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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绿水村里有别天(桃源)

将军顷于歌 青野若沙 8489 2021-04-05 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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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鸣晨啼,花瓣飘落,黄莺在院中时而轻微,时而大声的歌唱。

  殷于歌早早的就起来,随文安去看他的儿子,那个赵二口中的文书生,也就是:疯疯癫癫的文崇宁。

  来到院前。

  一白衫男子呆呆地站在树下,干净的眼眸涣散。他捻着花瓣,撕碎了扔在地上,又在地上寻摸着新的一片花瓣。偶尔痴笑阵阵,又将花瓣放入嘴中。

  殷于歌靠近,伸手轻碰他的肩,他惧怕无比,蜷缩着身子,靠在桃树上,口中念念有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忽而两眼圆睁,“绿水村的人都要死,都要死…死…”

  他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蹲在地上又捡起花瓣来,情绪才好了一些。

  “文公子。”

  他不答,仍旧呆呆的蹲在树下。

  殷于歌走上前把脉,他缓慢而谨慎的向前移动。他的手腕冰凉,似乎因为她的触碰,感受到暖意的文崇宁抬起头看着她,他那漫不经心的目光忽然之间充满柔情蜜意,苍白的面色又改为鲜艳的荣光。

  “曼娘…曼娘!”

  文崇宁作势要去抱殷于歌,被文安呵斥一声又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这种情况什么时候开始的?”

  文安长叹,“大半年前的秋天,他也跟着去坟地守夜,第二日回来后高烧不退,醒来就这样了。”

  他口中一直念着曼娘二字,想来在他心中,是极为重要的人。殷于歌挑眉,“曼娘是谁?”

  文安有些踌躇。

  听到曼娘,文崇宁又开始发笑,不停的呢喃着她的名字。

  “文老爷,若不如实告诉他的情况,我是无法作出合理诊断的。”

  “这…”文安垂着大脑袋,思考了良久,才慢吞吞的说,“曼娘是以前我们村里的妇人。”

  “确切地说,是个孀居的寡妇。”

  文安似极不愿意提起她,可是连儿子神志错乱也会念着她的名,也许与曼娘是有关,只是他一直不愿承认罢了。他堂堂书香世家,怎么会与寡妇扯的不清不楚。

  他背过手,看着前方,“她一年前就已经上吊死了。”

  这时候文崇宁又风一般的跑过来,满是泥尘的手中捧着满地的桃花瓣。满脸通红,抿着嘴笑,递给殷于歌。

  “曼娘,曼娘…”

  “文公子。”

  当殷于歌开口说话,他显然感受强烈的恐惧,他双手支向前来,嚷嚷着,“不要杀我!曼娘,对不起。”

  “不要杀我!”

  殷于歌正想安抚,却见他一诊轻颤,晕了过去,倒在满是花瓣的地上,惹得花瓣随风轻舞。

  “殷姑娘,犬儿怎么样?”

  她探着他的额,温度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脉搏跳动极快。

  “应该是受了刺激晕了过去。这样,我先开一幅宁神的药方。”

  可是他为什么会说道,曼娘不要杀他呢。思及此,她决定去村里逛一逛,了解一下曼娘是何许人也。

  顺着路,刚到门口。

  只见卫子期轻靠在门侧,手指玩着飘落而下花。殷于歌问,“将军也要出门?”

  “非也。”卫子期兀自起身,掸了掸衣后的尘土,“我是想告诉你。昨日下午,村里的事我已去了解过,你问我即可。”

  “哦?”殷于歌踮着脚,“那么将军知道我想去了解什么?”

  他一笑,树上花瓣飞落,掉在他的头顶,殷于歌帮他取下。

  “曼娘。”

  ————————————————————

  中午时分。

  里长和大杨领路,带卫子期一行去迷失林的山洞查探虚实。

  森林一片沉寂,郁郁葱葱的绿色透出一丝新色,青草沾着露珠,草尖沉甸甸的垂下,而山洞口的藤蔓蓬勃生长。

  大杨燃起火折子,点燃火把,洞口带刺的藤蔓遇火,蜷缩不止。他和赵二领着两个侍卫向里面走去,这个洞道不宽,地面满是尘土碎石。最多三个人并排而行,郭艾关梦跟在卫子期后面,而田方走在最后。

  因为风的涌入,火把忽明忽暗,卫子期牵起殷于歌的手提醒道,“小心脚下。”

  透过火光,可以看见洞内岩石打磨的有些粗糙,岩壁还有些水滲下来,不过越到里面越能看出是人为挖凿的,洞中道路两旁还散落着零碎的石屑。

  弯弯曲曲的甬道持续了许久,因为一直有风涌入,到也不觉得沉闷。

  “啊,有蛇!”

  大杨叫起来,殷于歌向前看去,前行的方向大大小小十几条蛇在地面上蠕动。她摸向腰间的布袋,还好因为要进山,早些时候找里长要了些必备之物。她翻找出小巧的纸包,递过去,“用雄黄粉驱蛇。”

  大杨将粉末细细撒在地上,那些蛇闻到雄黄味之后果然迅速四散游走。

  “你这小布袋还真是百宝箱。”

  “那得多谢将军你早上的提醒。”

  二人相视一笑,惹得郭艾心痒,他连忙拉起关梦寻求安慰,可是被她一把甩开,“郭桃花,你拉着我这里太窄了,走不动啦。”

  一行人继续在洞道中前行了百余步,前方隐约有亮光透进来。赵二大喜,应该就是洞口了。又走了一段,这里的洞壁平滑整齐,仍然有垂下的藤蔓做遮掩。

  而一但掀开藤蔓,出了洞口,突如其来的光亮有些刺眼。这洞外的景象如外面一般无二。蓝天白云,还有鸟儿在树林间细碎的盘旋。被明朗阳光照耀着的碧林中,开着几株桃花。再向前看去,几排木屋坐落在竹林之前,多亩耕地已经长出绿苗,更有小群鸡在门前觅食,俨然一片和谐的村中景象。

  不由得让殷于歌疑惑,“这里有村落?”

  眼前的景象让大杨也有些发懵,他挠挠头,“可从来没听说啊。”

  赵二的脸上出现了由衷的错愕,连眼睛都皱成了一条缝,“不可能的,我当里长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过这里还有村户。”

  “小心!”前方银光闪过,田方拔剑打落暗器。

  只见两个男子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老者满脸胡茬,细长干瘦的脸,双眼仍旧炯炯有神,看起来已有四五十岁了,扶着拐杖。

  而那年轻男子拿起竹篙从右侧走来,喝到,“什么人?”

  “我倒是想问问,你们是何人。”赵里长站出来,掷地有声,仿佛已经将他们当成了凶手。

  “我们不过是山中的猎户。”老者说道。

  “猎户?你们可有户籍?”

  见他们不语,赵里长上前一步,神情严肃,“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你们来绿水村作案,害得我儿惨死。”

  年轻男子后退一步,一声口哨吹响,陆陆续续从后面的村屋中又跑出来七八个人,团团将他们围住。

  “特奶奶的!”田方上前拔剑出鞘,“你们这是想找死吗!”

  长者这才注意到来人气度不凡,连忙命令他们放下农具。

  那暗器是他发出的,卫子期打量着,老者年纪已大,但是他的精气神俨然练武之人,更不像普通的猎户。于是,他从怀里掏出那把小匕首,手腕轻旋,便向他们扔去。果然如他所料,那老者稳稳地避开。

  “你们偷袭!”后面的年轻人忍不住了。

  “这个,才叫偷袭。”卫子期弯腰捡起之前老者掉落地上的暗器,又蓦地一笑,“更何况,你们也不是简单的猎户。各位不如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不需要那么多遮掩。”

  这地方四面环抱险峻高山,唯独这个山洞与外界相通。躲在迷失林中,无非就是想逃离世事,什么人会这么做呢,躲避仇家抑或是隐居于此的世外高人。

  长者走向前,脸上泛起十分假意的笑容,“这位公子,我们只是亡命天涯的苦命人,与你们所说的什么凶案毫无相关。”

  “凶案只是其一。其二,在迷失林中,还发现了骸骨…”卫子期眼一勾,“想必各位对迷失林也已经很熟悉了。”

  “这位公子,话可不能乱说。我们虽然没有户籍藏住于此,可并不代表,我们是坏人。”他依旧和颜悦色。

  在他说话期间,殷于歌扫视着对面的人,大家的反应都表现出自然的疑惑,除了那个拿着竹篙的年轻人,他的眼底藏着愤怒。

  “易叔,不要和他们废话,先把他们抓起来再说!”那年轻人狠狠道。

  那名被称作易叔的长者拿起拐杖拦住了他,斜睨一眼,“枝儿!休要无礼。”

  “各位既然有缘到此,那么请去寒舍坐一坐。”

  “易叔!”

  “闭嘴。”他转身走去,围着的人群渐渐散开。

  “这里还挺美的嘛…”关梦咕哝着。

  “你看!那个池塘里,还有鱼,尝起来必定美味。”郭艾站在池塘边指着水中自由穿行的山鱼。

  关梦闻声,果真跑去弯腰看,他捧起一汪水就向她泼去。这一幕让殷于歌看见,哭笑不得。

  我们可是来办案子的。

  随着被称为易叔的老者来到了屋前。

  这木屋外,有几处竹质桌椅。卫子期挨着殷于歌落座,这时她靠过来轻声说道,“他的耳后,有四月形的图腾。”

  卫子期拾起茶杯轻笑,“看来这个绿水村还真是不一般。”

  见他要喝,殷于歌把水杯拿走放在桌上,小声说道,“谨慎些。”

  这时候老者正从屋里走出来,还拿了些瓜果置于桌上,“放心吧,没毒。”

  他坐了下来,大口的咬着果子,“我们和命案没有关系。”

  “这么笃定?”

  “隐居于此,为的就是逃避世上的纷扰,让世人不知道我们的存在,为何要去犯案引来噩运呢。”

  殷于歌嫣然一笑,这个老者绝不寻常,谈吐不若山野村夫,还会武功。于是她问道,“易这个姓氏,云秦之地很少见,多半是少数民族姓氏,易大叔是…”

  “来自西戎?”

  他闻声一怔,果子差点滑落,细长的双眼透出精锐的光,“单凭姓氏断定,姑娘太贸贸然了吧。”

  屋檐上稻草须掉落在桌角,卫子期将它拾起,放在手中把玩着,“易大叔的往事我们不感兴趣,但如果不合作,你的如此悠静生活恐怕会被玄月教破坏。”

  “玄月教?”

  他起身,拐杖杵在青石板上敲击出声响,“你们是如何发现老夫与玄月教有关?”

  卫子期从怀里掏出那枚暗器,六角星形,样式平平无奇,他将暗器放在桌上推到老者身前。

  “这样式很普通。可是最长的那根角中间是空的。多年前玄月教在两地肆掠,官府缴获一些暗器。而这些暗器中,这种最难掌握,投镖出去,要使最长的这个角能够准备的插入人体,角尖有小孔,便于中间的烈性毒药流入。”

  卫子期也跟着站了起来,双眼冷视着面前这位年过半百的老者,“更明显的,你耳后的月形标记虽然浅淡下来,仍然可看出形状。”

  老者轻叹,喝着茶又缓缓抬头看向蓝天,“二十年过去,我们携家带口躲进来的时候,赛教主西去,玄月教已经名存实亡,教众溃败。我亦与它无关。”

  “赛教主可有儿女或者传人留下?”殷于歌想起杀死巴尔沁的手法。

  “我连教主的面也只见过一次,其余的我都不知道。再说,老夫如今已不是教中人。”

  卫子期轻按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提往事。

  “这些我们不在意,不过,要想此地不暴露,需要易大叔和我们合作,我们要着手调查这里的每个人有没有犯案嫌疑。”

  老者笑起来,“年青人你还真是胆大,拿这个来要挟。万一,老夫不让你们出去呢。”

  他转过头来盯着,卫子期感受到严重的寒意。田方和身后的侍卫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拔剑出鞘。

  论人数,他们比得过卫子期,可是论武功,便不一定了。

  屋里孩童跑出来,妇人跟在身后追逐,阳光下池塘波光粼粼,池边落英缤纷,这样的美好世界,不值得被杀戮来破坏。

  老者叹了口气,“去叫枝儿出来。”

  “易叔。”叫枝儿的年轻人此时踏了出来,便是之前在老者身边的人。他身子壮实,长得倒是有几分清秀。

  “你把我们这里出去过的人都给这位公子汇报,叫他们来配合调查。”

  “这!”

  他明显不乐意。

  “快去。”

  直到老者面露不悦,他才离去。 将军顷于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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