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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给值夜班的医护人员提供便利,住院部每层楼都设置了一个盥洗间。因为是市政厅全额出资创建的医院,即便是盥洗间,也堪比小型豪华洗浴中心,有独立淋浴房、泡脚机以及按摩椅,简直让人忍不住想披着浴袍在这儿玩一局炸金花。
在简单地冲了个热水澡之后,辛凉披着湿淋淋的头发站在镜子前刷牙。一位昨晚当班的小护士拿着洗漱用品来到她身旁,亲昵地招呼道:
“早啊辛医生,你昨晚怎么没回去呀?”
辛凉在弯腰漱口之后,复又直起身子,仅是含糊地解释道:“哦,对,正巧我手头有事没处理完。”
“嗨,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给小浦医生陪护去了?”小护士一边说,一边低头挤着牙膏:“他可真幸福,院长罩着他,主任喜欢他,还有你这么个漂亮小姐姐守在病床边上,我要是他,我也巴不得受伤呢!”
听到这番话,辛凉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向对方温和地纠正道:“我觉得……小浦在这儿挺努力的,大家对他好也正常。还有,不许说巴不得受伤这种话,本来咱们工作就够辛苦了,一定都得平平安安。”
小护士知道辛凉心善,便也笑着点了点头,只是目光绕到辛凉背后的时候,她轻轻地“咦”了一声,继而扯了扯毛衣一角道:“辛医生,你的衣服这里有些脱线,还破了个洞,要不要换一件?”
辛凉愣了愣,本能地反手往身后摸索。果然,粗织毛衣下沿确实被撕扯出了一个口子,虽然面积不大,但崩出了一些小线圈儿,总有点显眼。
想到这八成是周亦焰的杰作,辛凉的脸就不争气地红了。
每次两人亲热的时候,他就像一只进入发情期的狮子,霸道起来丝毫不讲道理。辛凉默默地叹了口气,随即不好意思道:
“你没说我都没注意到,不过……我好像没有备用的衣服了,能借一件给我吗?”
小护士答应得热心干脆:“没问题,你在更衣室等等,我去拿件卫衣来。”
辛凉感激地谢过她,而后在更衣室安静地坐了一会儿,顺带晾干头发。她忽然想起,昨天凌晨自己的手机被周亦焰这个混蛋没收了,直到早上才归还。她担心错过重要的简讯和电话,便低头划开了屏幕。
经这么一看,确实有条短信,发送时间在四十分钟之前,而发送方是周院长——
“今早十点,辅城区滨海观景园B6栋3层会议室,安捷医药公司交流讲座,请按时参加。”
辛凉看着看着,却轻轻皱起眉头。她知道周院长喜欢用短信通知各类事项,编辑文字时不爱用主语,而是一小段一小段地用逗号隔开。可他目前在外地出差,医院事务由副院长兼理,既然都已经让别人代理职权,又为什么特地发这条事务性短信给她?
因为之前经历种种,辛凉保持谨慎态度,给周院长打了个电话,但不巧的是,对方已经关机了。
她又上网查了查这家医药公司的资料,它成立于两年前,注册资金有一千万之多,看来盘子不小。
即便如此,辛凉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头,在举棋不定时,她忽然想起,余勒在入职市政厅之前是医疗财阀集团总裁,而他对于医药公司信息的掌握,应当比自己详细得多。
当私人手机响起时,余勒正在休养所临时设立的机房办公,身边都是技术人员敲击键盘的声音,望见手机屏幕上显示出辛凉的名字,他先是一怔,便立即吩咐一旁人道:“通话加密,上监听器。”
技术人员迅速按他的要求照做,在一切准备停当,他们向余勒示意性地点了点头,余勒则摁下了接听键,使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缓清晰:“辛凉丫头,怎么了?”
刚听到这样的称谓,辛凉骤然愣了,她一度以为是齐巍山回来了。因为在这之前,除了齐巍山之外,全世界再不会有人唤她“辛凉丫头”。
斯人已逝,再一次听到这样的称呼,辛凉的内心还是温暖了一阵子。在短暂失神后,她迅速解释道:“打扰了余议员,我想和您确认一家名叫安捷的医药公司,先前周院长发给我短信,让我去辅城区参加这个公司主办的讲座,可也许是我神经过敏,总觉得有问题。”
在监听设备的作用下,辛凉说话的所有内容都以物理声波图的形式转换出来,以便后期存储。余勒看着声纹跳动的屏幕,轻轻地推了推眼镜道:
“没关系,说说你的理由。”
“您之前做过医疗产业,肯定知道,如果某个医疗公司召开论坛,邀请院方代表参加,那么无论讲座学术性有多高,真正目的不过就是推销公司制造的药品和医用器械。”
余勒一边听着,一边迅速撕下一张便签纸,在上面“刷刷”写下了“安捷医药公司”字样,随即推到一个技术人员面前,轻声用口型吩咐道:“查查这家企业。”
下一刻,他继续听辛凉说了下去——
“余议员,我只是区区一个主治医生,连医院领导层的门槛都够不到,我代替不了医院做决定,更没资格和这些商人谈判压价,这是最说不通的地方,所以,周院长无论选谁参会,都不可能选到我头上”
一分钟之后,技术人员迅速将笔记本电脑递到余勒面前:“余议员,查到了。”
余勒看了看屏幕上的资料,继而对辛凉说:“你很聪明,也没有神经过敏,这家公司在网上有注册资料,证照也算齐全,但如果去实地调查,根本找不到它的办公大楼。它的存在,经常是为了方便某些法人进行名下产业之间的资金暗箱运作。”
辛凉大致能听明白,这就是俗称的“空壳公司”,格林市是允许这类型企业存在的。可她同时又有了新的问题:“如果这是家没有实体场所的企业,那么周院长让我参加……”
“联系你的人未必是周承蒙,这也未必是个交流讲座,大概率是个设计好的圈套,至于对方为什么盯上了你,我想……应该和周亦焰有关系。”
辛凉隐隐感到了不安,而那头的余勒沉思了几分钟,仿佛经过了一番犹豫和权衡,几分钟后,他终于开口道:
“丫头,如果我让你过去一趟,你会不会答应?”
他顿了顿,接着说了下去:“如果你答应,我这就派人给送联络设备给你。我也保证,会尽自己所能保护你的安全。” 你的爱燃到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