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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辛凉认真而又疑惑的模样，周亦焰点了点头，如实回答道：“对，我之前确实在市长家，这是突发状况。”

　　辛凉把双手放进白大褂口袋里，忽然间有了小情绪：“你的突发状况……还真是不早不晚，正巧撞上我值夜班的时候。”

　　“她是案件的关键人物，我要确保她的安全，哪怕换作是个彪形大汉，我也一样会把他扛过来。”周亦焰的语气柔和了下来，像是在安抚辛凉的低落：“听话，别犯傻。”

　　道理她都懂，就是觉得不公平，凭什么他周亦焰可以干脆利落地清除她身边的所有追求者，而他自己却能抱着漂亮姑娘，名正言顺地闯进医院里。哪怕他是公事公办，辛凉也绕不过这个弯。

　　不过情绪归情绪，救人还是第一要务。辛凉收起了不安的念头，淡淡地回了一句：“那……我先过去了。”

　　周亦焰微微颔首：“好，我在这里等你。”

　　在支气管扩张药物和氧疗的双重作用之下，罗兰的呼吸衰竭症状终于缓和了下来，人也渐渐苏醒。很长一段时间内，她一直目光呆滞地躺在病床上，脸上的妆容都花了，眼线膏在眼周晕开，看上去有些颓废感。而她的鼻子上仍然插着吸氧的导管，身后的氧气瓶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安静而规律。

　　片刻之后，辛凉轻轻地推门入内，罗兰抬头看了她一眼，却不搭理，迅速把脸别向了一边。

　　辛凉暗戳戳地叹了口气，继而走到她的床边道：“罗兰小姐，感觉好点了吗？”

　　在这个问题之下，罗兰不得已回过头，只是眼神之中带着些轻视和傲慢：“你在等我说什么？说谢谢你，辛医生，谢谢你救了我，对吧？”

　　没等辛凉回话，她又继续道：“像你这样的女孩子，真是无趣到家。如果我是个男人，或许刚开始觉得你干净不染，会有那么些征服欲，可不过多久就腻味了。”

　　对方言语带刺，明晃晃地就是在示威。辛凉皱了皱眉：“你听懂我刚才的问题了吗？我们讨论的好像不是同一件事情。”

　　言语间，她在病床边的电脑桌前坐了下来，而后将显示屏转向她的方向：“听说你是心理医生，我们也算是半个同行，相信你一定也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可你大概有不少于十年的烟龄了吧？你看看你的肺部CT图片，自己觉得看的下去么？”

　　罗兰侧头看了一眼，图片上的肺部血管增粗且紊乱，而肺叶背部还有大得不正常阴影。看上去，这个器官已经开始病变了。

　　而辛凉继续解释道：“你的阻塞性肺气肿多半是由长期吸烟引起的，再这样下去，就不是呼吸衰竭这么简单了。药物再怎么加码都只是辅助治疗，解不了根源上的问题，罗小姐，无论压力多大，你都应该试着戒烟。”

　　“别拿你的优越感跟我说话！”罗兰狠狠地打断了她，眼神中带着嫉妒和愤恨：“家境优渥了不起么，工作体面了不起么，你觉得自己伟大，能救回我的命，我就应该感激你？”

　　下一秒，罗兰直接拔掉了氧气导管，二话不说下了床：“让你失望了，你的施舍我一点儿也不稀罕！”

　　刚刚苏醒的罗兰尚有些头重脚轻，走起路来也是摇摇晃晃的，她刚要推开门，却被同时走进来的护士拦在了病房门前：“喂，你还有药没用呢，干什么这是？！”

　　罗兰用力把对方推到一边：“别挡路，我要回家！”

　　护士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摔下去，辛凉连忙上前扶住了她。当罗兰继续一股脑儿地横冲直撞时，周亦焰却适时出现，牢牢扣住她的手臂，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滚回床上去。”

　　听到这句话，罗兰既委屈又愤懑，蓦地红了眼眶。可她就是拧着一股倔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周亦焰大概猜得出，罗兰是觉得在辛凉面前丢了面子，因而有点儿气不过。女人有时真的是个相当奇怪的物种，一点微薄的自尊心对于来说她们大过了天。他权衡了片刻，转而对辛凉说：“借用一下这个房间，再给我二十分钟，我会劝她配合治疗。”

　　辛凉明白了周亦焰的意思，这是让她们先出去，他要和罗兰独处。她没反驳什么，只是冷着脸拍了拍护士的肩膀道：“我们走吧。”

　　没等护士反应过来，她就先走了出去。护士觉察到了辛凉情绪的反常，便也连忙追上她的脚步。

　　待病房内只剩周亦焰和罗兰时，周亦焰才缓缓放开了手，指了指病床道：“坐吧。”

　　一看见周亦焰，罗兰的所有戾气全都诡异得飞灰湮灭，她捏了捏拳头，低声道：“我今晚……有点儿喝多了，所以才……”

　　而周亦焰又不带感情地重复了一遍：“坐回去。”

　　觉察到对方状态的变化后，罗兰异常听话地在床沿坐了下来。下一秒，周亦焰拿出了口袋里的录音笔，按下了录音键，接着平静地说了句：“7月23日晚，9时47分，被讯问人，罗兰。”

　　当听到“讯问”两个字时，罗兰忽然打了个哆嗦。周亦焰只是淡定地把录音笔放到了桌上，扭头看向罗兰道：“原本我计划过几天再跟你走这个程序，但今晚你成功地惹到我了。要不是看在你是个女人的份上，我可能会直接一拳干过去。”

　　周亦焰一面说着，一面把刚才辛凉坐过的椅子拉到身后，在坐下去之后，他眼神开始变得极具压迫性：“想耍性子是吧，好，那就看谁拗得过谁。”

　　罗兰只是安静地听着，再不敢发话，她将手指紧攥着病床上被单，这种未知的猜疑和忐忑，比明晃晃的恐惧更加瘆人。

　　而周亦焰不疾不徐地陈述道：“我们找到那个给你送恐吓包裹的家伙了，他供出了背后指使者的黑网用户名，但使用'戴墨镜的猫'这个名字的居然有60多个账号，而且注册时间间距不超过两天。这说明了一个问题——有人故意在短时间内大量注册了同一个用户名的多个账号，为的就是打乱我们的调查节奏，拖延时间。”

　　他顿了顿，而后继续：“另外，快递员说对方用不同的网络邮箱与他联系，要求他看完邮件之后马上删除，以为这样能不留痕迹，可运营维护邮箱的总服务器仍然会定期进行备份，只要调取了服务器的备份数据，也就能反查到邮件地址了。”

　　看着罗兰的脸色开始变得煞白，周亦焰的语气愈发冰冷：“市政厅的那个内线熟谙网络侦查与反侦察技巧，不会连这个常识都不知道。所以威胁你的，应当另有其人，对不对？” 你的爱燃到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