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猎奇女狼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当看了日记之后,雕琢没有结论,剑眉男看了之后,也没有结论。
雕琢向剑眉男商量,将S夫妇的日记带去让高博也看看,因为首先发现暴牙在对他们说谎的是高博,他或许可以在日记之中看出一些什么来的。
后来,高博将日记看完后,与雕琢有了一番讨论。
他第一句话就是:
“S夫妇失败了。”
雕琢心头的疑惑更甚,S夫妇的研究是成功的,这一点已经是无可置疑的了,在日记中有着那么明确的记载,何以高博还说他们的工作是失败的呢?
高博道:
“我说他们失败,是站在我们的立场上而言的,在他们的立场而言,他们成功了,或者说,S夫妇自以为成功了。”
雕琢依然不解:
“这又是什么意思?”
高博忽然将话题岔了开去:
“在这世界上,真有好人和坏人之分么?假定好人和坏人的脑电动记录有很大的差异,暴牙是犯罪分子,当S夫妇开始记录他的脑部活动之际,和他们自己大不相同,但当他们自以为成功之际,暴牙和他们的思想活动,几乎相同,是不是?”
雕琢点头:
“是的,所以他们成功了。”
高博说到重点了:
“问题就在于,S夫妇是不是好人?他们的脑电动曲线,是不是好人的记录曲线?”
雕琢愣住,她未曾想到这一点。
S夫妇一直将暴牙的脑电动记录和他们自己的作比较,结果几乎相同,他们就认为成功了,而他们的目的是要将暴牙的犯罪思想去掉,成为一个好人。
他们要创造一个新的、没有犯罪思想的人。
而这种人,是他们以自己作为蓝本的。
可是他们自己是怎样的一类人呢?他们计划周密,使得一个抢匪上了他们的钩,成为他们的实验品,他们利用活人来作研究,他们的野心大到要改造整个人类,要改写人类的历史。
他们算是什么类型的人呢?
雕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事情实在已经很明白了。
S夫妇的确是成功了,他们将一个普通的抢劫犯,改造成为一个和他们一样的人:深谋远虑、残忍、不顾一切后果、野心极大的人,这个人就是现在的暴牙。
所以暴牙才作了那么周密的布置,将S夫妇杀死了。
看来,只怕S夫妇至死还想不到这一点,他们绝想不到,他们想要创造一个好人,可是结果,创造出来的人和他们一样。
高博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一点也不意外,不论是什么人,当他想到要改造他人思想的时候,总会以他自己的思想活动作为典范,要人人都变得和他一样,单就这一点而论,其意念已经极其可鄙,远比抢他人财物,伤害他人身体更严重。”
雕琢点头表示同意。
要改造他人的思想,控制他人的思想,那毫无疑问是一种犯罪行为,这种犯罪行为甚至比抢劫伤人,来得还严重得多。
事情本来是结束的了,但还有一点小小的意外。
暴牙在审讯中,竭力替他自己辩护,说他是先被禁锢,然后在逃出来的时候受了阻挠,所以才失手杀人的,可是结果,他仍然被判死刑。
在他死刑被执行之后的第二天,剑眉男打了一个电话给雕琢:
“暴牙在临刑之前,有一封信给你,你是自己来拿,还是我派人送来给你?”
“信很长么?”
“不,只不过是一张便条。”
“那请你在电话里念给我听好了。”
“好,你听着:DZ小姐,我是无辜的,任何人在受了我这样的遭遇之后,都会做出比我的行为更可怕万倍的事情来,是你使我走上死路的。”
雕琢听到这里,耸了耸肩:
“这算什么意思,他还想向我报仇?”
剑眉男笑了一下:
“你听下去:你可能不知道我原来的计画,我原来的计画是,继续他们的研究,那真是可以创造一个思想完全不同的人,可是这种伟大的创造,却叫你破坏了。”
雕琢摇头:
“这家伙,真可以说至死不悟。”
她当然没有任何负疚,只是感叹于S夫妇的遗毒之深而已。
人的思想真的可以被改造吗?
这可是个很高深的问题。
……
**
月兔。
“你们这段时间都辛苦了,从下个月开始,涨你们的工资。”
对于属下及员工的辛苦,樱之永心里有数,所以在例行的月会中有了此提议,大家自然都是非常开心,心里对他们的女老板更加地有了好感起来。
会议是晚上召开的,等散会后,时间也挺晚的了。
樱之永走出月兔大门,正想走去车库开车,却从背后被人叫住。
“樱小姐!”
她回头一看,很诧异地看到了高博。
“……高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高博的面色有些红,他看上去有些不自在,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道:
“我来找你,想等你忙完了,所以在门口等等。”
“你来很久了?”
“没有,刚来。”
事实上,高博已经在月兔门口守株待兔有一个多小时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举动,就是感觉有些话一定要当面对樱之永说一说,但是又不好意思先电话约或者发信息提前告知,所以就来月兔这里碰碰运气了。
“高先生,找我有事?”
失恋之后,樱之永决定用礼貌客气的态度面对高博,其实在高博昏迷以前,她就一直是如此的。高博像是下了很大的勇气才道:
“嗯,我想找你聊聊。”
这时,已经有一些月兔的员工注意到他们这边了。
樱之永做了个手势:
“附近有家清吧,我们去那吧。”
高博点头。
十几分钟后,两人坐在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面对面望着对方,他们都会有点不自在,虽然从高博昏迷醒来后,已经不是头次见了,但上次毕竟在车上相邻坐着,看不到对方的脸。
早在第一次遇见时,高博就知道樱之永长得很漂亮了。
当时她礼服的剪裁,让她露出了一大块背部,电梯里面,所有男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当其中夹杂着某些欲望时,任何女人都会有些不自在。
他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更不是一个喜欢英雄救美的人。
只是在当时那种场合下,认为只要是个男人,就应该绅士一点,所以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樱之永披上,事后也完全没想着要借此跟她有什么故事。
“……高先生,你说有事要找我聊?”
樱之永先打破了沉默,把高博的思绪拉了回来,高博微微笑了笑,有点发窘,不过他唤来服务生,先点了几杯喝的。
“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在我昏迷的时候那么照顾我。那些事情我都听雕说了。”
“没什么的,你就别再言谢了,之前你也帮我的月兔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我只是在你昏迷的时候做了点小事,不用在意。”
“我不光是指那些,还有,……还有你潜入我的梦境,所发生的……那些事情。”
高博是想说,谢谢樱之永来到他的梦境,勇敢向他表白,并且陪他的那段日子,是因为她,他才顺利醒了过来。
但是,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樱之永愣了一下。
随后,她倒是很直接,语气也比礼貌客气,要更亲近了一些:
“阿博,我在梦境里说的,喜欢你,想陪在你的身边,都是真的,就算在现实里,我也是抱着一样的心情。也许从很久之前,我就喜欢上你了,不过这种事情我也知道,强求不来,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心理负担?
樱之永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高博觉得自己非得开口解释了:
“樱小姐……之永,你弄错了,我没有感觉心理负担,不过确实有些想不到,我只是很意外你会喜欢我,因为之前……我们都不太熟的。”
听了这话,樱之永再次愣了一下。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笑出了声来,最后有些自嘲地说:
“怪我,从来没有跟你表明心意。其实那时候每次见你跟雕相处得很默契时,我都会懊恼自己怎么那么胆小——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不太敢迈出那一步。”
别说高博不信了,任何一个见过樱之永的人,都会觉得她是属于很强势的人,绝不会有什么畏缩的举动。
可实际上,她的强势只是在生意场上,关乎自己感情的时候,不太敢去争取,或许是从小就见惯世态炎凉,心中不太有安全感吧。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高博把话题说开了,樱之永反而自在了,她道:
“在梦里的时候,我不是都回答过了么?”
高博盯着她的眼睛看,一字一顿盯着她的眼睛道:
“我想在现实里,亲口听你说出来。”
樱之永被他看得面颊有些发烫,不过这次她没有退缩,也是正面迎着高博的眼睛道: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些喜欢你时的心情,我从不后悔,我也不后悔去到你的梦境去跟你表白,但也遗憾没有在现实里做过这件事情,所以——”
高博的心头一紧:
“所以?”
“所以,在现实里,我再跟你表白一次。阿博,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不过这是我单方面的感觉,不会强求有任何结果。”
高博感到胸口一股热感,他也不知道那是因为什么,反正他脱口而出:
“你不想听听我的答案么?”
“你的答案?”
樱之永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通常跟一个人表白后,不是希望等到那个人回应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樱之永的心跳加快,而高博的心跳也开始加快。
他很认真道:
“我接受你的表白。”
……
**
“我接受你的提议。”
在与高岁见手牵手走在小区路上散步的时候,雕琢郑重地说了一句。
“?”
高岁见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停下来看着雕琢,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去你家啊,见你的父母。除非……你反悔了。”
雕琢耸耸肩,高岁见却在愣了一下之后,开心地笑了:
“真的?你愿意去见我父母了?”
“当然愿意。难得你不嫌弃我这个女朋友——不过我可说好了,我不是会讨长辈喜欢的类型,要是到时候你父母对我不满意,你也别退货。”
高岁见停住了脚步,同时将双手搭在雕琢的肩膀上,郑重道:
“要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我,所以我们之间的感情不会受到任何外界的干扰,至于我父母那边,我觉得他们会喜欢你的。”
一番话,听得雕琢心里暖暖的。
她把高岁见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下来,然后握住:
“那你教教我吧,见家长应该注意些什么事项,你也知道……我没经验的。”
高岁见宠溺地看着雕琢:
“抱着轻松的心情去就好了,平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
湖水很蓝。
也很平静。
那是一个小湖,在一片丘陵地带之中,丘陵光秃,所以更衬托出湖水的秀丽,湖的一边满是浮萍,在几片大浮萍上,有几只才脱了长尾的小青蛙在跳跳去。
湖边有很多人,那是一个假日,有人在湖边野餐,也有人在湖边嬉戏,一个年轻的教师带着十几个学生在作郊外旅行。
十一二岁的孩子,几乎毫无例外地都喜欢捉一些小生物回去饲养。
那年轻教师带领的十几个学生,恰恰全是这个年龄,他们纷纷踏进了湖水之中,胆子大的还来到湖水齐腰深,弯着身摸着湖泥中的鱼儿。
他们嬉笑着,互相泼着水,有的捉到了青蛙,有的网到了蝌蚪。
其中一个学生胆子最大,他不停地向前走着,等到湖水来到了他胸前的时候,他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都向下沉了下去,他立刻大声叫嚷了起来。
但才叫了两声,整个人就都沉到湖中去了!
湖边的所有人都慌乱起来,那年轻教师连忙跳进湖中,他是游泳的能手,游到了那孩子出事的地点,潜进水中将孩子救了起来,孩子已经灌饱了湖水。
被救到岸上之后,经过了一阵人工呼吸,他吐出了水才醒了过来。
旅行当然中止,有人借出了车辆,由那位教师送学生到医院去,在医院中经过了医生的检查,认为孩子除了受惊之外,并没有什么,于是,教师陪伴着孩子回到了家中。
这是一个星期之前的事。
现在,那位年轻的教师正坐在高博的对面,向他讲述着当日所发生的事,事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绝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但高博还是耐着性子在听。
他并不认识那位教师,只不过他开了家事务所,所以凡是有需要的委托人,都可以来找他,所以那位教师前来了。
在刚见到教师男的时候,他的脸上就充满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忧虑神色,还以为是有什么很棘手的事情,但他讲了半小时,就只讲了他如何在那小湖之中将一位遇到意外的学生救了出来。
那实在算不得什么荒诞的故事。
甚至于不能算是故事,而只是件十分普通的事,如果它的结局,是那个孩子竟然不治身死,还可能会引起听者的一阵唏嘘,不过那也不算是什么大新闻,
无知孩子童,嘻水丧命的事,常可以在报上见到。
教师男一边说,一边还望定了高博,像是迫切地希望高博会有什么热烈的反应,但很抱歉,高博只是反应很平淡地道:
“那很好,你将他救起来了。”
这纯粹是一句礼貌上的敷衍话,而教师男似乎也看出了高博对他的叙述没有多大的兴趣,所以他急忙道:
“可是,怪事就来了。”
高博礼貌性回应:
“请说。”
教师男直了直身体:
“我将那个学生救了起来之后,本来已没有什么事了,可是,可是——在这几天中,我发现他变了。”
“变了?”
高博多少有点兴趣了:
“变得怎样?”
“他变得,唉,我说不上来,但我是他老师,教了他三年,我可以察觉到他的变化,我觉得他好象……好象不是原来的他了。”
高博皱眉,不明白教师男在说些什么。
教师男却忽然大声了起来,他提高了声音,那表示他讲的话是在鼓足了勇气之下讲出来的,他道:
“高先生,你相信借尸还魂这样的事么?”
高博愣了一下。
无论如何,“借尸还魂”这样的事,经过一个年轻教师的口用那样郑重的态度说出来,总是有点滑稽的事情。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道:
“我自然听过的,世界各国都有样的传说,但大都发生在很久以,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学生——”
高博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教师男已经急不及待道:
“是的,我的学生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他了,我的意思,他在我从湖水中救上来时,已经死了,而我救活的却是另一个人,虽然那人还是他!”
教师男讲得十分混乱,但高博却用心听着。
这的确是一件十分乱的事,不可能用正常的语言将之清楚说出来。
高博想了一想,才又道:
“我明白了,你救活了你的学生,但他已变成了另一个人,是有另一个人的灵魂进入了他的肉体之内,你是不是想那样说?”
教师男点头:
“可以说是。”
高博盯着他的眼睛:
“请你肯定答复我。”
教师男叹了一口气:
“我实在很难肯定!”
他们原本聊天的地方,是在一家茶餐厅,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第三个人来了,高博的肩膀也被拍了一下:
“阿博,我正要找你呢。”
来人正是雕琢。
她答应了高岁见,跟他一起回家去见父母,虽然高岁见说不用注意什么事项,但她心里还是有点忐忑,所以想着找高博套套话。
这不,本是来餐厅吃饭的,居然就碰到高博了。
正好,反正雕琢也是事务所的人,于是高博也让她参与了这次会谈的内容,在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之后,雕琢对于教师男那句“实在很难肯定”表示了不理解。
“有什么难肯定的,如果有别人的灵魂进入了你学生的肉体之中,那么他就不会以为自己是自己,他会讲另一个人的话,会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现在是不是这样?”
教师男摇着头:
“不是。”
借尸还魂这个概念是教师男提出来的,而如果真有借尸还魂那样的事,那么情形就该如雕琢所说的那样,虽然她也根本未曾见过借尸还魂那样的事。
教师男搔着头:
“高先生,DZ小姐,请你们替我想一想,我该怎样说才好……嗯……我该说,他忽然是他自己,忽然不是。”
“什么意思?”
“举一个例子来说,那天上语文课,我叫他背诵一段课文,他正在背着,可才背了几句,他就忽然用另一种声音讲起话来。”
雕琢忙问道:
“他说什么?”
“我不知道,”
教师男加以解释:
“我的意思是,我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他的声音很大,好像是在和人吵架,讲的是我听不懂的一种方言。”
雕琢再道:
“有没有第二个例子?”
“有的,他在英语课听写的时候,突然写出了极其流利的英文来,我将他的练习本带来了,请你们看看。”
教师男拿出了一本卷成一卷的练习本,高博接了过来,与雕琢一起一页一页地翻着。
第一页和第二页全是很幼稚的笔迹,但是第三页上,有五行却是流利圆熟之极的英文字,如果不是一个常写英文的人,是很难写得出那样好的英文字。
而在那五行字之后,又是十分幼稚的笔迹了。
看了一会,高博跟雕琢都肯定两者之间的字虽然不同,但是使用的却是同样的笔,同样的墨水。雕琢抬起头来:
“可能那是别人代他写的。”
教师男却摇着头:
“不可能,英文听写是在课室中进行的,我当时也没有注意,到了改作业的时候,才发现这几行文字,正是我当时念的,就算早有人代写,代写的人又怎么知道我会念什么?”
教师男的话十分有理,有人代写这一点可以说不成立。
雕琢又道:
“你问过你那位学生?”
“我问过他,问他这几行字是怎么一回事,他也答不上来。”
“还有什么怪事?”
“在学校中是没有了,但我访问过他的家长,他的母亲说,有一次半夜,他忽然大叫了起来,讲的话他们全听不懂,但他们以为儿子是在说梦话,所以未曾在意,还有一次——”
教师男讲到这里,面色变了一变,才继续道:
“还有一次,在吃饭的时候,他忽然对一碟皮蛋大感兴趣,吃了整整一盘,而在这以前他从来不吃。最近的一次是,他忽然翻阅起他父亲书架上的一本清人笔记来,看得津津有味。”
教师男看到雕琢和高博不出声,他又道:
“这是我目前得到的一些资料。”
雕琢挑眉:
“这件事的确很怪,一个人在受到了惊恐之后,和以前会有不同,但是也绝对不会不同到忽然会说另一种话,写另一种字。”
“那是什么缘故?DZ小姐,你有答案?”
“没有,我至少得先去认识一下那位小朋友。”
教师男很高兴:
“那太好了,我此次想委托你们事务所的事,正是弄清楚在我的学生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如果能亲自去一趟,再好不过。”
雕琢看了看高博,高博点头,表明这单委托可以接。
“那请高先生和DZ小姐等一会,我出去把车开过来,然后带你们去我学生家中。”
教师男走后,高博对雕琢说:
“看样子你本来是要找我的,什么事情?”
雕琢捏了一下自己的脸:
“就是上次跟你说的,你弟弟要带我回去见家长啊,我决定了跟他去,可是还是会有些紧张,不知道应该要注意些什么,所以想着来问问你了,因为你弟弟不会对我做要求的。”
听完之后,高博笑了几声:
“还以什么事情,就这个啊?跟我弟说得一样,不要想着需要达到什么要求,轻松做你自己就好了。”
“……阿博,我提到你的父亲,还有岁见的母亲,你没事吧?”
高博摇头:
“早就没事了。我在昏迷的时候也想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我以后不会跟他们亲近,但不代表要去恨他们,这一点你放心,不用顾虑。”
“那就好。”
“对了,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
“我约之永出来聊了一下。”
雕琢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应该从高博嘴里说出来的字眼:
“等会,什么?之永?”
高博点头:
“嗯,樱之永。”
“等等,你什么时候称呼永儿为之永了?”
“……一个称呼而已,有必要大惊小怪?”
“那当然了,对你来说,一个称呼的改变,就代表关系的改变了。”
“……我约她出来,正面聊起了她在梦境里对我表白的事情,她又在现实里对我表白了一次,然后,……然后我就接受了。”
雕琢差点没把嘴里的饮料喷出来。
“不是吧?永儿再次对你表白?然后你还接受了?!那意思是……她现在是你女朋友了?不行,你们这速度太快了,我完全跟不上节奏啊。”
高博苦笑了一下:
“不算吧,在我说我接受她的表白之后,她什么回应都没有,只是匆匆地离开了,我有发短信给她,她也没有回复。”
雕琢嘿嘿笑了两声:
“这就叫风水轮流转,之前你不是拒绝她了么,现在让你也尝尝心里忐忑失落的滋味。”
“……之前我也没有拒绝她。”
“梦境里的那番话还不叫拒绝?不过那也无所谓了,以我的看法是,她估计一时没能适应你的态度转变,相信我,过几天等她想好了,会主动找你聊的。”
雕琢宽慰着高博,而这时教师男也已经把车开过来了,于是他们暂且把私事放下,跟着教师男一起去到了他那位学生家中。
半小时之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那位学生叫小结,来自一个典型的小康之家,他们住在一幢大厦中的一个单元,父亲有一份固定的职业,相当不错的收入,母亲是一个很慈祥的中年妇人,而小结是他们的独子。
雕琢他们去的时候,小结的母亲正和另外三位妇人在打牌,看到了教师男,小结母亲便站了起来,客气地道:
“老师。”
教师男忙道:
“小结呢?”
“他在房间里做功课,这两位是——”
小结母亲望着雕琢和高博。
“他们是我的同事。”
教师男撒了个谎。
“三位请到他的房间去。”
小结母亲他们打开了房门,房门一打开,三人全愣了一下,他们看到一个很瘦削的孩子,正伏在一张桌上,聚精会神会神地做着一件事。
他是在看一本书。
那本书很厚、很大,是一本大英百科全书,如此年纪的孩子看大英百科全书,不是没有,但也足以令人感到很惊奇。小结母亲道:
“这孩子,近来很用功。”
她提高了声音叫道:
“小结,老师来了!”
她连叫了两声,小结才突然转过头来,而那时,雕琢也已来到了他的书桌之旁,到了他的书桌旁后,她更加惊讶了。
因为她发现他在看的,是大英百科全书中有关法律的那一部分。
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不应该对那一部分感到兴趣,但是小结却显然是十分用心地在看着,因为在其中一段之下,他还特地加上了红线,而他的手中也正拿着一支红笔。
老实说,那一连串英文的法律名词,教师男都未必看得懂,可是小结……当教师男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时,小结已经站起来叫道:
“老师好,”
教师男点了点头:
“你只管坐着,近来觉得怎样?不妨老实和老师说。”
小结睁大了眼睛,显然不知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雕琢提示:
“小结同学,你对法律问题是不是很有兴趣?”
这时候,她已经看清,小结用红笔划出的那一段文字,是解释谋杀案的证据方面的问题。小结的眼睛睁得更大,看他的情形,像是对雕琢的问题全然不知所措。
雕琢又指着那本书:
“这是你刚在看的书?”
小结摇头:
“不,这是我爸爸的书。”
雕琢再指着他手中的红笔:
“可是你正在看,而且,你还用笔做了记录。”
小结摇着头,像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母亲在一旁道:
“这孩子近几天老拿他爸爸的书,问他看什么,他又不出声。”
高博向小结母亲笑了一下:
“少年人的求知欲强,您去打牌吧,别让牌友久等。”
小结母亲早想退出,所以高博一说,她忙道:
“三位老师请随便坐!”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走了出去,雕琢将房门关上,直视着小结:
“当那天跌进水时,你有什么感觉?”
小结听了她的话,脸上现出了一种奇异的神情来,而最怪异的事情就在那时发生了,当雕琢第二次那样问小结之时,小结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粗厉,他的嗓门也变得相当大,他道:
“我当时想到,那不是意外,是谋杀!”
而令得人讶异的是,他说的那句话,所用的语言是湘西一带的山地方言,如果不是雕琢和高博刚好对那种方言有一定研究的话,他们也不一定听得懂。
教师男的脸色变了,他忙问道:
“他说什么?他刚才说的是什么?”
大家暂时都没出声,他们只是定定地望着小结,看小结的样子,在那片刻之间充满了怨恨,他面上的肌肉在不断抽搐着。
双眼之中甚至射出了怨毒之极的光芒。
教师男被小结的神态吓呆了,而小结突然又用同样的土话骂了一句难听之极的粗语,那种粗语,无法宣诸文字。
接着,情形便改变了。
只见小结脸上的神情突然恢复了正常,他变得和正常的孩子一样,带着对他老师的恭敬,教师男想说什么,但是他还没有开口,雕琢便已向他作了一个手势,令他不要出声。
而她则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
小结呆了一呆:
“我?我没有说什么啊!”
雕琢用那种山地的方言逼问:
“你说那是谋杀,不是意外,是什么意思?”
如果小结会说那种方言,那么他一定应该懂得雕琢在说些什么的,可他却只是眨着眼,用一种全然莫名其妙的神情望着她,她没有再问下去,因为小结显然听不懂他的话。
但是,小结刚才明明讲过那种语言。
雕琢向教师男使了一个眼色:
“我们应该走了。”
教师男的神色骇异,但是他对雕琢的提议没有反对,他们一起站起,小结有礼貌地送他们出来,小结母亲在牌桌旁欠了欠身。
当他们来到街上的时候,教师男已急不及待地问道:
“怎么样?”
雕琢皱着眉头:
“不可思议,像是有另一个人的灵魂进入了他的体内,不时发作,那时小结就变成了另一个人。老师,你相信灵魂?”
教师男呆了一呆,但他立即反问:
“刚才的情形,你们是看到的了?”
高博道:
“他刚才用一种很偏僻的方言,说他掉进水中去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教师男呆了一呆:
“谁会谋杀他?那纯粹是一件意外,我亲眼目睹!”
雕琢摇着头:
“我想,小结用那种语言讲出来的意外,是指另一个人在这个湖中,一定有另一个人淹死过。”
教师男站定了身体:
“你的意思是,有一个人被人谋杀了,死在湖水中,而在小结跌进湖水中去的时候……有另外一个人的思想进入他脑内?”
雕琢道:
“我的设想是那样。”
教师男沉默了片刻才道:
“我想请一个心理医生好好地对小结检查一下。”
高博立即反对:
“那样对孩子不好,我看我们还是分头去进行的好。我跟DZ到警局去追寻那小湖有没有淹死人的记录,而你,负责将小结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下来,拣出其中他用那种方言所说的话,来研究事实的真相。”
教师男点了点头:
“好,就这样。”
**
警局,因为拜托了一下刑警男,雕琢他们行事便方便多了。
档案人员很合作,替他们查看历年来淹死人的记录,每年淹死的人可真不少,但一路查下去,没有一宗发生在那个小湖中,等查完的时候,雕琢充满疑惑:
“不会吧,应该有一个人是死在那湖中的,他是一个男人,大约三四十岁。”
所谓“大约三四十岁”,是因为雕琢听得小结说那种方言的时候,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粗,那种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人所发出来的。 猎奇女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