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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旭尧是灼灼芳华空谷暗香的幽兰,榣风是开到深寒烈日灼心下的菡萏,袭月刹是荼蘼妖艳孤芳绝世的梅花。
那么八哥便是黑夜里散发出的一股夜来香。
很不经意闻见。
却是时时存在于寂寞漫长的夜晚。
一声冷哼传来。
片刻不到,随即压抑着嗓子狠狠咳嗽了几声。
我闻声一愣,不知何故,当时本蛇我却被这丝声音拨动了心弦。
如同那人就在我耳边咳嗽般,生生震得我发怵。
这人定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否则不会咳得如此压抑,气息如此混乱,连带吐纳的气息都贸然散发出来被敌人给闻了见。
当时想来,盗仙草盗到你这份上,忒是个英雄了。
我想着这‘游魂’定是个妙人,连九重天上帝君老儿的东西都敢偷,果然有气魄。
还这般语气对阵,毫不怯场,胆肥!
暗想着如若有机会结识一番,定要把他和八哥牵线搭桥。
同是本家人,也好切磋交流偷盗意见。
却是这‘游魂’随即说出的话来,震得本蛇更是发怵了。我只听得那句话,那句声音像极了某人的话。
只听得他粗粗喘着气说:“这都被你闻得了,我猜你这神仙是条大狗吧。”
如若不是这声音让我骇然三分,恐怕本蛇会拍手为他喝彩,想法忒是有默契了些。
可惜终究我的巴掌没有拍响。
因为当这句话说完后,我就知道下方被唤做‘游魂’的人是谁。
在这世间有哪一个我认识的人里是只半人半鬼气息诡异的?又有哪一个是天不怕地不怕连妖君家的花都敢偷盗的?又有哪一个会在这般情形下,气势不减口头上也要沾点便宜的人?
那就是我的八哥——顾寻之。
粗狂的声音再次响起:“说,以往偷盗的仙草都去了何处?如今你已是困兽之斗,交出这些仙草,说不准不会被打入畜牲道轮回。”
八哥又是一声冷哼:“若不是今日这仙草旁边有个震铃铛,你以为就凭你们这巡视会发现我?也怪我自己大意,着了你们的道。”
“你也不看看这法子是谁想的。”女子声音尖尖回去,止不住呵呵笑了笑,“这可是北上帝君专门为尔等贼人设置的重头戏呢。”
北上?旭尧?
顿时我愣神了。
那女子声音再次响起:“北上得知近来仙界屡屡丢失仙草,特令我等在这些神器药草上设了禁制,你这游魂点太背了,刚好给撞上了不是。”
“跟他废话这么多作甚,找回仙草才是当务之急。”一人说道。
“没错!差点就被你忽悠过去了,今日你若不交出仙草,我们东灵三仙便叫你有来无回。”女子声音从尖尖转向傲慢。
东灵三仙是谁?
东灵三仙?东灵三仙?
我暗想片刻,猛然回神想到。
东灵三仙不就是三头怪吗?初初我还嘲笑过他们。
听说是分别由三中走兽共同修炼幻化后成仙的神仙,当时由于某种缘故,在飞仙时出了半点岔子导致这三人飞身后成了连体。
本是后来某位帝君怜悯,将他三人给分开了。
可是但凡遇到什么紧要关头的打斗,这连体神仙便会重新合体,集力对付。
这几个半吊子神仙若是挨个打发不是难事,就怕他们已然合了体。
我有些担心八哥,趴在云端朝下方喊了几句。
可是此刻不知何故,仿若我这声音根本发不出去般。
任凭我如何呼喊,如何想让八哥小心点,最终都无济于事显然徒劳。
打斗声顿时传入耳中,刀光剑影在眼前闪过。
我不明白为何我能将外界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可是他们却显然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的话。
难道是因着我被人设了结界来?否则怎么会这样。
心下突然冒起股寒气。
若真是设了结界一试便知,我缓慢的站起了身,呼了呼几口气后,指中绪结的法术逡巡间向半空打去。
片刻不到,破九霄的术法如同撞到了高墙,嘭的一声被弹散开来。
几声余波荡回击到了我身上。
惹得眼神不济的我挨了这一震荡,使得生生后退数处才稳定身形。
我被这余波惊出了一身冷汗。
立住了后脚跟我才想明白,这显然是千儿正确的被设了结界困住。
且这个结界还是个法术不错的人设的。
可是谁会在我昏迷不醒下设置结界困了我?谁又会有那个本事躲得过妖君安排在屋外的人?谁又会知晓我在圣宫?而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为何单单是困了我来围观这场战争。
我原是以为这是旭尧做得,毕竟我昏迷前就他得知我在哪。
可是旭尧也犯不着这样对我算计。犯不着这样算计八哥。
可是两万年来,四海八荒的三界九洲里,我这彩花蛇也不曾得罪过什么人,偶尔的冤家路窄也不会被算计得如此狠绝。
竟然让我这般情形下看着八哥无计可施,我断断不会坐视不理。
半空的打斗声越逼越近,如同就在眼前般,可惜我这眼珠子不好使,单凭耳朵来判断着实有些吃力。
既然施法结界的人想困了我看戏,自然有他算计的道理。
我必须在那人目的达到之前冲破结界才行。
好在本蛇近来法力大增,要不然以往半吊子的道行说不准还真奈何不了它。
隐影结界的高明之处在于它可以自由移动,如同个有意识的活物般。
只要施法之人事先设置好了结界波动的范围,以及外界情形发生变化后,结界会自动随之改变。
我若想在此基础上打破结界,还需要掌握它的移动规律和外界的变化形势。
半空传来阵阵刺耳的打斗声,不知为何其中某男子惨叫几声后,顿时没了声响。
我心下大急,切莫不能是八哥的。
可是想接着继续听有什么人受伤时,耳朵却突然出现一阵盲音。
心中即便吊着颗巴掌大小的心肝,可是也由不得我再分神了,集中精力后,手中可劲儿的绪结了术法朝着结界八方打去。
我以为我这么用力,至少是有结果的。
可是随着外界打斗的愈加激烈,结界如同个不透风的金刚蛋,怎么打都打不破。
当时是,由于外界几方法力触动后的波及,引发了结界内部阵法改变,使得其瞬间移到了八哥打斗的下方。
我脚跟还没站稳,顿时上方就洒下阵阵的雨来。
夹杂着极重的甘甜味,特别的好闻却又有股莫名熟悉,粘稠之余落下,不偏不倚,正巧落得本蛇全身都是。
眼中淌着几丝这雨,惹得本蛇当场打了个机灵,视线开始有些模糊看得见。
心中大喜片刻,结界显然是已被破解了。
可是当我再次抬眼望去时,那是本蛇这辈子也不愿看到的情形。
所谓带着甘甜味的雨水根本就不是雨水,哪有雨水是粘稠还在云层上端落的。
那是八哥的鲜血啊,是八哥刚才受了一斧头砍伤后贱出来的鲜血,怎么可能会是单纯的雨水呢。
我心下一揪。
这血如同自己长了脚般,如数的洒在了我身上,白衣飘飘顿时成了红衣修罗。
此情此景,我大脑一片模糊,胸口涌上阵阵记忆又转瞬被压制下去。
我立马定了定心神,眼看视线越加清晰,我顿时大叫了声八哥。
当时是,我这句八哥引来了他的分神。
当他转头向我看来时,锐利的神色逡巡改变,发出灼灼柔光。
我突然从他眼中看到了熟悉的神色来。
仿若这眼神是万儿八千年前就出现过的,熟悉而又陌生。
来不及同我说上话,东灵三仙趁机又是一斧头下去,顿时惹得八哥肩膀流血不止。
“找死!”顿时我眸子颜色暗沉不已,抑制不住的怒火朝她三人道出。
八哥已然快神竭,我飞身上去扶住他后立马挥出几番强劲的法术来,如数朝着那三人打去。
东灵三仙原看着我是个女娃娃,低估了我的能力,首次过招便被我打出几口老血来。
“没想到我妹妹还有这个本事。”八哥立在一旁时不时发出几句话,“阿九,替我好好教训那个胖脸光头,刚才那家伙可是让我好受。”
我神色骤变的回了个微笑给八哥,顺带道着:“没问题,你妹妹我可是今非昔比了。”
说完这句,我纵身一跃跳到了三仙身后。
幻化出的长剑在半空嗡嗡挥舞着寒冰,逼得他几人没有留意到我身影的改变。
十指飞快的操控着长剑,三仙眼看连体不敌寒冰,立马分身出体后形成三角合围之势,我凭借着法术大增的帮衬,使出以往从未练过的法术来。
连连砍得他们身受多处重伤。
可惜本蛇年纪过轻,实战经验简直少得可怜。
三人打一人,自然分神之余下也没在这几个神仙手中讨到些便宜。
肩膀被挨了一刀后顿时血肉模糊。
八哥有些着急大叫了声来:“阿九,你受伤了?让八哥给你——”
“你再说话!”我厉声回了句,说话的同时立马化出个结界困住了他,“八哥好好看就行了,你妹妹我可不是纸糊的,我定要让这群道貌岸然的神仙知道,欺负本蛇的八哥下场会是什么!”
我原以为自己幻化的结界无坚不摧,便真真没有再过多分神看八哥如何。
专心对付东灵三仙的同时将伤我的斧头当场劈断。
我这蛇向来若是惹到了就不会轻易妥协。一把斧头又怎能消解本蛇心头之痛?
三仙既然伤了八哥两条胳膊,那么我今日便要加倍奉还。
其实当时我本就占了上风,若不是突然想断他们的胳膊,说不准我已然和八哥安全离开。
说不准后来发生的种种都不会被算计成功,说不准八哥便不会魂飞魄散,也说不准我还是那一条出生在行不周峰的蛇。
可惜世上终究没有后悔药卖。
因此那么多说不准也会灵验几个,才显得人生处处有戏剧。 造作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