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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华顿时非常兴奋,“京墨,来个人间需要费这么大的劲吗?直接飞过来就好了嘛!”
京墨带着漪华在大街上走着,两人一直隐了身形,但人来人往的,虽然别人碰不到他,天尊还是觉得不自在。看到一家阁楼上没什么人,便飞到了二楼,在临街的走廊栏杆处俯视着街上的热闹。
“我们在另外一个时间里。”京墨对她说。。
漪华一时傻眼了,抓住他问道:“杜仲说神有逆乾坤之能,必须要在日食的时候,今天没有日食啊!为了吃点东西不用费这么大的劲,我不吃也行,你知道的,我也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人……”
“只是穿越,一个时辰后就得回去,并非杜仲所说的在日食发生的时候逆转乾坤。”
漪华点点头,原来只是穿越,那她就放心了。
“在这里不可以见到任何熟人,不能被任何人喊出名字,否则有性命之忧。”京墨又道。
漪华发现,这个危险程度好像更大一点。
京墨早就算好了。四年前的这个时候,漪华刚从天庭的大槐树洞跳下来,此时的天尊去九重天替她惩罚忍冬仙君了,天尊正在逍遥殿众仙的环视之下,不会有人注意到穿越到这里的京墨。
“这是什么地方?”京墨脸色有异。
漪华好像也意识到不对劲,借着栏杆把细腰弯了下去,正好能从这个角度看到倒着的牌匾上的字,念道:“寻芳阁。”
京墨不太相信的样子,“这里是卖花的?不像啊!”
漪华尴尬地咳嗽几声,心想决不能让这种乌七八糟的地方污染了京墨的眼睛和耳朵,道:“反正不是饭馆,不如我们去……瞧,那个酒楼,看起来好像吃不起的样子,我们去吧!”
两人一番商量,只好现了身形,并肩走到了一般人吃不起的酒楼前面。
“哟,来了您呐!”店小二将抹布熟练地往肩上一搭,熟悉的词儿一喊,转过身来的那一刻,险些以为自己花了眼。
这是什么样的公子佳人啊,店小二是见惯了世面的人,无论什么达官贵胄来了他都能熟练应付,可是面前两人的容貌气质让装饰华美的酒楼顿时失去了所有的颜色,这样的人,平时能见到一个已经是十分难得,今日他竟然见到了两个。
“你们……你们是从天上来的吗?”店小二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漪华一脸惊恐,被身旁淡定的京墨拽了下袖子。
这一问,一楼厅堂里吃得津津有味地人齐刷刷地把眼睛挪了过来,顿时明白了店小二的意思。此两人只该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
小儿连忙打哈哈,“这位夫人说笑了,是在下莽撞了,二位楼上最好的雅室?”
京墨优雅地点点头。
女子身姿婀娜,男子玉树临风,像一阵清风吹上了二楼。众人依旧恋恋不舍地望着二人身影消失的方向,突然觉得碗里的饭不香了。
“公子和夫人想点些什么?”小儿哈着腰。
漪华忘了京墨一眼,立刻纠正道:“我不是夫人。”
小二将菜本子给京墨递上,恭敬地问道:“公子想点些什么?”
“让她点。”京墨道。
小二又将菜本子递给漪华,“公子让夫人点呢!”
正在喝着水的漪华呛了一声,摆摆手,道:“点一本吧!”
小二立马领会了点一本的意思,看这两人雍容高贵的气质,定然是付得起银两的,立刻走出去朝着外面喊道:“来大活喽伙计们,里面的公子和夫人点了一本!”
漪华倒吸一口气。
“你吃得了吗?”京墨开口。
漪华问道:“这里离我家多远?凡人走过去要多久?”
京墨想了想:“不远,骑马一刻钟就到。”
菜很快一盘一盘地端上来了,漪华挑了几个京墨喜欢吃的菜,又挑了两个自己朝思暮想的几个辣菜,喊来小二道:“麻烦你把其它的打包送到花城项家。”
小二一听,很为难地说:“夫人,那里很远的,走过去就凉了。”
漪华摘下头上的一颗珍珠,含笑道:“买匹马会不会快一点?”
“会!您别说买一匹马,您就是想买一条龙,小人也立刻去想办法!您放心夫人,一刻钟的功夫,保证给您送到!”小二的嘴都要笑裂了。
“那再去买条龙吧!” 漪华一脸正色。
“嗨!夫人您说笑了不是?龙是神物,咱连见都没见到呢!”小二打着哈哈,京墨全程在一旁无奈地看着漪华。
漪华手指不经意地敲了两下桌子,摆了摆架子,说:“山珍海味吃多了腻得慌,你去街上给我买点小东西,糖葫芦,葱油饼,红豆粥,烤地瓜,三刀甜蜜饯儿……都要双份的。”
小二一脸不可置信,盯着漪华的美貌移不开眼,道:“那是下等人吃的玩意,难登大雅之堂,您金贵之躯怎能吃那个?”
“给菜品分贵贱就罢了,人何时有贵贱之分了?她让你买什么你就买什么,不必多言!”京墨面露微微恼意。
漪华想,众生平等,小二那样说,京墨生气属于正常。
当小二把东西带回来时,后面跟着些一堆男子和几个胆大的年轻女子,趁着小二开门的时机,总想望一眼里面的人,几个人推推搡搡,却没有人敢闯进去。
京墨很不喜欢吵闹,更不喜欢别人盯着漪华的脸看,对小二冷冷道:“出去。”
一道强风袭来,门重重地关上了。外面的人想隔着门缝瞅几眼美色,不但什么都不看见,连声音都听不见。刚刚走出去的小二腿有些软,那位公子虽然长得极度好看,一双凤眼也好看,但除了看他夫人的时候,眼神没有凉意更没有暖意,还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气势。
“这是什么?”京墨问道。
漪华兴冲冲地打开一个个牛皮纸袋子,一样样拿出来,说:“这是人间烟火。”
漪华拿起一个烤的流油地小地瓜仔细剥了皮,递给京墨,“你尝尝。”
京墨犹疑着咬了一口,慢慢地,嘴角出现了笑容。
“好吃吗?”漪华关注着京墨优美咀嚼食物的动作。
“味道甚是美妙。”京墨郑重地品味了一下,“杜仲怎么没有做过?”
漪华道:“杜仲做的饭大多花样多,做工复杂,每一道都是大菜,每一道都是我们这种贫苦人家吃不起的。但这些就不一样了,大街小巷随处可见,而且各有味道,我在玉山的时候特别想念它们!”
一个是六界至尊的神,他天姿玉容,一身白衣上面绣着几杆墨竹,举手投足之间皆具风雅。此刻的他,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糖葫芦。
一个是魔界的主子,九重天的太子妃,她穿着精美的素雪齐胸绢裙,外面披着淡紫色烟罗堆花纱衣,高贵典雅的发髻上斜插着四月雪。此刻的她,一边吃油酥火烧,一边就着小咸菜喝粥。
一顿酒足饭饱,京墨突然问她:“苏叶派人查过九幽境?”
“不是。”漪华不假思索,断然回答。
京墨盯着她的眼睛,“真的?”
漪华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我早就知道了,天帝老头对我母亲有意思,所以才偷偷救她。他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会舍得把我母亲藏到鬼哭狼嚎的九幽境。”
“你怎么知道九幽境是鬼怪之地?”京墨反问。
漪华轻松的语气一滞,胡诌道:“杜仲给我讲过。”
京墨不再追问,今天的漪华有些奇怪。她一直千方百计打听魔后的下落,今日闭口不提,不像是她的风格。
“外面下雨了。”漪华转移话题。
“嗯。”
漪华打开窗户站在窗前,本想慢慢欣赏着下雨风景,低头望见的是街边小贩匆匆忙忙收拾摊子,雨势来得及,有个卖绸缎的老伯没有带帐篷,望着被雨打湿的绸缎失声痛哭。
“不可。”京墨出声,阻止想要下去帮忙的漪华。“有人被雨淋,有人被日晒,有人被风吹,你帮哪一个?”
清冷的声音无声地扎进她的心里,她如今高高在上一身风光,依然还有一身伤。她轻声叹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京墨起身,与她并肩于窗前,俯视着人间冷暖和世态炎凉,他平静地开口,似是疑问,似是解答:“你说,神的力量应该帮谁?帮最弱小的人?帮最善良的人?还是帮助受到最不公平待遇的人?这些又该如何区分?”
漪华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得道:“我只知道,若天尊没有帮我,便没有我。”
“我……我曾以为自己看透了这些。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一时的帮助或许是另一时的伤害,本尊即便拥有再强大的力量,也不能让所有人一生喜乐无忧。人各有命数,各有苦难,需要自己承担。所以,你出生的时候我不愿意救你,后来不愿意帮你。”
“那后来为什么救我了呢?”
京墨漫不经心地后退一步,道:“怕魔后抱着你死在玉山。”
漪华噎了一下,又问:“那为何后来又救我帮我?”
“我……”平静的神色完美地掩饰他千回百转的念头,最终他道:“不然白救了。”
京墨此时意识到真的不能随便救人,救了一次,以后就得救无数次,甚至得一生对她负责,否则一个不留神她遭了谁的毒手,总觉得当年就白救了。
漪华听完这个理由以后内心很是复杂,千言万语在她的嘴里汇成了两个字:“好吧。”
“我小时候喜欢看画本子,喜欢听书,想象着自己能当一个行走江湖的侠女,惩恶扬善,锄奸扶弱。当街恶霸抢人东西不给钱,上去揍一顿就完事了,可有时候善恶哪有那么分明,或许那个恶霸曾是个苦读十年的秀才,好不容易考取功名却被人偷换了卷子,还差点被灭口,迫不得已落草为寇……”漪华望着窗外幽幽地说。
京墨无奈地说:“你内心哪来那么多戏?”
“有时候善良换不来正义,只能靠实力去换。”
京墨从身后碰了下她的头发,发髻上的珠翠有些硌手,不似从前在玉山,她长发散漫,和玉山的风一起飞舞着。他轻声说:“初心单纯,或许有些事情本来很简单,是我这个活了一百多万年的人想复杂了,惩奸除恶……”
京墨话没说完,漪华惊呼着转过头来,“什么,你一百万岁了?”京墨站在他身后离得很近,又低着头,正好与她近距离地四目相对,距离近得能听见对方的呼吸。
“啊……”过于亲近的距离让漪华觉得尴尬,她下意识地上半身后仰,柔软的腰肢向后弯成个直角,动作幅度太大,脚下没有踩稳,后仰着朝外面栽了下去。
街上顿时吵闹了起来,有人跪拜,有人大喊着:“神仙!神仙下凡啦!”
华服女子从楼上翻身而下,一个白衣轻衫的男子从窗户里飞出来,牵着她的手,如惊鸿掠影,似浮光踏水,众人还来不及惊艳,他们已经消失不见。
这一幕在接下来的几天都成为街头饭后的谈资。有人说他们的确见到了飞天的神仙,有人说那一天的确有两个惊为天人般的人物踏进了酒馆,一时众说纷纭,传言万千。直到后来店小二说美貌女子吃了些烤地瓜糖葫芦之类,众人失落地摇头叹息:那肯定不是神仙了!
“你躲什么?”
骤雨初歇,细雨蒙蒙,传言中的白衣青衫的男子站在一处一眼望不尽的油菜花田里,对刚才漪华故意躲他的行为有些不满。
“我怕……”
“怕什么?”京墨一边说着,将漪华头上的簪子拿下来,簪子在修长的手指间变成了一把流苏水墨油纸伞,正好能为两人遮住细雨。
空气清新,两人并肩而立,在无尽的田野里撑伞看雨,是多么美好浪漫的场景啊!漪华想着,不动声色地往外挪了一步,离得京墨远一点点,任凭小雨打湿了右肩。
“又躲我。”京墨迈步站到她的身前,低头皱眉,面对面地问道:“你怕我?”
伞下的气氛有些暧昧,漪华只好把头又低了低,一脸苦相地眨眨眼,怎么说呢,她总觉得自己偷偷藏着的心思对天尊是一种亵渎。
“这里好像离我家不远。”她机智地转移话题。
“去吧,不要被熟人认出来。”京墨将伞递到她的手里,嘱咐道。
没想到他答应地这么爽快,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京墨对她有求必应。她接过伞,像兔子一样地逃了。
百亩的油菜花地里,只留下一个清绝如玉的白色身影。
因为太子妃的身份吗?
自她嫁入九重天,他再也不能说出自己的心意,恨不相知未嫁时。
漪华撑着油纸伞,一路心事重重地走着。她没有敢回家,便往离家不远的西岭处走走,那里人烟稀少,不会被人认出来。
山丘上,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小姑娘浑身被雨浇透了,她依然蹲在那里,肩膀一抖一抖的,好像在哭。
“小姑娘,你在哭什么呀?”漪华轻声问着,将手中拿着水墨流苏油纸伞往后挪了挪,看到小姑娘的模样,她的手抖了抖。
她遇见的不是别人,是曾经的自己。
“你是谁?怎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小姑娘惊讶地问道。
她微笑,柔声道:“别怕,我是将来的你。”
衣衫湿透的小姑娘看着她,似是不敢相信。
漪华走过去用袖子给她擦擦脸,替她拭去脸上的雨水和泪水,叮嘱道:“答应我,不要喊我们的名字,好不好?”
小姑娘望着她,虽然不知为什么,依然乖巧地点点头。
这是四年前,地锦背叛,玥娘娘因自己而死,星眠天妃和紫菀想要杀自己,被忍冬从天庭的大槐树洞扔下来,她错过了人间的十年,娘亲已逝,父亲苍老,邻居怀疑自己是妖对自己喊打喊杀。
过往的痛苦随着记忆呼啸而来,压得她心头喘不过气,望着眼前无辜无力的自己,她觉得好心疼。
擦干了树枝,与小姑娘并肩坐下,漂亮的雨伞将两人遮得严实,她道:“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
小姑娘见她语气温柔,且坐下的姿势与自己如出一辙,好像信了几分,问道:“你从何处而来?”
“从将来而来。”
“将来?”
“有一个人,带着我踏破时光来到这里,想要看看苍生,没想到遇见了自己。”
“踏破时光?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漪华眼里带着微微光亮,说:“他的确是个很厉害的人。”
小姑娘仍对她半信半疑,道:“你看起来也很厉害,那你可以帮我报仇吗?”
“你想做什么?”
“杀了地锦,杀了紫菀,还有饮歌,我要替母亲报仇!”项漪华恨声说完,又哀伤地说,“可是我的母亲回不来了……”
女子搂过漪华,耐心地听着漪华诉苦。“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好不容易跑回来,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邻居看得我眼光不正常,爹爹责备我,我觉得自己好冤枉,我……”
漪华任由小姑娘在自己怀里哭泣得浑身颤抖,悲伤着她的悲伤。原来世界上最懂自己难过的那个人就是自己,她在另外一个时光,与另外一个自己感同身受。
这些年,心里的恨不曾少过。
小姑娘从她的怀里爬起来,泪眼盈盈地望着她,道:“不好意思,把你衣服弄脏了。”
“不要紧。”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能不能帮我?”小姑娘再次问道。
她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面容,如一片镜子折射着自己的内心。漪华回答:“没有人能帮你。”
“为何?”
“因为我就是你,能帮你的只有自己。”漪华道,“有了今日勇敢的你,才有了现在强大的我。你若是此刻想不开跳下去,我也就消失了。”
替她拭去泪水,漪华柔声道:“现在所受的苦难会造就一个新的你,答应我,坚强一点,好不好?”
“好。”哭鼻子的小女孩答应着。
手中的伞抖了抖,想来是时间到了,她站起身,摸摸她的脑袋:姿态优雅,语气温柔:“既然已经哭过了,就不要再哭了,回去吧,你看看家里有没有好吃的。”
小姑娘睁着大眼睛,澄澈如水,疑惑地看着自己。
她微微笑,手中的伞蓦然变成一道影子,带着她瞬时飞离这个时空。
原来给自己点大餐的,是自己。
原来鼓励自己站起来的,也是自己。
温泉池里的睡莲在茫茫水雾里摇曳生姿,漪华一时恍惚,问道:“今夕何夕?”
“回来了。”京墨简短地回答,眼睛幽幽略过她的面庞,心思复杂地说了句:“你又是太子妃了。”
漪华半开玩笑似的挥起拳头就朝着他的肩头打去,“谁稀罕当劳什子太子妃。”
京墨笑着忍了她这并不重的一拳,待她第二拳下来时抓住她的手腕,面色突然严肃几分,正色道:“你为什么跟我生分了?”
她仰面看着他,沾染了水雾的眼睛如秋波婉转。为什么这么生分?因为心悦君兮君不知,曾经你不知,现在不能让你知,知道了只会徒增尴尬。
更因为,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想连累京墨一丝一毫。
“因为……因为我……是太子妃。”她一字一顿,艰难地咽下千言万语,眼眶微红地望着京墨。
京墨的手一松,漪华的手腕失去了力道,无力地耷拉了下来。
察觉到京墨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漪华慌不择言地解释道:“虽然我早晚要跟饮歌和离的,但是我,我自己倒不要紧,我怕影响你的清誉。”
“好。”京墨答应着,声音沉沉的,带着几丝欣慰。
漪华忽然感到气氛无比怪异,此情此景像极了太子妃出来偷偷约见情人许下海誓山盟,但又不是。京墨这个“好”字是什么意思?赞同自己与饮歌和离?或者只是随口答应一句?又或者,他也认同不能影响他清誉这句话?
京墨见她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心思深重的样子,温言道:“这里水汽重,出去透透气吧。”
以前漪华在这里见到的多是玉山冬天的景象,实在是因为地处高处,这里冬天的时间很长,大多被白雪覆盖。如今好不容易碰上夏季,林木茂盛,绿意悠悠,冰冻的河流解了冻,顺着山谷的走势流泻而下,声音清越,令人见之闻之不由心旷神怡。
“这里的星空很近,月亮很大,夜空很干净,玉山是最适合看星星的地方。”漪华道。
“你可以坐到屋顶上看星星,那里更清晰。”京墨指着远处的清风殿说。
漪华嫣然一笑,顺势问道:“你会看天象吗?”
“嗯。”京墨浅浅答应着,猜想漪华调查了九幽境,此时一定是让他测算月食何时发生。
结果漪华问的是:“能不能给我算算命啊,看看有什么大富大贵之命?”
“你确定要问这个?”
“嗯,九重天有个叫南星的,他看了场星象,就跟饮歌说我是将来位主天后之人。”漪华略带嘲笑地说。
京墨淡淡道:“魔云为后,月上中天。”
漪华一惊。
“当年的星象确实如此,南星没有胡说。”京墨沉声道。
“不是,怎么可以这样,天象到底靠不靠谱,它有本事就昭示谁将来当天帝好啦,干嘛要让我背负这些。如果将来饮歌休了我,我嫁给别人,那别人就是未来的天帝了?”
“所以饮歌不会让你离开他。”京墨沉声道。
漪华一脸失落,长长地叹息一声,找了块大岩石坐下来,紫色轻纱旖旎于身后,她道:“我曾认为他娶我是心有愧疚,原来是因为天象的预言,我总是高估了他的良心。罢了,我当太子妃也是别有所图,各取所需。”
京墨稍稍犹豫,道:“不过……南星只解对了一半,后一半我也没看懂。”
“什么?”
“月淡星稀,隐而复退。”京墨用简单的话又解释了一遍,“星月按照原来的轨迹倒回去了,回到了最初的方向。”
漪华听得云里雾里,捂嘴笑道:“你跟我们凡间的算命先生很像啊。”
京墨知道,她果然不信这个。
“你……真的没有事情要问我吗?”京墨站在他旁边,山风将他的衣衫吹得高高扬起。
漪华想了想,问道:“你觉得昔邪会不会欺负果果?”
“目前不会。”
“苏叶和半夏怎么样?上次在宴会上见到他们,总觉得他们很生分。”
“他们互相敬重欣赏,如同知己。但是……”
“但是什么?”
京墨一脸难为情地回答:“听杜仲说,他们如果一直这样相处,苏叶可能会断子绝孙……”
“哦,比我和饮歌好多了。”漪华顺嘴回答。
京墨眨眨眼睛,“什么?”
漪华忙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嘿嘿笑道:“没事,我突然想起杜仲来了,看到喜欢的人和别人琴瑟和鸣,他是不是有苦难言啊?不知为什么,这本该是挺悲哀的一件事情,但我对杜仲就是可怜不起来,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漪华自顾自乐着,转过头时,发现京墨的脸色有些阴沉。他冷冷道:“除了别人,你真没有别的事情要我帮忙?”
她一直坚持一个原则,救母亲是自己的事,绝不能给京墨添麻烦,所以绝口不提九幽境。既然京墨追着问了,漪华顺势问道:“听说月食的时候,你的法力会变差?”
京墨谦虚地点了点头,无奈道:“杜仲这个大嘴巴。”
“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呀?”
“后年四月十六。”
“那我要欣赏一下月食之美。”。
“好。”
漪华仰头看了看天色,有些不舍道:“我该回去了!”
“你就这么盼着回去?”京墨的言外之意是,你就这么不乐意在玉山多待一会儿?
“太子妃不该回去吗?”漪华回答。她很喜欢跟京墨呆着,永永远远地与他呆在一起都不会厌倦。可正是因为有这份心思,她总有种背着丈夫偷情的负罪感。
虽然,她从不承认自己是饮歌的妻子,但名分上是。
看着京墨又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她故意撒娇似的吆喝道:“天尊大人,我该怎么回去啊,你不帮我,我偷偷溜回去容易被发现的。”
京墨难得地翻了个白眼,随手一挥,将她送到了蓝田阁。他转身回了清风殿,把熟睡的辰砂拍醒后抱在怀里,轻轻地拍打它,让它在自己怀里重新睡。
辰砂咕噜咕噜了几声,天尊今天的按摩手法有些粗鲁啊!这让它怎么睡?于是很不安分地伸了个懒腰。
“睡觉。”京墨无情地对它命令道。
辰砂急忙闭上了眼睛。
九幽境的秘密是京墨故意透漏给苏叶的,苏叶肯定想办法告诉了漪华。她问他月食的时间,却不问九幽境。
她为什么不找我帮忙呢?即便那时法力大打折扣,也不至于给她添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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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墨再出场就是63章《华灯万千》了,从63章开始京墨基本都出现。 四月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