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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万年以后。
沧海桑田,破军星微。
在人间!
以长清河流域划分,如今南北两大重国。
南国,江陵城。
南国镇北大将军苏府,苏延伫喜提一子,满月酒之时,其子就拜当世鸿儒椒烈为师,恩师赐名,苏敛尘,字尧今,小字含之!
正是昔日战神之子苏敛尘轮回转世,人间重生!
只是他神识已碎,记忆全失!
不过是凭着一缕执念漂浮在这尘世数万年之久,终辗转流落人间!栖身在人间一点一滴地收集修补他散落的灵识和魂魄碎片。
如今的他也不过就是一介凡人,一切从头开始!
只是这人间的总角孩童,都爱嬉笑打闹,很快就能玩到一处去!
可小小的苏敛尘却总是沉默寡言,自小就不合群!
他只喜欢一个人静静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练剑,射击,读书,习字!可每每又禀赋异人!
尤其是对于同为官宦将门子弟,自小就一起读书习武的罗氏两兄弟而言,着实让人气得牙痒痒!
说起来,罗氏两兄弟,兄长罗袜生,弟弟罗袂立,和苏敛尘同岁,他们的爷爷,父亲,大伯皆战死沙场,如今只余一个小叔驻守边关,鞭长莫及,只留下一屋子的老弱妇孺,虽说也称得上是满门忠烈,将门虎子,可到底人走茶凉,门庭渐渐衰落。
兄弟俩其实自小耳濡目染的也不少,也算是一点就透,十分聪慧,可偏偏兄弟俩啥啥都略比苏敛尘差一点,你说,这口气,能憋得下去麽?!
两家又住得很近,仅是一墙之隔,随便翻个院子,就到隔壁家去了!好巧不巧又是在同一个启蒙先生椒烈的教授下识文断字,整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却是两看相厌,越看越想打一场!!!
这一日,刚放了学,苏敛尘就被罗氏两兄弟在巷子里一前一后堵了起来,罗袜生道:“喂,小子,说你呢,你装什么耳聋呢?!最看不惯你这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了?!别以为你爹是个大将军,你就觉得自己了不起?!可把你给能耐的?!”
怎奈苏敛尘只是静静地望着他,“说完了没?说完了,我可以走了麽?!”
兄弟俩互相对视一眼,罗袂立接着道:“酉时,城西,小树林,你敢不敢和我哥再较量一场?!”
苏敛尘直接道:“不敢!”
苏敛尘要走,又被拦下,罗袜生耻笑他,“哼,想走没那么容易,既然你这么怂,那就学声狗叫,唤来听听,我们兄弟两也就不和你计较了?!”
苏敛尘不搭理他。
罗袂立道:“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哥,还等什么,动手!”
于是三个七八岁连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崽子就这样开始了一场异常混乱且又不得章法的斗殴之中!
两个人当即以一敌二,一人强行从身后抱住他,一人正面袭击他,苏敛尘挣脱不开罗袜生的禁锢,只得拼命用脚踹向罗袂立,怎奈,罗袂立随手就操起巷子里堆至一边的竹篮子,将他一把套在苏敛尘的头上,苏敛尘一时失去视线,两人顿时就是对他一顿拳打脚踢!
怎奈苏敛尘紧要关头,伸手一捉,也不管捉的是谁的腿,顺地一拖,翻身就骑在了他头上,且同时就将他头上竹篮取了下来,对着另一个人就是猛地一砸!
罗袂立被他忽然一砸,脑子一懵,下意识就回身避开!再一回首,就眼睁睁地看着苏敛尘骑在罗袜生的身上,一拳一拳揍在罗袜生的脸上,毫不留情!
可没揍两轮,地上的罗袜生又翻身扭过,两个人竟然又在地上撕打翻滚了起来!
眼睁睁看着罗袜生渐入下风,罗袂立心急,操起地上的一板砖就冲了过去,直接就砸上了苏敛尘的脑门上!
额角上忽然湿润润的,一点一滴地开始往下流着什么东西,甚至还有一滴顺着他的睫毛掉落了下去!
罗袂立自己也愣住了!
苏敛尘伸手一抹额头,全是血!
罗袜生也呆住了!
苏敛尘一脸是血地站起身,缓缓向他走了过去,然后夺过他手中的板砖,当空举在罗袂立的头顶上,就要猛砸下去的时候,却生生止住了,反手将那板砖给扔了,紧接着重重一拳就将罗袂立给生生打断了一颗门牙!!!
苏敛尘对这两兄弟,扬声怒道:“滚!!!”
罗袜生慌忙爬起身,拉起捂着一嘴血的罗袂立,转身就跑,边跑还边放出豪言,“苏敛尘,你给我等着!这梁子我们就算结下了!”
等到苏敛尘从巷子里出来,正好碰上了前来接他下学回家的苏府侍卫,一见他这般狼狈,顿时手忙脚乱,“哎呦,我的小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怎么额角都是血?伤得这么严重麽?!你这是和人打架了麽?!得赶紧送您回去,找大夫来府上,将军要是知道了,这还怎么得了?!”
苏敛尘猛然拽住他想上前要触碰他的手, “不必让他知道,先送我去附近的医馆去!”不容置喙。
苏府众人一向都知道这位苏府小少爷的脾气,平日里沉默寡言,可却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那侍卫一脸担忧着急,也只能按照小主人的吩咐行事,等到医馆里的大夫将他的伤口处理包扎完,侍
卫更是在一旁着急地再三询问:“大夫,我家少爷流了那么多血,当真不要紧麽?!”
那医馆大夫道:“看着吓人,但都是外伤!好好在家休养一些时日就好!小孩子也恢复得快!我给你再开几服药带回去!”
随后医馆大夫又对苏敛尘笑着道:“不过,你这小小年纪的,流这么多血,还挺淡定的嘛,竟然一点也不怕麽?!不叫疼,也不喊痛的!”
苏敛尘只轻轻点了点头,道了声谢,等着侍卫拿了药就一道回去了。
苏敛尘走在路上,又顺手买了一顶帽子,正好压住了额头上的纱布,道:“走后门回去!苏府里的人一个都不许说!”
侍卫有点犯难,“可要是夫人问起您今日为何回去的那么晚,可怎么办?”
苏敛尘道:“就说,我今日想出来逛逛,没留神,迟了些!”
侍卫又问:“少爷,究竟是谁把您给打成这样的?平日里,也没看您和谁结仇了呢?!需要不要再调几个人待在您身边?!还有,您要不要向先生请假休息几日?!”
苏敛尘想了想,道:“不用了,一切照常就好!”
结果没想到的是,第二日,苏敛尘没休假,那罗氏兄弟俩竟是没来了!
椒烈问他:“听说他们俩同时病了,你可知其中是何缘由?”
苏敛尘道:“不知!”
椒烈虽然是出了名的严师,但他毕竟是一代大儒,学识渊博,饱谙经史,能成为他的学生,那在整个江陵城都是趋之如骛的!故而整个学堂里也不过就有□□名学子!
可直到半个月后,苏敛尘才得知,那俩兄弟竟然换了一个先生!
苏敛尘一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本就是无关紧要之人,也不再理会了!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之中。
苏敛尘的个子越窜越高了!
可经过了那一场架,他的性子倒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沉默寡言,刻意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可整个人还是喜静一些,习武练箭让他的身体格外修长结实,可掩在银白衣袍之中,远远望去,又总给人一种单薄瘦弱的错觉!
“可能是受先生的影响,身上的书卷气浓厚了些,还没有经历过战场的洗礼!”父亲苏延伫如是说。
苏母却笑:“这样就挺好的,我儿长得如此俊俏,以后找媳妇才容易些!”
苏父摸了摸青茬胡须,一脸严肃,摇了摇头,道:“真是妇人之见,整日里想得都是些儿女情长的事!”
苏母却忽然伸手一把捏住大将军的耳朵,提了起来,“你刚刚说谁妇人之见呢?!妇人之见怎么了?!我觉得我儿子长得俊,关你什么事?!”
苏父立即哎呦了一声,果断怂,忙不迭地求饶,惊了个下巴,举国赫赫威名的镇北大将军竟然还是个妻管严,“夫人听错了,夫人之见,真是高瞻远瞩,深谋远虑!”
苏母杏目瞪他,道:“哼,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远在边关,还隔三差五地就给我捎来红豆和思慕书信来着,最后竟然还都穿成了好几串的红豆珠子来了?!”苏母又伸出皓腕来,那腕上赫然带着的就是红豆珠串,“儿女情长怎么了?有小情,才有大义,有小家,才有大国!”
苏父忽然从后紧紧拥住苏母,与苏母十指相缠,笑得深情款款,“唔,将军夫人教训得对!吾儿怎么这么优秀呢,都是夫人的功劳!”
原本正在自家校场里练箭的苏敛尘,一转身,远远隔着窗,就见到了廊下如此画面,忍不住咳了一声,耳朵根都隐约红了起来!
苏母忍不住有些抱怨他,“儿子还在呢,快松开!”
苏父道:“怕什么?!他都十三了!也该成家娶媳妇了!”
苏母嗔他,“胡说八道什么呢,含之还小着呢?!”
苏父沉思:“唔,这个年纪,成日里待在家里也确实碍眼了些!”苏父忽然远远将苏敛尘招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一脸严肃,道:“明日,你就去讲武堂报到去吧!吃住都在那,别整天待在家里惹我心烦!!!”
苏敛尘低头,假装未曾见到眼前仍旧是十指相缠的双手,“是!父亲!”
苏父遂携苏母离开,忍不住又问苏母,“有我当年长得帅麽?!”
苏敛尘是不清楚别人家的父母是怎样的,可他却能清楚地感受得到,他的父亲,初衷很有可能是因为嫉妒和嫌弃,才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就将他毫不留情地赶出了家门! 歧路今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