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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糟糕心情
教室的白炽灯边盘着几只虫子的干尸，宋廷陌坐在位子上烦躁得连翻了好几页书，却什么都看不进去。
过去没有蛋糕的生日也从没有这样糟糕过。
“廷陌，记得不要给人家母子冷脸瞧。说到底，如今人家才是你父亲合法的妻与子，你……哎。”
在他耐不住段淑芬的请求，终于答应去赴宋南为他置办的生日宴会后，她在电话里这样嘱咐道。他不知道事业有成的宋南为什么突然想起来他还有个叫宋廷陌的儿子，更不明白为什么隔了十多年宋南才再次主动接近他。让夺走他爸爸的女人带着他同父异母的哥哥陪他过生日，宋南是嫌他还不够恨他吗？
他到底是去了这场“家宴”。
说是家宴，宋南还是请了不少生意上的伙伴。大多人都知道他离过婚，所以对宋廷陌的存在也不意外。宋元白与这些“伯伯”们关系看起来不错，饭桌上谈笑风生，舌绽莲花的模样哄得一个个大腹便便的“伯伯”哈哈大笑。
宋廷陌讨厌这些生意场上肥头油肠的人，所以只轻呷着茶，静静等着这场宴会的结束。奈何宋南似乎有意引荐，时不时将宋廷陌带到话题中央。也只要有人问他问题的时候，他才会不冷不热的回答两句。
几番轮回下来，大家都觉无趣，话题自然就继续落在宋元白的身上。
“元白，来喝酒。”
“来，男孩子得练足酒量，将来才能接手你父亲的生意。”
“说起生意，你最近跟进的那个案子，你许伯伯觉得行，怎么着，需要投资吗？”
宋廷陌听得头疼，只得不停地往杯子里兑着茶水。那个画着淡妆的女人夹了块鲍鱼放在他碗里：“廷陌，你最喜欢吃海鲜，尝尝这家的鲍鱼。你爸爸每次来都念叨着你一定会喜欢。”
他的手一僵，将筷子放在一边，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他没办法吃下去。
“小雁，你说这么多有的没的干嘛。”宋南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开口道，“廷陌，在学校还习惯吧？我听元白说，你还选上了学生会的副主席。这样也好，在学校里多锻炼一下管理能力，以后也好……”
那个雍容的女人的脸色霎时间变了模样。
“还好。”他淡淡回答，也不多说。
那头正和格外伯伯们攀谈的宋元白也回头看这边，脸上挂着一贯的柔笑。柳伊说过的令人很舒服的笑，却让宋廷陌觉得很刺眼。
“廷陌在这一届新生中很出挑，说起来算是闹了笑话，当初他竞选学生会副主席的时候，好多小女生为他拉票呢。”他此言一出，诸位伯伯望着宋廷陌的眼神顿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这话往好了听算夸奖，往坏了听是在骂他轻浮。
说实在的，宋廷陌没法觉得宋元白是在夸他。
宋南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半晌才说：“男孩子的天下，总归要自己打。”
他可以解释的，可是他懒得解释给宋南听。他实在不想再坐在这儿了，于是站起来礼貌道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就径直迈出座位。走出门前，他仿佛听见了宋元白的道歉声。
他只是想出去透透气儿，没想到宋元白也跟了过来。他静悄悄地在背后跟着，让宋廷陌的心情更加烦闷了。他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淡淡地笑意让宋廷陌很是不爽。
这种不爽让他有一种想挥拳头的冲动。
他还是忍住了。
“宋元白，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他暗暗握紧手中的笔，草稿纸上的黑圈越来越大。
那个曾经驮着他玩过火车的男人，很轻易的相信了别人的话。说到底他还是个孩子，他以为恨就不会失望，事实证明他错了。这次失望的理由是什么，大概是因为他曾经驮着他玩过小火车吧。
“宋廷陌，你能听见空气的声音？”他回过神来才发现眉头都皱酸了，轻轻揉了揉眉心，一转眼就望见了坐在他身侧的柳伊。
她翘着二郎腿，撇嘴的模样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他夺过她手里的耳机塞进耳朵里，翻了一页书。
柳伊嬉笑着凑近：“喂，你听空气呀。”说着她从抽屉里掏出随身听，插口并没有耳机的连接线。
“啧啧啧，来教室发呆还不如窝在宿舍打游戏。你就堕落吧，人家元白学长去年可拿了优胜奖学金。都是亲戚，差距怎么那么大呢！”她翻着书本，掏出纸笔准备复习。
可这桶油恰恰浇到了火芯上。
“那你能不能不要来烦我了。”
柳伊暗自咬舌，闻言就知道自己又撞枪口上了。她识趣的收着书，“好好好，我不烦你了，您好好复习。”
“我说的是，以后都不要再烦我了。”他的声音突然提高，最后排的小情侣也不再卿卿我我，而是专注的盯着他们看。
看你二大爷呀，亲亲抱抱举高高的时候能不能专注点儿！
“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是阴晴不定，我哪又惹你了。”柳伊将书放定，坐下来看着他。
后脑勺快要被那对八卦的情侣的目光烫死了，她觉得特没面子。
“我不想和你做朋友。”
柳伊怔了一下，随即眯着眼色迷迷道：“那就做男女朋友。”
“我说的不想和你做朋友，是希望你不要再进入我的生活。可能怪我之前拒绝的不够彻底，所以我再说最后一次，我不喜欢你，如果非要加个期限，那就是永远。”
这句话明明是至尊宝对紫霞仙子告白用的，可偏偏到他这儿就成了生冷冷的拒绝。这个故事和柳伊想象的发展方向南辕北辙。后排的小情侣已经识趣的收拾东西离开了。
宋廷陌认真起来的模样，第一次让柳伊觉得不好看。
太不好看了。
“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她试图耍赖皮。
“我希望我们能理智的面对这个问题。恋爱和感情不光是荷尔蒙的冲动，柳伊，你是个好女孩……”
你是个好女孩，你值得更好的人珍惜，但是我们真的不合适。妈的，老娘不要听下去了。
柳伊无比的失落，无比的丧气。宋廷陌拒绝她的方式分明有千种百种万种，却偏偏用最耳熟能详的一套说辞。
他不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他就是想恶心她。 我们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