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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子宴抱着猫咪走到苏亦跟前,拉过他的手来:“师傅,你摸摸它。”
苏亦慌忙抽开手,眼里流露出惊恐之色。
“师傅莫怕,猫咪不会咬人的,你看它多乖。”洛子宴举着猫咪摆出惹人怜爱的姿态,苏亦并不为所动。洛子宴见软不行,直接来硬的,一把将猫咪放到他腿上去。苏亦惊慌失措地站起来,猫咪摔落在地,挥动着尾巴喵喵叫着,声音哀怨婉转。洛子宴挠挠头,无奈笑笑,把猫咪从地上抱起来。
陆妃妃见状苦笑道:“师哥自幼害怕小动物,你就别为难他了!小时候呀,看见一只蟑螂都能把他吓哭半天,这么大一只猫,他能不怕嘛?”
苏亦脸上一阵青白,嘴里不发一言,两眼却警惕地盯着洛子宴手里的猫。这小家伙长得胖乎乎的,两只大眼睛圆溜溜,一眼金瞳,一眼蓝瞳。洁白的皮毛,柔软蓬松,像是一片白雪,煞是好看。它此刻正两眼汪汪地看着苏亦,不停地叫唤,似是在说:抱抱我,我不咬你。
可恶!这胖猫竟然如此迷人!
不不不,这一定是错觉。
苏亦慌忙拿起医书转身回屋里。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苏茗烟端着一只木盆从门外进来,木盆里装满刚洗好的衣服,衣服层层叠叠毫无章法地堆成一坨。看见陆妃妃,她过来略行一礼:“教主。”
陆妃妃点点头,看到她满身衣衫尽湿,凌乱的秀发正淅淅沥沥地滴着水珠,“怎地如此狼狈?”
苏茗烟瞟了一眼旁边得意洋洋的洛子宴恨恨地咬了咬牙没作声。
“饿了罢?来来来先吃饭。”洛子宴赶紧向她招呼,表面若无其事,心底却不知幸灾乐祸了几回。
苏茗烟从早上起来,先是打扫院子,再是把苏亦的草药拿出来翻晒,忙完还要洗衣服,一整天滴水未进,自然是饿的。她委屈得快要哭出来,自己何时受过这种罪?奈何肚子这会正饿得咕咕地打着鼓,只得乖乖坐下吃起那余羹剩饭来。饭菜早已冷掉了,汤也喝完了,只剩下些米饭跟半条煎鱼还有几根灼白菜。也许是太饿了,苏茗烟竟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别忘了洗碗啊!”
洛子宴扔下一句话,便抱着猫咪坐在藤椅上悠哉悠哉地玩起来。他一会把猫抛起来,复又把猫接住,还把头往猫肚子里蹭玩得不亦乐乎。苏茗烟气得手脚发抖,含着满口饭菜忘了咀嚼,张着嘴巴愣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夜。
“一定要活下去,给我们报仇!”
洛子宴从梦中惊醒,满身是汗,呼吸粗重,看了一下窗外,还是黑茫茫一片。
“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洛子宴嘟囔一句,拿起床头的茶壶,喝了一口水。他躺下,两眼望着屋顶,脑袋乱糟糟的,一点头绪也没有。
报仇?找谁报?洛子宴从怀里掏出神魔令,放在手里细细摩挲着。这块牌子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和爹娘又有什么关联?每每问及自己的身世,师傅总是避而不谈。是真的不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洛子宴低低叹了口气。
噩梦做得越来越频繁了,洛子宴每每半夜惊醒,总是心有余悸。梦境里那绝望的感觉就好像刚刚切身体验了一场生死别离,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重。
洛子宴胡思乱想地想了一晚,直至窗□□-进来一缕缕晨曦的光芒才迷迷糊糊睡去。
洛子宴这一睡便是睡了整整一天,醒来已是黄昏。起床伸展一下腰身,准备去院子里拿衣服沐浴。走到院子时,看见苏亦正在猫着腰洗头,洛子宴跑过去,“师傅我帮你。”苏亦没有作声。洛子宴蹲下身拿起梳子给他梳洗头发。
他的头发很长,已垂到腰间,从后面看就像一匹黑缎子般,乌黑油亮,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师傅,你躺竹床上来,我给你洗细点。”洛子宴搬过来一张矮竹床,让他躺上面,高矮正合适,躺着头发刚好全部浸到木盆里。
苏亦仰躺在竹床上,双目闭合,浓密纤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鼻梁高挺,淡色的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修长的手指此刻正交叠着摆在胸前。他安详地躺在那,犹如一尊俊美的雕像。
洛子宴一时间竟看得失了神。腿边痒痒的好像有什么在挠,他低头一看,竟是陆妃妃的胖猫。怎么跑这来了?洛子宴摸一下它的头,逗弄了一会又专心致意洗起头来。他先用皂角把头发仔细洗一遍,然后冲洗干净;换上干净的水,再次用皂角搓洗头发,再冲水,如此这般反复三到四遍就差不多把头发洗好了。
苏亦爱香,洛子宴取来一些曼陀罗香粉放到水里。等粉末与温水融到一起,洛子宴才把头发尽数泡进水里。泡头发的功夫,他双手顺着头皮上的穴位轻柔地按摩起来。只见他八指合并由前方至后脑轻轻按压;再用拇指朝头部两侧的太阳穴处打圈;接着双手拇指交叉于头顶,四指交叉于额头往外滑如此动作重复多次。按了一会,头发也泡得差不多了,洛子宴把木盆的水倒掉。将空盆放到头发下面接着,用干布轻柔擦拭着发丝。擦了不到一会,头发已是半干。洛子宴起身伸展麻痹的四肢,想跟苏亦说些什么,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洛子宴进屋拿出一件长袍轻轻地盖在他身上。
地上的胖猫受到了冷落,不甘示弱地喵喵地叫起来。洛子宴把手指放到嘴上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它不要吵,胖猫好像听懂了般不再叫唤,只拿毛绒绒的圆脑袋不停地蹭着他的小腿。洛子宴弯腰抱起胖猫蹑手蹑脚地走出院子去。
洛子宴跃上一处屋顶,坐在瓦片上怀里抱着猫,尽显落寞。此时已是夜幕降临,远处朦胧一片,天空像一口倒挂的大锅,笼罩着整片沙漠。
一阵微风混着沙尘吹过,略感一丝丝凉意。洛子宴突然觉得,此刻自己的心情就像这片大漠一样荒凉。洛子宴不敢相信,只是短短的数月,自己的人生已掀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想念在苏灵山时的平静的生活;想念那个温柔勤快的师姐;想念师徒三人一起上山采药的欢乐时光;想念苏灵山的山山水水;想念苏灵山里的每一根草药;想念苏灵山的每一声鸟叫.....可是,因为这么一块东西,全都变了,回不去了。洛子宴莫名火起,一把掏出怀里的金牌朝远处扔了出去。
“何事发这么大的火?”陆妃妃伸手捡起地上的金牌,轻轻一跃上了屋顶。
洛子宴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师叔,你知道神魔令吗?”
“你是说这块玩意?”陆妃妃举起手中的金牌,看了一会,又扔给洛子宴,“据说此物乃神魔教掌门信物,历代相传。”
洛子宴伸手接住神魔令,“你的意思是说我爹曾是神魔教教主?”
“大概是罢?之前有听过一些关于你的传言。你爹应该就是跌落山崖的洛啸天无误。”陆妃妃从洛子宴手里抱过胖猫:“回去吃小鱼干喽!”
“师叔!可否教我明教驭毒术?”洛子宴看着陆妃妃背影问。
陆妃妃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哦?你要学?可以啊,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你说。”
“教我做鱼露百合羹。”
“一言为定!”
是的,他迫切地想要变强大。之前在苏灵山学的都是医术,防身术,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杀伤力。经过几番死里逃生之后,洛子宴意识到,只有变强才能保护得了自己想保护的人,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才能为父母报仇雪恨!
他回到庭院时,苏亦还在竹床上睡觉。他勾起嘴角,蹑手蹑脚回屋拿了换洗的衣服,往湖边走去。
这会天色已完全暗下来了,洛子宴抹黑走到湖边,脱掉身上的衣物,扑通一声跳进湖里。由于地理环境的原因,湖里的水居然一点也不冷,暖暖的跟温泉似的。身心得到彻底的舒展放松,洛子宴舒服得发出一声喟叹,仿佛一天的劳累和烦闷都随着这暖暖的湖水化解开来,舒畅无比。
“啊!啊!啊!色狼!”突闻一串尖叫。洛子宴顺着叫声望去,一个亭亭玉立的身段站在湖边,浑身上下一丝也不挂,但朦朦胧胧的也看不清是谁。洛子宴游过去,只见少女双手护在胸前,身体半曲着,长发凌乱地披在肩上。这下看清楚了,不是苏茗烟又是谁。
“你来干嘛,快滚!”苏茗烟大喊道。
“本大爷来洗澡,要你管!”洛子宴自顾自地洗着,半个眼神也没分给她。苏茗烟又羞又怒,随手抓起什么东西就朝他扔,噼里啪啦的扔了几下,一下也没中。
“你什么毛病啊,乱扔衣服,我看你待会回去穿什么。”洛子宴抓中一件扔过来的衣裳没好气地说。
苏茗烟这才发现自己方才扔的是衣服,可惜悔恨已晚,这会衣服全都沉到湖底去了。洛子宴把刚才接住的那件给她扔回去:“湿了,你将就着穿罢。”
苏茗烟接过一看,傻眼了,这只是一条裤衩....这可怎么办?明教里这么多教众,赤身裸体的回去若是被人看见了如何是好?她急得坐在湖边直抹眼泪。洛子宴只得把自己的长衫递给她:“这也要哭?打我的时候你可没那么柔弱!”
苏茗烟接过衣服,停止了哭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看什么看,没见过那么帅的色狼呀?”洛子宴穿着一条裤衩,赤着上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虽然也看不清楚,但苏茗烟足足看了好久好久才回过神来。 苏灵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