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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期!”
殷于歌自噩梦中惊醒,浑身是汗。身上似有千斤重,清泪自眼角滑落。她艰难的睁开眼,浑身软糯无力,像陷进了锦缎一般。刚才的噩梦之中,卫子期身披铠甲,独自一人站在沙场之中,忽而箭雨袭来,他浑身是血,万箭穿心。
“子期…”
缓了许久,她的四肢才恢复力气。窗外才微明,她却再也睡不着。
清晨的空气清新舒适,昨晚似乎下过雨,还带有好闻的泥土味,门前的几株芍药静静绽放。她就呆呆的站在一旁,看小甲虫爬上芍药花瓣,又悄然飞离,飞去之时,晨露掉落泥土中,又被泥土吸收不见。
上次做这种噩梦之时,他受了重伤。而这次,她不由得担忧起来。
菘蓝蹦蹦跳跳的从一旁过来,“郡主?”
“这么早就醒了。”
殷于歌秀眉微蹙,见菘蓝甜美可爱,她自也站起来,长舒一口气。
“昨日睡得太久。”
“那,菘蓝去准备药浴。”
殷于歌垂眸,又说道,“谢谢。”
“郡主可别这样,我可是领了月俸呢。”说完又一路轻快地跑走了。
泡好药浴,身上的疙瘩已然消失了不少。一切收拾妥当之后,金黄的阳光已迸发云层,铺洒下来。殷于歌穿了身轻便的窄袖素锦衣服,来到大门口试探,又被他们拦了回来。无奈之下,她在院落中绕着圈子,这总也应该有小门吧。
“郡主,小门也有人。”
…
不行,她今日一定不能再闲着。
“菘蓝。”
“啊?”
“有没有梯子?”
菘蓝鼓着圆眼,“有倒是有,可是…郡主想翻墙?”
“小点声。”
“可…”
“如果将军怪罪下来,我帮你说。”
殷于歌娇俏一笑,“好菘蓝,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殷于歌甫一踏上墙头,只见齐憬然正在墙外仰起头,慢摇折扇看着自己笑。
“憬然?”
殷于歌抓牢墙外的绳子,双脚一蹬,轻松落地,随后又扯了扯,示意菘蓝收起来。
“你怎么在这?”
齐憬然又收起折扇,“心有灵犀。”
殷于歌转眸,遇见他也好,省得自己去找他。
“这两日你在官驿怎么玩的?”
玩?
齐憬然暗自伤神,就是因为延迟返程,很多计划不得不得做调整,他可没有时间玩。
“玩的可多了,比如,上街看美人咯。”齐憬然挑眉,看着身侧的人。
“倒还挺丰富嘛。”
都城之间,云溪穿城而过,河畔长石休憩,延岸又长了许多柳树,杨柳依依,阳光醉人。一旁,便是云溪巷。
殷于歌打量着,不由得想起卷宗所说,那晚爹爹曾在此处休憩过。她在河畔找了个空旷之处,转过头去望着河面。
“听说案子明日堂审了。”
“这么快?”殷于歌眉头微蹙,看来他真是时刻关注着此案,消息都比自己灵通。
“你竟然不知道。卫子期没来找你?”
殷于歌轻摇着头,玩着柳条。她岔开话题,轻声问道,“你在云秦待这么久,教中事务不忙么?”
“自有人帮我处理。”
“嗯?”
既然她迟早都是自己的,早晚也会知晓,他轻笑,扬起嘴角,“你也见过。”
殷于歌思索着,总共接触的他身边的人就那么几个。阎诀自然是不可能。
“张总管?”
齐憬然仍旧笑着摇头,“是名女子。”
“雪儿!”
殷于歌瞪大眼,等待他的确认,只见他点点头,“我就说嘛,普通的婢女还十指纤纤,长得这么好看。”
怕引起误会,齐憬然又说道,“她算我妹妹,齐副司的女儿。”
“噢…”
殷于歌仰头看着他,“你现在用回真名,那云锦绸缎庄怎么办,朝廷是不会允许西戎人在云秦有那么大的产业的。”
“到都城前刚好转手。”
果然是一切准备就绪,殷于歌说,“我记得在西戎佛眼湖的时候,你说过你还是更适合回西戎一些。看你这架势,要弃商从政咯?”
齐憬然俯身,直视殷于歌双眸,反问道,“看你这架势,刨根问底,是要准备嫁给我咯?”
他勾起唇角,笑得疏朗,“在下二十五,尚未娶妻,不知殷小姐可否给在下机会?”
温风撩人,轻拂过她的发丝,几只百灵鸟在柳间穿梭。她怔了半晌,身子趔过,“那边的小吃好像很香的样子。”
“殷姐姐!”
殷于歌闻声望去,还真是凑巧。
苏以真缓步而来,笑容灿烂。努力在她身上探寻着什么,而后又流露出失望的神情。“哎呀,这不是西戎使臣么,之前也见过,看来姐姐你们的关系很好嘛。”
“与你何干。”齐憬然言笑晏晏走上前来,“需要给苏小姐汇报吗?”
她脸一扬,“本小姐才没兴趣呢。”
齐憬然留意到她身后的林容霜,他绕到后面,附耳低语,“四处寻你不见,如今自己送上门来。”
说罢,将扇柄轻轻抵住她的腰间,轻轻转动扇柄上的机关,飞针刺入体内。
林容霜只觉腰间半秒刺痛,不以为意,“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以真闻言转过头,“你对我侍女做什么!”
殷于歌向这边看来,原来这苏以真身后这总是垂着头的侍女,竟是那晚试图谋害自己的林容霜。她总算是明白,原本单纯的苏以真缘何会携手筠贵妃捉弄自己。
“苏小姐的侍女还真是特别,来路不明的人也敢收么?”
这下子苏以真脸又青又红,吞吞吐吐地说,“胡言乱语。。”
“再则,本小姐用什么人,与你何干!”
齐憬然折扇轻拍手心,这苏以真竟然和林容霜一起,看来对于歌也是害怕的紧。
“说的也是。”齐憬然笑着,拉起殷于歌,“我们去前面逛逛。”
逛了些时辰,又用过饭,殷于歌感觉身上的疹子又开始发痒,大概是药膏的效用已过,隔得时辰太久了。
“我得回去了。”
齐憬然脸上有些失落,“还有整个下午。”
殷于歌尴尬的笑着,“有些事,空闲再来找你。”
说完离店而去。
来到卫影老宅早间翻出的围墙外,殷于歌仰头朝上喊着菘蓝名字,却久也不见答应。明明早间说好的,午后就应该随时看着在这片区域,难道是如厕去了?
殷于歌又在墙外等了会儿,更觉皮肤瘙痒难忍。
“菘蓝!”
已经那么久了,去干嘛了…
要不,去正门试试…
“有门不走,非得在这等着?”
她踮着脚尖,又落下,才幽幽的转过来看着卫子期。迎着阳光,他的身周似乎都散发着光芒,恍惚又想起昨晚的噩梦,她的眉头微蹙。心中自有万般言语,却一个字也无法吐出,只楞楞地看着他。
虽然他满含笑意,却似乎,有些憔悴。
“我有事找你。”
“哦。”殷于歌漾起笑意,“那便进去吧。”
“不过将军得等我一下,我得再泡次药浴,或者,你可以小睡片刻。”
熬夜熬得这么明显?卫子期不自觉地摸了摸脸侧,“身上好了些么?”
她的嘴角向上微微勾起,“好多了。”
终于进了门,殷于歌飞快的向浴房跑去。而卫子期果然如她所说,闻着她房里淡淡的香味,稍觉心安,躺在外室的软榻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当殷于歌一切收拾妥当回房时,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他的头枕在手臂上侧卧,梦里温柔的低吟,连好看的眉,竟然都微微皱起。当睫毛低垂时,又给他的脸颊投去一抹淡淡的阴影。
殷于歌拿了件薄衣,轻缓地盖在他身上。还好没有吵醒他,殷于歌坐在桌旁,离软榻有些距离。将手抬起,轻轻支在桌面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良久,殷于歌似想起了什么,悄声关门,来到院中。
“郡主?”菘蓝忙不迭地跑过来。
“小菘蓝,说了许多次了,不要叫我郡主嘛。”殷于歌轻刮菘蓝的俏鼻。
菘蓝搅着手指,温声说,“知道啦,殷姑娘。”
“这才对嘛。”殷于歌笑起,“得请你帮个忙。”
听到她说什么之后,菘蓝瞪大了眼,“你要下厨!”
殷于歌抿着嘴,转身向书房走去,写了一张纸条递给菘蓝。
“帮我买这纸上的东西,我先去膳房准备准备。”
“乳鸽,北芪,当归…”后面还跟着十几种药材。
“这是做什么?”
殷于歌眉眼一挑,满是笑意,“药膳。”
厨房在后院,房外有一处很大的平台,立有木色的藤架,上面爬满了白色的千茑藤,墙边摆满了落地花盆。想来卫影娘亲生前,也十分喜爱花艺。
殷于歌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来到后厨。平日,这里也只有老厨娘翠婶和帮忙砍柴挑水的清远。
“好香。”
殷于歌径自走了进去,翠婶正在灶旁端坐着烧火。见她进来,翠婶掸了掸布衣,躬身喊道,
“郡主。”
殷于歌用手扇了扇,鼻尖轻嗅,“好香噢,这是在做什么菜?”
翠婶又将手在步裙上擦了擦,翻起锅上的木盖,拿竹筷给殷于歌夹了一小坨放在碗里。
“尝尝。不过有些烫。”
殷于歌开心的接过,只见碗中的猪蹄酱色莹润,芳香四溢,“酱猪蹄?”
翠婶点点头,眼神又透出一股忧伤,“从前卫夫人最喜欢吃,今日二十六,我见肉市上有新鲜的,就买了回来。”
旋即又笑道,“郡主快尝尝。”
“好。”
殷于歌将它吹了吹,夹了一小块准备喂入口中,可还没来得及入口,胃间汹涌翻滚,她连忙放下碗筷,冲到院中,开始干呕起来。
明明很想吃,为什么…这情况已然出现过好几次了。这时候,方才翠婶的那句话环绕在耳边,“今日二十六…”
是啊,都到月底了,可是…
“怎么了?”翠婶一阵慌忙也跟着跑出来。
她眸色一沉,“可能是肚子有些不舒服,麻烦翠婶帮我倒杯水。”
“老妇就去。”
一股复杂的情绪自心底涌上,她不知道是担忧还是喜悦。看着手腕依稀跳动的脉搏,答案瞬间就可以知道。她向前走了两步,正好在藤架下,她抬起手又终究没勇气。
“水来啦。”
殷于歌转身,莞尔一笑,“多谢翠婶。”
见她有些神情恍惚,翠婶关切的问道,“郡主别客气,要不要去看大夫?”
“不用了!”
抬眼间,菘蓝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手中还提着几个纸包,又将它们轻声放在桌面上。
“东西好啦!”
殷于歌想把刚才那可怕的想法赶出去,她走上前,将纸包提到后厨中,“菘蓝。”
“来啦!” 将军顷于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