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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青隐生病

　　江馥雪手指轻动，冥蝶便缓缓飞起落到她的鬓间，静止不动，恍若一个精致的发饰。她转身对上孟殊言的眸子，里面是不加掩饰的关心。

　　孟殊言蹙眉，心中涌上说不出的怒火，他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你可知这个巡按使来这侯府都做了些什么？”

　　江馥雪不言，仍是看着孟殊言的眸子，显然比起自身安危她更忧心青隐。

　　孟殊言也赌气般不再言语，和江馥雪怒目而视，毫不退让，想要逼着江馥雪退让。他心中有个预感，只怕是他说了江馥雪也不会多加在意。

　　“江馥雪。”孟殊言语气沉痛，他道：“你可知……”他未说完江馥雪抬手打断道：“贪财好色，睚眦必报。”

　　她当真是都知道！若只是这般简单，孟殊言到不忧心，他想起来那些听到的消息，眉头拧得更紧，凌厉的眸子因关心而柔和了几分。他深吸几口气，道：“远不止如此。若真的是普通好色倒还好，他那些癖好我都羞于提起。”

　　“你自幼生在寻欢楼，难道不懂这是其中何意？我知道你本事过人，可在这麒麟侯府又能施展开几分？”孟殊言字字珠玑，真恨不得狠狠摇醒江馥雪这个女子。

　　“你要为了青隐，命都不要了吗？”

　　江馥雪眸色一暗，她知道这巡按使的劣迹斑斑，只是她来之前准备的消息难以深入。再怎么探听，知道不过是皮毛。

　　孟殊言这般说……寻欢楼中不乏寻欢作乐之徒，那些爱玩儿些花样，玩儿出人命的事情屡见不鲜。到底有多龌龊，江馥雪也算是知晓一二。

　　“若是这般……”江馥雪声音一滞，随即苦笑道：“我倒是更担忧青隐了……”

　　“你真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孟殊言简直想要找个法子弄醒江馥雪，可他对上江馥雪坚持的眸子，心中又是一动。

　　不知何时，江馥雪的眸子不再是冰冷一片，也曾有涟漪，那光芒只可惜不是为了他。孟殊言心中一痛，随即扭过头恶狠狠地说：“只盼着你若为他出了事，他也能这般护着你。”

　　江馥雪想也不想地答道：“我江馥雪从不需要人护。”不过是人世坎坷，她上一世从云端跌落泥土，命贱如草芥都受过，这重来一世已经是偷来的时间。

　　她不怕死。只怕没有时间帮青隐治好身子，让他好一展宏图。她的师兄志在山水，无意朝堂，她不懂，如今江馥雪倒是懂得青隐志在九霄，她又怎能不相助？

　　“你！”孟殊言一顿，江馥雪又道：“我本就命如草芥，死不足惜。只是……唯独放心不下青隐。”

　　孟殊言一怔，被这一句话震得浑身疼。江馥雪说得大义凛然，他怎地听得如此痛苦？

　　“关于这个巡按使，你又知道多少？”江馥雪向前踏了一步，耳下玉坠子轻轻晃动，衬得她肤白似雪，脖颈纤细。

　　她本就是这般瘦弱的女子啊……孟殊言一时间心中被打翻了五味瓶，真是什么滋味儿都有。他拒绝不了江馥雪的问题，道：“并不多。”倘若江馥雪想要知道，他也是能如数相告。

　　“并不多……”江馥雪重复着这三个字，清冷的眸子中如搅动一潭春水，波光潋滟，灯火相映，明亮的吓人。

　　这怕是……迟早要出事啊。江馥雪心中思绪百转千回，她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些什么，手腕一翻，掌心静静躺着一颗种子。

　　孟殊言定睛一看，低声道：“你怎么会有罂粟？”

　　“你把它手下，日后或许会有帮助。”江馥雪开口，孟殊言知道这人心思卓绝，绝不会做无意义的事，他就算不懂也依然收下这颗种子。

　　江馥雪这才觉得心稍安，嘱咐道：“你切记将它收好。若……罢了，我只希望没有能用到它那一日。”

　　话说了一半，孟殊言满头雾水，还想追问，江馥雪已然下了逐客令道：“你走吧。白凝该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院门被打开，孟殊言飞身离开。江馥雪走回屋内，手中拿出一个丝绢，冥蝶便幽幽落到丝帕之上，一动不动，像是被人绣在其上一般。

　　江馥雪把它放到案桌上，白凝就端着饭菜进来，道：“姑娘，来吃午饭吧。”

　　时间刚好，江馥雪施施然起身，白凝微微一笑，看到江馥雪案上的手帕，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道：“姑娘这帕子上的蝴蝶绣的真好。”

　　“朋友赠的，我哪有这般手艺？”说着她已经行至饭桌前，白凝也收回目光，不再多看。她伺候着江馥雪吃了饭，本想偷个懒，见江馥雪又要看书，只好认命端着盘子离开。

　　她前脚离开，江馥雪就再度坐回案桌前，她把丝帕抖开，冥蝶便颤颤巍巍飞了起来，绕着丝帕一圈又一圈。

　　随着冥蝶翅膀颤动，它蝶翼上的花纹便散落下点点蓝色的粉末，零星细碎，像是阳光下的尘埃。然而就是这蓝色的尘埃，恰恰在丝帕上组成了一幅不伦不类的画。

　　山水相映，毒蝎与蝶共舞，满园凋敝，百花被摧折。在丝帕一处隐蔽地方，隐隐可见一个装点有纹饰的圆形弯刀。

　　冥蝶身上蓝色粉末落尽，像是脱离一般无力下落，江馥雪细细看着丝帕上的画，确定无遗漏之后，任由冥蝶落到丝帕之上。

　　它透明的蝶翼垂落在丝帕上，一只精致的蝴蝶就这般化为一堆砌粉。丝帕上的画也似燃烧般一点点消退，化为虚无。

　　巡按使苟升，贪财好色，却是多年来皇帝亲自指派的巡按使。寒门子弟，得此高就，那些令人不齿的癖好还有人投其所好，若真的是这般无能，也不该被这般重用。

　　朱翘的意思是……此人可能与她有相似之处？江馥雪想了想自己有何别致，心中寒意划过，她怔怔看着指尖，莫不是这用药的功夫？

　　此事细思极恐，江馥雪不敢深思。她思索片刻再度拿起医书，竟是半个字都看不进去。若真的和自己相似，青隐的病又是如此反复……

　　江馥雪很难觉得此事和苟升无关。若和他有关，是不是意味着这是青隐病情的一大突破？若是想深究下去，只怕还得兵行险招啊。

　　若真的能让青隐痊愈，江馥雪便想试上一试……她转头看向窗外满院曼珠沙华，这浓郁的绯色竟像是流动的鲜血，刺目的鲜红。

　　江馥雪接连几日都安心待在揽冬院研习医书，药方子写了一张又一张，奈何没有一张有用。她写了三日，自己都忍不住叹气了……

　　又是一日，江馥雪起身时推开窗子，外面竟是白雪飘落，院前已经落一层浅浅的白色，枝头也攒着些白雪，有些娇俏可爱。

　　只可惜让人感觉不到半分暖意，江馥雪看着漫天飘落的白雪，似乎又回到了重生前的日子。她换名“馥雪”，只因出生时大学飘落，寒梅凌霜绽放。

　　古人言“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江父只道：“我这女儿一生出来，便天降瑞雪，梅花竞相开放，真是个小福星！”

　　帝都都相传江家独女出生时满城梅花齐开放，其香味绕人三日；满城落雪，甚是壮观。惊得当今圣上亲自赐名为“馥雪”。

　　等道江馥雪年及豆蔻，那追求她的人都会吟上一句诗词，有时是“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又或是“玉骨那愁瘴雾，冰姿自有仙风”……

　　哪只她不长眼挑了那人，害了她江家满门。忘事多少唏嘘，江馥雪无力感叹，她寻了披风披着出门看雪。

　　绣鞋才在地面上，露出些青石地板，这雪下的小，过会儿就该能停了。江馥雪走到树下，抬头看那枝间白雪，这一抬头雪就簌簌落下，落到她的面具上，睫毛上，还有些落到了唇瓣上。

　　江馥雪感受到唇间化开的冰凉，万般愁绪也随之化开，她缓缓笑开，心情稍霁。

　　白凝带了炭火和暖炉，见江馥雪站在院中，连声把她催回屋子，生了炭火，又给她围了围毯子，道：“这天寒地冻，姑娘可仔细了身子。我待会儿便去把院子里的雪扫了。”

　　“这雪小的很，过会儿就该停了，等停了再扫吧。”江馥雪说罢，抱着暖炉暖了暖手，天气寒凉，也不知青隐的身子受不受得住？

　　白凝似是瞧出了江馥雪心中所想，道：“世子那里是由总段督见的暖阁，四季如春，若是要出门，手炉和大氅必定是备齐了方可出门。姑娘不必过于忧心。”

　　江馥雪含笑点头，并不多言，心中却渐渐涌上不安。这个时候下雪，那个巡按使真的不会折腾青隐吗？

　　青隐是这侯府最为尊贵的麒麟世子，苟升应该不会拿青隐……怎样吧？

　　怎料晚间雪还没有停，江馥雪被白凝催着早早就寝，刚躺下片刻就听到有人匆匆而来。

　　“江姑娘！江姑娘！不好了！世子病倒了！” 重生之妖妃要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