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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凉对这种枪械类的玩意有种本能的抗拒，于是直截了当地冲周亦焰摇了摇头：“不感兴趣。”
周亦焰却没有放弃教唆的打算：“事实上，适当了解一些手枪的简易操作并没坏处，以后还能防身。”
他说完，便走到控制板前，将移动靶改为固定模式。只听“啪”的一声，十米开外的位置竖起了一个墨绿色的靶子，它静静地立在那里，像是对辛凉发送着无声的邀请。
辛凉见状，继续坚定地摇头：“没关系，有你罩着，不用防身。”
不对，这话好像有问题，最应该防的，就是周亦焰这只大尾巴狼。
周亦焰闻言又是一笑，继而走近她身边道：“那你说说，我是怎么罩着你的？”
言至于此，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暧昧而戏谑的口吻：“趁任务之便，假公济私，是不是？”
辛凉心虚地挪开视线：“这是你说的，我可从没发表过这种观点——”
话音未落，周亦焰忽然拿起桌上的枪，直接塞到她手里，复又为她戴上护目镜和耳罩。辛凉的思维还停在前一秒，他就已经绕至她身后，俯身贴近她的背，手把手地教导她将枪沿水平方向端持了起来：
“先开保险，再拉套筒，然后瞄准，你眼前这个半圆状的缺口就是准星，把它的下沿同靶心下沿重合，调整完毕后告诉我。”
辛凉总觉得手里拿着的是一只迷你恶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冲着她突突突地喷火，她蹙眉道：“我可以选择不调整，直接放弃吗？”
她和他不同，没经历那么多生死瞬间，紧张无措在所难免。只不过，一部分的紧张是因为手里那支冷冰冰的金属制品，另一部分则是因为身后胸膛中温热的心跳。
辛凉觉得可笑，明明之前都已经和周亦焰那样亲密了，偏生这个时候，她还是会慌乱，会窘迫，会害羞。
“不可以。”周亦焰的声音就在她耳畔徘徊，连带着他沉沉的呼吸，像是一张笼罩而开的罗网，一不经意就被缠绕其中，越挣脱就收得越紧。
而与此同时，他似乎也在缓解她紧张的心理，像聊天一般对她说道：“在我训练新入职人员的时候，为了锻炼他们臂力，通常会让他们保持站姿持枪三十分钟。这期间，谁的枪要是掉到地上，无论男女，我都会狠狠地一脚踹过去。记得有个女孩子，刚入职第一天就被我踹哭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你大概已经见过她了，她叫简艾。”
听到“简艾”这个名字，辛凉猛地看了周亦焰一眼，原来那姑娘也是安全局的人，怪不得在窗前望见周亦焰时，她那么自然地喊了一声“周队”。
可现在，这位魔鬼教员却依旧淡淡道：“所以辛医生，你可以偷笑了，在射击教学上，我从没像现在这么耐心过。”
而紧接着的下一句是：“等你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平静规律，就可以击发了。”
辛凉心想，算了，反正是赶鸭子上架，意思意思得了。念及此，她有些担忧地把脑袋向后缩了缩，随即扣下了扳机。
顷刻间，一股强大的气流从枪管奔涌而出，像一只俯冲的老鹰，直直朝着靶心飞了过去。而她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往后推了一下。一时之间，辛凉吓得闭上眼睛，当子弹牢牢嵌入靶子的树脂材料里之后，电脑女声再度播报道——“9.0”。
刚听到这个分数，辛凉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可当她看见显示器上确切出现了“9.0”的字样，不由得暗自雀跃了一下子，而后扭头看了周亦焰一眼，仿佛一个等待夸奖的小孩子。
周亦焰见状，淡淡地扬起嘴角，对她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个成绩，已经可以通过安全局的入职测试了。”
说来也巧，他的话音刚落，远方天空就传来了隆隆的雷声，没过多久，瓢泼大雨毫无预兆地下了起来。在这个世外桃源般的山庄里，满耳皆能听到雨滴打在树叶上的声响，密集纷繁，隐秘空灵，像是数以万计的小精灵，拎着裙摆轻快地跑入这方人间。
辛凉不由得一愣，然后低头看了看手机里的气象预报。原来一早便有天气变化的消息提醒，说今天夜间有大到暴雨，并将持续一整天，只是她上班一忙，根本没空理会。
而现在，她开始头疼该怎么把车子开回去，这里处于郊野，都是环山公路，一遇到暴雨就容易积水泥泞，对她这种三脚猫的开车技术来说，倒车入库都是难题，更别说在大雨里绕上一个接一个的“S”弯了。
周亦焰倒是丝毫不为所扰，他一边收拾枪械与护具，一边说：“你可以把自己的车子停到射击馆的地下车库，别墅离这里不远，我开车载你过去。”
辛凉闻言，侧身望向远处的建筑群，那里似乎还设有高空缆道，一排缆车的指示灯在雨幕中散发着朦胧的微光，星星点点，闪烁不定，就像温柔回望她的眼睛，她有些犹豫：“可明天早上……我还要上班。”
言语之间，周亦焰已经替她将护目镜和耳罩摘了下来，只是因为护具松紧带的拉扯，她的头发也被弄乱了，几戳小顺毛蓬蓬地耷拉在她的前额，为姣好的容貌又平添了几分稚气。
在替她整理头发的同时，周亦焰似笑非笑地反问道：“是什么原因让你觉得，明天不能按时早起？”
“我……”辛凉被这个恶劣的问题直接堵了回去，说真的，如果有一道题，叫做“试证周亦焰=臭流氓”，她肯定能洋洋洒洒地写个三五页，字里行间都是她被调戏的血泪史。
可正当她无言以对的时候，周亦焰却上前拉开了训练室的门，继而回过身对她说了句：“走吧。”
辛凉先是在原地愣了愣，直到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跟着一声炸雷响起，她才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子，听话地跟上了周亦焰的脚步。 你的爱燃到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