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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只有凉如初的抽泣声。
永安殿内，一阵死寂。
洛妄生站在大殿之中，四方看客着实让她颇为不习惯，最重要的是这些看客嘴脸实在过于不堪，明明心怀鬼胎，却硬要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白十一并没有坐下。
他甚至没有上放置帝位的台阶。
他站在离洛妄生三步远的地方，让其他人尽数落座，整个永安殿就剩下他和洛妄生两个人站在大殿之上。
所有的热闹，都陪着她被旁人一同看着。
“鬼王，这是非曲直，前情因果，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若祈斯抚着胡子，白十一头一遭完全没顾及到白族的待客之道，连歌招呼的下人都没上来。
“没有。”洛妄生的眼神却是看也没看白十一，直接略过了他的身子，不知道投向了白十一身后的那块地方。
“既然也没有要辩解的，那白帝就秉公来办吧，处理好了鬼王的事情，还得商量接下来肃清这三界恶灵的工作，九州危在旦夕，一分钟可都耽误不起啊，这世道啊，又要乱咯。”若祈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其实也有半成事真的，他也不愿意看到有这般惨烈的状况发生，况且恶灵灵力都高，天界就算天高水远，也同样不能幸免。
殿上的人，都不敢说话，其实也都满腹担忧，连一向巧言善辩的寒泽衍，如今虽然还是想站在白十一这边，却也担心的紧，现在魔姐首当其冲受了波及，他实在也是找不到能为洛妄生说情的话。
是非曲直，现在是在分明，谁都没办法再找一句辩驳的话来。
“鬼王，既然也没什么好辩解的，那还不跪下！”旧青山拍了一下桌子，看得出他真心担忧的神色占了八分，毕竟作为天君，现在被那满世界跑的恶灵扰了全界清净，而且还络绎不绝今后不知道要发展成什么样，天界必然受损，人员伤亡也巨大。她是一方君主，哪怕平日里势力专横，脾气暴躁些，但其实也是个颇有威望的君主，对天界也算是尽职尽责。
洛妄生得眼神从白十一身后，洛到了白十一身上。
她稍稍退一步，看着白十一那张日夜都会出现在梦里的脸，突然觉得这样也好。
是真的累了，日夜守着那昏天黑地的恶灵殿，真的累了。
也许是她潜意识里早就想掀翻那恶灵殿了，所以那日，被云无羁口中人间的乱子所刺激，剥离灵魄，喝酒喝猛了些，趁着酒精就真的做了。谁知道呢。
但做了就是做了，她醒来之时，恢复神智，当然有后悔。可她悔的是不管自己怎么克制，还是给白十一惹了麻烦，不管自己怎么努力，还是没能帮他守住这个世界。她悔的是因为自己，让三界又陷入了焦灼与黑暗里，其实上次放走那恶灵她就有悔，更别说这次闯下的滔天大祸。
她嘴里不言，其实内心，早就想把自己撕成碎片了。
她从来都不希望变成负担，也从来都不想看到这九州因为她生灵涂炭。
不然以她的性子，她大可以打出鬼界，要求天下给她鬼族一个交代，为了她全界的鬼民讨一个说法。
可她忍了，向来胡搅蛮缠不叫道理的鬼王，其实一直都在忍着。
包括对白十一得所有感情，她都一并嚼碎了，伴着那些长年累月的寂寥痛苦，一并压在忘川里，酿成了酒，喝下去。
恶灵殿一直都是靠着她自己的意志在支撑着，这个从她化灵起就背负的重担，都纯粹靠着她的意念长长久久地锁着。
现在锁不住了，她亲手毁了，没人记得她守了这锁灵殿几百万年，为九州扛下了这满恶意几百万年。
没有人在乎她受了多少委屈，压抑了多少的岁月。
所有人都只知道，她亲手抽出了自己的真身，打碎了锁灵殿，放走了全部的恶灵。
她守了几百年的天下，没人跪她。
现在犯了一次错误，人人都叫她跪下。
洛妄生哑然，她微微弯下膝盖，膝盖还没碰上永安殿冰冷的地面，白十一已经拉住了她。
当着千万人的面，毫无保留的，拉住了她。
他看着洛妄生眼睛一路生生地红着，但硬是憋住，在眼眶里，滚来滚去，从来没干过，也没落下来过。
却在白十一拉起她的那一刻，落在了永安殿的地板上。
“白帝这是何意？难不成这般情况下，你还要偏袒她不成？”凉如初看见白十一了住了洛妄生，立刻就坐不住了。
“我天山白帝，有不让她跪我资格吧。”白十一目不斜视，手也没松开，依旧扯住洛妄生的胳膊肘，看起来有些用力，实际上洛妄生感应的分明，白十一的力道完全不会弄痛她，相反还让她有了极强的安全感。
白十一的手很大，它牢牢的握着洛妄生的上臂，轻轻抬起，洛妄生都禁不住侧脸看向白十一连下颚骨都优越的脸。
“便也不要再为这些小事浪费时间，现在外界危在旦夕，白帝，你这天山守卫森严，结界也是你净悟君亲手所设，恶灵不能靠近，但你想想外面，特别是人间和妖界，出了这般大的事，妖王现在都还没过来，想必已经是自顾不暇了，魔尊方才应该也看到魔界的情况，天界也好不到哪去。这般惨烈的世况，别再瞎耽误功夫了。十一，这里没什么外人，我知道你被这鬼王蒙蔽，且你不过百来岁，初涉风月，但我知道你一向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可千万别因为自己的一些旧感情，损了这天山白族的身份。况且，如初和你的婚约，三界皆知，你还是收敛些的好！”若祈斯一番话软硬都有，倒也滴水不漏，白十一拉着洛妄生的手微微发热，洛妄生轻轻甩开胳膊，又退了一步，与白十一保持些距离。
“她从未行过什么有失分寸只是蛊惑与我。”白十一回应的干脆利落，“就事论事，不必扯上别的罪名强加于她。” 帝君是个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