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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似乎早在炎妄预料之中,跟现场众人的惊慌失措相比,他可以说是淡定到可怕。
他第一时间将夜未泠护在怀里,一手扶着腰,一手捂住夜未泠的脑袋,带着她往外走去。
“王子殿下,出什么事了吗?”师放没想过乐极生悲来得这么迅速,他刚刚畅想了一下自己的孩子跟炎妄的孩子结为夫妻的美好未来,结果舰船上就出状况了。
船身的倾斜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那些桌子上的餐盘碗碟都开始随着倾角的变化向一端滑去。
可以想见,片刻之后,舰船里一定一片狼藉。
炎妄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外走,党参招呼着一帮人往出事的地方奔涌而去,转身对着炎妄报告了一声:“殿下,是那帮鱼人,以为克隆体是余其欢本人,跟克隆体撕扯一番之后同归于尽了,结果炸了右边的引擎,属下这就去紧急修复。”
“不急,慢慢修,先把备用引擎启动起来,不然这船就要掉下去了。”炎妄淡淡地扫了一眼,党参可真有远见,带过来的人手快赶上一个部队了。
益母星人跟深蓝之星的人可不一样,他们以一当百都是小意思,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异进化方向。
比如党参,智力进化最为显著,所以他可以当黑客,可以将一整个深蓝之星的网络搞瘫痪。
而重楼,是武力进化的巅峰,之所以能当上将军,正是因为他有万夫不当之勇。
因此这几千人的力量,实际上是非常恐怖的,颠覆一个联邦政府根本不在话下。
至于炎妄自己……
他笑了笑,因为不想太过吓到深蓝之星联邦政府的官员,且又想让这帮人好好的感受一下什么叫恐惧,所以他才叫党参去启动备用引擎。
否则的话,只用他招招手,整个舰船可以立马恢复平衡。
他没有这么做,只是因为他不想,而不是他不能。
他拥着夜未泠的肩膀,淡定地去往主控室,硕大的屏幕上,可以标记出飞船每个部位的实时状态。
“泠泠,是时候让你学着掌控这艘舰船了。你是不是开始犯困了?没关系,你就随便听听,睡着了我就带你回去休息。”炎妄紧了紧手臂,一脚踏进主控室,就看到当归和重楼两个跟在手忙脚乱地操控着什么。
当归正对着手环怒吼:“你说什么?噪声太大了我听不清!要启动什么?你再说一遍!”
党参在另一头也只能用吼的:“备用引擎!你是不是猪啊,这种事情还要我说吗?红色的紧急制动按钮亮了你瞎吗?”
“老子忙着帮紫荆找花烛呢,哪有时间看什么制动按钮——”当归喊着扭头一看,眼睛都快瞪秃噜出来了,“草,党参你做了什么?你把咱飞船给炸了?”
“炸你大爷啊!是鱼人炸的,你是不是憨批啊?我脑子进水了炸自家飞船啊!能不能别墨迹了,赶紧激活一下备用液压系统,我好这边手动启动备用引擎啊!”党参脾气也上来了,跟当归一句一句地互怼。
“建议你们两个原地结婚。”炎妄走进来,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声。
当归原本都在摁液压系统的按钮了,听到这话整个人都麻了:“殿下……殿下您不要乱开玩笑,我和党参那只是单纯的兄弟关系,您想多了。”
炎妄哦了一声,眼看着主控室被这两个家伙占据了,没法给夜未泠介绍舰船的操作系统了,只好作罢,转身的时候想起什么,问了一句:“花烛怎么了?婚礼时间下午三点,别耽误了。”
“殿下您放心,我和重楼将军正在加紧排查,一定把那个小偷找出来!”当归立马稍息立正行了个军礼。
这口头的军令状算是立下了,也把紫荆给出卖了。
当归一点歉疚都没有,继续埋头排查,倒是重楼,有点担心地看了看外面:“你这嘴,真没个把门的。”
“这可是紫荆惹出来的事,我肯帮她找就算不错了。反正她又不是我媳妇,你要着急你自己替她弄一对花烛出来呗。”当归嘚嘚瑟瑟地瞄了重楼一眼,一句话怼得重楼无话可说。
一时间主控室里的气氛静默到了极点。
两人过于投入,连脚下的地面正在倾斜都没有注意到,等到党参那边启动了备用引擎,将地面重新摆平了,当归才揉了揉胃部:“咦,刚刚怎么有点晕晕的犯恶心?”
“那是因为某些人恶心话说多了。”重楼冷冷的挖苦了一句。
当归冷笑一声,把面前的画面定格,指着那镜头上的一个女人:“我劝你现在跟我道歉,不然我就不把线索告诉你了!”
重楼是什么人?
能屈能伸的大将军,立马笑眯眯地转身往当归面前的屏幕上凑:“是我恶心,我最恶心了,想护短就护短好了,干嘛牵连英明神武的当归啊,是不是?”
“知道就好!”当归白了重楼一眼,把屏幕一转,往他面前一推,“你看,这个女人,虽然戴了假发化了浓妆,还穿得跟个清洁工似的,但是一看就是相百涟啊。是她偷的。至于她怎么混进来的,喏,她身上穿的是清洁人员的制服,清洁这边是请的K星的餐饮公司负责的,电话号码我也找出来了,剩下的你自己去问吧。我得去帮殿下了,不做你家紫荆的灭火器了。”
重楼其实内心有愧的,讪讪的说了声谢谢,随后将号码记下来,转身出去找紫荆了。
当归嘴上说着去帮殿下,转身却往党参那边跑去。
备用引擎需要手动启动,因为备用引擎跟主引擎是两套互不相干的液压系统,而备用引擎的液压系统在线路安排上为了不影响主引擎,做了不少的妥协和取舍。
因此遥控启动这块就被牺牲掉了。
也不知道党参怎么样了,上一个手动启动备用引擎的人,是个傻子,直接被卷进去了。
他冲过去一看,嘿,党参正在那里炫耀自己多牛逼呢。
当归黑着脸,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叫党参看见了,忙拽着他一通自吹自擂,气得当归差点跟他动起手来。
正闹腾,党参的手环响了。
党参立马松开当归,看着这一串诡异的信号,神色莫辨。
当归一把摁住他的手腕,凑过去看了眼:“咦,这是阿姆勒编码?”
“对,十六进制的编码,整个小海豹星系只有阿姆勒星在使用。当归,不闹了,正事要紧,阿姆勒星的主舰船过来了!快,通知殿下!”党参正经起来,那就是个板着脸的老古板。
他丢下备用引擎这边的事,叮嘱了那帮复制粘贴的人一声,随后便马不停蹄地找炎妄去了。
当归也跟了过去,直接冲进寝殿里把门一关:“殿下,阿姆勒的主舰船过来了,那是不是说明麦冬出事了?”
炎妄正在给夜未泠盖被子,夜未泠早就困得不行了,从主控室离开没一会就走不动了,直接脑袋一歪,靠在炎妄身上睡着了。
炎妄才把人抱回来,党参和当归就风风火火地赶过来了。
炎妄竖起食指,打开手环看了看,轻声道:“麦冬确实被我派去盯着深空了。”
“乘坐的什么?如果是普通的穿梭艇,只怕凶多吉少了!”当归紧张地看着炎妄,其实他和麦冬关系不算多好,只是,相比起讨人厌的党参果然还是麦冬更可爱可亲一点。
炎妄发送了一串编码出去,片刻后收到回信:“没事,麦冬乘坐的潜伏者号是可以隐身的,阿姆勒的主舰没有侦查到他的信号。党参,你收到的阿姆勒的信号,是你从深蓝之星监听来的吧?”
“是的殿下。上次攻击他们的网络,我已经趁机把病毒植入进去了,现在我可以监听整个深蓝之星的网络,以及他们各个军事部门的信号。对了殿下——”党参说着,发送了一份地图给炎妄,“这是今天早上我才手动校正好的。是深蓝之星真实的地图,包括他们所有的军事基地,所有的地下掩体。您看看,要不要让咱们的人过去接手,万一阿姆勒星真的发动进攻,也有反手之力。”
“嗯,发来我看看。”炎妄揉了揉眉心,“果然还是要走到这一步了吗?”
“殿下,我们用克隆体骗了那些鱼人,让他们同归于尽了,现在还逍遥在外的只剩一个余其欢了。”说到这个余其欢,党参有点激动,他跟这个鱼人交过手,力量上不占优势,敏捷度也跟不上。
唯一可以碾压对面的就是脑子,偏偏这个余其欢贼得很,玩不过就跑,跑不掉就躲,滑不留手的跟个泥鳅一样。
“这次要不是杜英牺牲了自己,当了一条余其欢泄欲的鱼,咱们根本弄不到余其欢的基因,造不出他的克隆体出来。说起来,杜英是真的受伤不小。都怪我,上次让他跑了。”党参自责得很。
当归虽然不爽党参,但是在杜英这件事上,他也没法责怪党参,只能安慰一句:“这种事谁都不想的,你也别自责了,现在阿姆勒星的主舰过来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余其欢求救了。还是赶紧想办法把余其欢找出来吧,不然他跟个耗子一样躲在暗处捣乱,终究是不能安安稳稳地在深蓝之星做其他事情。”
“真想找他不难。他的性yu极其旺盛,每天都会买一条一米以上的大鱼解决生理需求,这大概是他作为鱼人的某种偏执的坚持吧。咱们只要盯住那些海鲜市场,还是有机会找到他的。”党参又发了一个地图给炎妄,“这是附近装有监控的一些海鲜市场,我都标记出来了。但是过去的48小时里,没看到他的踪迹。这太奇怪了。”
“监控没有死角。那应该是克隆体的事被他知道了,引起了他的怀疑。”炎妄扫了一眼,党参不愧是个顶级黑客,连旁边公共厕所被人偷偷安装的针孔摄像头都标记了出来,还在旁边备注了一行小字——等余其欢找到之后,要黑掉这个摄像头,不然会侵犯这些女性的隐私!
当归盯着这份地图,视线往旁边蓝色的内陆湖上瞟:“殿下,您说会不会是他躲水底下去了?水里那么多他的同类,又可以填饱肚子,又可以满足身体需求,还可以避免被发现,一举三得。”
炎妄顺着当归的提示,看了看那片巨大的湖泊:“也有道理,这样,你和重楼带一千人过去,把附近的路口全都埋伏起来,去湖里进行地毯式搜捕,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把他自己吓出来,撞到路口的陷阱里,叫他自投罗网。”
“我是没问题,可是重楼将军有别的事要忙。”当归无奈地摊摊手,“毕竟花烛也是大事呢,他去帮紫荆追回花烛了。”
“党参得留下来。去看看防风来了没有?”炎妄一时间想不到更好的人选了,倒是防风可以考虑,一来,防风的速度和敏捷无人能敌,二来,防风最擅长追踪和埋伏,三来,防风水性极佳。
真是搜捕余其欢的不二之选。
只可惜当时他来的时候,防风说要守着益母星,不愿意跟过来。
党参的回答果然让炎妄的提议失去了可行度:“防风他还是不肯过来,说是无论如何,都要把家守好了。不然万一阿姆勒星背后偷袭,连个能组织反击的人都没有。”
“那半夏过来了吗?叫半夏和当归一起去。”炎妄有阵子没提过这个名字了,倒不是半夏的能力不强,而是……
半夏当年痴恋夏至草,夏至草死后,半夏一直在给夏至草守墓,守了三百年才离开。
炎妄自然是感动无比,几次想把半夏调到身边当差,但是半夏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并不愿意做个跟班,炎妄就没有勉强他。
也不知道这次来了没有。
党参直接把一份名录发送了过来:“殿下,我一回来就赶上了引擎爆炸,没来得及把名单给您,喏,半夏的名字在里面,但是我没见着他人在哪。还是您自己喊他过来吧,毕竟只有您和王后的手环才可以定位到母星的每一个人。”
炎妄接收了文件,直接搜索了下半夏这个名字,片刻后,手环投出一块舰船内部的截图,正中闪烁着红色的定位光标。
“竟然在牢房那边吗?当归,你自己去找他吧。他是老前辈了,你跟着多学学。”炎妄把坐标分享给了当归,并不打算去见见这位故人。
要不是事关阿姆勒星的重要探子,他甚至都不想让当归去麻烦半夏。
半夏正在牢房这边,端着把椅子坐着,翘着个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的:“呦,你就是王后的前任?长得挺一表人才的嘛。别用这种眼神瞪我,又不是我抢了你的女人。”
青泷不明白,这个忽然出现的男人是不是有病,上来就找茬,真特么犯贱一样的。
他恶狠狠地瞪着这个男人,嘴里没几句好话:“你倒是想抢呢,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这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说你是男人吧,一副女里女气的长相,说你是女人吧,这站没站相坐没坐样的德行,送我我都嫌恶心,赶紧滚,滚!”
半夏撩了撩头发,一双眯眯眼直勾勾地盯着青泷:“啧,我就说吧,王后那么娇小可爱的一个小姑娘,都能狠下心来离开你,可见你确实不咋地。这么一聊,我放心了。”
“放心什么?我警告你,少拿那个贱女人说事,她就一见钱眼开的拜金女,一个靠男人上位的下贱坯子!她不配做我的女人!”青泷还在口出狂言,虽然看起来恶形恶状的,可是眼神里赤|裸裸地写着嫉妒与羡慕。
半夏无语失笑,懒得跟这种疯子啰嗦,双手插兜里站了起来。
一身休闲服把他劲瘦的身材完全掩盖,衣服挺宽松,看不出什么线条,倒是可以隐约看见脖子上挂着一只怀表,怀表上面贴着张大头照。
照片上的人眉目如画,笑得明媚如斯。
怀表晃了晃,让青泷捕捉到上面的那个人脸,忽然嗤笑着挖苦道:“怀表上的人是你男人?倒是比你看着像个人样多了。不过人家应该看不上你这个丑八怪!”
半夏本来想走了,听到这话停了下来,回头睨了青泷一眼:“年轻人,嫉恨只会使人丑陋,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也并不能使你真正解脱。我要是你,早就乖乖夹起尾巴做人,洗心革面,在旧相识面前挣个印象分总是好的。午夜梦回,也许她还会唏嘘一下,如果不是有更完美的男人出现,也许跟你在一起也是幸福的一对?你再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疯子一个,满嘴喷粪,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女人,都不会选你的。当然,你的两个炮友除外。”
半夏说完背对着青泷摆摆手,潇洒地大踏步离去。
留下青泷愣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脑子里反复循环着那一句话——午夜梦回,也许她还会唏嘘一下,如果不是有更完美的男人出现,也许跟你在一起也是幸福的一对?
会吗?
那个女人分明已经跟别的男人双宿双飞,唏嘘不唏嘘又能改变什么呢?
难道成为她心里的白月光,他就可以平衡一点了?
不,没法平衡。或者说,永远都不会平衡。
事到如今,他还是不敢承认,他有多羡慕有多嫉妒那个男人。
他没碰过的女人,却可以被那个男人随随便便弄怀孕了。
他明明拼命保护了她三年,三年!
三年的时间,难道全都喂了狗吗?
难道真的比不上一个才出现了不到一个月的野男人吗?
他青泷,到底是输在了哪里?
仅仅是因为他有了别的女人吗?
他的眼里不知何时沁出点点泪花,模糊的视线里,似乎可以穿透岁月的长河,看一看那年那时的他和她。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云中城的万国酒店楼下。
那时天空飘着鹅毛大雪,街道上行人稀疏,空中的飞车也少得可怜。
他接受邀约,去参加一个世家子弟的订婚宴,穿得很随便,一身休闲装,一双运动鞋,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吓人的来头。
他从暖气十足的车里下来,随着门口保安开门的动作,下意识往旋转门里走。
玻璃上倒映着一个瘦弱的身影,梳着双马尾,背着单肩包,包包很破旧,牛仔布的,洗得发白。
身上穿得也很拉胯,这么冷的天,外面只有一件洗得发毛的呢子大衣,下身的裤子破了几个洞,用几张卡通人物的补丁贴贴着。
当时的他还不知道那是补丁贴,还以为那条裤子就是设计成了那样,后来去她的公寓里小坐,看到她拿起熨斗给另外一件衣服烫补丁贴,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稀罕的玩意儿。
对他而言是稀罕,虽她而言,却是唯一可以最小成本节约生活开支的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
他第一时间便后退了几步,转身盯着雪地里那个身影,问了保安一声:“这女孩在这里做什么?”
“似乎是想找经理求职。”保安看了一眼,眼神里满是不屑,“脸皮太厚了,经理都拒绝她好几次了,还是天天来,没完没了,阴魂不散的。青少,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您快进去吧,这雪越下越大了。”
他却没动,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随即给酒店经理发了个消息,得到了肯定的回复,这才往里面去了。
后来他站在二楼窗口,亲眼看到那经理把她喊进了楼下大堂,这才放心地参加订婚宴去了。
订婚宴上正在吃自助,身后不知何时响起一个娇滴滴嫩得出水的声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帮您洗干净还您好吗?”
他下意识回头,便看到一个富家子弟正对着她大发雷霆。
那人的肩膀湿了一片,白色的西服染上红酒的酒渍,让他整个人变得狼狈不堪了许多。
再看她不住道歉的拘谨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扫了她一眼,这姑娘已经换上了婚宴侍应生统一的着装,不过因为身材过于纤瘦,显得衣服肥肥大大的。
可也正因为如此,却将她那玲珑的曲线衬得若隐若现。
他眼中一热,抬脚便走了过来:“程少,一件衣服而已,不值当发这么大火。”
说着他从她手中的托盘上接过一杯红酒,低头抿了一口,细细品尝,滋味并不出众的酒水,因为是她端过来的,喝进嘴里,带了几分别样的美味。
他笑着赞美了一句:“酒不错,人更不错。程少,我赔你一件就是了。”
程少愣怔了片刻,随即看懂了什么,胳膊肘捅了捅他:“哦~~~看对眼了!争取今晚拿下,给兄弟们助助兴啊,啊!”
说话的时候,还很猥琐地抖了抖眉毛,这让对面的姑娘很不爽。
他看懂了,便不动声色地将程少推开:“说笑了,人家姑娘又不是什么货物,什么拿下不拿下的。你看,那边喊你,快去吧。”
他指了指对面左拥右抱的几个酒鬼,程少眼睛一亮,便扑了过去。
剩下他和她面面相觑。
他把酒杯放回托盘上,伸出右手:“青泷,很高兴认识你。”
她很局促,空着的右手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
两眼不安地四处打量着,最终并没有勇气看他,只是默默地低头,盯着自己的脚。
声音闷闷的,透着不安的羞涩与惶恐:“夜……夜未泠。”
他笑着抓起她的手,用力握了握:“哪个ling?”
“冷字两点水改三点水就是。”她把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低进尘埃里。
那时候的他,虽然荒唐,但也只限于点到即止的酒局和饭局,身体上面还没有放肆过,仅限于跟好兄弟强塞过来的女人搂一下,意思意思。
跟五指姑娘相亲相爱了多年,心里始终有个渴望,渴望在阔少圈子里做一朵不一样的烟火,把自己最最珍贵的第一次,留给真正在乎的人。
双手交握的那一刻,他是虔诚的,虔诚的相信,自己终于找到了那个人。
虔诚的期盼着,明天还能够再看到那个她,那个娇滴滴的,瘦瘦小小的,局促不安的她。
只可惜,后来终究是一次次错过了,一次次走向了不可控制的深渊。
堕落这种事,一旦开了口子,就一发不可收拾。
想回头,谈何容易。
渐渐的,开始习惯她的拒绝,开始讨厌她的清高和做作的矜持。
时间长了,终于开始麻痹自己,觉得她是在待价而沽,想把自己卖个更好的价钱。
而自己,到底是错付了,为了这么一个虚伪的女人,这么一个拜金的女人!
谎言说多了,连自己都信了,不然怎么会在生日宴会上,那么心安理得的骗她,骗她去拿益母泉,骗她自己会跟她结婚,生子,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
其实从一开始,他是真心的,是认真的,是无数次幻想过的,幻想过和她在一起,水乳交融,恩爱美满。
眼泪滑下来的时候,视线忍不住从投屏上移开了。
已经循环播放了十几遍婚礼的宣传MV了,画面上那个她笑得娇俏可爱,楚楚动人。
只可惜,身边的那个人,不是他。
还要再说些侮辱她的话来欺骗自己受伤的内心吗?
还要再不断贬低她,来麻痹自己痛彻心扉的不甘和懊恼吗?
他其实比谁都清楚,她不是那样的人。
她的课程满满当当,打工的安排也是满满当当,她上哪里去勾搭别人?
根本不可能。
而这个益母星的王子,来到深蓝之星后所有的一举一动,都在媒体的报道之下,他都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
双膝一软,忍不住跌跪在地上。
青泷下意识地用双手撑住身体,眼睛盯着地面,满脑子都是她的笑,她的泪,她的好,她和他再也回不去的昨天……
青泷以头抢地试图自杀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夜未泠刚醒。
打着哈欠,在穿婚纱。
一觉醒来妆容没怎么花,倒是发髻乱了,茯苓准备等她穿上婚纱之后再梳理发髻,正帮她提拉链,便听到新来的编号一三一四的小喽啰过来打报告:“王后王后,那个叫青龙的,想不开在自杀啦!”
青龙?
夜未泠愣怔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
一三一四提醒了一声:“就是那个关在牢里的。王后,他头上流了好多好多血,党参大大在救他了。您要过去看看吗?”
夜未泠这下听明白了,是青泷,不是什么青龙。
她沉思了片刻,当做什么都没听见:“茯苓,拉好了吗?快,都两点半了,再耽误来不及了。”
茯苓应了一声,瞪了一三一四一眼,叫他出去。
一三一四却没个眼力见,还在那里搬弄是非:“王后,那个青龙一边磕头捣蒜的,一边哭着说,夜夜你个没良心的,当初要不是我,万国的经理会喊你进去吗?是我主动接近的你,我对你是认真的!是你一次又一次推开我,是你先不要我的!”
茯苓听到这里,怒了,走过去直接把一三一四搡出门外,把门反锁了,继续给夜未泠梳理发髻。
夜未泠却忽然摁住了她的手:“茯苓,等我一下。我去确认一个事。”
茯苓不敢拦她,只好任由她去了,转身把她的行踪报告给了炎妄:“殿下,怕不是新来的这个小子被谁收买了,上来就替那个青泷诉苦。王后现在过去了,怎么办啊。”
“没事,让她去吧,她和他之间,总归要做个了断的。我现在忙,你照看着点,别让青泷伤到她就行。”炎妄的声音略显憔悴,从可视通话的背景来看,他似乎去了外面。
茯苓不敢大意,忙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后追了过去。
牢房外面的玻璃墙旁,夜未泠停下匆匆的脚步。
婚纱的裙裾太长,她不得不双手提着。
发髻梳了一半,头发零散地批垂着,更添几分凌乱慵懒的美感。
隆起的小腹,一个寄托了所有人希望的生命正在孕育。
而她这个母体,神采奕奕,容光焕发,正在准备出席一场空前绝后的盛大婚礼。
只是,她的脸上,不知何故挂着两行眼泪。
她凝视着一窗之隔的对面:“你说的是真的?万国的经理,是因为你才让我进去的?”
“夜夜,你今天好美。”青泷满头满脸的鲜血,抬起头时,格外的惊悚可怖。
但是他的脸上却挂着笑,似乎是欣慰,似乎是解脱。
“我问你话呢!”夜未泠忽然一肚子的火,她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那时初见,会变成最后的风度尽失,怨恨交加?
青泷似乎铁了心不想回答,他慢慢站了起来,一步,两步,往玻璃这边靠近。
手贴在上面,似乎想要勾勒出那张曾经醉心的面庞:“夜夜,认识你之前,我的私生活一点都不乱。认识你之后,也从没想乱过。是我,不堪忍受你的拒绝,跟别人酒后乱性,辜负了你的一片信任。是我,欺骗你利用你,亲手把你推给了别的男人。是我,羡慕嫉妒你有别人宠着爱着,对你恶言相向,极尽羞辱。夜夜,你看,我真不是个东西。我活该失去了你,我罪有应得。”
一道冰冷的玻璃,咫尺相隔,近在眼前,却永远触不可及。
鲜血从额头滑落,和着热泪,滚在一处,落在地上,滴滴哒哒,似乎在吟唱着挽歌。
夜未泠手脚冰凉,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一步步后退,一步步后撤。
她下意识地摇头:“晚了,一切都晚了!早在我亲眼看到你和相百涟翻滚在一起的时候,就晚了!”
“青泷,我是拒绝了你,可那是因为我眼睁睁看到我的小姐妹被人凌ru,我自己也差点被人侵犯!你什么时候亲近我不好,非要在那种时候提出来?你不光不是个东西,你还蠢,你蠢到家了!但凡你真的去了解我一点,你都不会因为我的拒绝而心生不满!”
“我是爱过你的,我真真切切地深爱过你的!是你亲手毁了我们的所有!我在公寓门口拦车的时候,多希望你打个电话叫我不要去!我在舰船前排队的时候,多希望你打个电话说你后悔了让我回去!可是你没有!你没有!我给你打电话,无法接通!我给你家座机打电话,你家保姆接的!你人呢?你去哪了?”
“你现在来跟我玩这深情款款的一套,你安的什么心!!!我告诉你,不可能了,永远都不可能了!”
后背撞上墙壁的瞬间,夜未泠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失望和怨恨,崩溃的情绪瞬间泛滥,她扭头便走,即便差点被裙裾绊倒,也绝不愿意多逗留一刻。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面扑倒,这一下要是摔结实了,别说是孩子,怕是连她自己都要送掉半条命。
她的心跳漏了半拍,本能地揪住了旁边人的大腿。
堪堪在亲吻大地之前,被那人拦腰捞进了怀里。
熟悉的栀子花清香闯入肺腑,夜未泠梨花带雨间抬头,对上炎妄那心痛又着急的目光,忽然觉得自己真傻真蠢。
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再也回不去的昨天来费力费神?
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渣男的忏悔来心痛窒息?
难道炎妄不好吗?
难道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值得她去全副身心地珍惜吗?
她太糊涂了,这么做不会伤炎妄的心吗?
她好愧疚,跌进他怀抱后,忍不住攥紧了他的臂膀:“我……我……”
“你不需要解释。我说过的,只要不是背叛,你做什么随你。”炎妄对着她宠溺地笑笑,把人抱起来,大步往回走,“不过,还是要碎嘴提醒你一句,以后别被人带跑了,什么人有你帅气的老公,可爱的自己和淘气的娃娃重要呢?这次吓我就算了,下次再吓我,我就……”
炎妄抬脚把门一踹,直接反锁,把人抱回床上,狠狠惩罚了一下。
这一口咬在了锁骨的蝴蝶妆上,结结实实落下了一个红彤彤的吻痕。
夜未泠深吸一口气,双臂紧紧勾着他的脖子,泪光盈盈,满是娇羞:“婚礼要开始了,我头发还没梳好。”
“那就让他们等着!”炎妄那黑色的瞳孔瞬间变得蓝光盈润,泛着冰雪般的光泽,他把人摁进被褥里面,放纵自己做了一回需索无度的昏庸君王。
“以后不准为了别的男人哭。”他故意慢下来,折磨得她心痒难耐。
“我答应你,都答应你,你动一动,我……我难受!”夜未泠算是认清自己了,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女人,离开炎妄就浑身不自在的小女人,一到床上就被炎妄牵着鼻子走的小女人。
嘴角上扬,男人痞坏的笑容里,是醋意浓浓的征服欲,和爱意深沉的占有欲:“给你点苦头尝尝,下次再背着我去找别的男人哭,我就把你锁在床上,让你一辈子下不来!”
“你个禽兽,有本事放狠话,你有本事动一动啊!还让不让人活啦!”夜未泠快疯球了,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恶劣!
把人撩起来了就不负责了吗?
渣男!
她不难烦地揪着他的衣领子,提起裙摆,像个即将驰骋疆场的战士,纵身而上,吼了一嗓子:“老娘不管了,先把你就地正法再说!”
“嘤,娘子你轻点,人家只是个柔弱无助的弱鸡小男人,嘤。”炎妄故作娇弱可怜,恶心得夜未泠直接从他身上笑着倒在了床上。
“喂,三点了,再不起来,不结婚啦?”夜未泠挠了挠他的胳肢窝。
“结!谁说不结?等我再咬两口,盖戳证明归属权再说!”炎妄把人一勾,只想从此君王不早朝。
此时此刻,舰船下方能源室旁的逃生通道里,相百涟正在跟白霜商议接下来的计策。
白霜盯着这对花烛,绞尽脑汁,提了个阴损至极的招:“不如把这蜡烛点了,扔能源室里去?”
“能源室有人把守,怎么扔?”相百涟故作为难,眼睛时不时瞄一眼门缝,生怕有谁过来发现她们。
白霜冷笑一声,把外套一脱,理了理一头长发,双手一叉腰:“色,诱!”
“你去?”相百涟故作惊讶,忍不住捂住了嘴巴,那不可置信的样子,好像她真的想不到这个办法似的。
白霜冷哼一声:“我去就我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要青泷记得我是为了救他才豁出去的就行。”
说着,她一脚踹开逃生通道的门,将衬衫扣子一扯,往能源室大门走了过去。 异种孕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