中,对方是一纯洁、天真、温柔的阿拉伯少女,但是现在,雕琢却已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
他是整整一族以抢劫为生的阿拉伯强盗首领!
据那位医生说,虚像男在沙漠中横行不法,以残忍出名,所以当雕琢一知道她又能见到他的时候,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漠女也不等雕琢出声,继续道:
“请你跟这两位女郎去,她们是首领的近侍。”
雕琢没有什么别的话可以说,只是点了点头:
“好,请两位带路。”
那两个女郎望着雕琢笑了一下,也没有说什么,就转过身去,她筋在她们后面,在走出山洞之后,雕琢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痛。
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未曾接触阳光了,所以在她一出山洞之后,阳光直接晒在她的脸上,几乎连眼睛也睁不开来。
那两个女郎走得十分快,雕琢发现在经过所有人的时候,人人都以一种十分奇怪的眼光打量着她——其实,又有哪一次不是这样呢?
她经过了那个水池,水池边有几个女人在,她们看到了她,停下了工作看她,经过了那水池之后,她被带到一个小山洞之中。
在那小山洞中,有管子接进来的水,出乎雕琢意料之外的是,还有全套梳洗的工具,那两个女郎向她笑了一下,指着那些工具。
虽然她们没有说话,但是雕琢也明白了她们的意思。
是叫她梳洗一番,再去见她们的首领。
雕琢就着一镜子,花了点时间洗了把脸,当她转过身来时,那两个阿拉伯女郎将一件白色的阿拉伯裙子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们又带着雕琢,走向一个十分狭窄的山道,穿过了那山道,雕琢感到阵阵清凉,在沙漠中,是很难有那样清凉的感觉的。
自然,那是因为他们此时置身的山洞,是深在山腹中的缘故。
通过了那狭窄的山道之后,便是一个大山洞,山洞的四周围全是黄色的幔布,在正中,是一块整齐的大石,石上铺着毡。
山洞的四角有着大火盆,火盆中的火头高低不定,是以火光虽然明亮了山洞,但是也带来了许多飘忽不定的阴影,看来很是神秘。
那两个女郎将雕琢带进了这个山洞之后,就退了出去。
于是,山洞中只有雕琢一个人了。
她站着,大约只等了半分钟,就看到大石之后的黄幔掀动,虚像男走了出来。
他为了接见雕琢,显然曾盛装过,头上带着一团像是皇冠一样的装饰物,上面镶着一团灼灼生光的红宝石,还穿著一件白色的衣服。
这男人长得真的是出众。
但心灵就……
雕琢皱了皱眉头,她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外表具有如此欺骗性。
当虚像男从幔后走出来之后,他略停了一停,然后才继续向前走来,来到了那块大石之前,不再走向前,当他站定之后,向雕琢笑了笑,然后道:
“你的伤痊愈了,我很高兴!”
他讲的是英语,虽然听来很生硬,但是发音倒很纯正。
雕琢没有出声,他又笑了一下:
“我从来也没有离开过沙漠,是漠女教我说英语的,我说得还好么?”
雕琢点头:
“还行。”
虚像男一手扶着那块大石,仍然直视着雕琢:
“我倒想你教我说中国话。”
雕琢缓缓道:
“中国话不是三两天学得懂的,我的伤已好了,现在我想离开这里。”
虚像男仍然望着她,过了一会才道:
“是的,我知道你男朋友在等你回去。”
男朋友?
雕琢马上反应过来,虚像男说的是赌杰男,她不由得感到有些啼笑皆非,心想,那可不是我男朋友,而他本来是想追求你的。
但她当然没有把这话说出来,而是道:
“你见过他?”
虚像男又笑了起来,这一次,在他的笑容之中有着自傲:
“自然,在沙漠中,我是神出鬼没的。”
“那就请你放我走吧。”
虚像男略为低下头一会,才道:
“我看,你只怕不能回去,因为……你,你也要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
他在讲那句话的时候,不但吞吞吐吐,而且神情也似乎很异特,但雕琢一听得他说她不能回去时,就直跳了起来,也根本不及去研究对方讲话吞吐,究竟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准我回去?你们可以随便扣留一个人?”
虚像男的神情,这时倒很平静:
“我是沙漠中的天子,我的上代世代统治着沙漠,到如今,我仍是沙漠的无形主人。”
雕琢冷笑:
“我一定要离开,不理会你准与不准,我要离开!”
在虚像男俊美的脸上,突然现出一种十分冷峻的神色来,他道:
“在我的统治下,有两百多名第一流的刀手。”
“你是在恐吓我?”
“不,只是提醒你!”
“照你和你们全族所犯下的罪行来看,你们全族该在监狱中渡过余生,好了,我不和你多说,我要走了。”
虚像男的神情更冷峻:
“你不能走!”
雕琢大声道:
“你准备怎样?”
可虚像男接下来所讲的话,实在是雕琢做梦也想不到的,他先笑了一下,笑容神秘莫测,叫人想不到他是为了什么而笑。
然后他道:
“婚礼在明晚举行,一切都已经按照传统准备好了。”
雕琢楞了一下:
“什么人的婚礼?”
虚像男道:
“我。”
他在讲了一个“我”字之后,又笑了一笑,然后才道:
“和你!”
这一句话,只有三个字,而那三个字又是分成两截来说的,所以雕琢在一听之下,还不能将对方的语意在脑中连成一个完整的意思。
可那只是极短的时间。
当雕琢将虚像男所说的那三个字,连接起来时,就变成了“我和你”,而他刚才所提及的,却是一件婚事。
他和她的婚事?
突然之间,雕琢立即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这决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了,对方是很认真的。她只呆了极短的时间,就开口道:
“你在开玩笑吧,我和你结婚?”
可虚像男却笑着,雕琢不得不承认,他的笑容确实摄人心魂。
但,那关雕琢说明事,她喜欢的人是高岁见,如果要结婚,也是要跟高岁见啊!
一想到着,雕琢突然又愣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在心底里承认,自己是喜欢高岁见的,而一旦开了个头,她就更加确信无疑了,她唯一喜欢的人,只有高岁见,如果要在这里跟另外一个人结婚。
那不如直接取了她性命,更加直截了当。
“你别笑了,我是不可能会跟你结婚的,那是不可能的事!”
可虚像男仍然笑着:
“但是我必需有一个妻子,我的妻子必需比我有更高的刀法造诣,只有你是,我再说一遍,我们的婚礼明晚举行!”
雕琢握紧了拳头:
“不会有什么婚礼,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你别强人所难好不好?”
“那你想怎么样?”
“我只想离开这里。”
虚像男的面色倏地一沉,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他看来仍然非常俊美,但是却美得令人心寒,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简直冷酷得像是石头雕成的一样。
医生曾经说虚像男是一个嗜血的狂人。
这时,就算雕琢对于这一个加在虚像男身上的形容词,仍然有所怀疑的话,那种怀疑也已经减少到最低的程度了。
他用石头一样的眼睛,望了雕琢好一会,才道:
“你可以离开。”
“好,那我就此告辞了。”
可虚像男发出了一下冷笑:
“当然不是就这样离开,你要被带到沙漠的中心,由我来砍去你的两双手,如果你还能够在沙漠中支持着走上三日三夜,那么你自然可以获救。”
雕琢冷眼看着虚像男。
世界上决没有一个人可以在双手被人砍断之后,再支持着于沙漠中行走上三日三夜的。
一个人如果在沙漠的中心,被砍断了双手,那么唯一的结果,就是在沙漠之中流干他体内的每一滴血,然后死去。
“你自己考虑吧。”
雕琢深吸一口气,心中思索着,该如何向对方说明,自己已经心有所属,所以是绝不可能再跟另外的人结婚的。
她想了不到十秒钟,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
“通常,结婚是被认作人生的大事,我要考虑一下。”
“和我结婚而仍然需要考虑的话,对我是一种侮辱,侮辱领袖是要受挖双目的惩罚的,你愿意接受惩罚么?”
雕琢实在忍无可忍了。
“你只是一个该上绞刑架的嗜血犯人,早知道,我就该一刀砍死你。”
虚像男的双眼之中,流出一种异样冷酷的神色来,他并没有反驳雕琢,甚至可以说,他没有发怒,但他那种冷酷的眼神,却也令得雕琢无法再说下去。
又过了几分钟,虚像男才用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道:
“你可以回去了,婚礼在明晚举行。”
说着,他拍了两下手,立刻就有两个女人走了进来,在那一剎间,雕琢只想到一点,如果她可以制服虚像男的话,那么就可以结束这一出闹剧,离开这里了。
所以,当那两个女人向她走来之际,她突然一个箭步向前跳了出去,虚像男本就离雕琢很近,她一向前跳去,便已到了他的面前,她立刻伸出手来。
雕琢想先抓住赌杰男的手腕,将他的手背反扭过来。
那么,她就可以挟制着他离开这里。
可也就在那一剎间,虚像男的身体突然向后缩了一缩。
接着,在雕琢的眼前便闪过了一道夺目的光芒,她伸出去的手立即僵住了。那一道刀光一闪即过,虚像男手中的弯刀,已然架在雕琢的手腕之上。
刀锋贴在她的皮肤,以这柄弯刀的锋利程度而言,虚像男刚才挥出那一刀时,只要略为加多一点力道,那么雕琢的手一定已经断了。
而虚像男竟将力道算得那么准,刚好在刀锋贴到雕琢的手腕时收了刀。
他真不愧是第一号刀手!
这时,雕琢不知道是收回手来好,还是不收回手来好,她只是站立着,而虚像男也并不收回刀去,他仍然只是那样瞪着雕琢。
场面绝不会让人心里感到舒服,虚像男冷笑着:
“你别妄想可以在我的身上,占到什么便宜!”
雕琢缓缓吸着气,虚像男突然扬起头来,对那两个阿拉伯女人道:
“你们过来!”
那两个女人在突然之间,面色大变,雕琢不知道何以她们在那一剎间,会现出如此害怕的神情,她们不过略慢了一慢,而虚像男的声音已经变得尖锐得多,他喝道:
“快过来!”
两个女人一步一步,向前走来,当她们来到近前的时候,脸色已经白得像石膏了。
虚像男冷冷道:
“你们刚才看到了什么?”
那两个女人像是早已知道虚像男会有此一问一样,忙不迭道:
“没有什么,什么也没有看到!”
虚像男笑了起来:
“你们又不是瞎子,怎么会什么也没有看到?”
两个女人发起抖来,虚像男道:
“只有瞎子才什么也看不到,也只有瞎子,人家才会相信她什么也看不到,是不是?”
两个女人口唇发着颤:
“是!”
直到那两个阿拉伯女人口中说出“是”字来之时,雕琢仍然想不到会有什么事发生,虚像男手中锋利的弯刀,仍然搁在她的手腕上。
而在她的心目中,只感到一阵阵的厌恶,厌恶到了难以形容。
当那两个女人,讲出了一下“是”字之后,虚像男立时道:
“好!”
随着那一个好字音落,虚像男突然挥动手臂,他出刀实在太快了,以致在剎那间,雕琢只看到了刀光一闪,她听到那两个女人的一下惨叫声。
她连忙向那两个女人看去,而当看到那两个女人面上的情形时,雕琢愣住了,她们脸上,自左眼角起,到右眼角止,都被刀尖划过,血在疾涌而出,自她们发抖的面肉上淌下来。
她们毫无疑问,已成了瞎子!
在那一剎间,雕琢根本无法去思想何以虚像男的刀法,竟精娴到可以在一刀之间,在两个人的脸上造成那样的伤痕,她只是感到无比地愤怒。
她相信她的脸一定已变成了紫红色,因为她感到血在向脸上涌,她发出了一声大喝,而虚像男手中的刀,也立刻对准了她。
他对雕琢发出一种异样冷酷的笑容,接着,便大声叫了几下。
在一有脚步声传过来时,虚像男收起了刀,四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奔进来,虚像男挥着手吩咐着他们,那两个女人被其中的两个带了出去。
另外两个来到了雕琢的身边,一左一右站定。
虚像男仍然瞪着她:
“记得,我们的婚礼在明晚举行!”
他一说完就转过身去,雕琢想踏向前去,但是那两个壮汉一边一个,已经挟住了她的手臂,她知道就算反抗,也没有任何意义。
雕琢并没有回到那个大山洞中,而是被那两个男人,带到了另一间如同石牢也似的地方,她被他们推了进去,然后,一只结实的木门关上。
那个小山洞中,光线十分阴暗,雕琢在那小小的空间中来回走着。
她可以肯定,虚像男对她,绝不会有丝毫爱情的。
一点也不错,他是一个嗜杀狂,在美丽的躯壳之内,是一颗疯狂的心,但是他却一定要和雕琢结婚,那是为了什么,是因为在刀法比试中,她曾占过他的上风?
雕琢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一定要逃出去。
正当她思考时,自那扇木门上,打开了一个小窗子来,她看到了漠女。
漠女望着雕琢,好一会不出声,最后才摇了摇头,叹了一下:
“我们首领是全阿拉伯最俊美的人,而你却不愿意嫁他为妻?”
雕琢也望了漠女好一会,才道:
“你说得对,他长得比女人还好看,但是你难道不知道,他也狠毒得像魔鬼一样?”
漠女摇着头:
“绝不能那样说,如果不是我们每一个人都那样坚强的话,那么我们整族,都早已在沙漠中绝种了,怎么能繁荣到今天?”
雕琢觉得自己犯傻了。
她几乎忘记漠女也是这强盗族中的一员了,和她讨论人性的善恶,岂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她马上停口不言,并且转过身去,漠女又道:
“并不是首领叫我来的,我知道了你和首领会面的经过之后,是自己来看你的,别做傻瓜,千万别做傻瓜!”
雕琢仍然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了一连串的冷笑声,漠女叹了一声:
“婚礼是在明晚——”
她讲到这里,雕琢马上打断:
“不必再提,我是不会嫁给你们首领的。”
就在这时,漠女突然出乎雕琢意料之外,压低了声音:
“就算你想逃走,难道这样子就可以逃得出去了么?你这个傻瓜!”
雕琢皱眉,漠女说得一点也不错,她使自己陷入了一个十分困难的处境之中了,片刻过后,她问道:
“那我应该怎样,你能教我?”
“首先,你要消除首领的怒意。”
“那恐怕不容易做得到。”
“可以的,如果你肯跟我前去,向他道歉,说明你是喜欢他的,但是因为某些很重要的原因,不能嫁给他。”
这……
虽然雕琢以前也经常调戏别的帅气男,说喜欢什么的,但那都是玩笑话,而且有了高岁见以后,她根本没有调戏别人的心思了好吗?
“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
雕琢沉默着,没有出声,漠女又道:
“只有这一个方法,首领心高气傲,你不能让他感到任何的不爽,也只有这样,首领才会对你放心,你才有机会逃出去。”
雕琢仍然不出声。
漠女挑了一下眉:
“或许我是白费唇舌了,你是想嫁给首领的?”
雕琢翻了个白眼:
“那你不如让我死吧。”
漠女的神情很激动:
“那你还犹豫什么?只要公主相信了你,我可以为你准备三匹骆驼,带着清水和食物,只要在三天之内,踫到任何人你都可以得救,你也不见得会害怕真神的惩罚。”
雕琢又沉默了片刻,漠女为什么要如此热心帮她?、
“为什么你愿意帮我?”
漠女压低了声音:
“我是为了我自己。”
雕琢不明白:
“为你自己?”
“是的,我是首领的表姐,如果在他十八岁生日之前还没有妻子,那么,我就是他的妻子。”
十八岁之前?
雕琢再次感到意外,天哪,虚像男竟然还是个未成年?
“那直截了当,你可以杀掉我,不是更省事?”
漠女摇着头:
“我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你别忘了这一点。”
为了活着离开这里去见到高岁见,雕琢点了点头,下了最大的决心:
“好,你带我去,我跟你们首领聊聊。”
漠女后退了几步,大声说着几句话,雕琢这才知道,门外还有人守着。不一会,门便被打开,漠女向雕琢使了一个眼色,她看到守卫的人有八个之多。
那曾和她动手的第二号刀手也在。
雕琢跟着漠女向前走去,顺利见到了虚像男。
值得一提的是,雕琢最后还是没有违心地说自己喜欢虚像男,但是她很诚恳地表明是因为自己早已心有所属,才会不对别人动心。
虚像男沉默着,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但从其神态来看,他心中的不爽已经消去了不少。
漠女和雕琢商量好了,她替她准备逃亡的工具,给她绘制逃亡的路线,她建议她在婚礼举行的前两小时,整族开始狂欢时才逃走。
那时候,应该是太阳刚下山。
而雕琢如果依照漠女指示的路线,驱策骆驼快速行进的话,第二天天亮,她就可以到达一个小绿洲,从那里再去和赌杰男会合,是很容易的事。
为了怕雕琢不放心,漠女甚至连夜带着她,去看为她准备妥了的三匹骆驼、清水和食物。
看来一切都没有问题,雕琢在漠女的帮助下,是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虽然如此,可是要等待逃亡时刻来临前的那十几个小时,却并不好过,而且,雕琢还是要做新娘的种种准备,有几个人在她身上涂着油,再将一件袍子加在她的身上。
时间慢慢过去,终于到了第二天的黄昏。
太阳才一下山,所有的空地上便燃起了熊熊的火堆,整族的人开始狂欢。雕琢就在一个山洞中,镇定地等待着,直到漠女出现,她支开了服侍雕琢的几个人,低声道:
“是时候了,你知道骆驼在哪里的。”
雕琢点点头:
“知道。”
“你骑着骆驼,按照我告诉你的方向走。”
雕琢早已站了起来,和漠女一起向外走去,天色迅速黑了下来,火堆的光芒闪耀着,雕琢脱下了她身上所穿的、缀有彩带的袍子,贴着山壁来到了那三匹骆驼之前。
她解开了缰绳,将两匹骆驼的缰绳扣在手中,上了一匹骆驼,策着它向前慢慢走去。
当雕琢转过了一个峭壁之后,她拍打着骆驼奔走起来,不到十分钟,便已经在黑暗的茫茫沙漠之中,她根据天上的星星认定了方向,按照漠女所指示的方向奔着。
一直到了午夜,沙漠中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雕琢才略停了一停。
她在想,当虚像男发现她逃走时,不知会怎样?
虚像男当然会大发雷霆之怒,如果他查出漠女是帮助自己逃走的主犯,那么他一定会将漠女活活砍死。
雕琢不禁叹了一口气,海市蜃楼究竟是海市蜃楼,一个在海市蜃楼中看来,如此美丽动人的少女,谁能想得到“她”会是一个嗜杀狂,一个如此穷凶极恶的人?
虽然雕琢知道,如果她继续赶路的话,就可以早一点回到文明世界中去,但她也知道,骆驼需要休息,所以得有中途的休息时间。
她令三头骆驼都蹲了下来,然后她躺在了两头骆驼的中间。 猎奇女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