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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都庞宝肆千千(九原河洛)

将军顷于歌 青野若沙 9936 2021-04-05 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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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真,去九原路途遥远,这马车只能最多坐半的路程,你确定要去?”

  苏以真坐在马车里,哼了一声,“我都上车走了那么久了,哪还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那里可不像晋州,有大厨可以调拨给你做菜。”

  苏以真踌躇了一下,直愣愣的看着卫子期,“总之!我绝不会放弃。”

  “后半段马车过不了,你又不会骑马,怎么办?”

  “你带着我共乘一匹不就行了?”苏以真得意的笑着,早知道他会万般阻拦,她前几天都想好了。

  见她如此坚定,卫子期也不再言语,以对她的了解,到时候一定受不了这站驿馆。说不定,会哭着让他送回去。

  “将军!到了。”

  因为马车行进比较缓慢,早上苏以真又睡过头,如今来不及赶到城中,只好在郊镇上歇息一宿。

  下了马车,苏以真看见这晚上会入住的屋宅,不由得倒吸凉气。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寒碜的客栈。”

  关梦嘀咕道,“荒郊野岭有得住就不错了。”

  苏以真毫不留情的给关梦翻了一个白眼,“堂堂关将军之女,湘王妃的妹妹,能不能像个大家闺秀一点。”

  “喂!”关梦气鼓鼓的叉着腰。

  “停,你别跟我争,我回都城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告诉你家姐。”

  说着苏以真得意的笑着,转眼间又楚楚可怜的看着卫子期,“就没有其他地方了吗?”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她别过脸去气恼不已,也只能黯然接受。

  “将军万福,小姐万福。”

  客栈掌柜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可以接待像大将军这般尊贵的客人,早已经拿出了最好的食物做成佳肴笑脸相迎。

  “只是这房间不够,晚上只有两人一个房间了。”

  “什么!”苏以真瘪着嘴,“我才不要和倚香一起睡一张床。”

  倚香绕着手指,“奴婢打地铺。”

  掌柜一脸难为情,“这,也没有多余的被褥。山间清冷,要不,两位挤挤。”

  苏以真想也没有想,断然回绝。

  “以真!既来之则安之,是你要跟着来的,就别耍小性子。”

  “那我和关梦睡!”她就是不想和下人同铺。

  关梦冷哼一声,“我!关梦!没有大小姐的气魄,不来打扰你了。”

  说着拉起殷于歌就往里走。

  “真是没见过这么任性的人,简直被苏国公娇惯坏了。”关梦气鼓鼓的坐在床沿。

  殷于歌笑笑,不予置评。毕竟,苏以真本性并不坏,只是有些任性。

  “我们,已经快到九原境内了。”

  “本来很开心的一次行旅…”关梦一想起苏以真就气的不行。

  殷于歌轻揉着关梦的脸,“唔。你看你额头,皱起来,都有细纹了。”

  “什么!”关梦吓得不轻,忙跑到铜镜前仔细检查着。

  晚间饭后。

  照例,卫子期邀殷于歌去外面散步一起走走。山间清冷的紧,卫子期拉起她的手在胸膛捂热才放下来牵着。手心温热,几次殷于歌想要抽离,都被他拉了回来。

  “无论如何,自现在起,我是不会放手的。”卫子期眼中带笑,自顾自的说着,“无论你是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都得是我的人了,傻于歌。”

  这段没有纷扰的时刻,即便她爱着眼前的这个人,内心有所顾虑和克制,却也总是推不开他,这仿佛成了现在的一种常态,而他,也不见往日的冷冽,变回记忆里那个明朗的人。

  “等等,什么时候我成了傻于歌。”

  “现在。”

  “…”

  “傻于歌。”卫子期轻刮她的鼻头,随后凑近她的脸。

  殷于歌不自然的摸了摸脸侧,难道吃饭的时候沾了什么污痕。

  “在这里。”

  只见他手指在自己唇边轻轻擦拭着,可是,脸也随着越来越近。

  “你…”

  “我又没做什么。”卫子期轻声呢喃道,“我们重遇的那一晚,你就是这样的。”

  羞怯浮上了她的眼,“那晚,明明是因为有药…”

  “那,你让我留下的那个晚上呢?”

  她轻轻趔开,思忖着怎么回话,“那晚…”

  他揽住她的腰,不让她继续后退,炙热的呼吸,殷于歌轻抬,便触到了那片柔软。

  二楼,苏以真静悄悄的立于窗前,冷眼看着这一切,恨恨地撕着手巾。

  九原郡东侧临海,西侧丘陵高山,谷地横生,而都庞岭位于九原西侧,离都庞岭最近的城郭河洛府到那,也有两天的骑马路程。之前书信中听说卫子期要来,九原郡守吴仪早早的从郡府赶到河洛,生怕怠慢了这群贵客。

  连日来的赶路,即使是坐马车,殷于歌也有些微疲惫。至于苏以真,早已不见以往的心高气傲,满面颓意。

  吕仪弯着腰解释着,“这样的,我们官驿年代有些久远,最近正在翻修,所以,给各位安排了住在府衙之中。”

  在他旁边还站着个青年人,“这是河洛新任县尉,贺允之。”

  卫子期挑眼看着他,对于县尉这个官职来说,他显得确实太年轻。

  “劳烦两位了。”他缓缓开口。

  “哪里哪里,来到河洛,是我们之福。”见贺允之仍旧沉默,吕仪打着圆场。

  默默看着这一切,殷于歌总觉得贺允之的眉眼中藏着太多不愿诉诸于人的心事。即使是在接风洗尘的酒桌上,他也只是淡淡的回应,绝不多言。

  “今夜为了给各位接风洗尘,解除疲乏。特意请了入云阁的桑芷姑娘献艺。请各位移步。”

  大厅之间,中间一片区域已经留出,铺上了红色的绒毯,除门侧以外,其余三面放着小几,上有果酒茶点,供他们落座。

  桑芷,这名好熟悉。殷于歌正回想着吕仪的话,只听见婉转动人的轻柔嗓音响起。

  “桑芷有礼了。”

  殷于歌抬眼,那个人,身着蓝紫色舞衣,微微颔首致意,而缓缓起身时,眼下那一点泪痣。

  “白桑芷…”殷于歌小声呢喃道。

  “于歌姐姐你认识?”

  殷于歌抿嘴道,“小时候的玩伴。”

  她回想到,以前在军姬所时,一个十分羞怯的小姑娘,也叫桑芷,她的眼下也有一颗泪痣,比自己还爱哭。

  他们年龄相仿,但是交流很少,娘亲还在的那时候,她总是娇气的依偎到娘亲怀中。桑芷总是带着艳羡的目光偷偷投向她,后来才知道,她爹爹原是利州师爷,犯了罪被处死,而娘亲自杀身亡,只留她一人在世间。

  再后来,娘亲失踪,殷于歌去到掌事姑姑身边。接着,桑芷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从此杳无音讯。

  丝竹之音渐响,白桑芷身如飞燕,随乐声曼舞轻歌。湛蓝的舞衣和着曼妙舞姿,在烛火的映照下,像夜间的流星滑过,闪耀着光芒。

  一曲终罢,白桑芷频频颔首谢礼,婀娜娇憨,似夏夜间盛开的花朵,宁静又使人怜爱。

  歌舞尚未结束,殷于歌留意到贺允之出了厅堂。也许是好奇心使然,她决定跟着出去。

  “于歌姐姐!”关梦小声的唤着。

  “马上回来。”

  出了门,殷于歌四处张望寻找,只见贺允之站在池塘边,面容却不再如之前一般平静。他攥着拳,用力的打在身旁的树干上,一阵轻摇,叶片轻舞飞扬。

  沉默片刻,又将腰间的吊坠解下来扔到水中,这才作罢。

  见往回走去,殷于歌连忙快速躲到一边,一直到他走进大堂后。她才来到池塘边方才他站的那个位置。

  “他扔到哪儿了呢,难道,真扔到水里了。”

  殷于歌向池塘里探着头,正好看见一条红绳挂在塘边的草丛中,离当前的位置有些距离。她抓住树干,慢慢向下滑着,眼看伸手就够着了。却突然冲过来一只老鼠,从脚上跑过,因为惊慌,一个趔趄,差点坠入池塘。

  她迅速的向后转过头去,女子背影向房后走去。

  “倚香?”

  顾不了那么许多,她拿起那枚红绳吊坠查看,红绳下面编织着鸳鸯结,再下面,是枚普通的冰蓝色玉珠,想来是去求的姻缘坠。

  是放回原处呢,还是收起呢…

  殷于歌正苦恼着,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躲在这里看什么。”

  卫子期突然的出现,吓得她直往后仰,死死拽住他的衣衫,他轻轻一握,将她拉起。

  轻拍胸口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你不赏歌舞,来这里干嘛?”

  “我也正想问你。”

  “没什么,好奇心嘛。”殷于歌拉起他,“走啦走啦,大将军缺席,待会儿他们都出来了。”

  卫子期笑得邪魅,“那,晚上我来找你,你再详细告诉我。”

  “不行。”

  “那我不走。”

  “卫子期!”

  “嗯?”

  “快进去!”

  夜宴之后。

  果然,正当殷于歌刚泡完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准备扫除疲累美美的睡个觉时,敲门声就开始响起。

  殷于歌打开门,看着眼前人,轻声说道,“我好困…”

  可是谁知道卫子期全然不听劝阻,拉着她的手坐在床边,“晚上答应过我,得老老实实的详细的一字不差的告诉我的。”

  她无奈的靠着床柱,感觉眼睛都快被睡意揉成一团。

  卫子期靠近她,伸过手放在她腰间,果然如他所料,她瞬间瞪大双眼防备的看着自己。

  “那我开始说了…”

  “我是觉得贺允之有些怪怪的,从今日下马见到他开始,就一直觉得他魂不守舍,而且异常安静,好像,周遭所有都与他无关似的。”

  殷于歌勾眼笑着,“可是,晚上歌舞的时候,我竟然看见他有情绪波动,所以就跟了出去。”

  “另外,白桑芷。她以前也在军姬所,过了这么多年,真是没有想到能再见到她。”

  讲完自己的见解,殷于歌转过身来,竟然看见卫子期倒在床上闭眼睡觉。

  “将军!”

  “我听着呢。”

  “我说完了。”殷于歌坐在床沿,挑眼看着他,“我说的什么?”

  “你是觉得他有什么问题?”卫子期翻了个身,若有所指的看着她,“他十九岁为官,在祖上毫无官家背景的人中,可谓是极其少见了。”

  “问题倒没觉得,只是感觉他另有牵挂。”

  卫子期俊美的脸浮上笑意,“殷大夫现在,不但负责破案,还打算改行当月老?”

  说着起身将她揽过来,抱在怀里。“嗯?”

  这突如其来的碰触使她不安,却也不敢乱动,就这么蜷在卫子期怀中,假装镇定。

  “我的事都还没处理完,哪有心思当月老。”

  卫子期打了个哈欠,“好倦。”

  说着拉起她躺下去,盖好被子,作势便要睡着。

  殷于歌翻了个身看着他,“喂…”

  “我知道,”卫子期眯缝着眼,迷迷糊糊的说着,“等你睡着一会儿,我就回房。”

  “可…”

  卫子期抱紧她,“嘘。”

  自从在琅山镇重遇以后,他就愈发的无赖了。她望着他沉静的睡脸,欲说还休。

  卫子期淡淡的开口,“说。”

  他一直没睡着么,可是明明闭着眼。

  “关于齐憬然。你早就知道他的背景了吗?”

  “比你先知道没多久。”

  谈到这里,卫子期缓缓睁眼,“你那么聪慧的一个人,和他在一起那么久,竟然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这句话说的殷于歌哑口无言。

  “我…”

  “你觉得沁姨,是他杀的吗?”

  卫子期挑眼看着,想从她脸上捕捉一些情绪,“不好说。如果是他动的手,那么游民的事,也是他在背后安排的。那么,他的目的,一目了然。”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意味着,他并不是反战,而是要,挑起战争。

  殷于歌摇摇头,当前还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也没有绝对的证据证明他是沁姨的儿子。不会是这样的。

  “到现在你还是不肯相信。”

  “你还记得在铜盒中的那封信终有一团墨迹吗,一点,一横,一撇。”

  卫子期平躺在床上,在空中比划着,赫然一个齐字未写完的上半部分。他倾过头来,“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她此刻明明躺在柔软的床上,却感觉掉入了黑暗的深渊,一路向下沉去。她的娘亲,巴尔沁,齐憬然等人的脸,和他们在一起的画面相互切换,交织,最终布成一张大网,向她扑过来。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云秦和西戎对战,有什么好处。”

  “云秦地处中原,比起西戎贫瘠的土地来说,无疑是一块垂涎已久的良田沃土。这么多年以来,西戎屡犯云秦,除了二十多年前那次失误,被西戎占领上古关城两年之久以外,他们往往被挡在沙漠以北。”

  “所以,他们自然是想南迁的。齐憬然的确代表着西戎朝廷,他的立场,也是西戎的立场。如今看来,只差他们撕开和平的假象。”

  她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

  “在拜叶城的时候,他早就知道你们的存在,也知道在暗地里调查玄月教。可是为什么,他,还救了郭艾。”

  齐憬然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你别忘了,我们在驿馆中,受到了袭击。”

  “你是说…”

  总是为他辩解,卫子期闭上眼,干脆不看她。

  “这些事自然会水落石出。” 将军顷于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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