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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红楼之水木相和 星云点墨 4100 2021-04-05 1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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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氏暗自有主意,待袭人人前也客气。而袭人也因苦尽甘来想要扬眉吐气,处处笼络园中之人,每逢求她之处,无有不应,越发做起主子的款来。

  隔日,袭人回了花家,趁夜一顶小轿子从后门入,抬至怡红院。

  袭人的母亲过世,家中剩一个哥哥,今见贾家如此厚礼纳妾,顿时脸上荣光无限,为了充门面,将其中一姨妹子名唤宝珠的充作陪房丫头,一并送去了贾府。

  因是太太做主,宝玉不好推却。他见袭人这些日子行事颇有些拿大,想她平日温柔和顺,如今倒是全然两幅面孔,一时心中生出芥蒂,也不行周公之礼,揭了盖头坐了一会儿,说:“你一个明白人,这会儿怎么就糊涂了。”

  袭人穿着桃红嫁衣,不想哪里惹到了他,因问道:“二爷这话,从何说起。”

  “宫里头淑妃才没了,正是你奶奶伤心的时候,我近来听你揽了不少事,把从前嘉卉打发的人又重新用起来,你这不是打她的脸,没的和她作对。”

  “.......”袭人听见宝玉这样说,心中一慌,只想着是甄嘉卉去他跟前告状,解释说:“这些都是回过太太的,园子里好些事顾不过来,这才用了她们。”

  “你不必事事拿太太来压我,”宝玉明白袭人有争荣夸耀之心,只是从前她还良善些,近些年越发不择手段,排除异己,闺房之中倒上演一场曹孟德夫有其志必成其事的好戏,遂越发失望,说:“如今你也得到你想要的,花姨奶奶好自为之。”

  袭人听他如此说,如同当头泼来一盆冷水,越发从头彻尾的凉,拽着宝玉的袖子,哭闹道:“二爷怎能如此狠心,为了晴雯,就抛下我。”

  只是宝玉也不和她纠缠,拂袖就出了房门,谁知在门口遇到一个眼熟的女孩。

  那女孩儿吓得不轻,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忽而想起从前到花家时,曾一眼相中的那个妹妹,问道:“我记得你。你可是袭人的两姨妹子,叫什么?”

  “我叫宝珠。”那女儿垂着泪,端的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生的也极标致。

  “前几年上你家,听闻你已经攒好了嫁妆,预备出嫁了,怎么来我家里了?”

  宝珠忽的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愕,朝里头看了袭人一眼,见她嘤嘤地哭,便如实说道:“那时候我年纪还小,十三四岁,还没说婆家。”

  宝玉见她不似说谎的模样,冷笑一声:“好啊,我说呢,怎么也不似十七岁的模样,倒防得仔细。”他也不再说什么,掀起袍子就往正房里走去,撇下袭人独守空房。

  袭人独自坐到天明,又得了宝玉教训,次日便早早来甄氏这边请安。

  甄嘉卉也不在正厅见他,只叫她捧着茶跪在寝房里,有丫鬟收拾铺床,榻上还有宝玉的衣物,她自己则慢悠悠梳妆打扮。

  这般跪着,又这般举着茶盏,不多时,袭人就支撑不住,倒了下来。听得茶盏跌碎的声音,甄氏也不回头,只含笑看着铜镜中照出来的狼狈模样,说:“倒是忘了你了,想来我是无福消受你这杯茶的。”

  “二爷说,你如今做了姨娘,也是半个主子,”她笑道:“怡红院后头一处小院子,一应起居陈设都有,很清净,想来你会喜欢。除了你带来的陪房,我挑两个丫头,两个婆子服侍你,也算全了礼数。”

  袭人红了眼眶,咬道:“是......”

  “哦对了,”甄嘉卉忽而想起一件事来,挑眉道:“我听说你带来的丫头叫宝珠?”

  “是......”

  “这可冲撞了宝二爷和三奶奶的名讳,也冲撞了先珠大爷的名讳,二爷说,日后就叫雪见,你可记住了?”

  “是,奴婢记下了。”袭人想起那日大雪,他就是在那日见的宝珠,这名字起的,字字戳她的心窝。

  “好了,你去向太太请安罢,别误了时辰。”

  袭人自觉受辱,又向王夫人说了不少委屈,听得王夫人也有些不快。按说袭人如今是她的心腹,她给儿子房里抬举一房妾室,做儿媳的本该大度,却不想纳妾之日和一个姨娘争宠,实在不像话。

  “我原先看着她是世家小姐,还当是知书达理懂事的,如今看也十分小家子气,容不下一个屋里人,还不如死了的晴雯呢。”王夫人见袭人跪在地上,叫玉钏儿搬了椅子给她坐,又说:“你不必理会她,明日你搬来我这里。宝玉是听了她的谗言,自然有我成全你们。”

  宝钗见状,少不得也安抚袭人,说:“我说太太疼你,看着连我都要妒忌了。”

  王夫人又赏了不少绢帛绸缎给她,让她去了自己的小院子。

  园中人见甄氏与王夫人针尖对麦芒,太太又格外抬举袭人,不免又纷纷倒戈,向着袭人,唯独宝玉见了十分不满,却也不能忤逆王夫人的安排。

  甄家人已经悉数下狱,甄嘉卉日日打发人去外头打听,说圣上念甄家劳苦功高,从轻发落,将族中成年男子流放边地,女眷及未成年的孩子贬为庶人,放回原籍。

  甄嘉卉听宝玉这般说,哭了一场,哽咽着:“是姐姐,是姐姐以死保全全家的......”

  宝玉见状,少不得细心宽慰她,笑道:“好在不是贱籍,将来几个小舅子若能读书认字,还有机会科考,届时甄家还能发迹。”

  “你就只顾安慰我,我家里的宝玉哥哥,就如同你一样,哪里是读书的料。”

  “经一事长一智,他自然明白的。”宝玉想起甄家也有个哥儿,也叫宝玉,是自己的小舅子,就笑道:“你看我如今也肯读书了,想来若是秉性相同,自然是一样的。”

  虽然如此,可甄家究竟是倒了。

  这一日,元春大病初愈,复了恩宠,宫中女官来传信,说择日要进封皇贵妃,喜得二房众人摆了几日延宴。

  众人已经将甄二奶奶视如丧家之犬,越发将死去的淑妃与元妃相提并论,又说淑妃不过是沾了贾家的光,可惜八字不带贵命,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甄嘉卉听了那些恶言恶语,面上不显,直至封妃大典前一日,她因说东宫叶良娣召她入宫陪伴,便品服大妆,天未亮就离开府邸入宫去了。

  她今日其实并不是去见叶春熙,而是去见皇后。

  “娘娘,罪臣女不敢口出狂言,贵妃娘娘当日其实产下一女,只因有争储之心,便托娘家王夫人,意图偷龙转凤。如今知道这件事的一个管事媳妇已经死了。接生嬷嬷怕没法交差,当日就逃了,如今也找不到人。娘娘若是不信,将十公主的棺椁打开一看便知,里头定然是空无一物的。”

  皇后听了大怒,贾府的人竟这样胆大包天,敢混淆皇室血统,瞪着她说:“你可知若是信口开河,你便是死无葬生之地的。”

  甄嘉卉将那日闯北静王府的事情瞒下,单提偷龙转凤一事,说:“罪臣女所说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就叫甄家全族不得善终。” 红楼之水木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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