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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要找的人来了,低眉敛目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等侯吩咐。
洛子宴从百宝箱里取出一根人参,切了半根,交代厨房的人煎一壶参汤送过来,又扭头吩咐旁边的管家:“你派个人即刻下山,照着这方子给我买最好的草药,越快越好。”
洛子宴拿着剩下的半根人参回到内殿,切了些薄片放苏亦嘴里含着。逐一安排妥当之后,又想起了大殿上的母女二人,他转身走了出去。
两人大概也知道了洛南天身死的前因后果,对洛子宴可没什么好脸色。洛天一看见他,马上站起来,戳着他的鼻尖道:“你这个恶魔,你还敢回来,我要杀了你,为我爹报仇!”说完用手不停地锤打他的胸口。
洛子宴对于她的无理取闹反感至极,喝道:“来人!把这个疯婆子给我关到密室去,没有我的批准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洛天一被两个身强力壮的侍从羁押走了,留下一串串不堪入耳的骂声飘荡在空中,久久消散不去。
那又如何呢?要骂就骂罢!上一世因为自己的心慈手软,连累师姐,害死了爹娘,这辈子他再也不会让悲剧重演了。
洛天一刚走,参汤也送来了,洛子宴端到鼻子下闻了闻,一股纯粹精良的参香扑鼻而来。
还好,谅他们也不敢动手脚。
他端着参汤回到内殿,把苏亦唤醒,扶着他坐起来靠在床头。苏亦本就肤白若雪,这会脸上更是透明得像张纸,无一丝血色,身上更是冰凉得吓人。洛子宴暗呼不妙,赶紧抓起他的手,朝他频频输送真气过去。过了会,方才紧紧皱起的眉头终于舒展下来,应是没那么难受了。见情况好转,洛子宴才停下来,端起那参汤,一口一口吹凉了慢慢喂给他喝。
参汤喝完,洛子宴又担心他挨饿,让侍女弄些流食过来备着。
“你自己的伤如何了?”苏亦问。
洛子宴道:“我的伤已经没事了。师傅,你感觉冷么?我叫人烧一盆火进来。”
苏亦点点头。眼下已是夏季,他居然觉得冷,可见身体到底有多虚弱。
不一会,火盆送进来了,照得原本就灯火通明的内殿更是亮堂。载着木炭的金属盆子很大,木炭也很充足,足够燃烧到明早。
洛子宴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炭火,心中的愧疚感油然而生。都怪自己当初听信谗言,逼迫师傅吃下那失心丸,伤了经脉。他想起当初在苏灵门的时候,整个门派里,不管是武功修为还是医术师傅都是最好的,如今受自己所累,身体竟变得如此孱弱。
洛子宴暗自神伤,不知不觉之中,竟流得满脸是泪。
“怎么哭了?”苏亦抬起手,抹去他眼角的泪痕。
洛子宴抓住他那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手,轻声问:“师傅,你恨我吗?”
苏亦迷惑不解,“恨?从何而来?”
洛子宴低下头,小声道:“当初那失心丸.....”
“没有。”还没等他说完,苏亦便斩钉截铁地打断。
是啊,师傅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不悲不喜,不怨不憎,有着一颗从容淡定的良善之心。哪怕是现在伤得极重,随时都有可能陨命,他也是这般,云淡风轻。
唯一一次看见他动容,是在神魔山脚下的小木屋里……他还记得当时两人对望,那人即刻满脸通红,又羞又窘。虽然他不知师傅怎么会破天荒地主动亲自己,到底是劫后逢生的激动让他乱了分寸,还是久别重逢的喜悦?无从得知。但那感觉至今他还记得,往后不管多少次想起这一幕,心里边总是泛起无限涟漪。
炭火烧得正旺,时不时发出“哔剥”声,火星弹到火盆外,很快又熄灭,变成一粒小小的灰烬。
他抬起头,看见苏亦也正看着他,四目相对,洛子宴脸上一阵发烫。也许是那千年老参发生了效用,也极有可能是这炭火太过烘热的缘故,苏亦脸上竟有了些血色。洛子宴握住他的手问:“师傅,你感觉好些了吗?”
苏亦点点头,道:“这参是极好的参。”
洛子宴放下心来,扶他躺下,又掖好被衾。
“师傅你睡一会,我去看看他们草药买回来没有,晚些我再来看你。”说完还自作主张地在他额上落下一吻,也不看苏亦作何反应,便起身走开。
草药买回来了,一大包,足足有一斤多。洛子宴精挑细选,把最好的挑出来,命人把一半草药磨成极细的粉末,方便外敷,另一半煎水内服。
洛啸天重新回到自己的地盘,无异于如鱼得水,虽然时隔多年,也并不影响他来去自如。其实这十年来,神魔教也没多大的变动,除了主殿旁边多出那座天一阁以外。
洛啸天只花了一个时辰,便把这神魔教里里外外探了个遍,这会他又不知游荡去了哪,半个人影都寻不到,洛子宴只得让下人把两人找过来。并非要限制他们的行动自由,而是实在放心不下。虽说洛南天已归西,但谁也说不准不会再有其他居心不良的人出现,上一世不就是多了个搅动风雨的阿瑶吗?
晚上吃饭的时候,洛啸天像是玩够了,终于舍得回来了。
“儿子,那边那间“听竹院”我要了啊,里头还有一只猫,也归我了。”
洛子宴哑然失笑,“我说爹,你霸占我院子就算了,还要霸占我的猫?那院子是我照着我师傅的喜好修葺的,你这也看上了?你什么时候品味变得这么好了?”
洛啸天耍赖道:“我不管啊,我就要了!在你眼里,师傅重要还是亲爹重要?”
这个问题,洛子宴还从来没有去想过。爹娘与师傅之间,他也说不准到底是谁更重要一些。但有一点他很确定,如果师傅不在了,他也必然不会独活。
洛子宴摆摆手,装出一脸的不在乎。“给你给你,等师傅好了,我再给他修个更好看的。”
洛啸天这会又不开心了,“你这是胳膊往外拐了罢?哪有对师傅比对亲爹还好的。”
洛子宴扬了扬眉头,往嘴里送了一块肉,嚼碎了咽了下去,才慢条斯理道,“他救过我的命,没有他就没有我。爹,以后注意点啊,可别怠慢了我这位大恩人。”
洛啸天瞥他一眼,掏出怀里的槐花酒,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拔开木塞子往嘴里灌进去。
“这酒比儿子靠谱。儿子就不行了,有了师傅就忘了爹。”
洛子宴翻了个白眼,“够了啊,喝酒就喝酒,别那么多戏行么?你看娘就比你明事理多了。”
一家人吃完饭,那边的草药也研磨好了。洛子宴捧着那药粉回到内殿,刚好苏亦也醒来了。额上冒了些汗,脸色有些潮红。
洛子宴拿帕子给他擦了汗,扶他坐起来,问:“师傅,是不是这火盆放得太近,热了?”
苏亦摇摇头,“我方才做了个梦。”
洛子宴一怔,颇有兴趣,“师傅梦见什么啦?”
苏亦垂下双眸,神色黯然,“我梦到霜蝶,她出事了。”
“师姐不是待在苏灵山好好的吗?怎么会出事?”
苏亦道:“不,上次我回苏灵门,她已经下山了,说是家里给指了一桩婚事。”
原来,该发生的事,不管在哪一世都逃不过,洛子宴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不过很快,他又收拾了心情,把包里的药末倒了些许到那瓷碗里,和了开水调成粘稠的糊状。
“师傅,我派人下山去查探,有了她的消息马上跟你说,不用担心,这会我们就先上药好不好?”
苏亦低低叹了口气,眉头紧锁,心中的忧虑显而易见。
洛子宴掀开他的中衣,把药浆均匀涂抹到伤口上,涂完再盖上几层纱布用绑带包扎好。上完药服侍他躺好,又看着他睡去,洛子宴才离开。
神魔大殿上,洛南天的灵柩还在那,只是少了守灵的人。一副棺木就这么伶伶仃仃地停在这诺大的殿堂上,甚是刺眼。洛子宴正想唤人来把它移走,这时,一个侍从惊慌失措地跑进来,跪下禀报道:“教主,大小姐、她、她咬舌自尽了!”
洛子宴眼皮也不抬一下,淡淡道:“那就随便找块地埋了罢。哦,对了那元氏呢?”
那侍从估计是亲眼见过洛子宴把洛南天捅成筛子那一幕,这会全身抖得厉害,“她得知大小姐自尽后,她也、也上吊了。”
“如此甚好,去找块风水宝地,把这一家三口葬到一处罢。再喊些人,熬些香栾叶把这神魔教里里外外擦洗一遍,去去晦气。”
侍从应声退下。
如此甚好,该走的人一个也不留。 苏灵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