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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山重水复

云深处 妖麽 5048 2021-04-05 1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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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绞罗帐上垂下来的紫色流苏,被金色丝线挽出了流线,比绞罗纱更显精美细致。床帐熏了薄荷,浓重的香味都没将浆洗的味道盖下去。榻上的褥具很厚,象铺了好几层,显然是褥具在铺前都没有好好的晾晒过,棉花没有蓬开,不柔软而且还有点硬,还有点潮。

  显然这是一个临时布置起来的住处。

  床帐的摭光效果很好,屋内明显有灯油的气味,但帐内却阴暗透不进一丝光线,伴着灯油味的,空气中还明显有丹蓖和薄荷草的气息。如果是用来醒神,说明下此药方的郎中要么是精通毒药的毒医,要么是久在前线的军医,总之是手段比较狠辣的那一类。

  床帐摭光,但不隔音,贺云初都不用屏住呼吸就能确定,在离床帐十步开外,有三到四个人的气息,从轻微的呼吸质量判断,守卫并非习武之人,要么年龄大,要么是女子,总之对现在的贺云初构不成任何威胁。

  贺云初身上没有盖被,她轻轻地活动绻屈四肢,除了外伤引起的痛,身体由内而外都没有服药之后的绵软无力感。

  还好,李崇的解药没过期,移魂散在她身上没起到任何作用,只是让她间断性的昏迷和四肢僵硬了。

  身上的衣服经过了数轮泥水中的折腾,和着血已经脏的结了痂,有些僵硬。但外层的衣服触手没有粘到令人不适的秽物,显然是穿在身上被粗暴的洗刷过,但贴身的衣物黏乎乎的贴在肌肤上,冰凉冰凉的,显然是水渗透后还没干。

  头上的束发带已不存在,发髻散开没有再束,藏在发髻中的银针自然也不知所踪,但贴身衣物里的暗器还在。

  贺云安努力想了想昏迷之前听到的那个声音,的确有点像许常渊。但没道理许常渊想从她嘴里知道什么事还带用移魂散的,更何况移魂散这种药,既然是斛律人刑讯的常备手段,许常渊不会想不到贺云初有的是应对之策。

  更何况许常渊对她的行事风格举陌生到连贴身衣物都不搜,更不可能做匆匆处理掉她外衣的污迹这么明显的掩盖手段。

  她是许常渊都是李崇的弟子,李崇的那些暗谍手段大多适合男人,贺云初只是学了个皮毛,许常渊才是那个得其精髓者,而从移魂散到现在,虽然她能记住的只有些零星片段,细节却粗糙到经不起任何推敲。

  所以整件事情,疑点重重,但可能性只有一种。

  宁园内的诡异,绝不仅仅埋伏在阴暗里的护卫这一件。所以暴民围攻宁园这件事不简单,如果不是红娟和她外围的人搞出来的动作,便是宁园背后真正的那个主人要借此掩盖什么事。

  贺云初正绞尽脑汁肖想整件事情的各种可能性和不可能性,突然,更远处的距离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些急促,但起落间均匀有力,步伐沉稳,不像是一般会武功的江湖客,而是将士出征前那般铿锵的节奏,十足是练杀伐功夫的武夫。由远及近,朝这边走过来。

  贺云初的心蓦地一沉,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沉静下来。开始期待这种熟悉的步伐声。

  但脚步声却在距离十几二十步的时候放缓,停顿下来。随即,帐前蓦然一亮,凉风伴着一束沉光扑面而来。紧接着,有人伸手探脉,翻瞳,落在颈脉上的手指纤细冰凉,站在帐前的医者明显是位女子。

  当帐内再一次恢复阴沉后,一个细细的声音轻的不能再轻,在十几步外显的有些飘渺:“还未醒。”

  但对面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又一阵脚步声也朝这边过来了,脚步声凌乱,似乎并不是一个人,但这几个人中明显有一个内功深厚的。

  一行来人也在距离十几二十步的位置止步了,没有任何人说话,安静的象两拨人被什么隔开了,相互之间没有任何关联似的。

  但贺云初明白,不是。

  正如她的预测,随着布料轻轻的摩擦渐来渐近,一缕并不明亮的柔光伴着凉风突然而至,一个明显敛了些许呼吸的人接近了她的脸。

  人可以敛住自己的呼吸,却敛不住活人自身的气息,一刹那间,贺云初极速地判断出,这个接近了她的脸正在仔细观察她五冠的这个人,是个年近不惑之年的男人。身上有淡雅的陈香味,刚刚之所以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是因为他身穿绸衣。没听到他明显的脚步还能长时间收敛呼吸声,说明他内功深厚。

  就在那人俯身朝下探看的时候,贺云初突然腰背一挺,象一条蛰伏的蛇般一跃而起,先声夺人出手锁向来人咽喉……手法灌注了内力,象钳子一样卡住了来人的脖子……贺云初几乎已经计划好了接下来的行动,但这个人重重压在她腕脉上的二指,瞬间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此人探脉的方式,与斛律氏的族医极其相似。而且他指浊灌输了内力,但凡贺云初有一丝气息上的波动,很难逃得过他这种探息法,第一时间就会被制住。

  随后而至的脉通,果然验证了贺云初的判断,此人除了精通斛律氏族医的探脉法,还精通用毒,这二者相结合,第一时间让贺云初尝到了周身麻木无动于衷的滋味。

  贺云初装四肢僵硬,他便极配合她,果断地让她四肢失去了知觉。

  耳边一声极微的咝咝声后,毒医收针,完成了经毒攻毒的全过程操作。只是此次帐帘没有再次垂下,屋内的光线毫不吝啬的铺洒进来,隐隐可见那人转身后的背影。

  此时应该是卯时左右,天色已亮,微微暗沉,是因为阴天。空气中透着一股湿意,显然外面正在下雨。她身处的这个房间内没有窗户,所有的光线都是从十几步开外的外间透进来的。

  十几步外的那个房间,要么是没有门,要么是干脆没关过门,空气中的湿意和凉风在这里来去自如,怪不得不掀帐帘就会透进一股明显的凉风。

  里外两间屋子中间竖着一道矮墙,矮墙上没有挂摭挡物,极象普通百姓家中厨房连着寝室的那种格局,矮墙上没有装饰,也说明这里可能就是一处普通百姓的居所,临时拿来用的。

  外间没有动静,想来是进了门的人可能坐下来,但守在外面的人也没有什么动静,即使给来人奉一杯茶的动静都没有。

  正在贺云初观察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一个男人的脚步声。这人走路声音也很轻,步伐和缓,要么有内功傍身,要么年纪小身量轻,而且行事还很稳重。

  但是那个人进门后,一开口,贺云初就不那么淡定了。

  “将军。”他招呼了一声。屋内的人则回应了一句:“大人。”

  顿了一顿,屋子里一串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显然是将侍候的人打发出去了。一阵落坐的声音,稍即听到一个略带遗憾的声音:“可惜了,当初殿下一再招揽,他在西北道倒也算是棵好苗子,贺靖和许峥没少在他身上下功夫栽培,没想到还是折到了将军手里,可惜了。”

  这人说话的声音,语气,腔调,很熟。

  他连说了两次可惜,可能是的确对这个被招揽之人心怀惜才之意。只听的对面轻嗤一声:“大道边都会栽跟头的蠢货,也就你们才视作人才,就是个小弱鸡仔,扛不住一点儿份量,都是被你们这样的人给宠坏了,经不住一点儿手段。”

  来人哂道:“你们那叫一点儿手段,换个身强体壮的,又有几个能扛得过三道的。”

  “谁说没有,那个司马……不过也好,借这个油头收官,上下都好交待,先生也可放心回京了。”

  “还是不敢太过掉以轻心,昨晚的行动纰漏太多,许常渊怕没那么轻易放过,将门无虎子,如今守在这边的可是头狮子,一个不小心,别又重蹈了樨霞谷复辙,如果这次行动败了,殿下可就没什么机会了。”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的盟友,现在有了里面躺的这个,加上他身边那些人,许峥贺靖再有种,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接下来,许峥或是贺靖就得有一人易手西北道的事务。那边虚位之时,便是你们大展身手之机,别怪我没提醒你,时机稍纵即逝,你们那边千万抓紧,别枉废了我们一番功夫。”

  空气凝窒,两人沉默,似乎都在思考什么。贺云初心中却一片惊涛骇浪。似乎这样还不够,那名被称其为将军的人补了一句,等于在贺云初原本已经鲜血淋淋的心口又补了一刀。

  “这次斛律人出了大气力,得给他们点甜头,要不然这样,把这饵丢出去,让他们跟西胡人争去,谁赢了最后的局面,咱们都稳收渔翁之利,岂不更好。”

  “斛律人势力不可小觑,殿下的意思,不到万不得已,这股势力能不损失还是不损失的好。”

  “你可想好了,一旦贺靖下野,西北道的斛律人谁来掌控,别怪我没提醒你,西北道上的这些斛律蛮子,可不不怎么好驯服,忠勇之士掌握着绝对的权力,你们那头,有能驭其势力之人么?”

  毒医干笑道:“此事无须将军操心,能控斛律氏者,数年前已是我阵营马前卒,要不然殿下也不敢如此大张旗鼓地谋划西北道。不过丢个饵出去……”

  贺云初心中一浪汹过一浪,还没来得及想通这一连串事情之间的关联,脑中一阵昏昏沉沉的困意袭来,上下眼皮连打架都没来得及,直接进进入了沉睡 云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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